“记录仪!驾驶位的记录仪!”江紫鸢大吼出声,她像抓住救命稻草般,眼里燃起一丝希望。
那是只有她和我知道的小秘密。
在江紫鸢航海之初,我总是缠着她,想听她讲述海上的奇闻轶事。
可航行时常伴随危险,她无法时时回应我的消息,便在驾驶位装了一个小型记录仪,录下航行途中的点滴。
“怀瑾,这样你就能时时陪在我身边,陪我一起看沿途的风景了。”
就这样,我们相隔两地,一起看日出日落,一起数天上的星星,一起规划着未来的生活……
江紫鸢难掩悲痛,她抓了把杂乱的头发,颤抖着手点开记录画面。
起初驾驶室很平静,甚至能看到蔚蓝海面飞过的海鸥。
突然,光线一暗,一个鬼鬼祟祟的身影挤了进来。
江紫鸢的目光瞬间落在黑影领口的领带,而此刻相同的领带正套在她的手腕。
她的身子僵住了,像一尊木雕般眼睁睁看着黑影在面板上胡乱按了一通。
没过多久,画面剧烈震颤起来,刺耳的警报一声高过一声。
黑影似乎没想到变故发生的如此之快,她慌慌张张打开舱门,可船体一斜,她身子一歪,直直跌了出去。
江紫鸢沉默地合上电脑,扒在桌边的手指骨节泛白。
她猛地站起身,抄起电脑冲回医院。
当她怒气冲冲一把推开病房门时,柳慕风被骤然的巨响吓了一跳,但看见来人是江紫鸢时,柳慕风眉头微皱,“紫鸢怎么这么大火气,是不是怀瑾哥又惹你生气了?”
“闭嘴!”江紫鸢怒吼一声,“你不配提他的名字!”
柳慕风眨巴着双眼,泪珠在眼眶里打转。
“别装了!”江紫鸢将电脑砸在她的面前。
柳慕风脸色一白,却很快镇定下来,他颦眉解释:“紫鸢,我只是好奇,想去驾驶室看看……”
“到现在你还在狡辩!”江紫鸢怒不可遏,涨红了脸,“就因为你擅自修改航线,游轮才会撞上暗礁,怀瑾他才会……”
江紫鸢哽咽着痛苦地闭上眼。
柳慕风的眼泪瞬间滑下,“我不是故意的,我只是没按捺住我的手,在面板上按了按……”
“按了按?”江紫鸢咬紧牙关,一字一顿道:“整艘游轮上的人都要满足你的好奇和手痒吗?!”
柳慕风抹着眼泪,哭得喘不上气,“我知道我错了,可怀瑾哥现在失踪了,难道你也要逼死我吗?”
“我说了你别提他的名字!”江紫鸢提高嗓音,忽而她猛地意识到柳慕风话里的不对,她一把薅住柳慕风的衣领,目光危险,“什么叫‘也’逼死你?”
就在两人僵持之时,病房门再次被撞开。
几名警察冲了进来,她们亮出证件,将柳慕风团团围住。
“柳慕风,你涉嫌故意杀人,现在跟我们走一趟!”
“警察同志,你们是不是搞错了?”柳慕风慌乱地摆手,“我只是一个平民,怎么可能杀人呢?”
“我们接到报案,并在游轮驾驶舱的面板上提取到了你的DNA,证据确凿,由不得你抵赖!”一名警察冷声道。
柳慕风脸色惨白,他无助地看向江紫鸢,希望她此刻能为自己遮掩两句。
可江紫鸢却死死盯着她,不死心地追问:“你说啊!你为什么要说‘也’?!”
柳慕风深知自己在劫难逃,于是他指着江紫鸢高声嚷道:“是她!是她带我进驾驶室的!”
他之前赌自己在江紫鸢心中比陈怀瑾重要,他赌赢了。
现在他想赌在江紫鸢心中前途比真相重要。
柳慕风定定看着江紫鸢,可江紫鸢瞬间否认了。
赌输了的柳慕风嗤笑一声,他靠近江紫鸢,用只有他们两人才能听到的声音道:“你不是想知道我为什么说‘也’吗?”
“因为我落水时,大声喊得是‘船长落水了’,而陈怀瑾那个傻瓜居然不核对情况,一秒都没有犹豫就跳了下去,结果还在船边磕断了腿!”
柳慕风嘴角勾起一抹恶毒的笑容,“在冰冷的海水里,一个断了腿的人怎么可能活下来呢?”
“轰!”一道惊雷骤然在江紫鸢脑海里炸开。
她一把掐住柳慕风的脖子,猩红的双眼像是要喷出火来,“你个贱人!是你害死了他!”
柳慕风艰难呼吸着,嘴角却咧得越来越大,“我?不不不,是你自己选择抛下他的啊……”
江紫鸢的手猛地一松,柳慕风还在猖狂笑着,“我卖卖惨,你就能一秒抛弃对你一往情深的男友,你这个渣女怎么有脸反过来怪我呢?”
江紫鸢痛苦地抱住头,悔恨的泪水夺眶而出。
柳慕风的笑声却越来越大,不知是在嘲讽江紫鸢,还是在嘲弄自己,“我明明为你做了那么多,你为什么到最后还想着他!”
警察闻言上前按住江紫鸢,“江小姐,请你配合我们回去调查。”
江紫鸢没有反抗,她无力地瘫软在地上,任由警察将她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