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这般的轻唱,年轻的吴文才牵着那个姑娘,在夕阳下走完了全程,她说,以后再也不是他的姑娘,他也不是她的他。她背着身子走了,吴文才也没有去拉她,或许这便是送别。
老吴停下脚步,缓缓地转身看着她,老婆子也安静地不说话,余晖照在了两人脸上,相顾无言。
五十年的光阴,五十载的沧桑,回头一望,原来他的姑娘,还在原地。
更夫之死
更夫死了,死在了三更前的大火里,
大人们扑灭成废墟,有孩子坐在地上哭。
孩子长大成了更夫……
小镇的夜是黑黑的,巷子是长长的,人也是孤孤单单的,更夫一身马褂,腰间系着竹梆子,他清清嗓子,喝道:
“天干物燥,小心火烛~鸣声通告,关好门窗!”
“咚!咚!”
“咚!咚!”
他一路挑灯敲梆,打一下又一下,这样连续打了多次,巷子里满是清脆的回声。
方是二更天,晚秋的夜也已吞没天光,人们缩进被窝,与世界一同昏沉,企图抵御冷与孤的留宿。星与灯之光散落在地上天上,如萤火般疏亮。
更夫重重吐了一口浊气,继续沿着熟悉的标记摸索,灯笼的光很是朦胧,只有三尺可见,巷子的路况也不好,饶是以他这些年来摸爬滚打的经验,稍有不甚,也会有失足陷坑的危险。
浓稠的夜色紧紧地包裹着他,每走一步,便紧一分,他有种被掐住脖子窒息死掉的幻觉。
啪!更夫狠狠打了自己一巴掌。
早些年打更,夜里长满了千奇百怪的眼睛,墙角、屋檐、树叶,窗花都在死死地盯着他,他不敢回头看一眼,怕数不清的鬼魂会把他撕碎。风一吹更夫,必是凶魂行走;草一动更夫,必是磨牙啃骨。
吾命休矣!吾命休矣!更夫当年这般想着。
可是现在,还不是赖活着,不怕,俺不怕!
更夫边敲边望路,就这样慢慢走出了小巷,灯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