水味窜入鼻间。
再次醒来,已见晨光。
我第一眼看到的人,竟然是周斯年。
周斯年蹲在床脚,眼眶猩红,就这么怔怔地盯着我躺着的方向。
我刚动,他就猛然起身冲了过来。
“晚,晚晚.....你醒了.....你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我抿唇还没说话,周斯年就又道。
“你是不是口渴?我去给你倒水。”
我看着他走过来又走过去。
“对,倒水,可水在哪呢......在那,在那儿。”
周斯年嘴里喃喃自语,慌慌张张,好不容易倒了一杯水进来,但还没给我他又继续喃喃。
“不对,不能喝水,醒了要找医生,要听医生的才对。”
周斯年把水放在了床头柜上,又开始团团转。
“找医生,对,去找医生,晚晚,我去找医生,你乖乖的,不要乱动。”
话落,他慌慌张张转身又要往外冲。
这次,我张哑着嗓子终于快了他一步,“周斯年。”
话一出,就一瞬,周斯年被定住。
空气也好像在那一刻静止。
时隔多年,这是我第一次这么平静的喊出他的名字。
过了多久周斯年才缓缓转过身来。
他红着眼睛看向了我腰肢的方向,唇瓣动了又动,半响才发出声来。
“肾癌晚期,血沉增快,肝功能异常,高血糖病变,割肾活体……”
“晚晚,你…...你那时候是不是很疼?”
终归到底,他还是问了出来。
只是,他不是都知道的这么清楚了?
还问我做什么?
虽然觉得矛盾,但我最后也还是坦然回应。
“痛是痛,不过都过去了。”
一次又一次痛苦的哀嚎都过去了。
化疗时日渐溃败的血管、一把把掉的头发,受黄发瘦的肌肤……也都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