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角尚未烧焦的帘布,上面是阿姊的绣花。
后来,我才知道,战至酣处,阿姊点燃了自己的行帐,并设法嫁祸于八王子正妃。那日的风向正巧烧至粮仓,八王子愤怒之下斩杀了正妃,胡人内部战乱不断。
我从那片焦黑的土地上,抓了一把灰,连带着那一角帘布,一同装入我的荷包。
我不知道是如何走回行帐的,我想问问葛爷,那日阿姊的书信上,到底写了些什么。
不过好像也没什么必要去问,事到如今,我大概也猜到了阿姊书信的内容。但我还是想亲眼看一看,哪怕,单单留下那书信也好。
我走进营地,到处是来来回回、慌慌张张的人。
我们不是赢了嘛?我们赢了啊。可为何营地依然满是血腥之气,不见庆功之歌。
哦,对,赢了也要死人,死很多很多人。
我寻了很久才寻到他们的行帐,杜小将军、贺姑娘都在,面露悲戚。李叔正在快速清创包扎。
我一直混沌的脑子仿佛一下子清明起来,我快步走到李叔身边,默契的配合。
鲁爷死了,死在赵贼的死士刀下。葛爷断了一条胳膊,身上刀伤无数。福生还是跟着上了战场,丢了条腿,被杜小将军从战场上捡回一条命。
“贺姑娘,你身上的伤也需清创上药。”我转头对贺姑娘说,此时,她已唇无血色,身上的上虽不致命,但已快到她的忍耐极限了。
“娇儿,你哭出来吧。”
“贺姑娘,你的伤,不能再拖了。”
贺姑娘浑身竟十三道刀伤,左臂中了一支羽箭,全程她都咬紧牙关,未出一声。
“贺姑娘,疼你就喊出来。”
二十四
给贺姑娘换好药出来,我眼前忽的模糊了一下。
我们赢了啊,我们分明赢了。
可阿姊葬身火海,连句话都没留给我。
城中十户九丧,处处挂着白幡。
我喉头一股腥甜,生生呕出一口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