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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允熥朱允炆的小说退位让贤

朱允熥 著

女频言情连载

朝堂上一片寂静。这一刻,所有人都屏气凝神,连呼吸都仿佛忘记了。这可是凉国公啊!此时的大明,开国不久,文官集团在朝堂上的势力尚小。功臣勋贵们,才是真正的位高权重。蓝玉身为朝堂诸武将之首,皇亲国戚,毫不夸张地说,跺跺脚都能让整个朝堂抖三抖。何况朱允熥还是他的外甥孙。论礼制,论尊卑,他怎么能打自己的舅姥爷呢?文武百官们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今天发生的一切太过于惊骇,让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上方。朱元璋的眸内掠过一抹精芒。一闪即逝。他的表情,威严如初。没有出声,仍似看戏一般的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至于心中是何想法,就无人知晓了。蓝玉懵了。完全懵了。突如其来的一记巴掌,将他打懵了。他是什么人物?率兵到边关,守关的将领没有及时给他开门,他就敢...

主角:朱允熥朱允炆   更新:2025-01-09 09:42: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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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朱允熥朱允炆的女频言情小说《朱允熥朱允炆的小说退位让贤》,由网络作家“朱允熥”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朝堂上一片寂静。这一刻,所有人都屏气凝神,连呼吸都仿佛忘记了。这可是凉国公啊!此时的大明,开国不久,文官集团在朝堂上的势力尚小。功臣勋贵们,才是真正的位高权重。蓝玉身为朝堂诸武将之首,皇亲国戚,毫不夸张地说,跺跺脚都能让整个朝堂抖三抖。何况朱允熥还是他的外甥孙。论礼制,论尊卑,他怎么能打自己的舅姥爷呢?文武百官们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今天发生的一切太过于惊骇,让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上方。朱元璋的眸内掠过一抹精芒。一闪即逝。他的表情,威严如初。没有出声,仍似看戏一般的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至于心中是何想法,就无人知晓了。蓝玉懵了。完全懵了。突如其来的一记巴掌,将他打懵了。他是什么人物?率兵到边关,守关的将领没有及时给他开门,他就敢...

《朱允熥朱允炆的小说退位让贤》精彩片段


朝堂上一片寂静。

这一刻,所有人都屏气凝神,连呼吸都仿佛忘记了。

这可是凉国公啊!

此时的大明,开国不久,文官集团在朝堂上的势力尚小。

功臣勋贵们,才是真正的位高权重。

蓝玉身为朝堂诸武将之首,皇亲国戚,毫不夸张地说,跺跺脚都能让整个朝堂抖三抖。

何况朱允熥还是他的外甥孙。

论礼制,论尊卑,他怎么能打自己的舅姥爷呢?

文武百官们的眼珠子都快要掉出来了。

今天发生的一切太过于惊骇,让他们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上方。

朱元璋的眸内掠过一抹精芒。

一闪即逝。

他的表情,威严如初。

没有出声,仍似看戏一般的看着下面发生的一切。

至于心中是何想法,就无人知晓了。

蓝玉懵了。

完全懵了。

突如其来的一记巴掌,将他打懵了。

他是什么人物?

率兵到边关,守关的将领没有及时给他开门,他就敢纵兵毁关,破门而入。

连元顺帝的妃子,他都敢抢!

他何曾受过这样的耻辱,当着满朝文武百官的面,被狠狠打了一记耳光。

打他的人,竟然还是自己的亲外甥孙。

然而,未等蓝玉发作,便见朱允熥用手指着他鼻子,厉声喝道:“蓝玉,你可知罪?”

“知罪?我……我哪有什么罪?”

蓝玉一边用手捂着被打痛的脸,一边说道。

若换了一个人,蓝玉早就冲上去,大耳刮子扇回来了。

朝堂上又怎么样?

别人敢动手打他,他蓝玉就动不得手吗?

但看着眼前的外甥孙,蓝玉罕见压下了心头的冲动。

亲外甥孙不是这样的人啊!

平日里在他面前连大气都不敢喘,可怕他这个舅姥爷了,今天是怎么啦?

蓝玉很想听听他有一个什么说法。

反正要打回来,什么时候都不迟。

面子已经丢了,找是必须要找回来的。

否则,他也不叫蓝玉了。

亲外甥孙又怎么样?

如此不敬舅姥爷,这小兔崽子,就是欠收拾。

“于私,我确实应该称你为舅姥爷。可今日是在朝堂上,议论国事,非是私宅论亲情。”

朱允熥向上方拱手。

“我乃是皇爷爷亲封的郡王,而你,不过是凉国公。”

“论爵位,我比你高一等。”

“朝廷有礼法,国家有制度。”

“依礼法制度,你应向我行礼。”

“可你却不顾尊卑礼制,向本王大呼小叫,此罪一。”

“其二,我是皇爷爷嫡出的孙子,帝王一脉,龙种子孙,你身为臣子,理应效忠皇室。”

“倘若皇爷爷立我为储君,将来我继承大统,登基称帝,你是否还要仗着舅姥爷的身份,欺凌君上呢?”

“你这分明是欺君惘上,无人臣之道!”

蓝玉怒眼圆睁,瞪着他,显然对这番话,很不服气。

朱允熥顿了顿,突然话锋一转。

“你平时嚣张跋扈,所行不法之事众多,御史多有弹劾,朝臣亦有微言。”

“皇爷爷却一直没有严惩你,只对你稍加训诫,却仍然尽量包容你,维护你。”

“你可知为何?”

“一则念你南征北战多年,功高劳苦。”

“二则是希望你将来能继续为大明皇室效力,为朱家子孙后代效力,能从保我大明江山,护我朱氏儿孙的顾命之臣!”

“如此,只要我朱家子孙还坐这江山一日,便有蓝氏的荣华富贵。”

“君臣相知,世代忠良,不失为一段千古佳话。”

“我朱允熥身为皇室子孙,纵有错处,能教训我的,也只有皇爷爷,以及专门负责此事,由我朱氏自家人掌握的宗人府。”

“你有什么资格在这这里大呼小叫?”

“你持功自傲,不敬皇室子孙,便是大罪。”

“今日当着皇爷爷的面,你尚且不将我这龙子龙孙放在眼里,当众扬言要扇我耳刮子。”

“他日皇爷爷龙驭宾天,新皇登基,谁还能压制得你呢?”

“就算皇爷爷能容你,后世的朱家子孙还能容你吗?”

“你做了榜样,你蓝家子孙后代,又会如何对我朱氏皇族?”

“倘若朱家子孙不能容你骄横张狂,你和后代蓝氏子孙,又该如何自处,是准备起兵造反吗?”

“如此一来,恐怕皇爷爷再不忍,为江山计,为社稷计,为天下苍生计,也只能痛下心来,在大行之前,将你处死,以保我大明江山千秋万代,保天下百姓不致再陷兵祸之乱。”

“你逼着君上行此不仁之事,令陛下痛心疾首,岂是臣子所为,你还不知罪吗?”

轰隆隆!

如同五雷轰顶。

蓝玉呆立当场,冷汗淋漓。

他不是蠢人。

装出嚣张跋扈的样子,一方面固是性格使然。

另一方面,也是为了“自污”。

功高盖住,焉能持久?

蓝玉觉得自己战功赫赫,就该学习历史上那些名将自保的法子,故意犯一些错误,以使帝王不猜忌他。

在朱元璋对他进行一而再,再而三的告诫,但对他的惩罚却始终不算太重之后,蓝玉更是在心中坚定这一念头。

他就按这个想法行事,也慢慢行成了习惯。

不管在谁的面前,都一样。

此际听朱允熥这么一剖析,猛然醒悟。

对啊!

在外人面前横行霸道,可以看作是一种“自污”。

老朱也许表面上会责骂,但心中说不定更欢喜。

但在皇子皇孙面前横行霸道,却是例外。

因为这意味着朱家子孙无法驾驭他。

更何况如今太子朱标已死。

若老朱认为后世子孙掌控不了他这个凉国公,那老朱还会容他活下去吗?

想到这里,蓝玉又如何能不浑身冒冷汗呢。

他虽然身经百战,在战场上冲锋陷阵,从来就无所畏惧。

但唯独面对老朱,却是打心眼里的怕!

这个大明的建立者,在蓝玉心中,远比任何妖魔鬼神更可怕。

蓝玉抬头,望向高坐上方的老朱。

却见对方也正盯着自己。

目光如炬,似乎要将他身上所有秘密都完全看透一般。

扑通!

蓝玉身为武将的庞大身躯猛地跪了下去。

他重重磕头。

“陛下明鉴,臣蓝玉万死也不敢对大明皇室有任何不敬!”


“皇爷爷,其实孙儿这几日,都在府中读书!”

此言一出,朱元璋和朱允炆皆是一愣。

你刚才还说在府中没日没夜造箱子里面的宝贝,现在却说自己在府中读书,撒谎也不要太离谱了吧?

朱允炆越发高兴。

看来这个弟弟,真是被吓糊涂了。

朱允熥理直气壮:“孙儿是在研究该怎么读书,以及怎么让天下人都有书可读?”

“这应该也算是读书吧?总不至于只有抱着四书五经,死记硬背,才叫读书吧?”

“你……你……”老朱气炸了,身体都在微微颤颤发抖。

他指着地上的箱子道:“你在府中读书,这箱子里的玩意儿,就是你读书的成果吗?”

“对啊!这就是孙儿我读书的结果。”朱允熥点头应道。

老朱怒喝道:“好啊……来人,来人啊,给我将这个箱子拉拿出去,一把火烧了。”

立时有两名侍卫上前。

朱允熥顿时大惊失色,连忙一把扑到箱子上,嚷嚷道:“皇爷爷,这可不行啊,这可是孙儿这几日没白天没黑夜奋战的战果,是宝贝,是利国利民的大宝贝!”

老朱冷笑道:“你这几日没白天没黑夜就为了做这破玩意儿,还利国利民的大宝贝呢,咱就偏要一把火烧了。”

朱允炆也在旁边劝道:“三弟,都这个时候了,你就别犟了。再向皇爷爷认错请罪吧。”

“你这样做,是想要皇爷爷废了你的王位,将你圈禁在王府中吗?”

这句话好像提醒了老朱一般。

老朱当即道:“对对对,咱这就下旨,废了你的王位,看你还犟不犟!”

朱允熥仍死死抱着箱子不放,抬头道:“皇爷爷,你要废我的王位没关系,但这箱子里面的东西,真是宝贝,关系到大明国运,关系到天下千千万万读书人的大宝贝。”

“您老人家好歹先看一下吧!”

老朱怒气未熄,道:“咱就不想看,也不信你说的鬼话。”

朱允熥仍笑道:“皇爷爷,若是你看了箱子里面的东西,觉得这东西不能利国利民,不是什么大宝贝,那你再治我的罪,也不迟啊!”

听到这话,老朱气狠狠瞪了他一眼,在龙椅上坐了下去,没有再作声。

朱允熥见状,左右看了看已来到身旁两侧的侍卫。

侍卫见老朱没有再发话,自然明白这是同意先打开看,当即都退了下去。

朱允熥这才将身体从箱子上面挪开,笑嘻嘻地打开。

将里面的东西,小心翼翼地取出来。

“这是何物?”朱允炆从来没有看到过,十分好奇。

朱允炆小时候做的器件,虽然都没什么实用,却精巧好看。

毕竟,玩物嘛,就讲究一个精巧美观,以便赏玩。

可他今日带来的东西,与精巧好看根本就不沾边。

老朱还在生闷气,仍然没有作声,目光却仍忍不住地瞥了过来。

“皇爷爷,先说好了,若这东西,与读书无关,不能帮助天下读书人,不是利国利民的大宝贝,你撤我的王爵,将我圈禁在府中,终身不准外出,孙儿我都绝无二话。


这才笑道:“若本王说,是因为本王在后世生活过,然后抬胎重生,故而知道你是历史上赫赫有名的大人物,知晓你的能力,你相信?”

杨士奇笑道:“吴王殿下真会开玩笑!”

朱允熥哈哈大笑,道:“你看,我说了你也不信。那你就知当我做梦的时候,有仙人托梦,因此知道你名字的吧。”

“杨某是读书人,子不语怪力乱神!”

杨士奇道:“却是草民孟浪了,殿下既不愿说,草民就不该追问。”

朱允熥笑容收敛,正色道:“若本王当真有能力知道未来的一些大事,又待如何?”

杨士奇朝皇宫方向拱手作揖,道:“当今陛下,非是信奉飘渺虚无仙神之人,更不似秦皇汉武那般求神炼丹,以乞长生不老。”

“草民听闻,曾有名气很大的相士给陛下算命,陛下问自己寿命几何?”

“相士故弄玄虚,说陛下只能比他多活一天。”

“他原以为自己这样说,陛下必定不敢杀他。”

“却不料,陛下当即便下令将此人处死。”

朱允熥微微点头,此事他也听说过。

老朱的性格,还真是与众不同。

一般人碰到这种事情,都是抱着宁可信其有,而不信其无的态度。

毕竟,相信了好像也没啥坏处。

而不相信就要承担一丢丢的“风险”。

何况,对方还是名气很大的相士!

许多人都说他相得很准。

杨士奇接着道:“若殿下真跑去和陛下说,自己知道未来的事情,那依着陛下的性子,殿下若是说错了,倒也罢了,陛下无非斥责几句,怪殿下不该弄神信鬼,行虚妄邪异之事。”

“若殿下侥幸说中了,那恐怕陛下就要好好审问殿下一番,让殿下老实交待,究竟做了哪些忤逆之事!”

“其中的厉害关系,以殿下的聪慧,自无须草民再多言。”

朱允熥愣了愣,不由得露出苦笑。

刚才这些话,看似漫不经心。

实际上,他可不是随意乱说。

朱允熥认真考虑过,若到万不得已,无法阻止朱允炆被立为皇太孙,便干脆向老朱自爆自己穿越者的身份。

再通过预言一些事情来验证真假。

让老朱相信他!

现在看来,这招根本行不通。

他对大明洪武年间的发生的事情,有哪些人物,都仅仅知道一个大略,缺少具体的细节。

实际上能预言的人和事都很少。

而预言大事和人物,恐怕不信邪的老朱,只会认为这是他与别人勾结,暗中行事,人为制造真相,妖言欺君……

没错!

以老朱天不怕地不怕,不信神不信鬼的性子,肯定会这么认为。

那他就是弄巧成拙,反而落个不讨好了。

杨士奇是何等聪明,立即便从他的话里面,捕捉到了试探的意味。

不过,杨士奇应该是认为,他想装神弄鬼去骗老朱,才几句话点破劝谏。

让他不要那般行事。

此子确实有才!

一点就透,几句简单的分析,鞭辟入里。

尤其是杨士奇从未与朱元璋接触过,仅通过文字资料和传闻,便对老朱的性格特征,有了极为深刻的认识。


前世的他连一只鸡都不曾杀过,虽然经过那一夜血腥洗礼之后,他开始迅速融入这个世界,心已经硬了很多。

但此际亲手下令将人打死,仍不免有些情绪波动。

便不想再看对方。

赵瑞见前来的两名侍卫仍有些迟疑,连忙尖着鸭公嗓子叫道:“还愣着干什么啊?没听到殿下的话吗?还不快将这贱婢拉下去打死。”

玲儿抬头望向赵瑞,有点难以相信他竟然会这般说。

他不是和自己一样,都是吕妃派过来监视吴王殿下的人吗?

怎么不帮着求情,反而落井下石呢?

可惜。

没有人再告诉她答案了!

侍卫闻言,已将玲儿按住,拖了下去。

很快,外面便响起了劈啪劈啪的板子声,以及凄厉无比的惨叫声。

声音先是极大,渐渐弱了下去,慢慢再无动静。

……

朱允熥将府中的所有下人全部召集。

“本王不管你们是谁的人,也不管你是不是受人指使,即然进了本王的王府,就是本王的人。”

“本王在朝堂上做的事,说的话,想必你们也都听说过了。”

“若是本王真封了储君,有朝一日继承了大位,你们便都是潜邸旧人。”

“这其中的好处,不用本王说,你们自己也清楚。”

“若是有人里外勾结,暗中使坏,那刚才那个玲儿,便是他的下场!”

“别想着靠外面的人来救,你倘或不在本王府上当差也就罢了。”

“只要本王府上,本王想要打残打死,谁也阻拦不了。”

“都听明白了吗?”

“明白了!”所有宫女太监侍卫齐声回答。

朱允熥不再多说。

有了玲儿作榜样,相信以后至少不会再有人敢公开和他对着干。

他今天没有去宫中读书上课,打死玲儿也就算给老朱做了一个交待。

一举两得。

“殿下,奴婢有事禀报!”

人群中,有一名小太监站了出来。

“今儿一早,开国公府派人来传信了。”

“说是殿下让找那个名叫杨士奇的秀才,已经找到了。”

“当时殿下正在睡觉,玲儿姐姐……不,是那个贱婢不让唤醒殿下。”

“她还说,殿下要每日进宫陪陛下读书,听大儒讲课,回来累得连睡觉都睡不过来呢,哪有时间管外面的事。”

“让奴婢不要告诉殿下,她来处理就好了。”

朱允熥眉头轻皱。

这个玲儿,还真是胆大妄为啊!

要是不尽早处理,日后恐怕还真不知道给他闹出多少幺蛾子来。

不过,现在一切都结束了。

常升这么快就找到杨士奇了吗?

可杨士奇,此刻不应该是在江西吉安吗?

那里距离金陵,少说也有一千多里。

这个时代又没有高铁飞机,就算快马加鞭,一来一回,也得好几日甚至数十日功夫。

怎么可能这么快就找到了呢?

他心中奇怪,抬头看了看太阳。

算算时辰,下午都该过了一半。

此时再进宫去读书,便毫无必要了。

左右无事,不如去看看。

顺便亲自探望一下被自己打了屁股的常升。




“从此后,你便与母亲一起颠簸流离,辛苦度日。”

“尽管如此,但你心中的志向,从来没有熄灭过。”

“君子志存高远,虽贫贱而不移!”

“可你虽有才华,但科举这种事,从来不是有才华就够了。”

“翻开史书,才高八斗,满腹诗书文章,科举却屡试不第的人,比比皆是。”

“更何况,就算你侥幸中举,中进士甚至中状元,也不过是堪堪跨入官场。”

“宦海浮沉,你无权无势,在官场上没有任何靠山,没有背景,无人提携,想要升迁上去,又谈何容易?”

“于旁人而言,只要能做官,哪怕最后只能做一个小县令,那也够了。”

“主政一方,统管一地,何等威风?”

“但于你而言,恐怕你只会极度失望。”

“你不会甘心一辈子就这样虚度。”

“大丈夫生于天地间,自当做一番事业。”

朱允熥再饮一杯酒,笑道:“无权无势无背景,靠你自己,走科举之路,纵踏上官途,此生亦难有成就。”

“投到本王的门下,做本王的老师。”

“辅佐本王夺得储君之位,待有朝一日,本王登临大位,你便是帝师,便是内阁辅臣。”

“唯有如此,你方能一展心中抱负,不枉来这世间一趟。”

顿了顿,他盯着杨士奇,一字一句道:“因此,不管有多大的风险,你都不会拒绝。”

“世间岂有双全法,没有风险,又哪来的回报?”

杨士奇脸上神情变幻,终于化作哈哈大笑。

“殿下聪慧,远非常人能及,竟一眼看穿草民的心思,佩服佩服。”

他站起身来,拱手弯腰,深深作揖而拜。

朱允熥笑道:“所以,你刚才故意说要拒绝,是担心我请你来做了老师,却不愿听你的劝谏和谋划?”

杨士奇轻轻点头,道:“此正是草民所最担心的事情。”

“殿下年少,才气绝高,兼且天资聪颖,古往今来,世所罕见。”

“然才高者必自傲,聪颖者必自满。殿下对自己信心十足,恐怕便难以听得进别人的话。”

“唯有让殿下清楚知道,自己已身处险境,一步不慎,便会跌落万丈深渊,方能让殿下格外小心行事。”

“这并非是杨某自负其才,欲效仿诸葛孔明行事,令殿下三请,以抬高身价,实不得已而为之,殿下莫怪!”

朱允熥笑道:“无妨!本王心里亦有数,本王眼下的处境,表面看起来很好,但明眼人都能看出问题。”

“满朝文官,读书人无数,也无人愿意做本王的老师。”

“须知这些人,素来最是圆滑,善于两头押注,轻易不会得罪人,更别说是面对堂堂亲王,陛下的亲皇孙。”

“无非是本王虽在朝堂上成功阻止了皇爷爷立储的念头,但他们却还是并不看好本王。”

“储君之争,凶险异常。”

“朝堂内的高官们,个个都只想自己要如何才能置身事外。”

“也只有如黄子澄、方孝孺这等尚未发迹崛起的人,才会迫不急待的表态站队,支持我那二哥献王,以求博得一飞冲天的机会。


更重要的是,此时的杨士奇,名声不显,连举人都不是。

布衣之身,又不是方孝孺那种名气极大的读书人,只要去召他前来,应该就能为自己所用。

之所以不自己派人去吉安寻人,是因为他身边还真没有适合出远门办差的可靠人选。

久居深宫,才住进王府当家作主,手底下可以说全是草台班子。

唯一有点能力的太监赵瑞与宫女玲儿,还是吕氏安插在他身边的耳目。

朱允熥也很无奈啊。

这其实倒不是什么大问题。

主要是刚刚分家出来,处境才这般尴尬。

只要给他几个月时间,自然不难培养能力过关,忠诚可靠的心腹人马。

可时间不等人,现在立即要办,便只能将事情交给常升去办。

一来显示自己对他的器重。

二来嘛,常升就算能力再差,以开国公之尊,再加上常家的人脉关系,去寻一个人,应该还是很容易的。

不过,他也确实该认真培养自己在府中的亲信了。

总不能当了王爷,却连一个可靠又有能力的奴才都没有吧。

正想着,却见赵瑞从外面一拐一拐地走了进来。

一边走,还一边用手摸着屁股。

脸上流露出极为痛苦难受的神情。

朱允熥打量着他,一眼笑意,道:“此番我做出滚筒式油印机,得到皇爷爷的赞赏,也多亏了你办事用心得力。”

“你可是立了大功,本王要好好赏你。”

这是实话。

不得不说,赵瑞的办事能力,还挺强的。

这几天找工匠,找材料,忙前忙后,都多亏了他。

若是换一个人,恐怕朱允熥的油印机,还要晚几天才能做出来。

“本王便赏你白银千两,哦,对了,你家里可还有什么人?”朱允熥笑道:“你的家人,也可以接来王府,好生供养。”

对于赵瑞这种“奸细”,控制他的家人,就是控制了他的生死命脉。

打着恩赏的名义,将他的家人接到王府里面来,或许就能发挥意想不到的作用。

不料,赵瑞闻言,却是扑通一声,重重地跪了下去。

“吴王殿下饶命,奴婢绝不敢领赏啊!”

他哭喊着,竟是一把鼻涕一把泪,好不痛心。

朱允熥端起茶杯,悠闲地喝了一口茶,笑道:“这是挨板子了?”

他刚才看到赵瑞走路的姿势,便猜到他应该是被吕氏打了板子。

“回吴王殿下,是!”赵瑞一边哭泣,一边应声。

朱允熥向老朱进献油印机的消息传出来,吕氏便立即将他唤了去,将其重重打了一顿。

谁让他帮着朱允熥找工匠,找材料,鞍前马后地效劳呢?

在吕氏眼中,这就是无耻的背叛。

自己派来的人,结果却成了朱允熥的“功臣”,简直是在赤裸裸地打她的脸啊。

可怜赵瑞只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明明是吕氏交待他,要他想方设法拉着吴王殿下玩耍,让吴王沉迷娱乐,玩物丧志……赵瑞也自认为,自己很好的完成了“任务”。

可结果呢?


因为汉字是象形字,而非字母文字,排版太困难了。

雕版印刷的工匠,不需要认识字,照着雕刻就行。

活字印刷的工人,要拿出汉字进行排版,首先的第一要求,就是自己能认得字。

可不同于后世人人普及的九年义务教育,在这个时代,读书识字仍是一项十分高级的技能。

万般皆下品,唯有读书高。

能认识几千上万字的人,随便做点啥不能营生,不能好好过日子呢?

为什么还要做低贱的排版工匠呢?

因为印刷困难,在这个时代,还是有很多书籍,仍然依靠手抄。

实际上,一直到数百年后的清朝,曹雪芹写出《红楼梦》,坊间竟相传阅,还有许多人去手抄红楼梦。

每抄一本,卖掉可得数十金。

因而有许多人靠手抄红楼梦谋生,以此养家糊口。

也给后世留下了各种不同的红楼梦手抄本!

从中可以看出,当时印刷技术的不方便和落后,才有了手抄的赢利空间。

相比之下,只要用鹅毛笔在蜡纸上抄写一遍,就能轻轻用油墨滚筒印刷千份万份的油印机,简直不要太方便了。

有了油印机,就有了快速且廉价印制千千万万书籍文字的可能,让人人皆能读书识字真正成为现实。

从而实现老朱一生可望而不可及的梦想。

这如何能不让老朱兴奋万分呢?

“皇爷爷!”朱允熥趁热打铁,道:“孙儿认为,身为治国者,不能光自己读书,而要让天下人人读书,让圣贤的道理,让国家的律法,深入每一个人心中。”

“故而,孙儿才研究出了滚筒油印机,有了此物,就可以印刷无数的书籍,让天下更多的人读书识字。”

“为了制作此物,孙儿耽误了几日的功课,没有去好好读圣贤书。”

“但孙儿认为,这也是读书,是为天下千千万万的人读书!”

“让天下人人有书可读,让大明的百姓子民个个识字懂礼,远比孙儿一个人独自读书要重要。”

“若此举有什么不对,还请皇爷爷责罚!”

“孙儿,愿意认罪!”

“你有什么罪?你有大功!”

朱元璋大笑着,将朱允熥扶了起来。

“说得好,此举是为天下千千万万的人读书,远比你一个人读书重要。”

老朱道:“你说说吧,想要什么赏赐?”

顿了顿,又道:“前几天跟咱说的那个,不许再提。其他的,你随便提。”

“不准提索要大明江山,还有什么劲呢?”朱允熥在心里暗自吐糟了一句。

他对此也早有心理准备,并不失望。

“皇爷爷,其实孙儿刚才说一定要赏赐,就是一句戏谈。”

朱允熥笑道:“谁让皇爷爷还没等孙儿将东西呈上去,就先冤枉孙儿呢?”

“孙儿心里头不平,才那样说。并不是认真的。”

“孙儿给皇爷爷孝敬礼物,此乃天经地义的事,哪有向皇爷爷索要赏赐的道理。”

“哈哈哈!”老朱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那不行,你刚才说得对,大明朝廷有功必赏,咱身为天子,自当以身示范,今日非得重重赏你不可。


嗒!

嗒!

嗒!

马蹄声在夜色中响个不停。

朱允熥坐在马车内,平静的脸色下,微微有些苍白。

今夜的事,给他的冲击极大,虽然心理上已经勉强接受,却还是或多或少有些后遗症。

蒋瓛骑马走在马车旁,蓦然开口道:“三皇孙殿下,听闻您昔日久居府内,与人交往都不甚多,恐怕今日还是第一次经历这般杀戮吧。”

“朴家的人罪大恶极,勾结倭寇,死有余辜,你可没必要因此而难过。”

“我知道。”朱允熥道:“多谢蒋大人关心了。”

“三皇孙殿下客气了。”蒋瓛道:“陛下是马上打来的天下,他的儿孙,自然也要能指挥千军万马作战。”

“今日令三皇孙殿下率锦衣卫抄家,就是为了锻炼殿下的能力,还望三皇孙殿下莫要辜负陛下的良苦用心。”

朱允熥道:“蒋大人说得极是。皇爷爷深思远虑,孙儿对他老人家的教诲,必定是铭记于心的。”

“是卑职多嘴了。”蒋瓛笑道:“三皇孙殿下天资聪慧,常人所不及,这些道理,哪里轮得到卑职来提醒。”

他话锋一转,忽然压低声音道:“听闻日间在金銮殿上,三皇孙殿下与凉国公起了冲突。”

“卑职想着凉国公毕竟殿下您的舅姥爷,要不要趁现在,去他的府上,安慰一二?”

“眼下天色已晚,早已宵禁。”

“您是出来办差,此际悄悄去他府上,不会惹人怀疑。”

“打是亲,骂是爱。”

“三皇孙殿下与凉国公毕竟是亲人,打断骨头连着筋,当此之际,您不靠他,还能靠谁呢?”

“卑职相信凉国公是明事理的人,不会真的和您计较。”

“若有什么事情,也正好趁机商议一番,不知三皇孙殿下意下如何?”

不等朱允熥回答,蒋瓛又补充了一句:“三皇孙殿下放心,此事卑职绝不会告诉任何人。”

“停车!”朱允熥淡淡说了一声。

马车缓缓停下。

他揭开车帘,深深地望了蒋瓛一眼,脸色骤然一沉。

“大胆蒋瓛,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哗啦!

蒋瓛翻身下马,跪倒在地。

“三皇孙殿下既有继承大明江山之志,就宜早做准备。”

“凉国公在军中威望极高,麾下义子无数,一声号令,千军万马响应。”

“他又是三皇孙殿下嫡亲的舅姥爷,肯定会助三皇孙殿下一臂之力。”

“卑职不才,也愿投在三皇孙殿下麾下,以效犬马之劳。”

朱允熥不言,从马车上跳了下去,抬起腿来,猛地一脚,向着蒋瓛踹去。

砰!

这一脚的力气极大,蒋瓛的身体,顿时被踢得在地上连连打滚,一直滚到数丈之外。

他爬了起来,又继续磕头。

“三皇孙殿下,卑职所言句句发自肺腑,绝无半句虚言。”

“三皇孙殿下既有雄心壮志,又岂能畏手畏脚,怯弱不前?”

“外有凉国公在军中一呼百应,内有卑职率锦衣卫以为接应。”

“内外联合,再加上三皇孙殿下嫡长孙的身份,大事可成,还……”

啪!

啪!

啪!

……

没等他将后面的话全部说完,朱允熥早已冲了过去,挥起掌来,狠狠地抽起蒋瓛的耳光。

“若非你是锦衣卫指挥使,皇帝亲卫,我虽为皇孙,却无权处决你,要不然,我现在就杀了你。”

朱允熥怒声喝道。

蒋瓛终于不再作声。

抬头望向他,肿成了猪头的脸上,满脸惊愕。

“回府!”

朱允熥蓦地回身,转头又登上了马车。

……

……

……

第二日一早。

天蒙蒙亮。

朱元璋已吃过早餐,走入了御书房。

他素来勤政,天未亮就起床,数十年如一日,从不懈怠。

“陛下,三皇孙殿下求见!”

刚在书案前坐下,便有小太监前来禀报。

“怎么来这么早?”

老朱似是自言自语般说了一句,随即道:

“宣!”

……

朱允熥走进御书房,也不下拜,轻喊道:“皇爷爷!”

老朱的笑容瞬间爬满面容:“熥儿,这么早就来了,可是急着等咱封你为亲王?”

“才不是呢。”

朱允熥摇头,道:“孙儿有事要禀报。”

他表面严肃,语气凝重。

“是昨晚抄家的事吗?不急!”

老朱上上下下打量着他,笑道:“咱听说你遇刺了,没受惊吓吧,昨夜可还睡得安稳?”

“孙儿没事,多谢皇爷爷关心。”

朱允熥道:“昨夜确实没有睡好,倒不是因为受了惊吓,而是为皇爷爷的安危担扰。”

老朱哈哈大笑道:“咱能有什么事呢?放心吧,咱这身子骨,还能撑几年。”

“再说,生老病死,本就是人之常理。”

“皇爷爷我也活了这么大一把年纪,就算是哪天突然驾崩了,也是自然之事,你担扰什么?”

老朱对于这一点,看得很透。

从来就不像其他的帝王那般,追求虚无飘渺的长生不老。

“听说你昨夜遇刺,乃是蒋瓛挺身相救,你可得好好感谢他。”

朱允熥面色一变,道:“皇爷爷,锦衣卫指挥使蒋瓛胆大包天……”

他将昨晚蒋瓛与自己说的话,一字不漏,全部向老朱说了一遍。

末了,又道:“皇爷爷,蒋瓛身为锦衣卫指挥使,却包藏祸心,竟意图内外勾结,行大逆不道之事。”

“昨天晚上,因孙儿身边只有锦衣卫众,孙儿又是初次领队,不敢打草惊蛇,唯恐他狗急跳墙,行不道之事,故而才没有立即将他拿下。”

“今日不敢再有任何耽搁,匆忙进宫禀报。还请皇爷爷即刻下旨,捉拿此贼,严惩不贷。”

老朱闻言,却并不见太多的生气,反而笑道:“蒋瓛虽大逆不道,但他所言,却也不无道理,你为何却不接受呢?”

“皇爷爷!”朱允熥脆生生喊了一声。

“熥儿想要继承大位,执掌大明江山,那也是因为担心大明后继无人,继位者不能稳固江山,保大明社稷千秋万代,才毛遂自荐。”

“岂有为一己之私,行大逆不道之事的道理?”

“若孙儿真那样做,那就枉为人孙,甚至连蓄生都不如!”

“哈哈哈!”老朱大笑,拍了拍他的肩膀,道:“说得好,不愧是咱老朱的好孙儿。”

“蒋瓛身为锦衣卫指挥使,竟敢有此等想法,实属不该。”

“不过,咱念他忠心的人,仍是我朱家子孙,非是外人。”

“再加上他这些年忠心耿耿的办差,倒也有不少功劳。”

“昨天晚上,又在刺客的飞镖下救了你的命,更是大功一件!”

“咱就罚他三个月的俸禄,相信他经过此事,以后一定不敢再有任何异心。”

朱允熥怔了一下。

罚薪三月?

这么大的事,就罚三个月的薪水?

老朱什么时候,有如此之大的气量了?

他不由得悄悄瞥了老朱一眼,却见此际的老朱笑得极为开心,也正看着他。

朱允熥忙道:“皇爷爷恩威并用,对蒋瓛如此仁义,他必定感恩戴德,再不敢有任何非分之想。”

他深深一拜。

“咱会对他说,是你念着他的救命之恩,给他求情,咱才饶他这一遭。”

老朱笑道:“如此一来,他便不会对你有任何嫌隙,还会感念着你。”

“多谢皇爷爷!”朱允熥连忙谢恩。

老朱似是极为高兴,又笑道:

“昨晚的差事办得不错,咱已经拟好了旨,从今日起,正式封你为吴王。”

“你二哥允炆封为献王。”

“你们还年幼,也不用急着去就藩。”

“等过几日,你们两个,都到咱身边来读书,办差。”


他只想阻止朱允熥行事,却全然没有去注意观察老朱的脸色。

朱允熥正色道:“二哥何出此言!”

“皇爷爷的丰功伟绩,可不是我吹出来的,而是铁一般的事实。”

“报刊宣传也不过是秉笔直书,令天下人皆知,让皇爷爷永远被天下人记住,难道这也有什么错吗?”

“二哥,难道你不希望天下人永远都记得皇爷爷,不希望皇爷爷千秋万载的名声永垂不朽吗?”

他一边说,一边小心注意观察。

便发现素来老谋深算,将自己心内想法藏得很深的老朱,此刻脸上已有掩饰不住的笑意和喜色。

朱允炆忙道:“皇爷爷,孙儿绝没有这个想法,只是……”

“行了,咱都知道,不必再多言!”朱元璋一挥手,笑道:“既然熥儿想自己办点事,咱又岂能阻拦?”

“办报刊的事,咱准了!”

他摸了摸胡须,笑容满脸,虽然情绪不激动,但心中的喜意,却比之前刚看到油印机,验证它的功能,还要高上几分。

又接着郑重其事的交待道:“熥儿,你须要记得,在报刊上记载咱的事迹,只许秉笔直书,不许肆意奉承,夸大其辞,明白吗?”

朱允熥闻言,心中长长吁了口气。

果然。

千秋万代的名声,才是老朱心中最在意的事情。

也对。

哪个帝王会不在意这种事呢?

恐怕越是明君,越是勤政的君王,便越在意。

要不然,辛辛苦苦图啥?

真要是我死后哪管他洪水滔天的性子,恐怕行事风格就会完全不一样了。

“孙儿明白,孙儿一定如实记载,让皇爷爷的丰功伟绩人人皆知,个个争相传诵,绝不会有半点虚假之言!”

“好!”

朱元璋爽朗大笑。

没有再继续多说,而是提起了另一件事。

“今日召你们两人进宫,听大儒讲书,咱还特意给你请了一位老师。”

朱允熥闻言一怔。

听说那群文官都骂自己无人孙之礼,无孝顺之心,大逆不道,个个不愿当自己的老师。

原以为可以因此而落一个清净。

没想到,老朱还是不死心,到底要给自己安排一个老师。

他知道这终究是逃不过的事情,身为皇孙,必然要接受皇家教育。

更别说,他还想争储君之位。

只是不知道这个老师会是谁?

心念闪转之际,便见小太监领着一名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那男子并没有穿官服,而是一袭青衫布衣。

他走路的步伐极为沉稳,给人十分规规矩矩的感觉。

进来之后,便跪下拜道:“草民方孝孺参见皇帝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不必多礼!起来吧!”老朱转而对朱允熥道:“他就是咱给你找来的老师。”

“他自幼聪慧,饱读诗书,文章也写得好,在天下读书人中的名望极高。”

“当年,他的老师宋濂,正是你父亲的老师。”

“如今,他又成了你的老师,这可是一桩美谈。”

“熥儿,还不快快来行拜师礼!”


辞别老朱,离开皇宫,回到府中,便看到有许多人正忙忙碌碌,似乎是要搬家。

“怎么回事?”朱允熥问道。

“恭喜三皇孙……不……恭喜吴王殿下!”宫女太监们连忙行礼道贺。

“殿下授封亲王,赐宅邸,这不马上就要搬出去独自居住吗?奴婢们正在帮着两位王爷整理起居服饰,以及一干物件。”

“哦!”朱允熥应了一声。

心里想着搬出去也好。

东宫虽然宽阔,但上面还有吕妃等长辈。

搬到外面去,才能真正当家做主。

不管要干什么,都会方便许多。

就在这时,朱允炆和吕氏走了过来。

朱允熥连忙向吕氏行礼。

吕氏泪眼婆娑,对他狠狠瞪了一眼。

目光内满是怨恨的杀气,就仿佛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了似的。

旁边,朱允炆连忙拉了拉吕氏的衣袖,吕氏目内的凶光才收起。

她扶起朱允熥,且哭且怜道:“你刚刚出生几天,就没了亲娘,是我一手将你养大。”

“一转眼,你都长这么高了。”

“我虽不是你的亲娘,待你却如亲生儿子一般无二。”

“你和炆儿一样,都是我的心头肉啊。”

“如今,你们两个都要搬出去独自居住,可叫我如何舍得?”

她说着说着,似触及伤心处,竟泪如雨下。

“娘,孩儿虽然搬出府去了,以后还是会时常回来看娘的。”朱允炆安慰道。

“孩儿也一样!”朱允熥也说道。

“你们记得娘亲就好!”吕氏用衣袖擦了擦眼泪,拉着朱允熥的手道:“我听说昨日在金銮殿上,你向皇爷爷自荐,请立你为储君,可有此事?”

朱允熥道:“确有此事!”

吕氏眼角深处的怨恨杀气,骤然再起,又迅速压了下去。

她强行堆起笑意道:“那真真是有志气得很啊!我亲手养大的孩子,还真是不凡呢。”

“您过誉了!”朱允熥道:“身为朱氏子孙,皇爷爷的后代,守护大明江山,本就是孩儿义不容辞的责任。”

“说得好!”吕氏对旁边的朱允炆道:“炆儿,你听到你三弟的话没有,守护大明江山,是朱家子孙的责任。”

“你也是朱家子孙,还是他的哥哥,你责任更大,可千万别忘了。”

朱允炆忙道:“孩儿谨记在心。”

吕氏挥了挥手,唤来一名宫女,一名太监。

对朱允熥道:“炆儿长你一岁,还是要稍微成熟些。”

“况且,你皇爷爷又给他安排了几名学识渊博的师父,去他的府上教他读书。”

“要我说啊,你皇爷爷也是有些偏心了,怎么就给炆儿安排了大儒,却不见给你安排呢?”

这句话可有些逾越了。

言谈中的炫耀却是掩饰不住。

“娘可不能不疼你。”

她指着旁边的太监宫女说道:“他叫赵瑞,她叫玲儿,两人都是跟在我身边多年的人,办事认真仔细,十分可靠。”

“你到了新的王府上,总是需要人伺候的。”

“我便将他们两个,送与你了。”

“他们可以帮着你管好王府的事情,也不用你操太多的心。”

赵瑞和玲儿一齐行礼:“奴婢参见吴王殿下!”

朱允熥眉头微微皱了皱。

这不是摆明着往自己身边安插人吗?

可吕氏虽不是他的亲生娘,却也是朱元璋亲自下旨扶正的太子妃。

身为晚辈,孝顺为大,朱允熥不能拒绝她的安排。

这一招是明棋,高明得很,不知是不是有什么人在背后指点。

朱允熥心念闪转,笑道:“那就多谢了!”

……

……

……

圣旨已下,朱允熥也没有再挑良辰吉日,当日便搬进了吴王府。

吴王府距离东宫不远,与朱允炆的献王亦是隔墙相望,去皇宫大内也十分方便。

吕氏并没有搬出东宫。

这应该是一个暗示。

老朱是在通过此举,告诉天下人,后面新册封的储君,只会从故太子朱标的儿子中选择。

吕氏身为母妃,无论谁做了皇太孙,她都无须搬出东宫。

刚入吴王府,还没有安顿好,便听得外面又传来熙熙攘攘的闹喊声。

“都小心一点,可不要碰坏了,这可是从南海深处采来的珊瑚树,无价之宝。”

“你……你……你们都仔细着点,可不要磕碰坏了,今儿是咱外甥封王的大喜日子,这些可都是给他贺礼。”

“谁要是碰坏了宝物,小心你们的脑袋。”

……

朱允熥走出书房,便看到一大群人进进出出,正往府里面搬东西。

“怎么回事?”

他从东宫搬家到吴王府,要搬的东西并不多,早就搬完了。

“哈哈哈!”

刚一询问,便看到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人一见到他,顿时兴奋地大笑。

一路跑了过来,盯着他看了又看:“不错,不错,有王爷的气象。”

“若是有朝一日,穿上龙袍,君临天下,那断然是更加威武了,哈哈哈哈!”

“舅舅,你胡说些什么呢?”朱允熥训斥道:“这种浑话,也是能随便说的吗?”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朱允熥亲生母亲的弟弟,开平王常遇春的儿子常升。

也就是朱允熥的亲舅舅。

俗话说:娘亲舅大!

一个舅舅半个爹!

在这个时代,舅舅是非常亲的亲人。

常升的年龄,比朱允熥约摸大了十来岁,正是二十四五岁的年龄。

身为常遇春之子,又因哥哥常茂犯错被削爵,常升便袭封了常遇春的爵位,为开国公。

常遇春死得早,他自小无人管教,身为功臣之子,又有国公的身份,平日里行事便难免嚣张跋扈。

此际听到朱允熥训斥,常升也不以为然,他单膝跪地一拜,拱手道:“末将常升,参见吴王殿下!”

“快起来吧,你是我舅舅,装什么客气礼数。”朱允熥挥了挥手。

常升笑嘻嘻地起来,道:“好外甥,你昨天在大殿上,可真是威风啊!”

“我昨日虽然没去上朝,但却都听人说了。”

“公然向陛下索要储君之位,断了朱允炆那小子想做皇太孙的念头,痛快,痛快!”

听着他这般毫不顾忌的言语,朱允熥的脸色不由得沉了下去。

然而,还未等他开口说什么,常升便又接着往下说了。

“昨天大殿上的事,今儿已经在金陵城传开了。”

“京城里的权贵子弟,勋臣后代,个个都对你佩服得五体投地,夸你有胆识,有志气,敢作敢当,是一条好汉!”

“陛下也没有责罚你,足见对你还是非常满意的。”

“这不,听到你受封吴王,大伙儿都抢着给你送来了贺礼。”

“这些可都是好玩意儿。”

“你看这棵珊瑚树,树高三尺,乃是采集南海深处的珊瑚制作而成,晶莹剔透,流光闪烁,万金不换!”

“你再看这幅屏风,这上面的画,可是宋徽宗的手笔……”

……

“我刚才四处瞅了瞅,你府上的家具桌椅,也都太旧了一些,所用的木头也不够好。”

“我看得全部给换了。”

“还有这宅子,也该翻修翻修。”

“这样才配得上你堂堂吴王的身份。”

“至于修缮所需的银两,你就不需要担心啦。”

“咱们这群勋贵子弟朋友,兄弟将士,全部都帮你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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