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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灵师又美又撩,被拐回家镇宅了顾又笙谢令仪最新章节

顾小施 著

女频言情连载

谢令仪手里抱着一个黑色的大箱子,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姚芊看到那个箱子,似有所悟,腿软着直接坐到了地上,她想哭,却哭不出声来。顾又笙压着声音:“刚才我们说过的事,你可有反悔?”若是反悔,现在还来得及。卢宝云摇了摇头。来时,顾又笙问她,是否想回晏家,卢宝云说是。顾又笙说今晚会给她一个真相,卢宝云既紧张又害怕。顾又笙已经走到了祠堂门口。门口是晏佐、晏尧、晏安、晏岳、晏清、赵今,还有姚芊和张嬷嬷。顾又笙看了一眼晏佐,又瞥向姚芊,眼底一片凉薄。“尸骨不全,见笑了。”明明还是那个人,明明还是那娇软无害的模样,可是此刻的顾又笙,冷冽,不近人情,让人觉着说不出的畏惧。姚芊满眼都是那个箱子,听到她这话,像疯了似的嚎啕大哭起来。其他人不明白顾又笙说的是什...

主角:顾又笙谢令仪   更新:2025-01-16 18:14: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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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顾又笙谢令仪的女频言情小说《通灵师又美又撩,被拐回家镇宅了顾又笙谢令仪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顾小施”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谢令仪手里抱着一个黑色的大箱子,不知道是什么东西。姚芊看到那个箱子,似有所悟,腿软着直接坐到了地上,她想哭,却哭不出声来。顾又笙压着声音:“刚才我们说过的事,你可有反悔?”若是反悔,现在还来得及。卢宝云摇了摇头。来时,顾又笙问她,是否想回晏家,卢宝云说是。顾又笙说今晚会给她一个真相,卢宝云既紧张又害怕。顾又笙已经走到了祠堂门口。门口是晏佐、晏尧、晏安、晏岳、晏清、赵今,还有姚芊和张嬷嬷。顾又笙看了一眼晏佐,又瞥向姚芊,眼底一片凉薄。“尸骨不全,见笑了。”明明还是那个人,明明还是那娇软无害的模样,可是此刻的顾又笙,冷冽,不近人情,让人觉着说不出的畏惧。姚芊满眼都是那个箱子,听到她这话,像疯了似的嚎啕大哭起来。其他人不明白顾又笙说的是什...

《通灵师又美又撩,被拐回家镇宅了顾又笙谢令仪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谢令仪手里抱着一个黑色的大箱子,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姚芊看到那个箱子,似有所悟,腿软着直接坐到了地上,她想哭,却哭不出声来。

顾又笙压着声音:“刚才我们说过的事,你可有反悔?”

若是反悔,现在还来得及。

卢宝云摇了摇头。

来时,顾又笙问她,是否想回晏家,卢宝云说是。

顾又笙说今晚会给她一个真相,卢宝云既紧张又害怕。

顾又笙已经走到了祠堂门口。

门口是晏佐、晏尧、晏安、晏岳、晏清、赵今,还有姚芊和张嬷嬷。

顾又笙看了一眼晏佐,又瞥向姚芊,眼底一片凉薄。

“尸骨不全,见笑了。”

明明还是那个人,明明还是那娇软无害的模样,可是此刻的顾又笙,冷冽,不近人情,让人觉着说不出的畏惧。

姚芊满眼都是那个箱子,听到她这话,像疯了似的嚎啕大哭起来。

其他人不明白顾又笙说的是什么意思,也不明白姚芊为何突然哭成这样。

只有知情的张嬷嬷,跟着在一旁擦着眼泪。

顾又笙对她们的眼泪毫无反应,她冷淡的眼神停在晏佐身上。

“永宁侯,迎你的女儿进祠堂吧。”

晏佐一头雾水,但是原本哭着的姚芊已经站起身来,她冲到祠堂门口,将祠堂的门打开。

除了张嬷嬷,祠堂这边已经没有下人,侍卫都守在院子外面,还隔着一段距离。

顾又笙对着谢令仪点了点头。

谢令仪同情地看了眼一脸纳闷的好兄弟晏岳,缓缓打开手中的箱子。

那箱子里,赫然放着一具白骨,只是一看就不是完整的,有些骨头还是断裂的。

姚芊睁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

这就是她的女儿,卢宝云。

生来,被人换命;死后,尸骨无存。

姚芊抹干了眼泪,不让视线变得模糊。

一抹黑色划过,顾又笙已经撑着黑色的大伞,走进了永宁侯府的祠堂。

里面,一块块的牌位,高高在上。

侯府其他人,或是震惊,或是惊疑,统统傻愣在原地。

“永宁侯晏佐之女,宝云,流落在外十六年,今日回家,望得晏家列祖列宗爱护。”

顾又笙的声音,冰冰冷冷,不带任何的感情。

跟着走进祠堂的众人,却见着那些牌位竟纷纷抖动起来。

嘭地一声,祠堂的门已被关上。

晏岳猛地回头,姚芊正背靠在大门上,低着头。

晏佐厉声问:“这究竟怎么回事?”

晏清已经害怕地躲到晏岳的身后,晏尧若无其事地站着,但是也好奇地打量着这些抖动的牌位。

晏安紧紧靠着赵今,说不出的害怕。

眼前的人不是卢宝云!

那具尸骨,才是。

顾又笙冰冷平静的声音再次传来。

“去年十一月,永宁侯府本该去接你回来的,但是晏安闹自尽,便耽搁了。”

晏佐听得云里雾里,走到姚芊身边,想要问她是怎么回事。

姚芊却像失了魂似的,直直地盯着那把黑色的大伞,专注地看着。

被提到的晏安抖得更加厉害,赵今将她揽在怀里,面色难看。

“你回京一路,对你下药,阻你进京的,不是晏安,是姚芊。”

众人只觉似有风过,那把黑伞竟扬了起来。

“有人用一千两,买了你们一行人的命。”

晏佐听到一千两,也看向了顾又笙,他还没有查到那一千两出自谁手。

只听顾又笙又道:“那个拿出一千两的人,是赵今。”

所有人的视线全都望向了赵今,躲在他怀里的晏安也不敢置信地抬头看他。


到了五月,卢宝云一行到了南阳城,距离京城不过两日行程。

“我们到了南阳城,还没来得及进城,就被突然出现的匪徒杀害。所有人,统统没了性命。”

卢宝云不敢回想当时的场景,那是她死前最后一幕,充满了血腥与杀戮。

卢宝云三言两语说完,顾又笙却从她颤抖的双手中,看到了她的恐惧。

卢宝云说自己是逃到山崖边,被踢下山崖身亡的。

可是她在边关长大,应该早就对厮杀并不陌生。

顾又笙拧了拧眉,能令女子死后还如此恐惧,那些匪徒……

卢宝云不算是个美人,但是英气率真,很有几分不一般的气质。

顾又笙不再多问,有些事,还得自己去查。

“宝云,你魂力不稳,不要生怨,等到真相查清楚了,再做定夺。”

顾又笙劝了一句。

怨气重,魂力稳,魂力稳了,杀气就重。

她与卢宝云素不相识,若她说的是真话,那她只是个可怜的冤死鬼。

如果因为怨恨伤了人命,得不偿失。

这般新生的鬼怪,若造杀孽,到了地府,必然撑不过刑罚。

卢宝云也不想魂飞魄散,顾又笙难得对自己多说几句,她笑着一口应承下来,

……

晚食。

顾又笙是带着如真去的,红豆不懂大户人家的规矩,而且还要看着溯洄伞,她便让她待在房间里。

卢宝云虽然想去,但也知道顾又笙带着一把雨伞太过扎眼,便跟着红豆留在房里。

事实上,侯府煞气很重,她也不敢离了溯洄伞。

顾又笙到的时候,所有人都齐了。

其他几个倒是都见过,赵今应该是回去了,多了一个十来岁的少年,长得很是精致,小小年纪说不出的矜贵。

应该就是永宁侯的小儿子晏尧。

晏尧是出了名的神童,读书很厉害,小小年纪就入了国子监,而晏岳,虽然也在国子监求学,却是个混日子的,他更喜欢的是习武。

晏尧除了在国子监,还在薛氏学堂上课,那是他原来的书院,即便入了国子监,他也还是偶尔要去学堂听课。

因为学堂讲课的,是他的恩师薛直,出自天下第一文人世家,柳州薛家,曾官至太傅。

如真将顾又笙带到她的座位上。

顾又笙知道自己应该先和晏佐夫妇行礼,但她到底没学过什么礼仪规矩,便只是颔首示意。

晏佐自己就是个大老粗,根本不在意这些,姚芊倒是觉着不妥,但是这个女儿才刚回来,她便也当做没看见。

永宁侯府虽然深得帝宠,但是规矩没有其他人家多。

晏佐是靠军功上位的,家世并不显赫,姚芊倒是个书香门第出来的,但也不是什么大世家,侯府的规矩便没有其他府邸来得严格。

姚芊:“听府医说你的身子还需要静养,你刚回来,娘想着你就先养好身体,等大好了再开祠堂,叫其他族人过来参宴。”

下个月就是晏安和赵今的婚期,那时候晏安出嫁,族人又都在京城,刚好可以跟大家说清楚这件事。

顾又笙不愿见客,正合她意,便点了点头。

肖娘去府里闲逛了,跟着过来的是幺妹,幺妹倒是听到很多消息,但还没来得及告诉顾又笙。

幺妹是个修为深厚的鬼怪,晏家人在用饭,她便站到顾又笙的身后。

她魂力强势,并不惧怕晏佐身上的煞气。

晏岳:“宝云妹妹,这是小弟晏尧,刚从学堂回来,是个读书顶厉害的。”


晏尧没有因为晏岳夸自己,而露出什么骄傲的表情,平静地叫了一声:“宝云姐姐。”

顾又笙看了他一眼,微微怔了下,然后颔首示意。

饭桌上,晏佐倒是时不时与两个儿子说上两句,姚芊和晏安没有再出声。

顾又笙便静静地吃饭。

姚芊虽然不说话,但是一直关注着顾又笙的情况,见她多吃了一口哪道菜,便立刻示意丫鬟将菜移到她的面前。

幺妹在后边说道:“下午晏佐他们在书房里谈了一点事情。”

顾又笙吃了一口虾仁。

“如今大楚军力,晏佐手下十万永安军,其他杂七杂八的军队加起来大概也还有四十几万,只是未必全都听楚皇号令,而齐家,一家就掌三十万大军……”

顾又笙咽了一口米饭。

“听晏佐他们的意思,楚皇似乎不满齐家已久,正在积蓄实力,恐有内战。”

幺妹不关心国家大事,所以对于大楚的国情并不清楚,但是顾又笙明白,齐家握着军权历经三朝,楚皇想要收回,难于登天。

“还有,那叫赵今的小子,和晏安的婚事就定在下个月。”

顾又笙拿着筷子的手一顿。

“那小子四月才出了孝期,不到一个月走完了请期,婚期又定得这么近……”

幺妹不怀好意地冷笑一声。

顾又笙看了一眼晏安,她正优雅地吃着,细嚼慢咽。

晏安是个书香气很重,端庄文雅的,一看就是好人家娇养出来的。

而卢宝云……

顾又笙又看晏佐。

相较之下,若是卢宝云回来了,一眼便能看出她才是晏家人。

有视线落在自己的身上。

顾又笙敏锐地看过去,原以为是姚芊,却没想到是姚芊身边的晏尧。

晏尧年纪小,但是一双眼,似能将人看穿一般清透。

顾又笙没有避开。

晏尧的睫毛抖了抖,落了下去。

这新姐姐好凶。

幺妹:“呵,老太婆有预感,卢宝云在这里得不了自己想要的。”

顾又笙不是滋味地吃了一口菜。

卢宝云想要的……

她说是回来见见亲生父母,可是想当然的,并不会这么简单。

她的死是否真有蹊跷呢?

她在南阳城外出事,南阳城靠近京城,又是什么样的匪徒敢在天子脚下如此行事?

她死前又经历过什么,直到如今还是那般恐惧?

她回到侯府,想复仇,还是只是不甘心?

被人顶了十六年的富贵,她却连家门都未能踏入,她能放下吗?

家人、未婚夫,都被抢了,她会甘心吗?

顾又笙自认是个性子平淡的,但是设身处地想来,她是放不下、不甘心的。

若这些年她在边关过得不好,那就更恨了。

恨了该怎么办?

杀了晏安?

还是对晏家人下手……

顾又笙不算了解卢宝云,不知道她会作何决定。

但是自己要做的,很清楚。

第一,帮卢宝云查清楚路上下药的主使;第二,确认匪徒的由来。

还有,按照卢宝云所说,侯府去年底就该派人去接她的,为什么推迟到了年后?

期间这两个月,又发生了什么事?

赵今与晏安的婚事这么急,是不想卢宝云横插一脚,还是有其他原因?

顾又笙放下碗筷。

出来做事,她一般都只喝白粥,因为见过太多恶心事,她吐怕了,只是这次不知道要在侯府耗上多久,也只好跟着吃了。

晏岳:“宝云妹妹,你吃得不多,可是菜不合口味?”

顾又笙摇摇头:“我来时吃过点心了,并不饿。”


卢宝云好恨,但是想到晏佐夫妇看顾又笙的眼神,她又心软。

那才是父母看儿女,该有的眼神。

她以为是自己不讨喜,自小不得父母喜爱,在府里过得不如一个丫鬟,后来才知道,自己根本不是他们亲生,莫怪他们舍得将她送给一个老头,讨一些利益。

卢家人已经被流放,她亲眼看着他们一家被押走,才跟了侯府的人回京。

她以为以后的人生会不一样,没想到侯府的门都没见到,自己的一生便已结束。

卢宝云骗了顾又笙,她不仅仅只想入府见亲生父母,她还想要了晏安的命。

只是她怕,她怕晏安万一不在因果之间,她怕自己魂飞魄散。

活着已经那么苦,她不想没了投胎的机会。

她不知道顾又笙为什么突然改变心意,答应了自己,但是她愿意带她来,她感激不尽。

哪怕顾又笙顶了她的名字,一辈子做了永宁侯府的千金,她也不会后悔。

顾又笙闭上眼,她见过太多不甘心的鬼怪。

可惜人生,哪有那么多如果。

侯府煞气重,她带了两个厉害的鬼怪过来,正是归来时的老客,肖娘和幺妹。

如今,肖娘和幺妹成了她在侯府的眼线。

假以时日,侯府发生的事情,她都会知道。

卢宝云回京途中被人下药的真相,匪徒的来历,也都会大白。

顾又笙只打算在侯府待一段时日,若侥幸得到一些当年宫中的内幕也好,若得不到,她便算是为了卢宝云走这一遭。

……

顾又笙走后,大堂又陷入静默,只有姚芊断断续续的低泣声传来。

肖娘在大堂角落里坐着,观察着所有人的表情。

永宁侯煞气滚滚,她都不敢靠他太近,幺妹去逛侯府了,留下她来听他们说什么。

姚芊又低声哭了好一会,才缓过来。

她擦了擦眼泪,让在一边围着的晏岳和晏安坐回去。

“让你笑话了,今儿。”

姚芊虽然这么说,但是心里并不担心,赵今小时候是养在侯府的,就跟她的儿子没什么两样,如今他和晏安的婚事又彻底定下,以后便是自己的半子。

姚芊看着赵今和晏安,郎才女貌,很是般配。

还好……

还好宝云也安然无恙。

“如今宝云妹妹回来,是件好事,夫人且宽心。”

赵今温和地安慰着,藏在袖子里的手却紧紧攥着。

晏佐:“是啊,我那闺女大难不死,必有后福,以后好好待她就是。”

边关是个什么破地方,想必宝云这些年的日子不怎么好过,可惜跟着去接人的下人都死了,要不也可以多知道一些宝云的事情。

晏岳:“我看宝云妹妹是个好相处的,晏安之后好好和她处处。”

晏安虽然不是晏家所出,但是养了十六年,在知道她身世的时候,晏家便已决定,还是将她当做晏家的女儿。

卢宝云回归,家里多了一个女儿。

他们从没想过,要赶走晏安,只是晏安多愁善感,所以姚芊将她和赵今的婚期先行定下,也免得晏安觉得自己无依无靠。

“嗯,宝云……我会多照顾的。”

晏安本该是府里最尴尬的,但她出嫁在即,对于卢宝云,倒不如之前那般忐忑。

晏佐见姚芊情绪稳定,便要带赵今和晏岳去书房。

“晏安,好好照顾你娘,晏岳、赵今,我们去书房谈事。”

赵今与晏安的婚期定在七月,婚事筹备很是紧张,按规矩他们是不该见面的,不过赵今是永安军的少将军,今日来侯府也是找晏佐商讨军事,只不过恰好,他来了不过半刻,门房就传进来卢宝云回家的消息。


姚芊不会带兵打仗,却是个智囊,行事比永宁侯细致太多。

“是啊,这么聪明的人,竟被人换了亲生女儿不说,还多次耽误接她回京……你与侯府走得近,可知去年年底,为何侯府没有派人去边关?”

按照卢宝云所说,十一月奶娘就顺利回到边关,年前侯府就应该派人过去的。

谢令仪看了她一眼,他确实知道,晏岳没把他当外人,虽是丑事,却也没瞒他。

谢令仪顿了顿,还是说道:“去年十一月,侯府查清真相,当时便要派人去的。只是,知道真相的晏安悬梁自尽,被救之后还是浑浑噩噩,整日寻死,便耽误了下来。”

顾又笙眼神一厉,是因为晏安。

“卢宝云跟我说,回京途中,一直有人偷偷给她下药,延误了她回京的时间……这么巧,四月刚出孝的赵今,紧赶着与晏安订下了婚期,你说这事,又是谁做的?”

谢令仪不知道卢宝云回京路上,还被人下了药,一时语塞。

最有动机的,当然是晏安。

谢令仪本想说晏安知书达理,应该不会……但是见顾又笙一脸不善,他机智地没有多嘴。

顾又笙:“你该知道我的身份不能暴露,姚芊不能再查下去。”

她的眼神冷飕飕的。

谢令仪心虚地不敢看她,果然她知道自己早就查过她。

“你的身份我不会让夫人查到的,卢宝云的尸骨,快马加鞭,三日可回。”

顾又笙点点头。

如今卢宝云很多事情都不知道,若是知道后生了怨气,魂力强盛起来……

那边有几个丫鬟,喜气洋洋地拿着一些红布,打池塘外的假山堆走过。

“看这颜色喜庆的,我都想早点挂上去呢,夫人一定要再等几日。唉,想必是念着刚回来的宝云小姐。”

“可不是,婚期近了,赵府都开始布置,我们侯府还什么都没弄呢。”

“闭嘴吧你们,要是让宝云小姐房里的听到,多生出些事端来。”

“嗯,听说边关的人都很蛮横,可我看那宝云小姐柔柔弱弱的……”

“啊!”

绕出假山,几个小丫鬟才见到谢九和红豆,赶紧低了身子行礼。

谢九靠着树,抱着胸,一副高冷的模样。

天知道,从听见那几个小丫鬟的声音开始,他就注意到了,红豆手里那柄伞簌簌地抖个不停。

明明离自家主子如此近,那边说话他却什么都听不到,想到在萧府发生的事情,谢九真希望自己能双眼一白,晕了了事。

卢宝云:“什么婚事,赵府?赵今和晏安要办婚宴了?”

没有人听见她说话。

卢宝云不敢离开溯洄伞,又忍不住想冲到顾又笙面前问个清楚。

顾又笙挥手散去黑雾。

“抓紧时间了。”

她撂下一句,便留下谢令仪,独自走向红豆。

红豆早就意识到溯洄伞的不对劲,顾又笙过来,她便赶紧将伞递了过去。

顾又笙抓住伞,嘭地撑开。

依然是斜向一边。

那些小丫鬟早就落荒而逃。

天没有下雨,顾又笙却撑着伞,慢慢走回自己的院子。

红豆没敢靠太近,在后边跟着。

谢九见她们走远,才跑到谢令仪的身边。

谢令仪将事情交代给他。

谢九颤栗着接过那块石头。

他不怕死人,但是怕鬼啊。

……

顾又笙将自己周圈设了禁忌,才转首去看卢宝云。

黑色的伞面压得很低,来往的下人虽觉得奇怪,但见红豆跟着,便没凑上去。

卢宝云并不蠢,她立刻猜到:“赵今四月出孝期,这么快就要走完六礼?什么意思,他们怕我回来会毁了这门亲事?路上对我下药,也是因为这个,怕我耽误了晏安的婚事?”


“顾姑娘,我们将此事揭开,是否就可解萧府之难?”

谢令仪又问。

顾又笙抬头。

那边的老太太不断叫嚷着,实在太吵。

她看着谢令仪,极轻地点了点头。

谢令仪转向萧芝铎,萧芝铎正一脸喜色。

“多谢姑娘,我们告辞了。”

谢令仪率先站起身来,毕竟是女子的房间,虽然是客栈,但是他们两名男子也不便久留。

事急从权,也是没办法,这样隐晦的私事不好在外面商谈。

萧芝铎恭恭敬敬地对着顾又笙行了一礼。

二人离开。

顾又笙关了房门,走到角落里,扶起黑伞。

“顾姑娘,我那两个孙子是不是特别聪明?哎呀,年纪也合适,要不你考虑考虑?”

诸采苓做作地用手肘推了推她。

顾又笙伸手将她按了回去。

“安分些。”

这老太太的话实在是多,竟然还起了说媒拉纤的兴致。

“我孙儿大铃,是个举人,从小读书就好,性子温和沉稳,是个极好相处的……”

老太太又开始絮叨萧芝铎的童年趣事。

顾又笙将雨伞放正,便坐回了桌边。

她甚至都知道萧芝铎十岁还尿床的事,老太太确定是想拉媒?

好在谢令仪不在老太太面前养大,只是偶尔往来,所以顾又笙没有听太多他的事情。

一个人就够烦了,要是念叨两个人的生平,她怕自己受不了。

黑伞又嘭咚一声,掉在地上。

顾又笙不再理她,缓缓喝了口茶。

还是再睡会儿吧。

顾又笙再次合衣而眠,脚下的鞋子随意一踢,飞到一边。

“顾姑娘,大铃明年就打算参加会试,到时候榜下捉婿,你的情敌可就多了,真的不考虑趁现在培养培养感情?”

老太太还知道情敌呢,厉害!

顾又笙抓了被子盖在身上,闭上了眼,沉沉睡去。

“顾姑娘,你才刚醒啊,怎么又睡了?”

“顾姑娘?”

“顾姑娘,咱们不去萧府看看吗?”

……

刚入夜。

顾又笙猛地从床上惊醒,坐起。

屋里已是一片漆黑,黑暗中,她的眸子似乎比夜色还要沉。

黑伞下的诸采苓察觉到她的动静,立刻有了不好的预感。

“是不是萧家……”

出事了?

诸采苓一改往日的多话,害怕到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

她去世六年,执念与怨力凝结,化作鬼怪。

她也曾想给那个不孝子一点颜色瞧瞧,终究还是没忍心。

萧府上方乌云罩顶的时候,她就知道大祸临头。

可是说来可笑,虽然是她先成的鬼怪,却不及对方一半的鬼力,还险些落了个魂飞魄散的下场。

她的魂魄受了重创,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去找归来时,这家只听说过,却从未去过的鬼怪食摊。

顾又笙已经穿上了鞋。

她走到黑伞处,将它抓在手里。

“走。”

她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稳,却也稍稍安抚了诸采苓的焦躁。

她运气好,找到了归来时,见到了顾又笙。

残破的魂魄得以养在溯洄伞下,不至于烟消云散,一场空。

沿途,不少商铺已经在准备关门,摊贩有些早已收摊,只有少部分还做着生意。

天还没有完全黑下来,但是路上的灯已经亮了起来。

西杭府这场雨,连着下了五天,直到今天才退了踪影。

顾又笙的步伐又轻又快。

萧府。

那团本已淡化的黑影果然加重了颜色,且隐隐透出一丝血色。

顾又笙抓着伞的手一紧。

她上前扣门。

开门的还是萧清。

这一次,他一句废话也没有,见到她简直是喜出望外。

“顾姑娘,快请进。”

萧清迎了顾又笙进府,然后小心地往外看了看,将门紧紧地合上。

他带着顾又笙走进弯弯绕绕的廊道。

本想带着她直接去书房找大人,可是顾又笙却在半途停了下来。

顾又笙在那站了一会,没有出声。

萧清已经知道她的身份,顿时屏息不敢说话。

“先去这边。”

顾又笙走向了截然相反的那条道。

萧清招呼了一旁的侍卫,让他去找萧景仁,然后自己紧紧跟在顾又笙的身后。

顾又笙去的,是萧芝庆的院落,也是章梦的。

萧清只纠结了一瞬,便随着她走进夫人的院落。

有仆妇上前询问,顾又笙没理。

“你是哪个院的,竟敢随意闯进夫人的院子?”

仆妇没见过顾又笙,却是认识萧清的。

“萧清,你一个大男人,怎么大晚上的擅闯夫人的院子?”

萧清:“……”

仆妇长得健壮,见顾又笙不理自己,又要绕过自己进去,便伸手一推。

仆妇的力气大,会些拳脚功夫,这才被章梦看中,做了院里守门的。

萧清怕惹怒顾又笙,赶紧要上前去拦。

仆妇却突然像是被针刺了似的,缩回了自己的手。

萧清再看,刚才还面色红润的仆妇,如今却是一脸青白。

仆妇没有再说话,抱着自己的手,浑身抖个不停。

萧清吸了一口气,没敢吐出来。

这位牛大婶,还好吗?

这边的声音没有惊动院里的人。

顾又笙继续往里走了进去。

萧清咽了咽口水,跟了上去。

她没有去章梦的主屋,直奔萧芝庆的屋子。

走进院子不多久,萧清便听到孩子的哭声。

最近府里夜半总有孩子的啼哭声响起,倒不是这种,而是小婴儿的哭声。

难道是小少爷出事了?

萧清跟着走得快了些。

好奇怪,夫人院里的下人呢?

萧芝庆的屋子与章梦的一南一北,虽然在一个院落,但是还隔着不少距离。

随着距离拉近,孩子的哭声也愈发响亮起来。

萧清哆嗦着手,总觉得越来越冷。

萧芝庆的房门关着,里面清晰地传来他的哭声。

两岁左右的孩子,还不会说话,连爹娘都不会叫,长年生病,是个药罐子。

顾又笙的手放到门上,顿了两息。

还好……

她漆黑的双眼,终于有了一丝温度。

吱呀一声,她推开门。

跟在后头的萧清,人高马大,一眼就看清了屋子里的场景。

萧清打了个寒噤。


“我只不过是山里一个小农家女,恰好学过一些医术罢了,救了你,便跟着你来了这侯府。其他的,别人休想从我嘴里多挖出半个字。”

红豆自进了侯府,话就少了很多,她也怕自己多说多错,被人抓了把柄,所以其他下人不管是打量还是打听,她都当做看不见,听不见。

顾又笙摸了摸她的头。

一千两,买了这么多条人命啊……

是针对卢宝云,不想她回京,还是针对永宁侯府?

姚芊为何不查,她该去查的。

除非,她知道是谁做的,或者她怕……

再看吧,这个府里,是人是鬼,总能看清楚的。

……

顾又笙在房里歇了三日,才出了房间。

如真看她脸色好了很多,便提议去府里的花园逛逛。

顾又笙在床上躺了几日,也是浑身不舒服,便应了。

恰好今日早上飘过小雨,顾又笙便让红豆带着溯洄伞一起出门。

卢宝云除了刚到的那天,还没有好好看过这永宁侯府,脸上遮不住的喜悦。

这里,本该是她生活的地方。

天没有下雨,但是地是湿的。

见红豆拿着一把大伞跟着,如真也没有多说什么,在前面慢慢走着,一边带着路,一边介绍着。

……

花园的凉亭里,有两个年轻的男子坐着。

晏安也是见雨过天晴,便出来走走,见到他们,赶紧过去行了礼。

坐着的,正是晏岳和他的好朋友,谢令仪。

“大哥,谢大哥。”

晏安捏着丝帕,尽量平静地打了招呼。

“晏安,你总算知道出门了,我还以为你净忙着绣成亲的东西呢?”

晏岳取笑了一句。

谢令仪是侯府的常客,晏安才没有避开。

听晏岳如此说着,晏安涨红了脸,娇嗔一声:“大哥。”

“好,好,不取笑你。”晏岳给她倒了一杯茶,“你也过来坐吧。”

晏安是带着春花一起来的,闻言,春花便乖巧地站到亭子外边。

晏安坐了下去。

“听大哥说,谢大哥前阵子不在京城,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谢令仪孤高寡言,但不是无礼的,更何况晏安还是好友的妹妹。

便回道:“刚回京几日。”

没有说自己去做了什么。

晏岳:“刚好赶上晏安和赵今的大喜事。”

谢令仪微笑:“嗯,恭喜你了,晏安。”

晏安低下头去,掩去了眼中的失落,很快,她抬起头来,脸上带着得体的笑容。

“多谢。”

谢令仪是当朝首辅谢其琛的独子,和大哥是从小的好朋友,她和谢令仪也不陌生,可以说是青梅竹马,只不过谢令仪的性子,打小就孤僻,不怎么搭理人而已。

晏岳和谢令仪聊了些国子监的事情,晏安便静静在一旁听着。

晏岳今日拿出来招待谢令仪的茶,是宫中赏下来的贡茶。

谢令仪尝了一口,很是清醇。

他轻轻吹了下,又喝了一口,抬眼。

噗——

坐在对面的晏岳被他喷个正着。

晏安呆了下,才将丝帕递给晏岳擦拭。

别说是晏安,就是晏岳都呆了。

谢令仪何时有过如此失态的时候?

站在谢令仪身后的谢九,觉得自己腿都软了。

青天白日的,见鬼了吧!

果然是见鬼了,难怪今日进侯府的时候,总觉得冷飕飕的,这位在这里,可不得凉凉吗?

晏岳顺着谢令仪的视线望去,那边远远的,正是如真,还有……

宝云妹妹?

顾又笙已经看见凉亭有人,她倒是没看清谢令仪,但是看到了谢九。

谢九当时跟了自己好些日子,她是认识的。


姚芊与晏佐又躺回到床上,晏佐很快睡了,姚芊却睁着眼睛,呆愣愣地躺着没有入睡。

……

顾又笙睡了前半夜,后半夜就醒了。

这个时辰,本是归来时最忙碌的时候。

顾又笙抓了抓手。

好想炒菜。

夜色浓郁,卢宝云的魂力也到了最高的时候,但是她仍然没敢离开溯洄伞太远。

倒是个惜命的鬼。

不知幺妹和肖娘去哪了?

姐姐应该看到她留下的信了吧,姐姐本想借着查案的事到京城来的,没想到自己先行一步,不知道她会不会生气?

永宁侯府离顾府不算太远,她却不能回去。

“顾姑娘?”

顾又笙回神,是肖娘。

“怎么了?”

肖娘像白日一样,隔绝了卢宝云,然后才开口:“我经过晏安的房间,她做了噩梦,叫嚷着我没有害你,什么我也不想的,可是什么什么的,听不真切。”

“说的梦话?”

“是,还说什么自己没有错,错的是卢氏,后来那丫鬟把她叫醒了,就没再说什么,不过我见她吓得够呛,搞不好……”

搞不好害过卢宝云。

也搞不好只是内疚。

“嗯,多盯着她,还有……姚芊。”

顾又笙沉声道。

肖娘挑了挑眉:“虎毒不食子,那夫人看上去是个软性子,不至于吧?”

顾又笙看了眼那边被黑雾团住的卢宝云。

“一个是养了十六年的女儿,一个是从没见过的亲生女儿,心会往哪边偏,谁知道呢?”

顾又笙没有多说,如今所有都是猜测。

肖娘点了点头,抹去那片黑雾,跟着消失在了房中。

红豆安稳地睡在小榻上,她是有自己的房间的,不过她不放心顾又笙,便在小榻上铺了床褥,打算这段时间一直睡在那里。

顾又笙躺了回去,没有去看卢宝云疑惑的眼神。

卢宝云见她不说话,便垂下脑袋没有吭声。

那就是还没有证据的消息,这些她不需要知道。

就像顾姑娘说的,没有证实过的话,听到耳朵里,不过是增加怨气罢了,她还想要投胎,她还想要再好好活一次,所以自然不愿意怨气横生,长长久久地做着鬼怪。

顾姑娘晚间,也和她说起了用饭时的事情,如果她能顺利回到侯府,父母亲人也都能如此关心她吗?

卢宝云没有被人爱护关心过,她都想象不出那是种怎样的感觉。

……

顾又笙是在自己房里用早食的,如真在一旁轻声说着话。

“原本府里的规矩,小姐早上要去夫人那里的。只是昨日府医说了,小姐的身子还需静养一段时日,夫人舍不得小姐受累,就免了这些礼数,让小姐在院子里用早午食便可,晚食也给小姐备好了小轿,可以抬着小姐去主院。若是小姐不喜的,也可以在自己房里吃,没有那么多规矩,小姐随着喜好来便是。”

顾又笙一边吃着,一边点了点头。

在府里坐轿子,嗯,还没有过此等体验呢。

“夫人今日叫铺子里的人送来了布料、首饰,待会小姐用完早食,可以挑选挑选。”

如真没说,晏安与赵今的婚事在即,姚芊之前又大病一场,如今手里还有很多账本要看,还有许多婚宴的事要准备。

顾又笙:“夫……娘在做什么?”

如真布菜的手顿了一下,转而立刻夹了另一道菜。

“夫人之前大病一场,如今好些了,便有许多账册要看。”

顾又笙垂下了眼:“也是我不孝,不能为她分忧了。”

“小姐千万不要这么说,小姐能回来就是解了夫人的心结了。之前听说匪徒的事情,夫人当场就晕了,这一病到现在都还没有大好。”


如真是府里的家生丫鬟,之前是姚芊院子里的。

顾又笙:“听说父亲将那些贼匪一窝端了?”

如真应道:“是啊,听说小姐出事的时候,侯爷都气疯了,领了永安军就出发了。小姐别怕,侯爷记着你的仇呢。”

“那些人都死了吗?”

“嗯,好像有两个贼匪头子被押了回来,其他都死了。小姐放心,侯爷说了,一个都没放跑。”

一个都没放跑,嗯,很好。

“那两个人被关在哪里?”

如真疑惑地看了眼顾又笙,还是回道:“应该是在府里的地牢。”

就在这?

顾又笙眸子亮了:“如果我求父亲让我见见他们,他会同意吗?”

如真哆嗦了下,对于差点害死自己的人,小姐居然还想再见?

“……应当……会吧。”

女儿失而复得,侯爷自然是宠着的,不过两个匪徒,哪有不同意的?

莫不是小姐记着仇恨,想要自己动手?

如真不敢多想,问道:“需要奴婢去和侯爷说吗?”

顾又笙淡淡地笑了,很是文弱的模样。

如真却不知为何,大白天有了一种阴森的寒意。

“不用了,等我身子好些,再与父亲说。”

让幺妹去一趟便是。

幺妹本就是玄门中人,成了鬼怪后也没有放弃修行。

她在,又何必再找永宁侯?

“那小姐先吃,我让掌柜的先准备一下,待会好带着东西过来。”

顾又笙平静地点了头,算是答应。

她不懂,为何从昨天到现在,全是做衣服、送首饰的,这大家小姐莫非每天就做这两件事?

还是晏家不知如何补偿这个在外多年的女儿,便想着先从外物上弥补?

顾又笙是不懂布料,也不懂首饰的。

她喜欢下厨,戴不了那些叮呤当啷的,但是不好拂了姚芊的好意,便选了一些。

选首饰的时候,姚芊也匆匆赶来见了她一面,还让府医给她重新把了脉,府医说无甚大碍,姚芊才放心地离去。

姚芊看她的眼神,忐忑、不安,又有说不出的温情。

顾又笙不知道姚芊很忙,是趁着早食的时间过来的,帮着顾又笙挑选了一些首饰,便又匆匆离去,二人都来不及好好说上一句。

顾又笙敏感地察觉到,她对自己有了猜疑。

既然不说破,那就耗着,看看谁的速度更快。

顾又笙打发了下人出去,红豆帮她关好门,吐了吐舌。

“小姐,这深宅大院,我真是连一口气都喘不上了。”

红豆抱怨的,也是顾又笙想抱怨的。

出了房门到处都是下人,还好她现在用着身子虚弱的借口,可以整日在房间里窝着,时间一长,要是还要去个什么宴会的,那还不直接憋死?

速战速决。

姚芊看似文弱,实则比晏佐机敏多了,她得加快速度。

幺妹被派去找地牢了,肖娘跟着姚芊走了,顾又笙刚好躺回床上补觉。

“好红豆,帮我看着点,我先补个觉。”

顾又笙打了个哈欠,合衣躺到床上。

“小姐,快睡吧,我看着呢。”

卢宝云魂力不足,此刻正安静地睡着。

顾又笙看了看她,才安心地闭上了眼。

午食的时候,如真被红豆拦了。

顾又笙还在睡,红豆自己要了个包子,便将人打发了。

如真没敢吵顾又笙,便退了下去。

卢宝云倒是早醒了,但是顾又笙睡着,她便也不敢出声。

红豆啃着包子,窝在小榻上看医书。

顾又笙醒的时候,已经快未时了。

红豆见她醒来,便立刻去叫了守在门口的如真。

顾又笙的午食在小厨房热着,如真赶去拿了。


屋内,小少爷萧芝庆正坐在一滩血水里哇哇哭着。

而地上,有一个丫鬟,满身是血,躺在那里不省人事。

桌上有翻倒的饭菜,地上还有盘子的碎片。

萧芝庆的额头红肿,好像撞伤了,身上、衣服上全是血,看不清有没有受伤。

萧清本想冲进去,但是顾又笙就站在那里,他便一时也没敢动。

大师不动,我不动。

顾又笙其实没有顾忌什么,她站在那里没进去,不过是因为诸采苓太吵。

“天杀的,冤孽啊,这么小的孩子怎么下得了手啊……”

“要不是那个不孝子鬼迷心窍,我萧家怎么会沾上这种腌臜事啊!”

“萧景仁你这个不孝子,老太婆我当年就该带着你一起去了,省得你被猪油蒙了心,把萧府祸祸成了这模样,可怜我的大铃啊……”

顾又笙捏了捏手中的伞,终于跨了进去。

“去请大夫。”

她偏着头说了声。

萧清啊啊两声,才反应过来。

“是,是……”

请大夫?

是给小少爷请,还是给地上不知生死的丫鬟请?

萧清跑了出去,呼呼地喘着气。

他跟着大人也见过不少案发现场,却没有过这种阴森麻人的恐惧感。

通灵师在的地方,是不是都是鬼魂啊?

萧清抱着自己的胳膊,跑得更快了些。

顾又笙上前看了看,这丫鬟就是那天给自己递茶的小巧。

她探了探她的脉。

失血过多,还死不了。

幸好,没有闹出人命。

这丫鬟,可不在因果之中。

不在因果之中,若是丧了命,那……冤死鬼就没得机会再投胎。

哭喊的萧芝庆,不知何时没了哭声。

顾又笙身上,有让他觉得安心的气味。

萧芝庆一身是血,踉踉跄跄地站起来,走到顾又笙身边。

他看着顾又笙。

顾又笙看着他。

小小的血手印,印在顾又笙的白衣上。

顾又笙僵着小脸,一言不发。

萧芝庆看她的眼神,满是不属于这个年纪的小心翼翼和防备。

他在打量自己,或者说,他在确认,确认自己是不是无害。

顾又笙终于有了动作。

她的手纤长白皙,冰冰凉凉,她轻轻地揉了揉萧芝庆的脑袋。

萧芝庆原本的防备卸下,像只小狗似的呜咽一声。

天空上方的黑影渐渐褪去了一些,却传出来压抑的低泣声,声音有些毛骨悚然的感觉。

萧芝庆又害怕地呜呜两声。

“别怕,那是你娘。”

顾又笙似是叹息一般说道。

可是,原本还算平静的萧芝庆却突然抖了起来,死命地摇着头。

“作孽啊,作孽。”

诸采苓的声音从旁边传来。

顾又笙轻轻拍了拍萧芝庆,手中作势,描绘了一道什么,然后似是一个收笔,指向萧芝庆。

萧芝庆的惊恐,平息了。

“你知道吗?”顾又笙温软地说着,“有个叫代娘的女子,痛了两天才生下自己的孩子,孩子叫平安,她说,不求他富贵荣华,只盼他一世平安顺遂……”

可惜,她只来得及叫过一次,他的名字。

可惜,她只来得及抱过一次,自己的孩子。

可惜,后来的,都是来不及。

萧景仁、萧芝铎还有谢令仪,半途遇到了萧清,知道萧芝庆这边的情况,加快了步伐。

比他们先到的,是章梦。

仆妇回神后,立刻去通知翠衣。

翠衣跟着章梦走到萧芝庆房门口的时候,也是被里面的场景吓了一跳。

章梦正好听到这里,顾又笙说,代娘。

章梦眼里的杀意遮不住,她瞥了一眼翠衣。

翠衣点头,领命下去。

“你究竟是何人?”

章梦如第一次见时,还是穿着一身紫色的衣裙。

她打扮得体,俨然一个官家夫人的模样。

柔情绰态,千娇百媚。

萧芝庆却害怕地闭上了眼睛。

顾又笙手中的黑伞倏地打开。

章梦被惊了一下。

黑伞打开,顾又笙却将伞送到萧芝庆的手里。

萧芝庆只觉手中一片暖意。

他睁开了眼。

眼前站着一个面容和善,打扮精致的老太太。

“乖孩子,跟祖母一起,别怕。”

老太太的脸色有些苍白,可是笑起来特别和蔼可亲。

萧芝庆乖巧地点了点头。

黑色的大伞,几乎把他整个罩住。

章梦还不清楚顾又笙有几分能耐,却也知道最近府里那几位的动作不少。

“来人啊。”

章梦大叫。

翠衣不知道什么时候,找来了几个结实的壮汉。

“有贼人来杀人了,快保护夫人。”

章梦背对着那些壮汉,看着顾又笙的眼神,是森森的杀意。

她的声音惊恐:“她想对小少爷不利,赶紧抓了。”

翠衣的声音紧跟着响起:“这贼子厉害,大家小心,生死不论,先拿下再说,夫人自有重赏。”

这些壮汉不是府里的侍卫,是跟着章梦嫁进来的。

以前是章家镖局的,章老爷怕自己的女儿受委屈,便当做嫁妆送了过来。

萧景仁没有反对,但是这些人只可在章梦的院子里活动。

府里,本就有萧府的侍卫。

壮汉们对视一眼。

实在是眼前这贼子……

看着不太像是贼子啊。

白衣少女的身上沾着血迹,还有小小的血手印。

可是她长得粉妆玉砌、娇软可人的模样,拉个手都怕自己的手太糙,会伤了她。

几个壮汉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快上啊!”

翠衣尖声催促。

呆站着的壮汉们终于有了动作,冲进屋子去。

章梦的唇角微勾,眼中的得意与恶意交融。

“住手!”

萧景仁的声音响起的同时,一道青衣也飞了出去。

谢令仪抓住两个壮汉,将他们往后一拽。

其他还有要靠近顾又笙的壮汉,他正要上前去拦。

顾又笙的手指突然在空中描绘起来。

这边生乱的时候,萧府顶上的黑影愈发浓重起来。

谢令仪没有再拦那几个壮汉,因为在距离顾又笙不远处,他们突然脸色发青,浑身哆嗦着软倒在地。

谢令仪也觉得前面有一股森然冷气,他忍不住退后一步。

顾又笙的手指加快了速度。

萧景仁与萧芝铎已经走了过来。

章梦狠狠捏了自己的手,冷静下来。

她露出一脸的惊慌失措,泫然欲泣地看着萧景仁。

“老爷,小巧和芝庆出事了。”

萧景仁面色沉重,没有理她,走到门口看了眼。

一片血色之中,那把黑伞格外地显眼。

萧景仁头皮发麻,抓着门框的手暴出了青筋。

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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