融。
她忽然回头,笑着吩咐我,如果以后哪天卖酒遇上认出她的人,就劳请我赏那人一坛合欢酒。
我知道的,师尊心里有想见的人,只是,她等不到他了。
我给师尊修了墓,墓旁又种了两株马缨。
我常常去看她,给她带我酿的酒,给她斟满杯,再慢慢洒下,笑着说:“师尊,我新酿的酒,你尝尝是不是很难喝。”
山间虫鸣阵阵,初夏的阳光穿过马缨的细叶间隙洒落下来,随着微风晃动枝叶,光斑似在地上跳跃起舞。
我靠着墓碑,“好喝?真的吗?师尊你总是夸我,夸坏了怎么办?明明这酒很酸……”
我修炼得还是很慢。
我想出去,想像师尊一样云游四方。
但我还在等。我替师尊等着,我隐约觉得我会等到那个人。
因为,师尊十二年前不是无缘无故出现在我家门口的。那时候的她,大概是在给自己选墓地。
如果我为师尊种了满山的马缨,或许那人就来了。
她赠我二百年的寿命,我替她等下去也很应该。师尊没有挟恩自重,只不过是我力所能及。
我的生活几乎只剩下种树,酿酒,修炼,扫墓。
斗转星移,花开花谢。
陆大娘也走了,村里很多人都老了。
何东偶尔会带孙子来找我看病,但每次他都是拘谨地站在院外,小心翼翼地看着我。
我总会调侃他:“别怕,我不是妖怪,不会吸食你的精气。”
他憨憨地笑,说:“哪能是妖怪呢,您也是早晚要成仙的。”
哪有那么容易成仙呢,修炼了近四十年,距筑基一步之遥却总是跨不过去。
但我只是笑笑,说:“承你吉言。”
6
变故发生在一个深夜。
我像往常一样,备了一壶酒在小院里静坐,眼前一切都和师尊在时一样。花期还未到,树上满是青绿小花苞,只有零星几个刚转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