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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你的世界路过热门小说沈泠安乔成洲

晴天娃娃 著

其他类型连载

沈泠安爱一个人,为了他,放弃所有。然而,直到最后她才明白,没有她的世界才是他的向往。当冰冷的海水没过头顶,沈泠安松开了手,也放过了自己:“乔成洲,如果有下辈子,我希望永远……永远不要爱上你。”……从医院出来的时候,下了很大的雪。沈泠安将手中的诊断报告一点点攥紧。“恶性骨癌,沈女士,您最多,还有……半年的时间。”医生最后的话语在耳边飘荡,沈泠安的目光有些茫然地随着大雪飘落,好一会儿,才行尸走肉地开车回家。空荡荡的别墅,大门紧闭,往常很习惯的死寂,如今却似乎黑洞洞的大口,张着嘴,等待将她吞没。“沈女士,下班啦?”路过的保安很热情地打着招呼。“嗯。”沈泠安下意识点头笑笑。下车,进门。门在身后关上的刹那,上扬的嘴角终于一点一点地垮了下来。失...

主角:沈泠安乔成洲   更新:2025-01-04 18:10: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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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沈泠安乔成洲的其他类型小说《从你的世界路过热门小说沈泠安乔成洲》,由网络作家“晴天娃娃”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沈泠安爱一个人,为了他,放弃所有。然而,直到最后她才明白,没有她的世界才是他的向往。当冰冷的海水没过头顶,沈泠安松开了手,也放过了自己:“乔成洲,如果有下辈子,我希望永远……永远不要爱上你。”……从医院出来的时候,下了很大的雪。沈泠安将手中的诊断报告一点点攥紧。“恶性骨癌,沈女士,您最多,还有……半年的时间。”医生最后的话语在耳边飘荡,沈泠安的目光有些茫然地随着大雪飘落,好一会儿,才行尸走肉地开车回家。空荡荡的别墅,大门紧闭,往常很习惯的死寂,如今却似乎黑洞洞的大口,张着嘴,等待将她吞没。“沈女士,下班啦?”路过的保安很热情地打着招呼。“嗯。”沈泠安下意识点头笑笑。下车,进门。门在身后关上的刹那,上扬的嘴角终于一点一点地垮了下来。失...

《从你的世界路过热门小说沈泠安乔成洲》精彩片段


沈泠安爱一个人,为了他,放弃所有。

然而,直到最后她才明白,没有她的世界才是他的向往。

当冰冷的海水没过头顶,沈泠安松开了手,也放过了自己:“乔成洲,如果有下辈子,我希望永远……永远不要爱上你。”

……

从医院出来的时候,下了很大的雪。

沈泠安将手中的诊断报告一点点攥紧。

“恶性骨癌,沈女士,您最多,还有……半年的时间。”

医生最后的话语在耳边飘荡,沈泠安的目光有些茫然地随着大雪飘落,好一会儿,才行尸走肉地开车回家。

空荡荡的别墅,大门紧闭,往常很习惯的死寂,如今却似乎黑洞洞的大口,张着嘴,等待将她吞没。

“沈女士,下班啦?”路过的保安很热情地打着招呼。

“嗯。”沈泠安下意识点头笑笑。

下车,进门。

门在身后关上的刹那,上扬的嘴角终于一点一点地垮了下来。

失魂落魄地在门口站了许久,她才掏出手机,拨出那个备注为“老公”的号码。

只是,铃声仅响了一秒,便被那头挂断。

是了,沈泠安收起手机。

她怎么忘了,结婚七年,乔成洲从不接她电话。

其实,在外人看,沈泠安的人生应该是幸福和完满的代名词。

生于名门,从小过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即便后来家庭遭遇变故,仍有青梅竹马的乔少兜底,一天苦日子都没过,就嫁入了京都最有名的豪门乔家,成为更让人羡慕的乔太太。

乔成洲有钱有颜,没有谁不羡慕她。

可很少有人知道,嫁给乔成洲这七年,她是如何过来的……

每每有人问:沈总,您都跟乔少结婚七年了,为什么还不要个孩子?

沈泠安总是张扬一笑,“有了孩子还怎么继续享受二人世界?”

其实哪是她不想要,而是乔成洲觉得她不配!

可是……为什么偏偏是今天呢?

偏偏,是她二十七岁的生日这天。

沈泠安站在原地发了好一会呆,才挪着又隐隐作痛的腿走去厨房。

开冰箱,洗菜、切菜,处理海鲜和牛排,都是很繁琐的事,她却做得有条不紊,细致又耐心,短短两三个小时,便做出满满一桌子像模像样的菜品。

紧接着是烤面包,打发奶油。

从前这些想都没想过的,如今却做得极为顺手。

其实真要说起来,她学会这些还要感谢林夕柔,要不是她随口提了句想尝尝泠安姐的手艺,乔成洲也不会专门请人将她关在地下室学了两个多月。

奶油在手下挤出漂亮的栀子花形状,这个蛋糕,沈泠安做的很慢,手偶尔控制不住的颤抖。

当终于将最后一朵栀子花花瓣挤好的时候,外面突然传来引擎熄灭的声音。

紧接着,是电子锁的响动。

谁?

乔成洲吗?

沈泠安张张嘴,站在原地一时竟有些不知所措。

结婚这七年,乔成洲很少回来过夜。即便回来,也是在凌晨一两点之后,在外头某些会所玩累了,喝得烂醉,被助理或者朋友送回来。

可是今天还不到十一点,他居然……回来了?

是不是,因为想起今天是自己的生日……

几乎难以抑制地,沈泠安心中涌出一丝希冀和欢喜,飞快擦干手,迎出去:“成洲,你回来啦!”

乔成洲笔直的长腿迈入别墅,看到急匆匆出现在面前的那张脸,狭长的眸子里顿时眸色阴郁。

下一瞬,还不等沈泠安反应过来,一双大手骤然钳住她脖颈。

男人的语气如刀锋,冰凉地刮过耳膜。

“沈泠安,你还真是天生的下贱命!你告诉我,是不是只要是个男人在你面前,你都会这样眼巴巴贴上去等着他上?”


男人的动作粗暴极了。

恍惚间,沈泠安似乎又回到了七年前那个痛苦的新婚夜,一样的粗暴,一样的毫无安抚,将她撕碎。也是那时候沈泠安才知道,乔成洲不爱她,相反的,他恨她!

因为认定是她找人害了林夕柔,所以无论她如何解释,他都不听不信。

娶她,也只是为了折磨赎罪。

可是……她没有啊!

她已经时日无多,快要死了,难道死前的最后一次也要这样痛苦吗?不,她不要!既然如此,那,就让她热烈一次,最后,最后再好好感受他一回。

沈泠安狠狠咬了咬唇。

下一刻,她突然挣脱开男人的大手,转过身,纤瘦的手臂紧紧攀住男人的肩颈,指甲嵌进肉里,刺痛皮肤。

乔成洲蹙眉,正要呵斥,却不期然对上一双潋滟的眸。

这还是第一次,在做这种事时,沈泠安毫不避讳的和他对视。

之前压下去的情绪再次莫名生出。

乔成洲皱眉别开目光,语气不耐鄙夷:“沈泠安,你又要干什么?”

沈泠安没说话,纤细的手臂紧紧抱住他,手指穿插在他的头发里。

下一瞬,双唇狠狠吻上去!

她闭上眼。

七年了,谁敢信?无数次的床事,这却是她第一次吻上他的唇。不,准确来说,是第二次。

第一次,是那次两人坐在秋千床午睡,他睡着了,面向她,而她想要跟他分享一朵花朵形状的云,转过脸,嘴唇不经意擦过他的。

心如擂鼓,一下一下,依稀间,似乎又回到那个夏日的午后。

好不容易停下的眼泪再次涌出来。

涩而凉,让正要厌恶将她推开的乔成洲顿住。

他眸色黑沉,不知在想什么。

直到血腥味隐隐从其中传来,呼吸急促,乔成洲终于转守为进,更加粗犷的在沈泠安之内攻城略地。

欲望,似被加了一把火。

热烈、灼人。

而此时的沈泠安也跟往常不同,像是一只恨不得将自己燃烧殆尽的飞蛾,扑火而去,只为一场绚烂淋漓的贪欢。

破碎淋漓的话,轻得不仔细听几乎听不见。

可是,乔成洲听见了。

多年前,午后,同样一句话,他弯了唇,而现在,他心里只能涌出翻卷的愧疚和愤怒!是啊,她爱他,要不是因为爱他,林夕柔怎么会变成今天这样?!

猝不及防的,他抽身站起。

沈泠安如同破布娃娃一样被丢到地上。

他抽出纸巾,一下,一下,擦拭沈泠安亲过的唇:“以后别说这种话,让人恶心。”说罢,他转身,走出浴室。

沈泠安身子轻颤。

身体的热和心里的冷冰火交融,眼底的某些光彩一点点的黯淡下去。

她趴在地上,苦笑一声。

乔成洲很快整理好了自己,再进来,就看到沈泠安正在艰难地往自己身上套衣服。他移开目光,将一瓶药丢到她面前:“记得吃,否则,你知道后果。”

男人话落,沈泠安目光落到药瓶上。

结婚七年,每一次,乔成洲在她身上发泄完,都是如此。

紧急避孕。

沈泠安垂头没有说话,一言不发拿起药拧开,吞下。

以前,她会求他,现在不必了,因为即便怀孕,她也再没有机会将孩子生下来,药片刮过喉咙,她眼角微红。

只是这样反常的缄默和顺从,反而让乔成洲心底生出怀疑。

一把抢过她手里的药瓶,将药片倒出来检查。

这女人,倒是做得出换药这种事,不然怎么会这样听话……

心里的想法只到一半,猛地顿住。

药片还是从前的药片,为了防止沈泠安换药,这些药是乔成洲专门找自己的私人医生拿的,每一粒上都有特殊的标注。所以,真的是紧急避孕药。

可是,这女人怎么会突然这么老实?

沈泠安听话,他本该高兴的,可是不知为何,今天的沈泠安跟以前很不一样,总是让他有一种很莫名的不安和烦躁。

“不用担心,我不可能怀孕。”

站在一旁目睹他所有动作的沈泠安心底抽痛,小脸微微垂着。

从乔成洲的角度,只能看到又长又黑的睫毛轻颤。

蹙了蹙眉,下意识想要说些什么。

只是还没等他开口,沈泠安已经走出去,从厨房端出之前做好的蛋糕。

奶油做的栀子花因为放了一段时间有些软塌,乍一看上去,像在凋败。

“再陪我过个生日吧。”也是,最后一个生日。

她话里的意思,乔成洲没有注意,只是目光落到蛋糕上像是突然想起什么,转身,就要往外走。

沈泠安怔住。

直到快到门口了,才听到乔成洲的声音传来:“今天,也是夕柔生日。”

啪嗒——

手里的蛋糕砸在地上。

奶油飞溅。

和乔成洲关门的声音混合在一起,仿佛一记巴掌,狠狠甩在沈泠安脸上,又像是一把刀,捅进心里,拔出,再捅进去,反反复复,撕心裂肺。

她目光茫然又无措地盯着地上狼藉的蛋糕。

蹲下身,用手指抹了一点送到嘴边。

甜的,很甜。

可是……这里为什么会苦?

沈泠安捂住心脏,手指一点一点攥紧。

看着面前摔得乱七八糟的蛋糕,听着外头引擎发动的声音,心底强行压下去的不甘终于如同野草疯狂生长出来。

明明与乔成洲结婚的人是自己!

七年了,林夕柔就像是横亘在两人之间的一根刺,无时无刻的出现,刺的她生疼。只要林夕柔出现,声音也好,名字也好,只要提到她,就能牵出乔成洲的怒火,最后,通通发泄到自己身上,变成一个个让她恐惧的梦魇。

可想到那张诊断书,想到医生说的话。

也不知哪来的勇气,沈泠安忽然就站起身,光裸的双脚踩过地上的奶油,冲出去!

拦住他!

不让他走!

是了,乔成洲是她的丈夫,凭什么要在她的最后一个生日,还要去陪别的女人?!不行!

“不准去!”

“乔成洲,你下来!你不准去!你要陪我过生日!”


“沈泠安!给我滚出来!”

一声暴喝,伴随着踹门声。

空荡荡的别墅内却无人回应。

目光扫过地上摔烂的蛋糕,乔成洲厌恶地蹙眉,长腿直接迈到楼上。

卧室,书房……愤怒至极的乔成洲连鞋都没换,疾步走进一个个房间搜寻沈泠安的身影……

却一无所获。

最终,再次回到客厅,他终于确定,沈泠安不在。

就在他思考了一路,想了好几个办法要好好教训她、折磨她的时候,沈泠安,居然消失了!

目光扫过一桌子饭菜。

“哗啦!”一声扫落在地。

怎么,放着这么一堆垃圾不收拾,是为了恶心自己?看来是从前的贤妻人设终于演不下去了,现在要暴露出本性了。

乔成洲越想越气。

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一向讨厌见到的女人,真的消失在这所房子内,他会如此烦躁。

呵!

走?她能走去哪?总归要回来的,到那时候,他定会让她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

翌日。

乔成洲是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的。

“喂……”

接听,刚说了一个字,那头就传来熟悉的声音。

“别告诉我你还没起床!几点了乔大少爷?赶紧起来看公司邮件。”

声音来自方明翰,方氏地产的小公子,为了证明自己不靠家里也能出人头地,现在跟着乔成洲做事。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与其说是上下属,不如说是死党,公司里也只有他敢对乔成洲这么说话。

乔成洲蹙眉,将手机移到面前看了看时间。

十一点!

竟然已经十一点了!

该死!那个女人为什么没有叫自己起床!

乔成洲猛然坐起,清醒的意识回溯,这才反应过来,那个女人昨晚“离家出走”了。

还没回来?

“喂?乔大少爷,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不见回应,方明翰在那头喊了一句。

“有事公司说。”

乔成洲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修长的指节按了按眉心,走下楼,目光扫过四周,发现别墅一如昨晚。饭菜汤水、一地滑腻的蛋糕残碎都留在地板上,无人收拾。厨房那边更是不同从前,没有熟悉的烟火气传来。

他有胃病,不按时吃饭就会痛。这么多年,一直是沈泠安亲自照料,一日三餐都按时送上。

知道他不吃她做的饭,她便早早去外头买来,热在厨房。

感受着许久不曾出现的胃部灼痛,乔成洲脸色愈发难看。

简单收拾一下,直接去了公司,只是刚进总裁办公室,椅子还没被坐热,门便被人推开。

方明翰没好气地走进来。

劈手将手里的平板往他面前一扔。

“乔大少爷,乔总,我说您能不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才是乔氏的总裁,明知道现在沈泠安手上的市场项目对乔氏多重要,你在这个当口把人气走了?”

一大早看到沈泠安的辞职邮件,方明翰简直不可置信。

沈泠安这些年,为乔氏,为乔成洲有多拼,跟人喝酒喝到肠胃出血都要正常上班的人,现在居然要辞职!

方明翰第一个想到,就是乔成洲肯定做了什么让沈泠安气狠了。

不然以沈泠安爱他爱到骨子里的人,乔成洲让她死,她都毫不犹豫跳崖。

会辞职?别开玩笑了!

乔成洲扫了一眼平板。

上头显示着一封辞职信,发件人,居然是沈泠安。

忍不住嗤笑一声。

家里出走,现在,还想用工作来威胁他?

“乔氏没了她就运行不下去了?”他冷哼一声。

“既然她都说了因为身体原因无法胜任,那就批了,另外,让安娜接手她手里的项目,告诉安娜,这次的项目做好了,以后市场部总监的位置就是她的。”

既然走,那就有本事别回来。

“……你有病吧,那个安娜可跟沈泠安一直不对付,你到底做了什么,沈泠安再怎么说也是你老婆。”

“闭嘴,还有事吗?没别的事就出去。”

乔成洲蹙眉按着胃部,疼痛让他有些烦躁。

现在更是不想听到沈泠安的名字。

“啧,好,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反正项目黄了也不是我的损失,还一件事,你让我联系的那位心理学教授联系上了,不过人在M国,不外诊,要想给你的小心肝治病,你得把她送到国外。”

“什么心肝肉?别乱说,我把她当妹妹。”

“你把人家当妹妹,可不见得人家把你当哥哥啊……好好好不说了,”方明翰撇嘴,将平板翻到那位心理学教授的主页。

乔成洲眸光落在上头,眉心不觉微微隆起,修长的指节有节奏的扣着桌面。

方明翰在旁边盯着,知道这是他在纠结什么,忍不住开口。

“话说,这次林夕柔治病要出国,你怎么想的?不会想要送她出国,陪着她一起治病吧!”

“小柔离不开我。”

乔成洲淡淡应答。

方明翰震惊脸:“不是吧!别忘了沈泠安才是你老婆,你为林夕柔治病已经仁至义尽了,都七年了,你也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你自己的家算什么?沈泠安算什么?……”

乔成洲与林夕柔之间的关系并不是人尽皆知,倒是他与沈泠安之间的情况,上层圈子许多人都知道,方明翰更清楚。

也正因为清楚,方明翰都替沈泠安不值:

“不是我说,想当年沈……人家也是校花级别的人物,这么多年来一直那么用心对你,你难道就一点没动心?”

“你想要给你。”

乔成洲连头都不抬。

谁不知道沈泠安满心满眼只有乔成洲一个?

“我倒是想啊,可惜啊,沈泠安死心眼,只认准你这块又臭又硬的石头。但凡想得开一点追她的人不得排到法国去……”

“再提她,就滚出去。”乔成洲冷眸一抬。

方明翰翻个白眼,小声嘟囔道:“有你后悔的时候。”

乔成洲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七年又如何?

那女人欠小柔的,又哪是七年就还得清的?

“你慢慢看,我可得去吃饭了。”方明翰现在也不想看见乔成洲。

乔成洲却叫住他:“等我,一起去。”

收起平板,国外的专家与自己这边有时差,他就算想咨询也得等到双方都方便的时间。

……

“哎?不对啊,乔大少今天吃的居然是食堂配备的午餐,怎么,那谁今天没有给你送餐啊?”

小单间里,方明翰有些幸灾乐祸,故意道。

沈泠安知道乔成洲有胃病,担心他吃不好,平时即使自己再忙,每到饭点都必定定好餐食让人送来。虽不是她亲手做的,但也差不多,每道菜都是她亲自搭配,按照乔成洲喜欢的口味,七年来,只要乔成洲在公司,就风雨无阻。

可今天,她不仅辞职,还连饭都没送。

“人家不会是幡然悔悟,决定跟你这个渣男分道扬镳吧?话说,你到底做了什么?”方明翰是真的好奇。

“看来你最近很闲?要不要我再给你安排点工作?”

方明翰顿时一秒闭嘴。

乔成洲这才收回目光,继续吃着公司食堂的配餐,不过,到底是公司餐,比不得精心搭配的大厨定制。

乔成洲没吃几口就放下筷子。

“最近让你帮忙找医生,辛苦了,今晚我请客,出去放松放松,去不去?”

“啊?你请客?那肯定去啊,哪里?”方明翰忙不迭点头。

乔成洲笑笑:“帝豪。”既然沈泠安要玩失踪,那就看谁能玩得过谁,他就不信,明天那女人还能忍得住?


“坏女人,”乔成洲喃喃着,像是突然想起什么,大叫:“我忘了……坏女人死了!她死了,哈哈太好了,她终于死了……”

他捂住眼,倏然,声音又低下去:“她怎么……能死呢……”

“乔成洲?”方明翰眼睛酸涩。

乔成洲已经放下了手,一双狭长眼中满是红痕,怔怔地盯着方明翰:“明翰,沈泠安那个坏女人……怎么……能死呢?”

方明翰深吸口气。

突然,一拳捶在乔成洲胸口:“够了成洲!你不是讨厌她吗?厌恶她吗?那就继续厌恶下去,讨厌下去,现在这样,给谁看?!”

乔成洲咧咧嘴,扯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明翰啊,这里……”

他捂着被打的心口,突然,一点一点地弯下腰去。

“这里……疼的快要死了……”

“你真是……”方明翰眼眶也红了,叹了口气,拖着乔成洲就往外走。

外头,突然又开始下雪,京都今年的雪似乎格外的多,冰冷的雪钻进乔成洲脖颈,他恍惚着睁开眼,看清身旁的人。

“明翰……你什么时候来了?这是要去哪?不喝酒吗?”

方明翰不回答,拖着他继续往前。

乔成洲茫然四顾。

周围的行人匆匆,雪下的也快,落到地上,就化了。

他浑身打着摆子,突然,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一下子就挣开方明翰的手,在空荡荡的大街上、漫天的雪花下,伸出手,小心翼翼去接一片雪花。

“沈泠安说过,下雪的时候如果能接到一片完整的雪花,对着它许愿,不管什么愿望都能实现……你看,”他小心翼翼捧着手,给方明翰看:“我接到了。”

方明翰抿唇,乔成洲的手中空空如也。

“怎么……怎么化了?”乔成洲低头四顾,“去哪了?我明明……明明接住了的……接住了的。”

他到处找,却怎么也找不到,最后只能颓然地蹲在地上,揪着自己的头发闷闷的不知是哭是笑。

方明翰无言地站在旁边看着。

直到手脚冰冷,才拉着他回到车上。

“闹够了吗?”一进车里,暖气扑面而来。

乔成洲的酒在外头其实就已经醒了,现在方明翰问,也是想让他振作起来。

乔成洲身体僵直,良久,突然漠然地伸出手:“有烟吗?给我一根。”

“没有。”

“……”乔成洲沉默,手指在脸上搓了搓:“沈泠安她……”

“她得了骨癌。”

乔成洲抿唇,可下一句,便听到方明翰道:“但,她的死,和骨癌无关。”

“什……什么?”乔成洲声音有些抖。

方明翰定定望着他:“她是自杀的。”

“秦牧说,等待确诊的那段时间,沈泠安其实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甚至已经让他帮忙联系国外的医生。但是……后来,她自杀了。”

“她的尸体……”方明翰想到自己看到的,闭了闭眼,还是咬牙道:“是在海里被发现的。”

嗡——

乔成洲耳膜生痛。

他突然想起那天晚上,沈泠安拦在车前,求他。

她说她要死了,求他陪他过最后一个生日。

可他呢?

他说了什么?

哦……他怎么能忘了,他那么嫌恶地说,“既然要死了,那就自己找个没人的地方去死。”

所以,她去死了。

乔成洲攥紧生疼的心口,原来,一个人疼到极致的时候,真的连腰都没办法直起来……

“明翰,”乔成洲突然看向他:“我……要回家。”

回,他和她的家。

那里有她留下的一草一木,有她的气息,从没有哪一刻,乔成洲这么迫不及待地回到这里。

一下车,就自顾自走进去。

方明翰连忙跟在后头,生怕他再闹出什么意外。

可出乎意料的,乔成洲似乎特别的清醒。


签字?

离婚?!

呵,乔成洲冷眸一沉,将文件扔在桌上。

罪孽没有赎清,小柔的病没有治好之前,她凭什么认为自己可以离婚逍遥?!

更何况,就在昨天,她还做了那些要伤害小柔的事,离婚?她凭什么离婚?

有什么资格离婚?!

“沈泠安最近的花招倒是不少,其他的玩够了,现在学会用离婚威胁我了?要离婚,至少也要让她亲自来跟我谈吧。”

乔成洲冷笑,语气轻佻鄙夷。

秦牧没力气跟他争吵:“是不是威胁,你翻开看看就知道了。乔大少爷这么聪明,应该能辨别出真心和威胁的区别。”

最后一句话,秦牧说的格外重。

泠安,真想让你亲眼看看这一切,看看眼前这个男人,到底哪里值得你付出真心。

可是……已经没有机会了。

那个永远笑容明艳的女孩……再也没有机会实现她憧憬的梦想。

这一瞬,秦牧的心脏突然酸涩疼痛,他深深吸了口气,才将那股痛楚压下去。

乔成洲轻佻的神色并未有分毫退却,修长的指节拿起桌上的文件,一举一动,都带着满满的轻慢。

他将文件翻开,凝眸扫了一眼,在看清协议书上的条款之后,面目上的表情一瞬间有些凝固。

根据条款内容,沈泠安要求净身出户,夫妻所有共同财产均归乔成洲所有。甚至在结婚前,沈鸿信还活着的时候为女儿准备的多处地产,就连沈氏股份,竟也悉数归于乔成洲。

最下面的签名处,赫然签着沈泠安的名字。

字体隽雅秀丽,是那女人亲手书写无疑。

只要乔成洲也在协议书下面签字,这份协议,就具有法律效力。

乔成洲眉心微蹙,这一瞬,嘴唇竟然有些干涩。

他将离婚协议往桌面上一甩,身子靠在座椅上,呼出一口浊气。

“秦牧,你告诉那女人,她这种把戏搞得我很厌烦,我没有时间陪她玩。”

真正没有时间的人是泠安!

秦牧差点冲口而出,双手紧攥,片刻之后,又缓缓松开。

不重要了。

让面前的男人签字,还泠安自由,在最后的时刻,还给泠安自由……才是,最重要的。

“乔少应该看得出,这份协议是具有法律效力的。只要你签了字,上面所有说明的一切都会实现,泠安……与你也不会再有任何关系。”

乔成洲眸色微凛。

七年了,那个女人不是一直都不肯放手,如今怎么却要说“不再有关系”,想逃脱是吗?还是……想与面前的男人有关系?!

“我说过,她想离婚,绝无可能!”

秦牧的面色终于再也绷不住,一掌拍在两人之间的桌子上。

“啪!——”

声音之大,将旁侧路过的侍应生吓的一抖。

“乔成洲!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不是厌恶泠安吗?你不是最为后悔娶了泠安吗?!你不是时时刻刻不想离开泠安,跟你心爱的女人在一起吗?七年了!七年来你无时无刻不是这样想,如今,泠安终于要成全你了,你凭什么不答应?!为什么不答应?!”

凭什么?!

乔成洲猛地从座椅上站起身:“凭什么?!就凭她是我乔成洲的女人,就凭她欠小柔的这辈子都还不清!秦牧,你告诉那个女人,这辈子,只有我抛弃她的份,她想逃,绝无可能!这辈子,她的罪都没办法还清!”

说完,他拉开椅子,转身离去。

“乔成洲!你简直就是个人渣!”

秦牧紧盯着男人头也不回离去的背影,眸底一片通红。

他还记得沈泠安临走前跟他说过最后的话:“秦牧,你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滋味吗?是看他笑会开心,看他痛会难过,很多事,明明知道没有结果,却还拼命惦记,明明知道会痛苦,却还死心想要靠近,乔成洲啊,他要我痛才能解恨,那又如何呢……”

“他就是我这辈子的牢,我给自己画了个圈,走不出去了,也不想走出去。”

“不过现在好了,我就要死了,他再恨我,不爱我……我也感觉不到了……”

沈泠安,值吗?

为了这样一个男人,丢掉自己的一辈子,值吗?

窗外突然开始飘雪,鹅毛大雪,落地无痕。

秦牧一点点捂住自己通红的眼,向来矜持得体的男人,如今却在人来人往的咖啡厅里哭的无法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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