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泠安乔成洲的其他类型小说《完结版小说从你的世界路过by沈泠安乔成洲》,由网络作家“晴天娃娃”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秦牧还在笑。乔成洲的身子却已经僵在了原地。他从来没想过,如果哪一天,沈泠安真的死了,自己应该是什么样的反应。开心?解恨?还是……乔成洲不去想,也不愿去想。沈泠安那样恶毒的女人,怎么会死呢?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沈泠安那样的祸害,怎么可能会死呢?乔成洲呵呵冷笑两声,可是这笑声,他自己都没发觉有多不对劲。他松开提着秦牧的手,将他扔回沙发上,居高临下,又冷静自持:“秦牧,你别想骗我?假死这样的招数都使得出来,沈泠安可真是越来越能耐了。”“我不管她到底想干什么,告诉她,要想保住沈氏,三天内,就乖乖的回来,否则……”他冷哼一声,转身,大步朝着外头走去。秦牧恍惚地看着他的背影。直到眼前空无一物,半晌,突然笑了。沈氏?没有沈泠安,沈氏,还有...
《完结版小说从你的世界路过by沈泠安乔成洲》精彩片段
秦牧还在笑。
乔成洲的身子却已经僵在了原地。
他从来没想过,如果哪一天,沈泠安真的死了,自己应该是什么样的反应。
开心?解恨?还是……
乔成洲不去想,也不愿去想。
沈泠安那样恶毒的女人,怎么会死呢?
都说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沈泠安那样的祸害,怎么可能会死呢?
乔成洲呵呵冷笑两声,可是这笑声,他自己都没发觉有多不对劲。
他松开提着秦牧的手,将他扔回沙发上,居高临下,又冷静自持:“秦牧,你别想骗我?假死这样的招数都使得出来,沈泠安可真是越来越能耐了。”
“我不管她到底想干什么,告诉她,要想保住沈氏,三天内,就乖乖的回来,否则……”
他冷哼一声,转身,大步朝着外头走去。
秦牧恍惚地看着他的背影。
直到眼前空无一物,半晌,突然笑了。
沈氏?
没有沈泠安,沈氏,还有什么存在的必要?
……
乔成洲离开这里,直接开车回到公司。
第一件事,就是召集众人开会。
方明翰云里雾里,这不年不节也没有什么重大项目,乔成洲这又是抽什么风?
直到,他听到乔成洲在会上的宣布,愣住了。
“针对沈氏?”
“吃下沈氏所有的零散股权?”
乔氏作为国内首屈一指的地产兼电子龙头,要真想吃下沈氏,其实并不难,可沈氏这些年一直和乔氏合作,关系良好。
更何况沈泠安还是乔成洲的妻子。
乔氏也没有染指沈氏市场的计划,为什么突然要吞下沈氏?还……只要三天?
方明翰第一时间找到乔成洲的办公室,要问出个理由。
乔成洲却不说话。
方明翰心中其实已经隐约有了猜测,“你……这是要逼沈泠安出来?”
乔成洲看他一眼,冷笑:“除非她真的不要沈氏。”
是啊,除非她真的不要沈氏。
方明翰放在口袋里的手攥了攥,碰到一个硬硬的东西,手指顿时像被烫了一下。可,她要是要不了沈氏呢?
要是……她已经死了呢?
“成洲,”方明翰艰难地挤出一个笑脸:“你要逼她出来,其实有更简单的方法。”
“什么?”乔成洲抬头。
方明翰却错开他的目光:“离婚啊。
相比沈氏,沈泠安更舍不下的应该是你吧,你不是说她用离婚来威胁你吗?那你干脆,答应她。
不仅答应,你还要和林夕柔结婚,还要昭告外人,这样,你猜她听到你要跟别人结婚的消息,怎么还能坐得住?
到时候,她一定会出现。”
方明翰信誓旦旦,说得自己都要相信了。
可他也的确相信,要是沈泠安还活着,一定不会眼睁睁看着乔成洲和别人在一起。
可要是她……死了。
那乔成洲和林夕柔在一起,忘了她,其实,才是最好的选择,不是吗?
这几天,方明翰想了很多。
与其把沈泠安得病的事告诉乔成洲,还不如,永远都不要让他知道。
只要他能一直厌恶着沈泠安。
把真相掩埋,或许才是沈泠安离开的初衷,那个女人啊,即便是死,也不想要乔成洲愧疚一分。
方明翰扯扯嘴角:“你觉得呢?”
“我不觉得。”出乎意料,乔成洲居然一口回绝了。
甚至话说出口,乔成洲自己也有些愣神。
为什么,一想到要和沈泠安离婚,彻底撇清关系,他居然有一丝不悦。
甚至……
乔成洲起身,不想再继续这个话题:“就这样,我不会离婚,我说过的,沈泠安欠小柔的,她这辈子都不可能逃脱!”
“可……”方明翰还想再劝。
乔成洲却已经不耐,直接将他赶出办公室。
几乎是军随令动,当天,沈氏的零散股份遭到狙击,翌日,沈氏下头好几个项目停摆……
乔成洲一边听着助理的报告,一边目光落在沈氏一路下滑的股票上,唇角翘了翘。
“现在除了零散的股民,就连大股东也开始在私底下抛售沈氏的股份。”
“嗯,很好,让人继续跟进,能拿下的股份都拿下,还有那些下不定决心的,去找人,谈一谈。”
“是。”助理推门出去。
乔成洲身体倚靠在旋转座椅上。
现在的沈氏就如同海浪中漂浮的枯木,只要他轻轻一推,便会全盘倾覆。
沈泠安……
正想着,突然,办公桌上的座机响了起来。
乔成洲几乎是下意识地转过身,伸手。
只是快接起的时候,顿了顿。
这时候打进来的,除了沈泠安,还有谁?
是了,一定是沈泠安那女人。
看到沈氏的惨状,坐不住了吧。
果然。
呵!
乔成洲好整以暇地把手收回去,擦了擦手,又听了一会铃声,才漫不经心的,接起。
他没有说话。
那头,也没人说话。
乔成洲皱了皱眉,长久的沉默,终于让他有些不耐。
他几乎是压抑着心里的烦躁,低声冷笑:“沈泠安,我还真以为你能舍得下沈氏,怎么,现在知道来求我了?你怎么不去求秦牧,让他好好的帮帮你?”
乔成洲语气讥诮。
那头的人终于有了动静。
先是传来一声呼吸,有些粗,乔成洲蹙眉。
接着,便听到秦牧的声音:“乔成洲,你想要沈氏破产?”
乔成洲一愣,脸上的得意和烦躁在一瞬间都消失不见。
取而代之的,是一种他自己都不曾察觉的不安。
“怎么是你?沈泠安呢?”
秦牧却不理会他,继续自顾自说着话:“你针对沈氏,是为了逼泠安出来?你想见她?为什么?”
“你讨厌她,惩罚她,你把她关在地下室让她学做饭,做给你的心上人品尝。”
“你在下雨天把她关在外头,她穿着单薄,发烧到三十九度,依然记得叮嘱我去给你订餐。”
“她这么好,你失去她,所以不习惯了,对吧?”
秦牧的语气,疯狂又平静。
乔成洲咬牙:“放屁!沈泠安呢?你让她给我滚出来!”
“你想要沈氏破产?”秦牧却依旧自说自话:“好啊,如你所愿。”
乔成洲目光攥住张雪枝。
张雪枝身体颤抖,尤其对上乔成洲逼人的视线:“没、没什么……夫人怎么会对我们做什么……”
她垂着头,吞吞吐吐,让人一眼就看出是在隐瞒什么。
最后,在乔成洲的几次逼问下,终于,她似乎崩溃一般忽然掩面大哭:
“少爷,您以后还是不要过来了!我带着小柔回老家,我自己的女儿我自己会好好照顾!”
“您以后不要再来了,夫人说了,只要您以后和夫人好好过日子,她就不会为难小柔,会放过她……少爷,您不要再来了!我也保证,保证以后再也不打扰你和夫人!”
张雪枝的话说的有些混乱。
甚至,她还带乔成洲来到自己的房间,让他看到已经收拾好的简单行李。
“我本来想要明天一早就跟小柔走的,可小柔这孩子……死心眼,她,她说是自己连累了我,以后还要成为我的拖累,这孩子……居然、居然……呜呜呜……”
张雪枝泪水无声。
乔成洲薄唇紧紧抿着,双手颤抖,眼中,有暴虐的情绪在翻涌。
好个沈泠安!
毒如蛇蝎、丧心病狂!
已经把夕柔害成这样,到现在,居然还觉得不够,非要把她逼死吗?
“乔少,林小姐醒了。”就在这时,医生从房间内走出来。
乔成洲轻手推开房间,见到他的一瞬间,床上的林夕柔脸上顿时露出一抹高兴,只是很快,那抹笑又变成了苦涩。
“成洲哥哥,你怎么来了?”
她咬着嘴唇:“今天是泠安姐的生日,你,你快回去陪她吧,我没事的,只是切水果不小心切到了手……”
似乎自己也意识到自己的谎言拙劣,她说到这,再说不下去,眼泪却吧嗒一声从眼眶掉出来。
看着这样的林夕柔。
乔成洲心口堵的难受,愧疚如同蜘蛛网,缠着他一层又一层。
尤其,看到林夕柔侧身恰好露出来的下巴上,那一块小小的碰伤痕迹,心里的愧疚更甚。
夕柔是他的救命恩人,可他却不能为她讨回公道!
甚至,连他自己都不知为什么,没有将林夕柔遭受的那些事是沈泠安指使的事告诉她……
这些年,他明明已经想方设法通过各种方式弥补,可沈泠安那个毒如蛇蝎的女人呢?却丝毫、没有一点点悔改!!
想到这,乔成洲双拳一点点攥起来,青筋一跳一跳的。
“成洲哥哥,你回去吧,我真的没事,再说,泠安姐是、是你的妻子……你在这里,她会难过的……”林夕柔声音几乎轻不可闻,贝齿咬住苍白的唇,眼泪却越滴越多。
乔成洲心里更愧疚。
林夕柔却还在说:“成洲哥哥,你快回去吧!我没事的,今天是泠安姐的生日,你记得帮我祝她生日快乐呀。”
林夕柔擦擦眼泪,红红的眼睛挤出一抹笑,却不知道那一丝笑落在乔成洲眼中,究竟有多勉强心酸。
乔成洲深吸口气,紧攥着的手松开,上前,为林夕柔轻轻扯好身上的被子。
“今天也是你的生日,放心,我一会等你睡着了就走。”他说着,从身后拎出一个小巧漂亮的礼盒,前段时间慈善会拍下的一颗粉钻,正好送给她做了礼物。
“生日快乐。”
“成洲哥哥居然还记得!”林夕柔眼中迸发出惊喜,因为刚哭过,显得楚楚可怜的双眼一瞬不瞬盯着乔成洲。
乔成洲不自在的避开。
“睡吧,等你睡着了,明天醒来就能吃上喜欢的蛋糕。”
“真的吗?那成洲哥哥你能不能……”话猛地顿住,林夕柔眨眨眼,笑道:“那成洲哥哥你一定要等我一睡着就走,然后帮我祝泠安姐生日快乐呀!”她似乎尽量语气欢快道。
“好。”乔成洲眼眸深暗。
等看着林夕柔的呼吸终于平稳下来,他才轻脚走出房间,将门关上。
“沈泠安,很快,你就再也不会出现在我和成洲哥哥眼前碍眼了!”黑暗中,林夕柔悄无声息勾出嘴角。
外头的汽车引擎响起,渐远。
房门被人推开,张雪枝皱眉走进来:“小柔,少爷怎么走了?”
“是我让他走的。”
不走,怎么能找沈泠安的麻烦?
林夕柔没理会张雪枝,目光扫过精致的礼盒,自顾打开,顿时,一条美轮美奂的粉钻项链露出来。
张雪枝也看到那串项链,嘴巴张了张:“这、这不是前段时间拍卖的那颗粉钻?没想到乔少拍下来居然是送你的……”
她是真的惊讶。
跟林夕柔不同,在找回林夕柔之前,她算是看着乔成洲和沈泠安长大的,尽管谁都没说,但是她能看得出来,乔成洲对沈泠安是不同的。
尽管后来林夕柔自导自演一场苦肉计的戏码,还有,后来失身的事,乔少最后娶的却还是沈泠安就能看得出。
她也因此对林夕柔的算计一直不太赞同。
可是现在,她又有些动摇了……
财帛毕竟动人心。
要是真的能成为乔成洲的岳母,跟照顾他保姆的情分,差的可是天差地别!
张雪枝眼神闪烁。
林夕柔才顾不上管她怎么想,只是手指一点点摩挲过钻石项链的表面,唇角轻勾:“这算什么?”等成为了乔太太,这样的项链,她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而沈泠安……
过了这么多年好日子,也是时候去尝尝生不如死的滋味了!
半山别苑。
乔成洲正陪着林夕柔。
医院回来之后,林夕柔的病情就有了反复的征兆,甚至变得比那时候还要抗拒外界,畏惧与人交谈,甚至就连张雪枝都不能靠近。
只有乔成洲,才能让她从自己的世界里脱离出来,愿意吃饭,说话。
方明翰的电话打过来时,他正在端着粥碗亲自喂饭。
林夕柔被突如其来的铃声惊吓,整个人如同受惊的小猫又缩了回去。
乔成洲掐断电话,安抚了几句。
没想到电话再次响了起来,且,锲而不舍,挂断一次又一次。
直到第三遍,乔成洲才蹙眉,安抚了林夕柔后走出房间,接通电话。
“喂!你最好有正事!”乔成洲声音冷冷的。
方明翰却根本没在乎,只急切地开口:“你现在在哪?”
“半山别苑,有什么事?”
方明翰闭了闭眼,半山别苑,又是半山别苑。乔成洲到底知不知道谁才是他的妻子,怪不得,他连沈泠安得了癌症都不知道。
方明翰攥着药瓶的手紧了紧,深吸口气:“你现在回来,我在你家门口等你。”
乔成洲蹙眉。
“到底什么事?不能在电话里说?我现在很忙。”
忙?在半山别苑能忙什么?
左不过是林夕柔罢了。
方明翰心中说不出什么滋味,沉默了片刻,终于开口:“是沈泠安,你之前没发现她有什么异常吗?她……”
“方明翰!”
可能病了几字还未出口,就被乔成洲不耐的声音打断:“你要是真看上那女人了就自己去。不要在我这里用她的名字恶心我!”
说罢,嘟嘟嘟的挂断声传来。
方明翰捏着手机愣了好一会,半晌,突然没忍住苦笑一声。
是了,他怎么忘了,乔成洲怎么会在意沈泠安,结婚七年,乔成洲对沈泠安可是从头到尾的厌恶!
“成洲哥哥……”乔成洲挂断电话,看到房门已经打开了,林夕柔苍白着一张小脸,紧张又委屈地看着他:“你……你要走了吗?”
乔成洲叹口气,心里头愧疚和无力杂糅在一起:“我不走,我陪着你吃饭。”
“真的吗?”林夕柔脸上迸发出笑容。
“那……那我想喝虾仁粥,不想喝青菜粥了,成洲哥哥陪我一起好不好?”
“……好。”
“要喝虾仁粥啊?有的有的,我这就端过去。”楼下,张雪枝听到乔成洲的话眼神闪了闪,不过只是一瞬,她脸上又露出感激歉疚的笑意:“那孩子就是要求多,少爷,谢谢你啊,要不是你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了,那我现在就去盛粥,麻烦您再陪她一会。”
“好,不用着急。”
乔成洲点头上楼。
张雪枝回到厨房内,从口袋里拿出一小袋粉末状的东西。
虾仁粥是林夕柔和她对好的暗号。
只要林夕柔说要喝虾仁粥,那就是她觉得下手的机会到了,所以……
张雪枝将药粉倒入锅内,鲜虾和蔬菜的香味很快将那一点点味道遮掩过去。
很快,张雪枝端着两碗粥到了门外。
“少爷,您也饿了吧?我记得您小时候也很喜欢我熬的虾仁粥,所以特意多盛了一碗。”
“嗯。”乔成洲点头,将粥端过来。
林夕柔怕生,所以卧室内的东西一应俱全。
乔成洲将粥放到桌子上,林夕柔乖乖和他坐在一起,舀起一勺粥放到嘴边,看到乔成洲不动,便咬唇委屈地看向他:“成洲哥哥不喝吗?那小柔也不想喝了……”
“喝,我们一起喝。”乔成洲笑了笑,舀起一勺粥送入口中。
看着他将加料的粥喝下去,林夕柔唇角微微翘了翘。
灯光朦胧中,女人的身体越靠越近,乔成洲晃了晃有些发沉的头,只觉得小腹处似乎有热意涌动。
“成洲哥哥,你怎么了?”林夕柔担忧地看向他,“你的脸色不太好,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成洲哥哥?成洲哥哥?”
谁?
是谁在叫他?
乔成洲抬了抬眼,一个模模糊糊的身影出现在面前,她伸出手:“成洲哥哥~”
“安……安安?”一瞬间的失神,男人的笑褪去了冷漠。
却无端听的满脸潮红的林夕柔浑身僵硬,一股愤怒和嫉妒从心底深处蔓延出来。
安安?
沈泠安?
这时候了,乔成洲心里想着的人,居然是沈泠安?
怎么能是沈泠安?
明明他以为救了他的人是自己,明明在她的设计下,沈泠安是个恶毒至极的女人,他不是该厌恶、憎恨沈泠安吗?为什么在这时候、这个时候,居然喊出的是沈泠安的名字?
还……是安安,那样缱绻、温情!
凭什么?
林夕柔嫉妒的牙都快要咬碎了。
可面前的男人却似乎无所觉,只是呢喃着闭上眼:“安安……别哭啊……”
林夕柔浑身发抖!
这些年她精心布局,步步设计,就是为了从沈泠安手中夺走所有,她的家世,财富,她喜欢的男人,她几乎以为自己要成功了!
可是现在!
恨意混杂着不甘,林夕柔上前一步扯掉自己身上的外套,将自己倒进男人怀里。
那又如何?
就算乔成洲真正喜欢的人是沈泠安,可她有把握,将这个男人握在自己手中。
只要他愧疚,总有一天,她能让这个男人心里只有自己!
这样好的男人,钱权样貌,什么都好,凭什么是沈泠安的?
现在,将来,他将属于自己……
林夕柔闭上眼,将唇凑近乔成洲的唇瓣。
可就在这时,一阵嘈杂从楼下传来——
“方先生,您不能上去,方先生!”张雪枝又急又气跟在后头。
可方明翰却毫不理会,直接绕开她大步冲上楼。
“乔成洲!乔成洲你出来!”方明翰大声叫着,一把推开虚掩的房门,只是眼前的场景,却让他脚步猛地僵在原地。
“你……你们……”方明翰快速回过头。
林夕柔惨白着一张小脸将身上的衣服套回去,又赶紧从乔成洲的怀里出来。
乔成洲昏昏沉沉的,迷蒙的眼中似乎看到了熟悉的人影:“明……明翰……”
他摇摇脑袋过来,方明翰深吸口气回过头。
“真的是你啊……安安呢?”他说的太快,方明翰没听清楚后面几个字。
乔成洲笑了笑还要开口,林夕柔已经咬着唇过来扶住他:“成洲哥哥,你刚刚是不是太累了?”
“唔,有点。”乔成洲捏了捏额头。
这样的对话,刚才的场景,方明翰再傻也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再蠢也知道现在不适合继续待下去。
他一言不发,转身下楼。
“方先生……”
“明翰……”
方明翰置之不理,直到回到自己车上,才重重呼出一口气,一拳头砸在方向盘上。
半晌,他从口袋里拿出那个药瓶,而后,拨出一个电话。
总归,是要求证一下。
“嗡——嗡——”电话只响了两声便被接听,那头传来老专家的声音。
“蔺老,我是方明翰,今天带爷爷去您那看诊的……对,我找您的确有事,我想知道,沈泠安她,是不是得了,骨癌?”最后两个字,方明翰犹豫许久才出口。
说罢,良久。
那头终于传来老专家的声音。
“唉,既然你都猜到了,那我就不瞒着你了……
那小姑娘年纪轻轻,怎么会得了骨癌呢?按理说,骨癌的症状很明显,她要是早点来医院检查,也不至于拖到晚期。
你要是见到她,也帮我劝劝,让她来医院治疗,虽说不能根治,但是,至少能让她最后减少一些痛苦……”
夜,更黑了。
方明翰一个人坐在驾驶位上,电话挂断好几分钟,他却依旧一动不动。
这一夜,方明翰快到天明才睡着。
翌日,却被一阵铃声吵醒。
脑袋有些发沉,接起电话,便听到乔成洲的声音:“还没来公司?”
“几点了?”方明翰看了一眼手机,居然快十点了……
“我这就过去。”
“嗯……”乔成洲抿了抿唇:“昨天,你说有什么事?”
方明翰沉默,手指触到口袋的药瓶,又缩回来,他笑:“我能有什么事,就是去你家看到沈泠安的东西都被你送人了,觉得挺可惜,毕竟都是她亲自挑选的。”
“有什么可惜的?她用过的,我嫌脏。”
电话里传来的男声,冷漠又轻慢。
方明翰突然就觉得喉头有些堵的难受:“也是,你讨厌她,看到她的东西就觉得碍眼,处理掉也好。”
就像沈泠安这个人,消失在他的世界里。
可能,也好。
“不说了,”方明翰勉强笑笑:“我再睡一会,下午再去公司,昨天失眠了。”
“你还有失眠的时候?”乔成洲觉得今天的方明翰有些怪,可不等他问清楚,那头的电话就被挂断了。
乔成洲将手机扔到一边,捏捏有些发沉的头。
这几天大概是没休息好,昨天居然吃着饭就睡着了,胃也因为缺少规律的饮食,隐隐有些不舒服……
想到自己办公室里似乎备着药,乔成洲翻箱倒柜,将药箱找出来。
只是刚打开,目光就凝住了。
药箱盖内,贴着一张纸,上头的字体隽雅秀丽。
“最上层的药是治疗感冒,第二层治疗腹泻,第三层治疗过敏,第四层是跌打消毒,每种用法用量均有标明,切勿用错多用。另,注意常检查,以免药物过期。”
薄唇抿了抿,乔成洲想起来,这药盒是自己的助理拿过来的。
为什么上面会有沈泠安那女人的字?
一把将药箱摔到地上,里头的药盒药片纷乱着掉的满地。
乔成洲用内线电话叫助理进来:“这些是怎么回事?这药箱到底是谁准备的?”
助理一愣,目光扫到地上,慌忙垂下头去:“是……是沈总监准备的。”
乔成洲目光阴鸷下来:“为什么当时不说?”
“这……是沈总监不让说,她说说了您就不用了,不过,不过里头的药每次都是我换置的,每当有药过期,我都会按照上面的品类进行更换……”助理诺诺的。
从前,乔成洲要什么药,都是吩咐一声,助理就从药箱里取了,也不用担心乔成洲看见。
乔成洲目光定定落在满地药盒上,突然想起很久远很久远的一件小事。
那时候他还是个少年,林夕柔也还没被张姨找回来。
有一段时间他突然迷恋上了拳击,肾上腺激增又刺激的同时,也难免会多些磕磕碰碰。那时候,父母都在国外,他一个人,又不想消息传到爸妈那里,就偷偷买来很多药自己涂。
结果就是消毒消炎和止血化淤的药用反了,小小一个擦伤,最后越来越严重。
还是沈泠安发现他走路一瘸一拐,最后重新为他上药。
“我还以为成洲哥哥什么都会,没想到你连药都分不清!算了,以后你要是再用药还是先找我看看好啦……”
她笑着蹲在面前,目光细碎又潋滟……
乔成洲猛地回过神。
他在干什么?
在回忆那个女人吗?呵!怎么可能!
心头倏地划过恼怒,乔成洲一脚将地上的药盒踢开。
“拿走,不要让我再看见这些!”
“是是。”助理慌张地将药盒连同药箱都拿出去。
乔成洲这才深深呼出一口气,不过一想到这里的很多东西也是那女人布置的,乔成洲就有些不爽。
站起身,拿起车钥匙往外走去。
或许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这一夜,乔成洲居然梦到了沈泠安。
梦里,下了很大的雨,海浪翻滚,他站在起伏的甲板上。
许多人在说话,推杯换盏,却没人看到他,直到他坠进海里,腥咸的海水将他吞噬。
嘈杂的雨声中,似乎有一道红色的身影朝他冲过来,跃下。
“成洲哥哥!”
谁?
这声音……为什么这么熟悉?
乔成洲拼命睁开眼,黑暗来临前,终于看到沈泠安惊慌又焦急地游到了自己面前。
沈……泠安?!
呼、呼……!
乔成洲猛地从床上坐起,黑暗中,满头黏腻的汗水贴在身上,他却来不及顾及,只是反复回想着刚才梦里看到的场景。
最后那个跃下的人影……
居然是沈泠安!
怎么会是沈泠安?!
方明翰挡在两人之间:“你们在干什么!多大的人还打架?!”
要不是沈氏这边的人看情况不对联系了他,这俩见面就掐的性格,也不知道会闹出什么事。
“方明翰,你少管闲事!”秦牧咬着牙。
“什么少管闲事,这里是沈泠安的公司,你要在她的公司打架?!”
沈泠安就是秦牧的死穴。果然,一句话出口,秦牧紧攥的拳头缓缓松开。
“滚开。”乔成洲冰冷的声音从身后传来,显然不想就此作罢。
“成洲,算了……林夕柔还在医院。”
身为乔氏总裁的乔成洲要是在沈氏大闹,被有心的商业竞争对手得知,难免又是一场腥风血雨,身为死党,方明翰自然知道怎么说能让乔成洲在意。
乔成洲闻言深吸口气,果然没有再动手。
只是用充满阴翳的眸光睨向秦牧:“告诉那个女人,她对小柔做的事,我会让她付出代价。”
说罢,转身要离开。
就在乔成洲的大步即将离开门外,身后的秦牧忽然开口:“泠安真是瞎了眼!”
乔成洲脚步一顿,“你说什么?”
“我说,泠安真是瞎了眼!她这辈子做出最错误的决定,就是认识了你,爱上你这个人渣!”
乔成洲冷笑:“错误决定?沈泠安明明是赶都赶不走的狗皮膏药。我巴不得她意识到这个‘错误’离我远一点,可是她不肯,她下贱。”
“乔成洲!”秦牧两腮的薄肉鼓了又鼓,“早知道你是这样的人,当年你掉进海里,泠安就不应该冒着生命危险去救你!就不该宁可自己泡在水里等救援,也要把你先送出来!要不是那时候毁了她的身体……”
是不是……如今便不能这么快发病?
秦牧声音带着痛:“乔成洲,你根本不配得到泠安的爱。”
乔成洲蹙眉。
当年掉入海里,救自己的……是沈泠安?!
怎么可能?!
那时候他醒来,漂泊在海面上,将最后的食物留下来给自己吃,自己饿的奄奄一息、被浮木磕碰满身伤的人,明明是小柔!
若不是这样,自己也不会对她格外照顾,以至于她被沈泠安针对。
沈泠安居然告诉别人,是她救了自己。
真是……无耻到了极点,还有什么是她做不出来的?
乔成洲冷冷看了秦牧一眼,“回去告诉沈泠安,我不傻,谁救了我,我还不至于老眼昏花看不清楚。”
说罢,头也不回的大步离开了沈氏。
乔成洲大闹沈氏集团的消息,还是不胫而走。
人的嘴巴是封不住的,这种事情,更是众人感兴趣的谈资。甚至有人将这件事挂到了网上,引得不少八卦媒体都跟着关注。
不过,乔成洲对此并不在乎。
甚至刚走出沈氏,他就拨出好几个电话做了安排。
沈泠安不是不肯出现吗?
那好,既然她不肯,那他就逼她出来。
……
“乔成洲,你是不是疯了!”
方明翰这边刚解决完网上乱七八糟的流言,就又收到了几个部门经理的消息,说乔总毫无理由要停断一切对沈氏的供货!
不仅如此,甚至单方面撕毁合约。
要知道方沈两家自上市以来,便一直维持着良好的合作关系,哪怕是当初沈鸿信去世,沈氏动荡的时候,两家合作也从未出现问题。
可就在刚刚,没有任何原因,乔氏单方面撕毁合约,宁愿承担决赔偿、两败俱伤,也要停止对沈氏的供货!
“你知道这样的行为,在股东们眼里意味着什么吗?!你知道你的行为,会让和乔氏合作的公司怎么想吗?!与乔氏合作有这样的风险,以后谁还敢来?!”
“你至少给我个理由吧!”方明翰气得脑仁直抽,
然而和他相反,乔成洲却神情淡漠极了:“沈泠安最在乎她父亲留下的沈氏。”
方明翰无语:“所以,你这么做,就是为了逼沈泠安?!”
乔成洲不置可否。
方明翰不可思议的看着自己的死党,什么时候起,乔成洲对于沈泠安的事情,会这样不顾理智了?
“何必?你要想让沈泠安出现,你主动联系一下她,哪怕是打个电话,这么多年,沈泠安无论什么情况对你都是随叫随到的,你们俩好歹夫妻一场,沈氏就相当于她的命,你真要……”
你真要把人逼到绝境吗?
“我来联系她,你们好好谈谈。”
方明翰说着,便掏出手机。
“方明翰!”
乔成洲一声怒喝,仿佛结满冰霜的利剑,让方明翰的手上一抖,手机险些拿不住。
感受着身边男人冷厉的气场,方明翰知道,但凡这通电话打出去,自己多年的好友一定会像今天在沈氏集团对秦牧一样,一拳招呼在他脸上。
方明翰叹了一口气。
“电话我可以不打,但是,你对沈氏的这种无谓打压必须停止。我不仅是以好友的身份在劝你,也是以合作伙伴的身份。”方明翰苦口婆心。
然而乔成洲岂是能听劝的人?
方明翰越是说,他自己的主意越是正,最后干脆将方明翰从办公室赶了出去。
果然,这一招很有效。
第二天,乔成洲便接到了一通电话。
号码是陌生的,但是传来的声音却很熟悉,居然是秦牧。
“乔成洲,我们谈谈……关于泠安的事……”
乔成洲狭长的眸子眯了眯。
“你不是想见她吗,来了,你就知道了。”
秦牧留了个时间和地址,不等乔成洲说话,便挂断电话。
乔成洲嘴角扯了扯。
尽管不屑,还是如约去了乔氏对面的咖啡厅。
秦牧已经坐在那里,乔成洲一来,便将一份文件推到他面前。
是一个密封起来的文件袋。
打开,只有一份文件。
黑色粗体的《离婚协议》映入眼帘。
乔成洲挑眉:“秦牧,你现在成了沈泠安的走狗?她让你做什么你就做什么,你还当的很开心。”
秦牧握着咖啡杯的手一颤,滚烫的咖啡液洒在手上,他却毫无所觉。
“这份离婚协议,泠安已经签好,请你签字。”
帝豪会所。
京都顶级的销金窟,男人的天堂。
在这里,只要你有钱,只要你能想得到,就没有买不到的乐子。
而乔成洲作为有钱人中的有钱人,其中翘楚,自然更是这里的常客,大把的名模美女哪怕知道他从不碰这里的女人,就冲着他的大方和俊美,也乐意往上冲。
再说,万一呢?
就算做不成乔太太,当个能被包在外头的金丝雀也不错。
“乔少~喝嘛~”暧昧包间内,娇嗲嗲的性,感女郎将殷红的酒杯递到乔成洲面前。
胸前的波浪顺便在他胳膊上蹭了蹭。
乔成洲却似乎毫无察觉,面无表情接过酒杯,一饮而尽。
女郎没被拒绝,动作在暧昧的灯光遮掩下越发大胆起来。
对面,方明翰翘着腿享受美女嘴对嘴投喂的葡萄,扫到这一幕,想到要是被沈泠安看见,那还不得被气疯了?
他作为哥们,总该提点着点,想到这忍不住开口:“哎哎哎干嘛呢?咱乔大少爷可跟我不一样啊,人家有家有室的……”
女郎一顿。
乔成洲神色不虞地瞥了方明翰一眼,一把将女郎搂入怀里,站起身:“我的事可轮不到别人管,今晚上,伺候好我。”
女郎面色一赧,继而大喜。
没想到这天大的好事居然真的能落到她头上!
“乔大少!乔成洲……你来真的?”方明翰愣住了。
可乔成洲看也没看他,砰地一声,将他的声音落到门后。
这一夜,乔成洲夜宿帝豪。
翌日,又是被一阵接着一阵的手机铃声催醒。
“喂,你最好有事。”乔成洲扫了一眼手机上的人名。
方明翰的声音顿时从电话那头传来:“卧槽!乔大少爷,别告诉我你还没起床!赶紧的,快打开围脖,你上热搜了……”
“嗯。”乔成洲唇角勾了勾,意料之中。
打开围博,果然热搜第一是他昨夜搂着美女夜宿帝豪的事,而且有图有真相,拍照的人显然将时机拿捏的很好,恰巧是他搂着人走进房间的那一刻。
乔成洲挑眉:“照片拍的不错。”
“……你就一点不在乎沈泠安?你可是结了婚的。”方明翰无语。
“在乎她?也配。”
其实自从跟沈泠安结婚后他一直是帝豪的常客,甚至在其中有自己的包房,从前之所以不见报,是因为有沈泠安在背后拿钱打点。
那女人过于虚伪,明明跟他之间连怨偶都不如,却硬要在外人面前装出夫妻和睦的作态。
欣赏着手机上的报道,乔成洲一点不生气,甚至心底还有些不知来由的畅快,挂了方明翰的电话,简单收拾后直接开车到公司。
至于那位所谓和他春宵一夜的女郎,早在昨晚就被他打发了。
乔成洲没把这回事放到心上,回到办公室,桌子上依旧空荡荡的。
乔成洲毫不在意。
没有沈泠安的存在和打扰,就连空气都变得香甜自由起来,乔成洲感觉这两天自己过得前所未有的好。
不止是他,就连乔氏,乍然失去了沈泠安这个销售部总监,也并如预想中一样受到任何影响,顶替她的安娜工作能力非常突出,哪怕临危受命,也将任务完成得很漂亮。
乔成洲决定明天早上就将安娜正式提拔为销售部总监。
至于沈泠安,呵!
百无聊赖,乔成洲用鼠标下滑着看网友的评论,一整天了,关于他的那条热搜依然居高不下。总有些生活平淡无趣的人,喜欢在网上指点江山,用公众人物的爆料来满足自己内心的匮乏。
管中窥豹,或谩骂或支持或羡慕。
乔成洲一点也不在意,只是目光却不受控制,时不时扫向旁边毫无动静的手机。
都快下班了,沈泠安那女人居然依旧坐得住!
乔成洲关上网页,闭眼小憩。
突然又像是想起什么,拿过手机打开,信号满格的,账单也不可能欠费。
所以,那女人这次到底想玩什么花样?
乔成洲将手机扔到一边,站起身,目光落到窗外,天色阴沉沉的,似乎一场大雨即将倾盆而下。
“嗡嗡-嗡嗡嗡——”
手机突然震动起来,乔成洲下意识地快速接起。
嘴角上露出嘲讽的弧度,呵,终究是坐不住了吧,怎么?想要对他说什么?
乔成洲好整以暇,已经在脑海中想好通话接通后应该怎么嘲讽对方。
不,应该直接挂断。
就是这样,她不是硬气吗?
那就该硬气到底。
乔成洲冷笑着,目光落到手机上,只是看到来电显示,眉心微微蹙了蹙,心里的畅快骤然消失,取而代之是一股他自己也未能察觉的烦躁。
“喂,张姨。”
电话接通,那头张雪枝的声音慌张又无措的传来:
“少爷,刚刚……刚刚外头突然来了好多记者堵在门口,他们、他们说我的小柔是破坏别人的第三者,是情妇!喊着要小柔出去,小柔她……她快受不了刺激了……”
张雪枝呜呜哭起来。
乔成洲猛地从办公椅上站起身,面色难看:“我马上过去。”
“好好……”
挂断电话,乔成洲一边打开围脖一边往外走。
果然,就这十几分钟的时间,关于他在半山别苑金屋藏娇的爆料已经火速压过了昨晚会所夜宿那条。
爆料者将时间线和配图结合,时间跨度近七年,其中有他购买豪奢礼物后开车进出别苑的照片,以及他和林夕柔站在一起的侧影、背影照,甚至,还有他亲自揽着林夕柔喂饭的偷拍图!
“乔氏总裁一夜,情后更大绯闻爆料,豪门深宅藏真爱!”
指尖滑动,乔成洲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想到什么,眼底一闪而过,满是狠戾。
这样的偷拍照要不是近距离不可能拍得到,可为了让林夕柔好好修养,半山别苑保密措施向来注意,知道的也就寥寥几人……
而针对林夕柔的,乔成洲唯一能想到的人只有沈泠安!
想到这,他阴沉着脸拨通方明翰手机。
“喂,乔……”
“半个小时内,我要知道半山别苑的照片是从哪里泄露出去的!”
夜色中。
乔成洲将车子开的飞快。
冰凉如水的夜色在车窗外呼啸而过。
不知怎地,他此刻心中却有一丝难以疏解的郁结,刚才沈泠安那双满是祈求和倔强的眸子一遍遍在脑海中浮现。
还有她最后撕心裂肺的那些话。
她说,她要死了……
嗤!乔成洲嗤笑一声,觉得车内闷热,便顺手将车窗打开,冰凉的夜色和寒冬的凛风骤然灌进来,顿时好了许多。
死?
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沈泠安这样恶毒的女人要死早就死了!
她会死?舍得死?
真是笑话!
一想到他找到林夕柔时看到的,浑身青紫、满身狼藉,痛苦和愧疚就日夜折磨着他,可沈泠安呢?在做了那样的事后假装无辜,人畜无害的模样,要不是最后他终于找到那个混蛋,严刑逼供之下,对方供出沈泠安的名字,恐怕,他真要信了!
他真的,差一点就要相信她的那些辩解、相信一切与她无关了!
呵,多好的演技啊。
把他当个傻子玩弄!
可即便如此,他还是违背良心将一切隐藏下来,夕柔到现在都不知道害了自己的究竟是谁,一口一个泠安姐的叫着她!
愧疚折磨得他夜夜失眠!
沈泠安呢?
居然真的以为自己骗过所有人,心安理得,继续扮演无辜。
她居然有脸说不是她做得!
呵!
这样恶心又恶毒的人,怎么可能会死?怎么舍得死?
就算死,那也是她活该!
这样想着,车子越开越快。
半山别苑。
张雪枝站在二楼的一间房前,伸着脖子,朝外张望,又时不时回过头,看一眼身后正对着镜子细细化妆的女人:“夕柔,你说,乔少真的会来?”
“……会。”林夕柔笃定道,检查故意画的有些苍白的嘴唇,楚楚可怜的眉眼,这才满意将镜子收进抽屉里。
今天,可是沈泠安那女人的生日。
也是她自己给自己设定的生日。
七年了,哪一次,沈泠安的生日乔成洲不是过来陪自己?
一想到这,林夕柔眼底都是得意,再千金小姐、出身豪门又怎么样?她沈泠安爱的男人,到头来最在乎的还是自己!
“也该到了她彻底出局的时候。”林夕柔冷笑一声。
张雪枝也看到她脸上的表情。
对于这个后来找回的女儿,一时竟有种恐惧和害怕的情绪,若不是亲眼所见,她恐怕这辈子都不会相信,一个小小的孩子,从那么小,那么早的时候,就有了那样深沉算计的心机。
可,这是她的女儿啊……
自己已经亏欠了那么多的女儿,现在好不容易能够弥补,只要她好,其他人又有什么关系?再说,沈小姐已经有了那么多,她的女儿却什么都没有。
“轰!——”
外头引擎的声音拉回张雪枝的注意。
往下看,一道高大的身影正朝这边走来。
“乔少真的来了!”张雪枝说了一句,看看躺到床上的林夕柔,赶紧下楼。
“少……少爷,您怎么来了?”到了下面,乔成洲恰好迈进门,张雪枝立即低下头,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看看楼上,又看看他。
这样的反应,果然让乔成洲眉心蹙起,还不等他开口询问,楼上突然传来“砰”地一声,东西落地的声音。
“小柔!”张雪枝喊了一声。
乔成洲已经三两步冲到楼上,推开林夕柔的房门。
映入眼帘的一幕,顿时让他惊骇莫名。
雪白的床单上,纤细的女人面色苍白,只有露在外头的手腕,斜斜的耷拉在床边,滴滴答答的鲜血从割破的手腕间流出来,在地上汇聚了一小摊。
后跟上来的张雪枝也看到这一幕,目光落到林夕柔深深的伤口上,抿了抿唇。
她这个女儿,对别人狠,对自己也狠。
“夕柔!夕柔!快,张姨打电话,让医生立刻、马上过来!医药箱在哪?”
“在楼下,我这就去拿。”张雪枝匆匆下楼。
为了照顾林夕柔,半山别苑这边厨师、医生、司机、保姆都是备齐的,只不过住在另外一栋别墅里。
因此不过等了几分钟时间,被电话吵醒的医生就匆匆赶到了。
看着紧闭的房门,乔成洲眸色深深地看向张雪枝:“张姨,究竟怎么回事?前段时间,不是说夕柔的情况已经好转了?今天怎么会……”说到这,他没说下去,深吸一口气,目光定定盯着张雪枝。
张雪枝是从小将他带大的人,因此对她,乔成洲是有几分情分的。
“……没、没发生什么……”张雪枝支支吾吾。
“张姨!夕柔是你的亲女儿,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如果没有外界刺激,夕柔好端端的,怎么可能会自杀!
几乎是下意识的,他想到沈泠安。
张雪枝正想着怎么开口,便听到男人的声音:“是不是沈泠安?是不是她对夕柔做了什么?”
张雪枝身子一僵。
这样的反应,落到乔成洲眼中显然是自己猜对了真相!
果然!
“该死!”怪不得那女人今天想方设法要阻止自己过来!
甚至,为了不让他来,不惜诅咒自己要死!
如果自己没来,如果张姨没有发现,那夕柔……乔成洲不敢再想下去!
“她到底干了什么?”
“沈泠安!给我滚出来!”
一声暴喝,伴随着踹门声。
空荡荡的别墅内却无人回应。
目光扫过地上摔烂的蛋糕,乔成洲厌恶地蹙眉,长腿直接迈到楼上。
卧室,书房……愤怒至极的乔成洲连鞋都没换,疾步走进一个个房间搜寻沈泠安的身影……
却一无所获。
最终,再次回到客厅,他终于确定,沈泠安不在。
就在他思考了一路,想了好几个办法要好好教训她、折磨她的时候,沈泠安,居然消失了!
目光扫过一桌子饭菜。
“哗啦!”一声扫落在地。
怎么,放着这么一堆垃圾不收拾,是为了恶心自己?看来是从前的贤妻人设终于演不下去了,现在要暴露出本性了。
乔成洲越想越气。
连他自己都不清楚,为什么一向讨厌见到的女人,真的消失在这所房子内,他会如此烦躁。
呵!
走?她能走去哪?总归要回来的,到那时候,他定会让她知道什么叫生不如死!
……
翌日。
乔成洲是被一阵急促的手机铃声吵醒的。
“喂……”
接听,刚说了一个字,那头就传来熟悉的声音。
“别告诉我你还没起床!几点了乔大少爷?赶紧起来看公司邮件。”
声音来自方明翰,方氏地产的小公子,为了证明自己不靠家里也能出人头地,现在跟着乔成洲做事。两人从小一起长大,与其说是上下属,不如说是死党,公司里也只有他敢对乔成洲这么说话。
乔成洲蹙眉,将手机移到面前看了看时间。
十一点!
竟然已经十一点了!
该死!那个女人为什么没有叫自己起床!
乔成洲猛然坐起,清醒的意识回溯,这才反应过来,那个女人昨晚“离家出走”了。
还没回来?
“喂?乔大少爷,你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不见回应,方明翰在那头喊了一句。
“有事公司说。”
乔成洲说完,直接挂断了电话。
修长的指节按了按眉心,走下楼,目光扫过四周,发现别墅一如昨晚。饭菜汤水、一地滑腻的蛋糕残碎都留在地板上,无人收拾。厨房那边更是不同从前,没有熟悉的烟火气传来。
他有胃病,不按时吃饭就会痛。这么多年,一直是沈泠安亲自照料,一日三餐都按时送上。
知道他不吃她做的饭,她便早早去外头买来,热在厨房。
感受着许久不曾出现的胃部灼痛,乔成洲脸色愈发难看。
简单收拾一下,直接去了公司,只是刚进总裁办公室,椅子还没被坐热,门便被人推开。
方明翰没好气地走进来。
劈手将手里的平板往他面前一扔。
“乔大少爷,乔总,我说您能不能搞清楚自己的身份,你才是乔氏的总裁,明知道现在沈泠安手上的市场项目对乔氏多重要,你在这个当口把人气走了?”
一大早看到沈泠安的辞职邮件,方明翰简直不可置信。
沈泠安这些年,为乔氏,为乔成洲有多拼,跟人喝酒喝到肠胃出血都要正常上班的人,现在居然要辞职!
方明翰第一个想到,就是乔成洲肯定做了什么让沈泠安气狠了。
不然以沈泠安爱他爱到骨子里的人,乔成洲让她死,她都毫不犹豫跳崖。
会辞职?别开玩笑了!
乔成洲扫了一眼平板。
上头显示着一封辞职信,发件人,居然是沈泠安。
忍不住嗤笑一声。
家里出走,现在,还想用工作来威胁他?
“乔氏没了她就运行不下去了?”他冷哼一声。
“既然她都说了因为身体原因无法胜任,那就批了,另外,让安娜接手她手里的项目,告诉安娜,这次的项目做好了,以后市场部总监的位置就是她的。”
既然走,那就有本事别回来。
“……你有病吧,那个安娜可跟沈泠安一直不对付,你到底做了什么,沈泠安再怎么说也是你老婆。”
“闭嘴,还有事吗?没别的事就出去。”
乔成洲蹙眉按着胃部,疼痛让他有些烦躁。
现在更是不想听到沈泠安的名字。
“啧,好,你说怎么办就怎么办,反正项目黄了也不是我的损失,还一件事,你让我联系的那位心理学教授联系上了,不过人在M国,不外诊,要想给你的小心肝治病,你得把她送到国外。”
“什么心肝肉?别乱说,我把她当妹妹。”
“你把人家当妹妹,可不见得人家把你当哥哥啊……好好好不说了,”方明翰撇嘴,将平板翻到那位心理学教授的主页。
乔成洲眸光落在上头,眉心不觉微微隆起,修长的指节有节奏的扣着桌面。
方明翰在旁边盯着,知道这是他在纠结什么,忍不住开口。
“话说,这次林夕柔治病要出国,你怎么想的?不会想要送她出国,陪着她一起治病吧!”
“小柔离不开我。”
乔成洲淡淡应答。
方明翰震惊脸:“不是吧!别忘了沈泠安才是你老婆,你为林夕柔治病已经仁至义尽了,都七年了,你也不能一直这样下去吧?你自己的家算什么?沈泠安算什么?……”
乔成洲与林夕柔之间的关系并不是人尽皆知,倒是他与沈泠安之间的情况,上层圈子许多人都知道,方明翰更清楚。
也正因为清楚,方明翰都替沈泠安不值:
“不是我说,想当年沈……人家也是校花级别的人物,这么多年来一直那么用心对你,你难道就一点没动心?”
“你想要给你。”
乔成洲连头都不抬。
谁不知道沈泠安满心满眼只有乔成洲一个?
“我倒是想啊,可惜啊,沈泠安死心眼,只认准你这块又臭又硬的石头。但凡想得开一点追她的人不得排到法国去……”
“再提她,就滚出去。”乔成洲冷眸一抬。
方明翰翻个白眼,小声嘟囔道:“有你后悔的时候。”
乔成洲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七年又如何?
那女人欠小柔的,又哪是七年就还得清的?
“你慢慢看,我可得去吃饭了。”方明翰现在也不想看见乔成洲。
乔成洲却叫住他:“等我,一起去。”
收起平板,国外的专家与自己这边有时差,他就算想咨询也得等到双方都方便的时间。
……
“哎?不对啊,乔大少今天吃的居然是食堂配备的午餐,怎么,那谁今天没有给你送餐啊?”
小单间里,方明翰有些幸灾乐祸,故意道。
沈泠安知道乔成洲有胃病,担心他吃不好,平时即使自己再忙,每到饭点都必定定好餐食让人送来。虽不是她亲手做的,但也差不多,每道菜都是她亲自搭配,按照乔成洲喜欢的口味,七年来,只要乔成洲在公司,就风雨无阻。
可今天,她不仅辞职,还连饭都没送。
“人家不会是幡然悔悟,决定跟你这个渣男分道扬镳吧?话说,你到底做了什么?”方明翰是真的好奇。
“看来你最近很闲?要不要我再给你安排点工作?”
方明翰顿时一秒闭嘴。
乔成洲这才收回目光,继续吃着公司食堂的配餐,不过,到底是公司餐,比不得精心搭配的大厨定制。
乔成洲没吃几口就放下筷子。
“最近让你帮忙找医生,辛苦了,今晚我请客,出去放松放松,去不去?”
“啊?你请客?那肯定去啊,哪里?”方明翰忙不迭点头。
乔成洲笑笑:“帝豪。”既然沈泠安要玩失踪,那就看谁能玩得过谁,他就不信,明天那女人还能忍得住?
签字?
离婚?!
呵,乔成洲冷眸一沉,将文件扔在桌上。
罪孽没有赎清,小柔的病没有治好之前,她凭什么认为自己可以离婚逍遥?!
更何况,就在昨天,她还做了那些要伤害小柔的事,离婚?她凭什么离婚?
有什么资格离婚?!
“沈泠安最近的花招倒是不少,其他的玩够了,现在学会用离婚威胁我了?要离婚,至少也要让她亲自来跟我谈吧。”
乔成洲冷笑,语气轻佻鄙夷。
秦牧没力气跟他争吵:“是不是威胁,你翻开看看就知道了。乔大少爷这么聪明,应该能辨别出真心和威胁的区别。”
最后一句话,秦牧说的格外重。
泠安,真想让你亲眼看看这一切,看看眼前这个男人,到底哪里值得你付出真心。
可是……已经没有机会了。
那个永远笑容明艳的女孩……再也没有机会实现她憧憬的梦想。
这一瞬,秦牧的心脏突然酸涩疼痛,他深深吸了口气,才将那股痛楚压下去。
乔成洲轻佻的神色并未有分毫退却,修长的指节拿起桌上的文件,一举一动,都带着满满的轻慢。
他将文件翻开,凝眸扫了一眼,在看清协议书上的条款之后,面目上的表情一瞬间有些凝固。
根据条款内容,沈泠安要求净身出户,夫妻所有共同财产均归乔成洲所有。甚至在结婚前,沈鸿信还活着的时候为女儿准备的多处地产,就连沈氏股份,竟也悉数归于乔成洲。
最下面的签名处,赫然签着沈泠安的名字。
字体隽雅秀丽,是那女人亲手书写无疑。
只要乔成洲也在协议书下面签字,这份协议,就具有法律效力。
乔成洲眉心微蹙,这一瞬,嘴唇竟然有些干涩。
他将离婚协议往桌面上一甩,身子靠在座椅上,呼出一口浊气。
“秦牧,你告诉那女人,她这种把戏搞得我很厌烦,我没有时间陪她玩。”
真正没有时间的人是泠安!
秦牧差点冲口而出,双手紧攥,片刻之后,又缓缓松开。
不重要了。
让面前的男人签字,还泠安自由,在最后的时刻,还给泠安自由……才是,最重要的。
“乔少应该看得出,这份协议是具有法律效力的。只要你签了字,上面所有说明的一切都会实现,泠安……与你也不会再有任何关系。”
乔成洲眸色微凛。
七年了,那个女人不是一直都不肯放手,如今怎么却要说“不再有关系”,想逃脱是吗?还是……想与面前的男人有关系?!
“我说过,她想离婚,绝无可能!”
秦牧的面色终于再也绷不住,一掌拍在两人之间的桌子上。
“啪!——”
声音之大,将旁侧路过的侍应生吓的一抖。
“乔成洲!你到底想要做什么!你不是厌恶泠安吗?你不是最为后悔娶了泠安吗?!你不是时时刻刻不想离开泠安,跟你心爱的女人在一起吗?七年了!七年来你无时无刻不是这样想,如今,泠安终于要成全你了,你凭什么不答应?!为什么不答应?!”
凭什么?!
乔成洲猛地从座椅上站起身:“凭什么?!就凭她是我乔成洲的女人,就凭她欠小柔的这辈子都还不清!秦牧,你告诉那个女人,这辈子,只有我抛弃她的份,她想逃,绝无可能!这辈子,她的罪都没办法还清!”
说完,他拉开椅子,转身离去。
“乔成洲!你简直就是个人渣!”
秦牧紧盯着男人头也不回离去的背影,眸底一片通红。
他还记得沈泠安临走前跟他说过最后的话:“秦牧,你知道爱一个人是什么滋味吗?是看他笑会开心,看他痛会难过,很多事,明明知道没有结果,却还拼命惦记,明明知道会痛苦,却还死心想要靠近,乔成洲啊,他要我痛才能解恨,那又如何呢……”
“他就是我这辈子的牢,我给自己画了个圈,走不出去了,也不想走出去。”
“不过现在好了,我就要死了,他再恨我,不爱我……我也感觉不到了……”
沈泠安,值吗?
为了这样一个男人,丢掉自己的一辈子,值吗?
窗外突然开始飘雪,鹅毛大雪,落地无痕。
秦牧一点点捂住自己通红的眼,向来矜持得体的男人,如今却在人来人往的咖啡厅里哭的无法自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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