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沈宴礼周芸晚的其他类型小说《七零大院:高冷教授娇宠小作精沈宴礼周芸晚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兜兜有米”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吃完饭,沈宴礼就带着她去了招待所。县城的建设情况比起乡下好了太多,招待所也更加高端方便,总共有两三层楼高,有点儿像后世那种便宜的小宾馆,整体来说还是比较破旧朴素。走进招待所,负责登记的地方在一楼的一个房间里,兴许是太阳快下山了,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中年女人在值班,她一边快速登记,一边程序化般说道:“水房和厕所都在每一层楼的尽头,热水晚上七点以后就不供应了,需要提前接热水的,房间里有盆和热水瓶,这是你们房间的钥匙,上去吧。”到了陌生的环境,周芸晚多少有些拘谨,友好地笑笑:“谢谢。”招待所一天要接待的客人虽然数不胜数,但是像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还是难得一见,大娘不由多看了她两眼,又看了看跟她一起的帅气小伙子。趁着沈宴礼走出大门,大娘及时叫住周...
《七零大院:高冷教授娇宠小作精沈宴礼周芸晚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吃完饭,沈宴礼就带着她去了招待所。
县城的建设情况比起乡下好了太多,招待所也更加高端方便,总共有两三层楼高,有点儿像后世那种便宜的小宾馆,整体来说还是比较破旧朴素。
走进招待所,负责登记的地方在一楼的一个房间里,兴许是太阳快下山了,只有一个上了年纪的中年女人在值班,她一边快速登记,一边程序化般说道:
“水房和厕所都在每一层楼的尽头,热水晚上七点以后就不供应了,需要提前接热水的,房间里有盆和热水瓶,这是你们房间的钥匙,上去吧。”
到了陌生的环境,周芸晚多少有些拘谨,友好地笑笑:“谢谢。”
招待所一天要接待的客人虽然数不胜数,但是像这么漂亮的小姑娘还是难得一见,大娘不由多看了她两眼,又看了看跟她一起的帅气小伙子。
趁着沈宴礼走出大门,大娘及时叫住周芸晚,笑眯眯道:“小姑娘,他是你对象啊?你俩可长得真般配。”
又一次被人误会成了对象,周芸晚先是一愣,随后下意识扭头看向沈宴礼,他一步未停地走出了大门,应该是没有听见。
想着以后也不会再和大娘有交集,周芸晚就只是笑笑,并没有接茬,攥紧手里的钥匙,快步追了上去。
这时身后又传来大娘好心的提醒:“小年轻没扯结婚证可别住一间房哈,时不时会有公安来查房的。”
周芸晚脚下一踉跄,差点摔了个狗啃泥,脸也跟着红了大半,早知道,她刚才就直接否认了。
他们的房间都在二楼,沈宴礼的房间靠着楼梯往右数第一间,周芸晚的房间在紧挨着他的第二间,而郑怀国的房间就离得比较远了,都快靠近水房了。
房间内设施简陋,一张木板床,一套桌椅,几个挂衣服的钉子,基本上就没了。
时间已经不早了,把她送到房间后,沈宴礼和郑怀国就张罗着帮她打热水,收拾床铺。
许是因为原主可怜的身世,周芸晚能察觉到他们对她特殊的待遇,但她却不是个坐享其成的性子,能搭把手的就搭把手,帮不上忙的就自己找点事做。
没多久,房间就被收拾得干干净净,他们也就打算各回各的房间休息了。
看着两人离开的背影,周芸晚突然想起来一件事,开口叫住了沈宴礼:“沈大哥,你等等,我有话要说。”
虽然那软软的嗓音很是轻微,但是沈宴礼还是听清了她的话,停下了脚步,扭过头来看着面前的女孩。
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无辜又清澈,似是怕他拒绝,又小声地补充了一句:“就一小会儿。”
沈宴礼会意,递给郑怀国一个眼神,“郑叔,你先回去吧。”
郑怀国的目光在二人之间流转片刻,识趣地离开了,顺便带上了门。
天色渐渐黑了下来,房间内灯光昏暗,隔音又差,楼上楼下走动说话的声音都能听得七七八八。
周芸晚斟酌了下措辞,拘谨地指了指不远处的椅子,客气道:“沈大哥,你先坐。”
房间内除了床,就一张椅子可以坐,所以沈宴礼并没有动,垂眸看向面前的女孩儿,“小周同志,怎么了?”
他的声音磁性清润,带着一点水汽滋润过的微哑,尾音上扬,莫名缱绻。
“我想要在去京市之前,给伯父伯母买一点东西带过去当见面礼,你能抽空陪我去一趟供销社吗?”
第一次去别人家里,总不好意思空手过去,但买什么却让周芸晚犯了难,能培养出沈宴礼这样优秀的儿子,沈父沈母的出身和见识肯定都不低。
可好的贵的她又送不起,投其所好又不知道他们的喜好,左思右想,她打算先去供销社逛逛,顺便还能让沈宴礼帮忙参谋参谋。
沈宴礼听完她的打算第一反应便是婉拒,毕竟他爸妈什么都不缺,她没必要破费去花那个钱,可看着她兴致勃勃的样子,到嘴边的话愣是被他咽了回去。
算了,这也是她的一番心意。
于是他点了点头,答应了下来:“好。”
周芸晚盯着他看了几秒。
然后她缓缓眨了眨眼,笑吟吟往他面前凑近了些:“那就麻烦沈大哥了。”
她歪着脑袋,迎着光,笑容恣意,脸上脂粉未施,就跟剥了壳的鸡蛋似的光滑白皙,鬓边细小的绒毛微微浮动,像是在他心里挠痒痒的小刷子。
他敛了敛眼皮,下颌线压得很紧。
周芸晚敏锐察觉到他的呼吸重了两分,若有所思片刻,刚想再说些什么,余光里却瞧见一道灰影快速从眼皮子底下掠过,长长的尾巴在空中划过一道弧线。
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只硕大的老鼠!
笑容僵在脸上,原本还在运转的脑子瞬间宕机。
周芸晚自认天不怕地不怕,但唯独丑陋肮脏的老鼠和昆虫除外,若是距离她半径十米内出现这些生物,她能当场表演一段旋转华尔兹。
事实也是如此,在发现老鼠的瞬间,周芸晚就被吓得花容失色,抓着沈宴礼的手臂四处转圈圈,一边快速跺脚试图把老鼠赶走,一边指着地上无声怒吼:“老鼠!有老鼠!”
可她反应越大,就越发刺激到那只老鼠,它在狭窄的空间里四处乱窜,一会儿钻进桌子下面,一会儿跑出来在他们周围狂奔。
就在老鼠快要窜到她的脚边时,她不管不顾地攀附住离自己最近的沈宴礼,两条长腿用力一蹬,五指抓住他的短发做支撑点,奋力往上爬去。
两人的距离猝不及防拉近,由于姿势过于亲密,哪怕隔着厚厚的衣服,也能感受到沉重的分量。
口鼻被压得喘不过气来,一缕一缕独属于女孩子的清香直往里钻。炙热的暧昧疯狂发酵,逐渐向四周蔓延开来。
沈宴礼喉结不自觉滚动,双手高高抬起,扶住她也不是,不扶也不是,整个身体都僵硬的不知道该如何运作了,只余一颗剧烈跳动的心砰砰作响。
临近元旦,到哪儿都是一派喜气洋洋,热闹非凡,人流量巨大的火车站自然也不例外。
如花似玉的美人一撒起娇来,总是分外地惹人怜惜,这不,柔美的嗓音一开腔,就立马吸引了周围不少男同志的注目礼。
美人长得跟画报里的女郎似的,生得实在太漂亮了!两条乌黑发亮的小辫垂在胸前,身材苗条纤细,裹在厚厚的杏色大衣里也不显得臃肿。
她仰头看着面前的男人,清灵的媚眼泛着浅红,柔弱似水,润泽如樱桃的小嘴微微嘟起,可爱又可怜,让人忍不住想要一亲芳泽。
此时站台上站着的大部分都是年轻男人,血气方刚,蠢蠢欲动,她就像是一只误入大灰狼群里的小白兔,陷入危险而不自知。
沈宴礼皱了皱眉,男人最懂男人,那一道道炙热的视线都快要把眼前的小姑娘烧穿了,可她全然不理会,又或许是太过单纯,根本就没有察觉他们的恶意,满心满眼地就只看着他,一个劲儿地追问她的鼻子怎么样了。
她皮肤娇嫩白皙,一眼就能看出问题,沈宴礼如实回答:“有点干裂脱皮,不打紧的。”
天气冷,鼻翼两侧出现这样的症状很正常。
听到他这么说,周芸晚感觉天都塌了一半,她长得漂亮,前世又是大明星,职业病使然,让她比平常人更在意外貌,皮肤但凡有一点风吹草动,都能让她好一阵焦虑。
她沮丧地垂下头,小声嘀咕着:“早知道上次去供销社的时候就买一盒雪花膏了。”
她当时为什么要嫌弃雪花膏膏体油腻?简直后悔死了。
她虽然是在自言自语,但是所说的话,依旧一字不差地落入了沈宴礼的耳朵里,他在心里默默记下,想着回京市后就抽空去给她买两盒。
就在他微微走神的时候,周芸晚忽地又仰起了头,软语叹气道:“我现在是不是很丑?”
说这话时,她眼尾轻轻上挑,抓着他衣袖的手也收紧了两分,莫名给他一种他要是敢说一个丑字,她就立马哭给他看的错觉。
沈宴礼识趣地摇头:“不丑。”
得到自己想要的答案,周芸晚眼波流转,红唇满意地往上扬了扬,恰好火车进站,她适时收回踮起的脚尖,不动声色往旁边退开了半步,拉开了两人之间的距离。
独属于女孩子的甜软气息骤然变淡,取而代之的是呼啸而来的火车尾气,刺鼻浓烈,让人更加贪念方才的那股缱绻香味。
沈宴礼抵了下牙关,抬眼看向缓缓停靠在站台旁边的火车,一双黑眸显出几分疏离淡漠。
“请各位乘客注意,列车即将到站,请有序上下车。”
列车员举着大喇叭在火车旁指挥,很快就将聚集在站台的乘客有条不紊地疏散了。
这趟是从南方广市出发,开往京市的火车,横跨大半个国家,车厢里人满为患,回荡着祖国各地的方言,热闹却也嘈杂,吵得人耳根子嗡嗡的。
周芸晚身体本就不舒服,好不容易挤上了车,各种声音又一拥而上,闹得她头昏脑胀,难受得要死,恨不能拿块胶带把他们的嘴全都封上。
可是幻想永远不可能变成现实,她只能强忍着,想着先找到位置再说。
身前的沈宴礼体型高大,跟座大山似的在前方开路,周芸晚小小一只跟在他后面,避免了很多不必要的拥挤,走走停停,总算找到了他们的床位。
硬卧车厢通常设有上、中、下三层铺位,因为要坐两天一夜,郑怀国就买了两个下铺和一个中铺,中铺自然是给周芸晚这个女同志准备的。
走道里平日里人来人往,一个女同志住在下铺肯定多有不便。
沈宴礼收拾出来随身用的行李和吃食,便将其余的东西全部放到了头顶的行李架上,忙完这些,他也没急着休息,而是拿起三人的水壶,沉声说:“我去打点热水。”
“还是我去吧,你们先坐会儿。”说完,郑怀国主动接过水壶,去排队接热水了。
周芸晚环视一圈四周,一节卧铺车厢被划分为好多间包房,每一间包房就有六个床位,每三个为一列面对面摆放,旁边留出仅供一人通过的过道,还有一排小桌板和小凳子供乘客休息。
此时天色已近傍晚,正好到了饭点,大家伙儿都忙着吃饭,走动的人比较少,然而冬天的车厢空间闭塞,五花八门的食物香气汇聚杂糅在一起,闻久了难免觉得恶心且压抑。
睡在她对面中铺上的大爷也在吃晚饭,左手拿着块饼,右手拿着个搪瓷杯,边吃碎屑就边往下掉,弄得满身满床都是,看得人眉头紧皱。
周芸晚看着他的样子,不由得仰头扫了一眼自己要住两天的床位,然而不看还好,一看差点两眼一黑晕过去。
火车上虽然提供睡觉的被子,但是却不经常清洗更换,往往是上一个乘客刚从被窝里钻出来,下一个乘客就接着躺进去。
谁都不知道上一个乘客是什么样的人,又是什么样的卫生习惯,就比如她的床位上就有好几块未知黑印子和黄渍,都不用靠近闻,就能闻到被子上腐朽发霉的潮湿臭味。
胃里不断翻涌,周芸晚捂了捂嘴,想吐却又吐不出来,只能挪开视线去看窗外的风景,逼着自己忘掉那上面的脏污。
可是越想忘掉,那记忆就越深刻,她有些崩溃地轻声喃喃:“这么脏,怎么住人嘛......”
她可以接受破,可以接受旧,就是无法接受脏!比起睡在这种床上面,她宁愿坐两天一夜,主打一个铁腚直达京市。
“妹子,坐个车有必要这么矫情吗?凑合凑合得了。”大爷显然是听到了她的话,不赞同地开口教育道:“年轻人讲究的就是吃苦耐劳,哪儿能因为这点小事就抱怨的?”
周芸晚无语地翻了个大白眼,还真是张口就来,她嫌弃床脏,跟吃苦有什么关系?再说了,她说什么做什么,用得着他一个陌生人教训吗?
她不想搭理对方,不曾想对方却来劲了:“唉你这孩子,怎么能对着长辈翻白眼呢?”
见他指着自己,周芸晚巴掌大的小脸上露出恰到好处的疑惑,假装左看右看发现只有她一个女生,这才惊讶地咦了一声:“大爷,你是在跟我说话吗?”
她的嗓音软绵绵的没有一点攻击性,可偏偏眼睛里全是不耐烦,看不出丝毫的尊敬,明显是没把他放进眼里,只是嘴上客套。
大爷正打算好好教育教育这个没礼貌的丫头,却看见跟着她一起来的那个男人不动声色地往她的方向靠了半步。
男人身躯高大挺拔,逆光站着,巨大身高差投落下来的阴影将小姑娘遮得严严实实,形成了一道坚不可摧的保护罩。
一双凌厉逼人的狭眸紧盯着他,神情森冷晦涩,光是站在那,就压迫感十足。
清冷低哑的嗓音掷地有声,徐徐飘入每个人的耳朵里
“你管?你凭什么管?她是咱们老周家的人!”周起峰缓过神来,有恃无恐地讥讽了一句,完全没把这个小辈放在眼里。
而且俗话说得好,清官难断家务事,他一个外人又能怎么着呢?
沈宴礼看着面前咄咄逼人的丑恶嘴脸,握紧了垂在身侧的拳头,眼底是难以压制的怒意,若不是还有一息理智尚存,他的拳头早就挥了上去。
一个刚成年的小女孩,父母双亡,还被唯一的亲戚如此虐待排挤,若他不管,她以后的人生会变成什么样可想而知。
他明明不是容易心软的人,毕竟这样的例子在广大的农村地区比比皆是,可是不知为何仍然动了恻隐之心,他想帮她,想带她离开这地狱般的地方。
况且,她现在的处境,有多半是因为他们家的原因才造成的。
想起那双纯净美丽的眼睛,沈宴礼像是下定了某种决心,眼神忽地变得锐利:“她也可以不是。”
“什、什么?”周起峰人傻了。
沈宴礼的话也让周芸晚愣住了,她刚才故意不反驳周起峰的话,就是想要看看他会不会出手帮她,事实果然如她所料,沈宴礼是个正直的人,再加上愧疚,不会对她放任不管。
不过,什么叫她也可以不是周家的人?
就在她陷入沉思之际,两人的视线猝不及防在半空中撞在一起,他明显一副欲言又止的表情,使得看过不少言情小说的周芸晚脑海里莫名闪过一些狗血桥段。
在玛丽苏小说里,有很多男女主为了解决眼前的危机而选择了假结婚,难不成他也想用婚姻捆绑的方式,暂时救她于水火之中?
想到这个可能性,周芸晚紧张地扣紧了手指,看着他那张帅得人神共愤的脸,心想如果对象是他的话,也不是不可以。
只是现实与想象是有差距的......
“你说这话什么意思?她不是咱周家的,难不成还是你家的?”被一个小自己两轮的小辈再三顶嘴,周起峰的脸面早就挂不住,声嘶力竭骂道。
只是没想到他的一句无心之言,后来竟一语成谶。
“只要周芸晚同志点头,我随时可以带她离开这里。”
说到这,沈宴礼突然停了下来,好看的眉眼皱起来,似是在纠结什么,好半晌,他像是终于鼓足了勇气,看向旁边的周芸晚郑重开口:“周芸晚同志,你愿不愿意跟我去京市?”
此话一出,全场人都惊呆了,就连一旁的郑怀国也是满脸的诧异。
周芸晚猛不丁地抬头,再次望进沈宴礼深邃的黑眸之中,很快就反应过来,生怕他反悔一般,马不停蹄地点了点头:“我愿意。”
这种情况下,说不愿意的才是傻子吧。她本来就打算利用他的善意离开这个小乡村,如今他主动提出带她离开,她根本没有拒绝的理由。
只是有些好笑于自己的脑补,她这个脑子到底是怎么长的?怎么就想到他会搭上自己的后半生幸福娶她呢?他又不傻。
在她说出愿意两个字之后,沈宴礼微皱的眉头缓和了两分,毕竟这是他临时做的决定,如果她不愿意的话,他也会尊重她的想法。
不过,只要她点头了,一切都好办了。
沈宴礼转头看向旁边的周起峰,温柔的表情立马变得格外冰冷,变脸速度之快,令人咋舌。
他不想再跟这些根本称不上人的畜生纠缠,于是快刀斩乱麻道:“你们一家涉嫌长期虐待烈士遗孤,违规霸占抚恤金,我已经把情况反馈给了公社,相信很快就会出调查结果。”
他说的每一个字都像是一块巨石狠狠砸向周起峰,砸得他眼冒金星,尖厉的嗓音几乎破了音:“你胡说八道什......”
只是还没等他说完,就被人厉声打断。
“沈同志说得对,公社一定会认真调查!”一路从公社赶到周家,又从周家赶到卫生院的唐云山,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赶忙扒开人群冲出来表决心。
一看来人是他们公社的书记,周起峰盛气凌人的态度瞬间就恹了下去,转而变成一副讨好的表情:“唐书记,这里面有误会,你可不能听他们两个小辈忽悠......”
“抚恤金本来就是优先发放给直系亲属的,跟你们有什么关系?”都是活了大半辈子的老狐狸,唐云山怎么可能看不出周起峰的那点小心思,冷哼道:“我劝你赶紧把抚恤金交出来,不然等上面来了人,你怕是要吃牢饭。”
“吃、吃牢饭?哪有那么严重?”周起峰脸色大变。
“你以为我唬你呢?得罪人之前也不看看别人是什么身份,那位可是从京市千里迢迢来的大人物,别说你了,这件事若是处理不好,连我都得吃一壶。”
唐云山把周起峰拉到一边,半是恐吓,半是相劝地给他说清楚里面的门道,倒不是为了周起峰着想,而是想要大事化小,小事化了,尽快把这件事给压下去。
周起峰本就是个欺软怕硬的,方才听说要坐牢时,心中就已经有些害怕,尤其看唐书记都十分惧怕那个年轻男人的身份,仔细一琢磨,自然分得清轻重。
恰好此时去交医药费的罗香娟回来了,他赶紧三步并作两步冲上前去,“抚恤金呢?快给我。”
“你要抚恤金干嘛?”罗香娟不明所以,下意识捂紧胸口。
村里人都知道他们家突然获得了一大笔横财,为了防止有手脚不干净的趁他们不在摸进家里偷钱,所以她一直都把钱放在胸口带着。
罗香娟体格健硕,因为常年做农活,力气也大得不得了,周起峰尝试了两三次也没能得手,恼羞成怒之下,一巴掌重重扇在她的脸上。
“妈的,臭婆娘,叫你拿来就拿来,哪儿来那么多废话。”
这一巴掌力道可不小,直接给罗香娟扇懵了,也扇老实了,周起峰如愿拿到了抚恤金,屁颠屁颠交到了沈宴礼手里:“抚恤金全都在这了,我们一毛钱都没动。”
讨好谄媚的表情一改方才嚣张的模样,甚至还有几分畏惧,看得四周不明真相的群众一愣一愣的,唐书记给他说了什么,这态度怎么突然一百八十度大转弯?
被打懵的罗香娟此刻也反应过来,自打嫁进周家,她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周围人的视线如同一把把带刺的尖刀割在她的脸上,她也顾不得什么抚恤金了,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扯住周起峰的头发和他打成一团。
狗咬狗的戏码精彩绝伦,周芸晚脸都要笑烂了,若不是沈宴礼把她拉走,她可能还会上去补上两脚。
回到病房,一切的喧嚣都隔绝在房门外。
周芸晚长睫颤了颤,本想说些什么打破宁静,却倏然意识到他还牵着她的手。
男人的手骨瘦且修长,温暖的掌心带着些许湿气,轻轻松松就将她的小手给包裹在其中。
但现在,周芸晚可顾不得这样的姿势有多暧昧,她只想把整个人都悬空起来,好让老鼠永远够不着才好。
于是她越发搂紧了沈宴礼,崩溃道:“你把它弄出去,快把它弄出去啊啊啊!”
她的情绪稍微一起伏,沈宴礼有苦难言,艰难地把头往旁边挪了一下,四处观察了一下,沙哑的嗓音略有些慌乱的安抚:
“没事了,它不见了。”
说罢,他抬眸看向眼前的女孩儿,她似乎害怕极了,漂亮的眼睛紧紧闭着,密密的睫毛轻颤,就连搂住他的手都在微微发抖。
只是,她自幼在乡下长大,怎么会被一只小小的老鼠吓成这样?
“不、不见了?”周芸晚呼吸一顿,悄悄睁开半边眼睛,朝着刚才老鼠出没的地方扫去几眼,果真如沈宴礼所说,空空荡荡的,老鼠已经不见了。
但一想到它还没从这个房间彻底消失,晚上睡觉的时候还有可能爬上她的床,钻进她的衣服里......
不敢再幻想下去,周芸晚的脸色倏然变得煞白一片,眼里也升起薄薄的水雾,顾不上一直以来伪装的乖乖女形象,她任性地发着脾气,理直气壮地说:
“我不想睡这间房了,沈大哥,我们两个换房间!”
强硬的语气明明应该令人不适,可是搭配上她藏都藏不住的哭腔,叫他如何也生不了她的气,甚至会乖乖顺从她的意思。
沈宴礼放软嗓音:“好,换。”
听见这话,周芸晚激动的情绪才缓和了不少,后知后觉反应过来他们此时的姿势有多暧昧,脸颊一热,赶紧松开了他的头发,动了动长腿,在他的配合下平稳落地。
紧贴的两具身躯分开,周芸晚不太自在地避开对方的视线,先是理了理往上窜了半截的棉袄,接着捋了捋耳边翘起来的头发,然后又抿了抿些许干燥的嘴唇。
人在尴尬的时候,总会自己给自己找事情做,这句话果真没错。
这个年代大多数人的观念都比较保守和传统,尤其在男女关系上,更是含蓄和害羞到不行,很多人婚前连手都没牵过。
而像她刚才那样赖在对方身上不下来,则很有可能会被误会成故意耍流氓。
思及此,她小心翼翼瞥了眼沈宴礼的反应,冷冰冰的脸上没什么多余的表情,淡定自若,就像是没把刚才的事情放在心上。
呼。
她不由松了口气。
“我小时候被老鼠咬过,发了场高烧差点没了命,所以才那么害怕老鼠的。”周芸晚冷静下来后,随口扯了个谎。
毕竟一个乡下土妞,居然会被一只农村里司空见惯的老鼠吓成这样,实在是太不正常了,她只能找个借口圆过去。
每个人都有害怕的东西,听见这话,沈宴礼心中仅存的疑虑被打消,轻轻应了一声,随后接着道:“我去把我的房间收拾一下,等会儿好了叫你。”
说完,他也不等周芸晚回答,迅速转身离开了房间。
只不过他没有回隔壁,而是疾步来到水房,打开水龙头,捧起一把冷水浇在脸上,想要借着抹水珠的动作将身体里那股升腾的燥热降下去。
可事实证明,这完全是徒劳。
直到重复好几次,手心被冻得麻木,失去知觉,脸上的温度才逐渐回归正常。
沈宴礼深吸了一口气,看向墙壁上挂着的一面红色塑料壳包边镜子,镜中人呼吸急促而沉重,满脸水渍,短碎发凌乱耷拉着,狼狈到不行。
他闭了闭眼睛,试图保持冷静,可脑中满是那人曼妙有致的身姿,白得发光的肌肤......比任何高级丝绸都要柔软。
“该死。”他低咒一声。
又接了捧冷水浇在脸上。
心中暗暗耻笑自己一个二十多岁的人了,面对女孩子时,竟然会像个青春期的愣头小子一般手足无措,说出去怕是要让人笑掉大牙。
他明明是把她当作妹妹看待的,哥哥对妹妹,怎么可以......
他不敢再细想下去,等到好不容易压下那股不该有的心思,方才回到房间,麻利迅速地收拾好东西,和周芸晚交换了房间。
周芸晚抱着仅剩不多的行李来到隔壁房间,瞥了眼沈宴礼被打湿的短发和衣领,狐疑地挑了挑眉,但并没有多想,只是好心地提醒道:“沈大哥睡之前记得把头发擦干,不然容易着凉。”
“嗯好。”看着她懵懂的眼神,沈宴礼脸上划过一抹不自然,随手拨弄拨弄额头的碎发,冬日寒冷,被打湿的那部分都有点僵硬了。
见他答应下来,周芸晚笑了笑:“晚安。”
“晚安。”
砰的一声,房门被关上。
沈宴礼看着面前紧闭的房门,长呼了一口气,躺到床上后,辗转反侧,近乎一夜无眠。
清晨的冷风凛冽,寒流滚滚,吹得招待所外面那棵光秃秃的老树枝干乱飞。
天色刚刚蒙蒙亮,房门就被人哐哐敲响。
周芸晚从睡梦中被吵醒,揉了揉酸涩的眼睛,赶紧套上衣物去开门。
“沈教授,我买了早餐,你去拿给小周......”郑怀国还未说完的话,在看到门后的人的那一刹那全都给咽回了肚子。
“你你你。”支支吾吾片刻,他特意退后一步,确认门牌号是沈宴礼的房间后,一双眼睛登时瞪得老大,“怎么会在......”
为防他误会得更深,周芸晚找准机会,赶忙开口解释:“沈大哥不在这,他昨天和我换了房间,现在住在隔壁。”
闻言,郑怀国先是一愣,随后肉眼可见地松了一口气,“哦哦原来是这样,我还以为......”
后面的话还没说出口,隔壁房间的门就被人给打开。
沈宴礼半倚在门口,穿戴整齐,纽扣一丝不苟地扣到最顶端,禁欲又矜贵,头发柔顺地垂下来,遮住了部分精致的眉眼,打眼看过去还以为是刚成年的学生,年轻俊美,就是眼底泛着乌青,像是没睡好。
周芸晚忍不住朝他多看了几眼,不禁感慨女娲造人时真是偏心,怎么会有人长得三百六十度无死角,不管怎么样都好看得令人咽口水?
他穿的明明是这个年代再普通不过的衬衫,却因为接近190的身高和健硕的身材,愣是穿出了名模走秀款的感觉,随便往那一站,就跟拍大片似的。
许是她盯着他看得太明显,沈宴礼若有所察地看过来,冷淡的神情有了一丝松动,仿佛在问她:我的脸上有什么吗?怎么这样直勾勾看着我?
单纯欣赏男色的周芸晚,自然说不出什么所以然来,只好默默地挪开视线,佯装她只是随意看看,并没有别的意思。
“还可以,谢谢你救了我。”周芸晚轻声开口,眸中闪烁着真心实意的感激,要不是他,她现在估计还躺在冰冷的院子角落,步了原主后尘。
“不用客气。”
听见这话,沈宴礼回头微微冲着她扯了一下唇角,想让自己看上去和蔼可亲一些,他却不知道那勉强的笑容配上他冷硬的外表,怎么看怎么诡异。
周芸晚偷笑了一声,看出了他的意图,当即表明了自己的态度,“你是个好人。”
似乎是从没经历过这样的场面,他的脸上难得闪过一丝局促,愣了两秒才扯开了话题,“饿了吧?你先吃,我去打点儿热水回来,医生说药物最好是饭后温水服用。”
说完,高大的身影便提着热水瓶越过她直直往门外走去。
周芸晚这时候也顾不上客气了,等房间内只剩下她一个人的时候,就果断地放下了矜持和拘束,马不停蹄地坐在椅子上打开了铁盒的盖子,露出了里面的饭菜。
热气腾腾的雾气在空中打了个转儿,伴随着香味,成功勾出了她的馋虫。
或许是顾忌着她的身体,他准备的是清淡的白菜瘦肉粥,入口即化,热汤滚入喉咙缓解了她干渴的难受,这一刻她差点儿喜极而泣。
从鬼门关走过一遭,再次尝到人间烟火,总是会比平时要更加感性些。
周芸晚擦掉眼角溢出来的泪花,等填饱肚子后才有力气开始细细思考起自己的处境来,现在是一九七六年的冬天,她身处于祖国南方的某个小山村里,前不着村后不着店,贫穷又落后。
前不久父母双亡,唯一的亲戚大伯一家又自私恶毒。
简直是天崩开局。
最关键的是周家没有分家,她现在一个孤女,按照这边的风俗和规矩,是不能给她单独划地修房子的,就算她想方设法成功分家,修建房子一个人住,那也无异于刚出了狼窝又进了虎口。
在后世独居女性都面临着各种各样的危险,更何况在这个年代?没有监控,她就算出事了,都有很大的可能性找不到凶手,从而含冤而亡。
一想到这样的结局,周芸晚就不禁打了个寒颤。
而且,她一个从没吃过苦的千金大小姐,手不能提肩不能扛的,真的能在穷苦乡下活下去吗?先不说恶劣的环境,就说每天下地干活赚工分都能要了她半条命。
望着布满蜘蛛网的发黄天花板,周芸晚只想大哭一场,但是哭归哭,后路却是要好好想一想的,当务之急就是要把原主父母的抚恤金从大伯手里拿回来。
那可是好大一笔钱!不能白白便宜了他们那恶心的一大家子。
然后便是要找好退路,最好是能离这个村子远远的,再也不回来了就更好了。
可是这个年代走哪儿都要介绍信,要是没有介绍信跑到城里去那就是盲流,被发现后,要么被遣送回原籍,要么被送去参与劳动改造。
无论是哪种结果,都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想要进城,最简单的两种途径,一是工作,二是婚姻。
前者一个萝卜一个坑,招工的情况少之又少,她一个高中还没毕业的学生就别想了,没背景没能力,估计第一轮就会被刷下去,而且现在的工作岗位都是铁饭碗,可以传给亲朋好友的!没个难处谁愿意让出去?
她要是把抚恤金要回来了,倒是可以考虑去县城花大价钱买一个工位。
后者看似简单,实则对于她来说可以用难如登天来形容,原因无他,她是个颜控,前世就是因为对外貌条件要求太高,所以至死都还是个万年单身狗。
如果是刚才那个男人,倒可以考虑一下......
想到这儿,周芸晚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正要唾骂自己不是个东西,居然打起了救命恩人的主意时,不远处就传来了正主的声音,“吃完了?”
闻言,周芸晚心虚的手一抖,手中的勺子啪嗒一下掉在了地上,她正要弯腰去捡,那人却抢先一步,她的手来不及收回,正巧覆在了他的指尖上。
他的手骨节分明,瘦削而修长,指甲修剪得圆润干净,白皙手背下隐约可见淡淡的青筋,掌心宽大,灵活快速地拿起勺子,不着痕迹地避开了她的手。
“小心点儿。”沈宴礼把勺子放在了桌面上,转而拿出杯子用热水烫过一遍后,又重新倒了一杯水,才停下手中的动作,整个流程下来,可以说是行云流水,每一个细节都称得上赏心悦目。
“放凉了再吃药。”
“嗯,好。”
因着刚才跳脱的想法,现在再次面对沈宴礼,周芸晚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不自在,她眼神飘忽,一时之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来打破气氛的停滞。
虽然他救了她,但是说到底两人对于彼此来说还是陌生人一样的存在,甚至就连姓名都不知道,所以此时共处一室,难免相对无言。
可周芸晚能明显感觉出来从对方身上散发出来的善意,无关男女情爱,倒像是长辈对小辈的关爱......
看着面前比自己大不了几岁的俊脸,周芸晚也觉得自己的这个想法有些离谱,可是他给她的感觉就是这样,尤其是他说话时刻意放软放柔的腔调,就像是生怕吓着她一样。
难不成真的是女主拐了十八弯的某个亲戚?
可是她在原主的记忆里搜寻了许多遍,也没能从中找到类似他的身影。
这里不是后世,没有那么多人认识她这个几乎是家喻户晓的大明星,从而对她众星捧月,她现在的身份只是个山沟沟里的孤女,从小到大的成长环境让她根本不可能有机会能结识到他这样的男人。
凭借以往阅人无数的经验,周芸晚通过对方的气质和谈吐,一眼就看出他的身份不一般,再加上对方开的军车以及那一口流利的普通话,她更加断定他不是本地人。
只是这样的人,来大河村有什么目的?又为什么无缘无故地对她这么好?
如果里面没有别的缘由,打死她她也不相信。
想到这儿,周芸晚抿了抿唇,她一向是个直性子,有什么话在肚子里都憋不久,与其藏在心中折磨自己,还不如干脆问出来,让本人给出答案来得痛快。
似乎是没想到她会这么开门见山,男人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呆滞,随后便垂眸笑了笑,“我的确不是本地人,我来这儿是为了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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