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程曦月秦北霆的其他类型小说《流放罪洲后我娇养的夫君统一六国程曦月秦北霆最新章节》,由网络作家“二乔”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不必了。”程曦月从屋内走出,直接站到队伍后面。王继凡打量她一眼,“所有人听着,身上不许带任何物件,一个铜板都不许有,全摘下来。”“没藏,我们没藏。”秦二娘边摆手边往后退,样子太过心虚,一名禁军抓住她,摁着她肩膀晃了晃,她身上“哗啦啦”的掉下金簪子、金叶子、金元宝......满地金灿灿,也不知她怎么藏的。秦二娘厚着脸皮讪笑,“我方才忘记摘下来了。”王继凡:“搜他们的身。男子站到那边,女子进屋搜。”秦三娘急声道,“这如何能行?若是被你们搜身,我们女子的名节......”“聒噪!”禁军甩了她一记耳光,抽出佩刀,“谁再阻差办公,就地斩杀。”秦北霆的弟弟秦南舟拦一下,没拦住。秦三娘被扇倒在地,口鼻窜血。秦家人何时见过这阵仗,个个缩成鹌鹑样,...
《流放罪洲后我娇养的夫君统一六国程曦月秦北霆最新章节》精彩片段
“不必了。”
程曦月从屋内走出,直接站到队伍后面。
王继凡打量她一眼,“所有人听着,身上不许带任何物件,一个铜板都不许有,全摘下来。”
“没藏,我们没藏。”
秦二娘边摆手边往后退,样子太过心虚,一名禁军抓住她,摁着她肩膀晃了晃,她身上“哗啦啦”的掉下金簪子、金叶子、金元宝......
满地金灿灿,也不知她怎么藏的。
秦二娘厚着脸皮讪笑,“我方才忘记摘下来了。”
王继凡:“搜他们的身。男子站到那边,女子进屋搜。”
秦三娘急声道,“这如何能行?若是被你们搜身,我们女子的名节......”
“聒噪!”禁军甩了她一记耳光,抽出佩刀,“谁再阻差办公,就地斩杀。”
秦北霆的弟弟秦南舟拦一下,没拦住。
秦三娘被扇倒在地,口鼻窜血。
秦家人何时见过这阵仗,个个缩成鹌鹑样,噤若寒蝉。
秦南舟扶起秦三娘,怒视着禁军,“尔等只是奉旨抄家,凭什么搜身、打人?”
小小少年,身姿笔挺,正气凛然,他到底是秦北霆的亲弟弟,禁军不敢对他动手。王继凡眯眼看他,“你在教我们做事?”
秦南舟怒声道,“姓王的,我大哥当初救了你、提携你,你一朝得势,便忘恩负义,反过来对付我们?”
王继凡冷笑一声,“你少往秦北霆脸上贴金,当初他撤掉我的职,将我踢出军营,害我走投无路,是二皇子提拔的我。不过,若非如此,我这辈子都爬不到这个位置,我确实该感激他的抛弃之恩。”
“你......”
秦南舟还想说什么,被秦大娘子拽着退到队伍后面。
王继凡转过身,打量程曦月那精致白皙的小脸和她凹凸有致的身材,眼里闪过一抹色,边说边伸手抓向她,“离王妃,按旨意,你只能穿中衣,进去脱了吧。”
“别碰我!”
程曦月矮身躲过,一拳砸中他鼻梁,另一只手快速往他身后贴了张厄运符。
王继凡只觉得自己的鼻子像被大铁锤砸中,痛得眼泪都飙了出来。
他摸了下,满手的鼻血,顿时怒不可赦,追上去便要抽程曦月的脸。
然而,他才走两步,不知怎的左脚拌右脚,“吧唧”一下摔在地上。
他才爬起来站稳脚跟,被禁军推搡着往里边走的秦二娘,一个踉跄又将他扑倒。
糟糕的是,他的脸朝下,整张脸都要被压扁了,全是擦伤和泥沙。
方才他有多威风,现在就有多狼狈。
他恼羞成怒,指着秦二娘子,“将她们统统拖进去,给我仔细搜!”
“统领!不好了!”一名禁军慌里慌张跑出来,“库房、粮仓全空了。”
“空了?”王继凡挣扎着起身,“什么意思?”
“里边的东西全没了。”
王继凡脑子“嗡”的一声,傻眼了。
今早圣上将离王宣入宫,便下了抄家的密旨,此事除了他和副统领外无人知晓,谁会那么巧在这个节骨眼上把财物都偷走?
秦家昨日还在大办宴席,也不可能这么快转移财产!
到底是谁!
“搜!掘地三尺也要给我找到!”王继凡恶狠狠盯着程曦月,直觉她有问题,浑身戾气肆虐,“脱!”
程曦月从容脱去外衣,只穿单薄的衣服,身无长物,是没法藏东西的。
“发簪拿下!”
程曦月抽掉发簪,可这只是个桃花枝木簪子,连铜都不是。
王继凡目光下移,她穿的也是普通的薄底绣花鞋,也藏不了什么。
他既气愤又无奈,转身朝禁军吼,“就在这儿,即刻,马上......啊!”
话还没说完,他就狠狠咬了下自己舌头,痛得嘴巴都合不拢,鲜血混着涎水滴落,加上满脸的血和泥沙,瞧着比落水狗还狼狈。
怎么会有人这般倒霉?!
秦北霆的妹妹秦玉瑶没忍住,笑出了声。
她这一笑,王继凡凶狠的目光,便盯上了她。
秦南舟站到她跟前,王继凡视线移到他身上,杀意浓成实质,瞧着像要对兄妹俩动手。
程曦月正想要不要帮,却听见有人大喊,“离王回来了。”
众人看过去,秦北霆被一副担架抬着,被打得遍体鳞伤,破烂的衣服上全是血。
“霆儿!”秦大娘子惨叫一声,捂着绞痛的心脏,晕厥倒地。
“天哪,怎么把人打成这样?”
“不死也瘫了,我们还怎么活啊!”
家里的主心骨成了活死人,秦家人悬着的心终于死了,全都瘫坐在地。
程曦月也到抽了一口冷气。
她算出秦北霆有劫难,却没想到那狗皇帝这么狠,将他打成这样。
自己不得护着他?
不,她没了法力,护不了一点儿!
秦北霆昨晚说,他下朝回来会给她一封放妻书,不知这话还算不算数?
程曦月考虑跑路,而周边那些绝望崩溃的秦家人在痛哭、出逃,乱成一团。
场面越发不可控制,那王继凡竟抽出佩刀,砍杀那些往外逃的人,不管是主子还是奴仆。
“啊!”
“救命。”
无数人倒在血泊中,王继凡切瓜砍菜似的挥刀乱砍,鲜血溅了他满身,仿若从地狱爬出的恶魔。
方才昏迷的老夫人,一睁开眼便看到这修罗般的场面,眼睛一瞪,又晕了过去。
“住手!”秦南舟红着眼嘶吼,他捏着拳头上前阻止,担架上的秦北霆虚弱地道,“回来,南舟......”
他声音沙哑,弱不可闻,程曦月忍不住替他传话,“南舟,你哥喊你。”
秦南舟脚步顿住,秦北霆又说,“王统领。”
程曦月继续当复读机,“王统领,叫你呢。”
王继凡只挑了挑眉,没理会,神色轻慢。
秦北霆用尽全身力气,颤巍巍伸出手,从怀里掏出一块血迹斑斑的破布。
看那布样,像从他身上的衣服撕下来的。
王继凡以为写了什么机密,一把夺了过去。
程曦月凑近点看,豁然是用血写的放妻书!
看着伤痕累累的他,她心脏忽地一刺,又涩又疼。
他自己都快要死了,还强撑着一口气,撕下衣角写下放妻书放她离开,他这个人,真的很有素养,重情重义。
心怀大义之人,不应该死!
“你以为圣上会放她走?”王继凡不屑嗤笑,将放妻书扔地下,再踩几脚。
“呸,个毒妇!当初我就说不该娶她过门。”
“愚蠢,北霆死了,她作为遗孀,难道就能置身事外?”
角落里传来的全是骂声、议论声,却没人出来看看秦北霆,秦大娘内心又寒又酸。
她眼里含泪,拉开秦玉瑶,问程曦月,“你这钵里的是什么?”
程曦月道,“我外祖母给我两颗万能解毒丸,我藏袖袋里,没被搜走。他吃不下,我只能放水里泡开。”
其实是她从皇帝私库拿的,泡在水里,加上她画的消厄符、清心符烧的灰,就成了这个样子。
秦玉瑶瞪她,“娘,你别听她的,谁家的药会黑成这样?”
秦大娘瞧着这碗黑糊糊也有些一言难尽,但有闻到药味,到底信了几分。
“这真是药?”
“如假包换。”
眼见秦大娘有所松动,秦玉瑶急了,“娘,你还真想让大哥喝这碗毒药啊?”
万紫柔也走了过来,“大伯娘,您不能心软,这黑水北霆哥喝不得。”
秦南舟插嘴,“大哥伤势已恶化,还能糟糕到哪儿去?让他喝吧。”
是啊,都已经这样了,还有比这更差的吗?
没有了!
秦大娘把心一横,“月儿,我来扶北霆,你喂他。”
秦玉瑶气得跺脚,“娘!”
万紫柔张开双臂挡在秦北霆跟前,“曦月,你会害死北霆哥的!”
哪知秦北霆艰难睁眼,嘴里吐出一个字,“滚。”
万紫柔回过头,黑暗中秦北霆猩红的双眸尤为醒目,像暗夜的恶魔。
她浑身寒毛倒竖,下意识的避开。
秦北霆看向程曦月,眼神变得温和与朦胧,“我喝。”
程曦月怔了下,原来他没有烧糊涂啊。
情况比她想象中还要好些。
“哥哥!”秦玉瑶气呼呼的,她真的想不明白,为何哥哥和娘都跟着了魔一样相信这个恶毒的女人。
然而,没有人领会她。
秦大娘与秦南舟将秦北霆扶起,程曦月把钵送到他嘴边,他艰难地、一点点、一滴不漏地将药咽了下去。
......
当一缕微光穿透黑夜,天边露出鱼肚白,晨曦初露,程曦月从睡梦中醒来。
身边的秦北霆已经退烧,只是身上仍穿着那身血衣,脸色十分苍白,乍一看有些吓人。
而且,更让她不解的是,他的伤势明明稳住了,可他身上那层死气却越发浓重。
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程曦月有些烦躁地扒拉下头发,拿了钵和水袋,询问差役,“差爷,我能去河边打点水吗?”
她指着不远处。
才打着哈欠起身的差役动作一顿,“你怎知那里有河?”
“我听到流水声,而且,那儿雾气最浓,水汽蒸腾。”
差役侧耳听了下,似乎真有水流潺潺,不禁多看了她一眼。
这时才发现,她虽然满身污秽,但她五官精致,身段窈窕,是个不可多得的美人儿。
而聪敏的美人儿,生来便能得到许多优待的。
“行吧,我们也得补充些水上路,你跟紧我们,不能离开我们视线之内。”
不远处的万紫柔听见,立即说,“差爷行行好,也让我跟着吧,我们整整一天一夜滴水未沾。”
这名差役与另外几人商量了下,便同意了,毕竟他们也不希望犯人渴死在路上。
“每房可派一人跟随。”
大家都欢呼雀跃起来,直夸万紫柔聪明、懂得为族人着想。
但是,拿什么装水,却是个问题。
秦二娘颐指气使地道,“程曦月,你有水袋,把钵给我。”
她边说边伸手抢夺。
程曦月侧身避开,一脚踹过去。
“再来我剁了你爪子。”
秦二娘躲得及时没被踹中,但她对程曦月也容忍到了极点,发了狠,“我们大家一起上,就她一个人,我倒要看看她怎么横。”
顿时,所有族人蠢蠢欲动。
秦大娘和秦南舟连忙站到程曦月跟前。
但在几十个族人面前,委实势单力薄,有些不够看。
“你们要借用这钵也行。”程曦月道,“你们合力做副担架,轮流抬他走。否则你们硬抢,便是闹事,看差爷削不削你得了。”
众人面面相觑。
程曦月无惧,但惹怒了差爷可不行,不然这路上他们有一百种方法治你。
“行,我同意。”一族老当众表了态。
“我们也愿意。”
几乎所有的族人都应允,秦二娘这一房也只好不情不愿的应下。
但是只有一个钵,也好难轮流。
万紫柔问一名差役,“差爷,让我们靠近些河边,可以么?”
差役不悦,“别太得寸进尺了。”
“一次只能打一钵水,不够大家喝的,还很耽搁时间,若是都靠近河边,便能如接力般轮着喝。”万紫柔冲差役双手合十哀求,“求您!您是好人,好人会有好报的。”
其他差役听了这话,心里就有些不适。
合着就他一个是好人,他们不是?
“不成,若是你们沿着水路逃跑,我们项上人头不保。”差役头子板着脸,“钵也不许用,我们打水回来,想喝水,拿东西到我们这儿换。”
众人傻了眼,纷纷责备万紫柔:“你不说话,没人把你当哑巴。”
“就你聪明,别人都是傻子?说话之前,过过脑子。”
“我们手无寸铁,拿什么换水?你害死我们了。”
面对族人愤怒的目光和谩骂,万紫柔委屈又害怕,往秦北望身边躲。
然而,秦北望原先就气她爬秦北霆的床,眼下又恼她自作主张想出风头,结果适得其反被族人憎恨,他烦得要命。
这会儿她靠过来,他便抗拒得很,往旁边躲了躲。
万紫柔再靠,他再躲。
万紫柔后知后觉,眼眶一红,“夫君,您这是嫌弃我了吗?”
秦北望没吭声,目光不经意间,看向程曦月。
她正将水袋里的水倒在帕子,温柔地给秦北霆擦脸。
晨光打在她身上,像有层薄薄的光晕笼罩着她,显得格外的圣洁与美丽。
他对她的了解,都是从别人口中得知。
她如何的飞扬跋扈、如何受人撺掇祸害百姓、又是如何使些小把戏追求他,他十分厌恶,从未正眼瞧过她半分。
未曾想,她也有如此温柔恬静的一面。
倘若这才是她真实的样子,当初也不是不可以考虑娶她......
万紫柔得不到他的回应,抬眸发现他含情脉脉地注视着程曦月,顿时妒火中烧,但她掩饰得很好,只柔情似水地唤了声,“夫君!”
程曦月没再看她,麻利地收拾东西。
秦大娘子想做的担架没成功绑起,因为秦南舟不让。
娘和妹妹被娇养在深闺,他很清楚她俩体力不好,走路都费劲,何谈抬人?
担架做了也是白搭。
因此,仍然是他背秦北霆走。
程曦月在后头瞧着皱眉头,这长途跋涉的,不能总让这小少年背,不然又要倒下一个,她得想个法子才好。
“娘,我好饿。”秦玉瑶可怜兮兮的按着肚子。
昨日她没吃过东西,这会儿饿到胃疼,四肢发软,没了力气,也没了脾气。
秦大娘满心都是生死未卜的儿子,这话就没过她脑子,心不在焉的,“忍忍。”
“娘......”秦玉瑶委屈的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程曦月递来一个馒头,“给。”
秦玉瑶很是意外,又有些受宠若惊。
方才她目睹程曦月给大哥挖箭头、处理伤口,那副睿智冷静的样子,带给她极大的震撼,也打破了她对程曦月固有的想法。
或许,她并不是自己想象中的那么不堪......
秦玉瑶扭捏了下,便接过了馒头,并小小声说了句“谢谢”。
程曦月莞尔。
对付这些心思单纯的小姑娘,完全不用多费心思,要么靠人格魅力征服她,要么雪中送炭,她就会崇拜和感激你。
前头那些人也都饿得难受,这后面的对话,都听见了。
得知秦玉瑶有食物,万紫柔小跑回来,“瑶儿,正好祖母饿了,你把馒头给我吧。”
秦玉瑶不情愿,“可我昨日给她,她不要呢。”
全进了二婶、二叔和万紫柔的肚子,她一口没尝到,昨晚都饿得睡不着。
“昨日祖母正生气呢,而今她气消了,断然不会拒绝。”万紫柔谆谆善诱,“你给她馒头,是所有儿孙当中最孝顺的那个,她定会很欣慰。”
秦玉瑶又犹豫了,她确实也很心疼祖母,那么大年纪了还得跟着年轻人风餐露宿去流放,太可怜了。
这时程曦月插嘴,“晌午会发放吃食,饿不死人。玉瑶,我给你食物,是让你吃,而不是让你分给谁。”
望着她有些冰冷的面庞,秦玉瑶犹豫了下,“我也饿。”
她急急咬了一口馒头。
程曦月不像娘和大哥宠着自己,自己若是把馒头让给祖母,只怕再有好东西,她都不会再给了。
“玉瑶,你太让祖母失望了。”万紫柔撇了程曦月一眼,眼里闪过憎恨,摇了摇头走掉了。
秦玉瑶吃着馒头味同嚼蜡,想起祖母曾经对她的好,有些难过。
祖母一直很疼爱她,抱她、哄她睡觉。她喜欢什么,祖母就给她什么,还时常亲自下厨给她熬汤煮糖水,做她最爱吃的芙蓉糕和香菇滑鸡。
无论她做错什么,祖母都宠着她、惯着她,是除了娘以外,对她最好的人。
可现在祖母却对她冷冰冰不近人情,也不和她说话,连个眼风子都没给她。
是因为大哥惹了祸,连她也记恨上了吗?
但是,家里的处境,是大哥上战场拼杀才好起来的呀。
而且,让全族流放的不是大哥,是皇帝呀,恨的人不应该是皇帝吗?为何要恨大哥?
难道只能共富贵,不能共患难吗?
程曦月像看出她的心思,缓缓道,“瑶儿,昨日抄家之前,你也听见了,祖母是继室,不是你爹的生母,她怨恨我们大房。从前她对你们好,是祖父和公爹还在。祖父与公爹牺牲后,北霆便又屡建奇功,她还得继续讨好你们。而今你们没了利用价值,反而成了她的累赘,她自是不待见的。”
“可......”秦玉瑶脑子很乱,她并不知老夫人是继室。
“可即便如此,我们也一起生活了十几年,我们就是亲人啊,对彼此好不是应该的么?怎的全是利益呢?”
“她并没有当你是亲人呀。况且,”程曦月道,“即便是亲人,也是要看对方如何。比如你大哥是个恶贯满盈、杀人不眨眼的大魔头,你会亲近他吗?同理,在老太太眼里,你们父亲是前头的夫人所生,她厌恶、憎恨,看到你们,就像那臭水沟里的蛆,她永远都不可能接纳,又怎会对你好?”
秦玉瑶睁着一双泪眼,怔怔地看着她,努力在消化她的这些话。
......
到了晌午,衙役下令歇息两刻时,而后每人派一个黑面馍馍。
只有拳头大小,粗糙拉嗓子不说,还一股霉味。
若是从前,莫说离王府里的下人,就是牲口都不吃。
秦家族人却丝毫不嫌弃,个个狼吞虎咽般的,三两口吃完了。
不远处有条河,衙役准许大家轮流去喝水,众人便又去灌一肚子冷水,混个囫囵饱。
程曦月让秦大娘子用钵烧水、泡馒头喂秦北霆,她则去树林中寻些草药。
她以前时常采药炼丹,自然也懂开药方治人的伤和病。
眼下不说秦北霆身上的伤急需上药,就是秦南舟的脚底也得敷,若不然双脚都得废掉。
只可惜她没走几步,便有衙役制止,“回来,不许再往外走。”
她只好匆匆采几样草药返回。
衙役很快催促众人启程。
然而这时,身后之路却传来马蹄哒哒的声响。
衙差拔出佩刀戒备,马上之人远远报备,“吾乃万家家丁,前来为秦二少夫人送物资。”
万家?万紫柔的娘家?
出城门之前不是送过一次东西了吗?
还送?
众人疑惑,万紫柔早已欣喜若狂地迎了上去,秦北望亦跟在身后。
家丁下马行礼,“小人吴峰见过姑爷、小姐。”
“吴峰,你怎么来了?”
“老爷得知您这一行人出城门后遇到劫匪,财物被劫,特意遣小人再送些过来。”
吴峰说着,将马背上一个大包袱解开,秦北望搭把手,两人抬下来。
“管家准备仓促,小人来得匆忙,只备下这少许物资,望姑爷海涵。老爷说了,吃穿嚼用您莫省,过几日还让小人送来。”
还可以再送?
秦北望看向那些差役,他们当没听见,似乎默认这么做,顿时大喜过望。
万紫柔关怀备至,“玉瑶,怎么哭了?”
“呜呜,二嫂。”无助的秦玉瑶如乳燕投林般投入万紫柔的怀里,“祖母不要我了。”
“不哭。”万紫柔轻拍她后背,“大伯母想分家,祖母便同意了,她也算是得偿所愿了。”
“不可能的,我娘向来依赖他人,怎会在这个节骨眼上分家?她那么孝顺,也不会忤逆祖母。”秦玉瑶抬起头,“一定是程曦月怂恿我娘的,我恨死她了。”
“二嫂,我真的好恨她。你不知道,我娘从前对祖母......”
她在万紫柔怀里絮絮叨叨,把她当作自己的知心人般吐露心事,全心全意信赖对方。
秦玉书觉得没意思。
万紫柔对人好都是带着目的的。她愿意哄着玉瑶,或许对大哥还没死心,想要挤走大嫂上位呢。
但自己不能得罪她,眼不见为净吧。
秦玉书转身要走,便听见万紫柔说,“曦月她桀骜不驯,自是不服祖母管教的,你以后少惹她,知道吗?”
“她是个名副其实的恶人。”秦玉瑶委屈坏了,抽泣说,“二嫂,如果你是我大嫂该多好?”
万紫柔面露羞赧,“傻丫头,胡说什么呢。”
“二嫂,这是我的真心话。”秦玉瑶握住她的手,“你一开始为何不追求我大哥呢?你嫁给了二哥,才对我大哥动心,已经晚了,好可惜。”
万紫柔眼眸微闪,“说实话,瑶儿,我当初是错把你大哥认成二哥,才嫁的他。”
“啊?”秦玉瑶瞪大双眼,“这是怎么一回事?”
秦玉书也很好奇,小心翼翼地摸索着往前走了两步,但万紫柔却附在秦玉瑶耳边说话,声音几不可闻。
程曦月采药走远了些,不过,还在那衙役的视线范围内。
她趴在草丛里挖一株积雪草,忽然听见树枝轻微晃动的声音,紧接着跟前“吧嗒”掉下一个黑布包裹。
是物资?天上掉馅饼了?
她警惕地往后退了退,抬眸看,天空黑沉沉的,树枝上也什么都没有。
难道是秦北霆的人?
怀揣着几分好奇,她找了根树枝戳了戳,感觉不到危险,眼角的余光观察衙役,见没人留意才走近些,用树枝扒拉包裹。
先露出来被一张纸包裹着的三个小瓷瓶,绿红黑三个颜色,两大一小,瓶身光滑精致。
她拿起纸,上面详细说明几个瓶子的用途,最大的是外敷,中等的内服,最小的瓶子装着大补丸,说等秦北霆伤势好转方可食用。
果然是他的人给的东西。
现在才找上来,是将暗地里的威胁麻烦都解决了吧?
她将小瓶子的瓶塞拔开闻了闻,全都是好药,以后就不用她辛苦采药制药啦。
她将纸张揉成团,和小瓶子一起塞衣袖里,继续扒拉包裹。
眼前金光熠熠,里边包着的竟然全是金叶子,在黑暗中反光。
除此之外,没有别的东西了。
即便他们给,她也无处可藏,被人发现也无法自圆其说。
嘿,是个识时务的,整挺好。
程曦月喜滋滋地将金叶子往身上藏好,确定外表看不出半点端倪,才挖个坑,把黑布埋进去,拿起草药走了。
她经过那棵大树,万紫柔搂着秦玉瑶在树底下嘀嘀咕咕,样子十分亲密,像极了亲姐妹。
而在不远处,秦玉书躲在暗处,鬼鬼祟祟的偷窥。
真是人生百态,各人有各人的姿态。
程曦月神色平静地经过,没有打扰。
回到这边,秦大娘有些坐不住,在那儿踱来踱去的。
秦南舟正给秦北霆上完药,“娘,你看看那肉粥炖得如何了,装点来喂大哥。”
“还得炖久一些,要烂些才好。”秦大娘心不在焉,“我出去走走,一会儿回。”
“您莫要走远。”秦南舟看破不说破。
秦大娘着急去找女儿,路都顾不上看,差点一头撞到程曦月身上。
程曦月扶了她一把,“去找玉瑶?她在和万紫柔说话,没什么事儿。”
秦大娘方才的心疼瞬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心头窜起怒火。
“她还是觉得别人好,要与他们亲近是吧?行,有本事她今晚别回来。”
她放了句狠话,便背过身抹眼泪。
她方才还在反省自己是不是对闺女太凶了,结果她转头就跟那边的人走在了一起,压根儿就没将自己的话听进去。
她感到了女儿的背叛,女儿的质问、指责也还历历在耳,秦大娘感觉自己的心都碎成了八瓣。
人家母女俩的事,程曦月也不会多说什么。
她放下草药,给秦北霆把脉。
过得一阵,她皱起了眉头。
他身上的死气变得很淡,生机比昨日浓郁了些,伤势没有恶化,按理说会醒来才是,怎的至今还昏迷?
秦南舟眼神郁郁,“大哥好些了么?”
“得等他醒来。”程曦月托着腮,望着秦北霆胡须拉碴、苍白憔悴的脸,若有所思。
“我装些粥喂他试试。”
“我去。”秦大娘抹掉眼角的泪,振作起来去装粥。
所有人都两手空空,自是没有锅碗瓢盆这些的,程曦月摘了一大把无害的大树叶,作成小碗或者勺子用。
肉粥熬得香糯,秦大娘装了一小勺到树叶碗里,折了树枝当筷子挑起一点碰了碰,发现居然有盐味,不禁看了看程曦月。
都说这儿媳恶毒又蠢笨,可从抄家到流放,最为镇定、聪慧的人就是她。
知道秦北霆是主心骨,拿到金簪子便换肉和米炖给他吃,还不忘换盐,那些当家主母都没有她懂事精明。
儿子能娶到这样的妻子,真是上辈子烧了高香!
秦大娘想着程曦月的能干与稳重,惶恐不安而又愁肠百结的心,变轻松了许多。
她刚要装肉粥过去,忽然瞧见秦二娘子带着另外几房的女人气势汹汹走来。
“几位弟妹......”
秦二娘将她推开,一挥手:“那个钵也是用中公的银子买的,一起搬。”
她把手里拿着的一块破布递给了秦三娘。
“你们要干什么!”秦大娘识破她们的意图,尝试阻拦,秦二娘和秦四娘将她摁住。
秦三娘上前,破布捂着充当锅的钵,一并端走。
秦北望回神,对上她浮肿无神的眼眸和苍白似鬼的脸庞,越发厌烦,一言不发的走掉了。
万紫柔那叫一个恨啊,指甲深深掐入手心。
程曦月你个贱、人,你给我等着!
“万紫柔,是你害我们不能用钵的,你拿东西去给我们换水。”
“是差爷不让去的,不关我的事......”
她干巴巴解释、摆手,一退再退。
族人都在逼迫她,骂骂咧咧。
没人替她说句话,更没人维护,她好气又好恨!
......
程曦月把钵和水袋都给了秦南舟,让他去打水,她则假意到旁边的树林解决生理问题,实质上是给秦北霆起卦。
他伤势有所缓和,可他身上那团死气反而越浓!
她而今没道行,掐算不出已与自己命运紧密相连之人的事,但她起码要弄个明白。
只要心清目明,起卦很简单,万物可借,任意一个地方可起。
然而,她才刚摆好东西,便听见一声尖叫。
她心脏猛地一跳,心里浮现起不好的预感,忙转身返回。
一名手持弓箭的黑衣人,站在高处持箭射击,众人叫着喊着连滚带爬、四散奔逃。
弓箭手不慌不忙,射出的弓箭也没个准头,没射中任何人,如猫戏老鼠般的慢悠悠,然后把箭头对准秦北霆。
恐怕这才是他的最终目标!
程曦月急忙从地上捡了几块大石头,在手里掂了掂,选择最趁手的那一块,对弓箭手扔过去。
弓箭手察觉杀气袭来,但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本能地躲了下,那箭便失了准头,射中秦北霆的大腿!
她想救的人,阎王爷都不敢收,她就不信治不了这个小瘪三!
程曦月火大,手里的石头轮番朝弓箭手轰炸,秦南舟抓住这个机会,背起秦北霆转移。
眼看着要逃入树林深处,弓箭手情急之下,射出一箭。
由于目标移动过快,他没法瞄准,箭矢射中秦北霆另外一条腿。
“北霆!”
秦大娘不要命一样朝俩儿子扑去,想要护着他们。
然而,弓箭手已撤走。
他接到的任务是废了秦北霆,而不是杀了他。
眼下对方双腿中箭,成了名副其实的废柴,他可以回去交差了。
可恶!
程曦月气得朝空中挥了下拳头。
她大概知道秦北霆身上那团死气哪儿来的了,是有人要暗害他。
不一定是要射死他,也可以让他伤上加伤,死在半道上。
或许是狗皇帝派来的,也有可能是其他仇人。
衙差头子大喊,“歹徒已离开,都给我回来!”
程曦月是第一个回到的,衙役对她的印象又好了几分。
其他人不信,又怕死,不管不顾的往林子里钻,衙差拔出刀去追。
程曦月生怕秦南舟被衙差误伤,也去喊他。
秦南舟背秦北霆走出,脚步踉跄,鲜血在他身后蜿蜒。
抄家时没哭,背着兄长双脚走烂、累到虚脱时也没喊一声疼、掉一滴眼泪,眼下却泪流满面。
兄长的情况本就不太好,又被箭刺穿双腿,只怕活不成了。
“北霆......”
秦大娘哭得直不起腰。
陆陆续续走回的族人瞧见他双腿插着箭也很震惊,背脊生寒。
这是存心不让他活啊。
秦北霆,彻底要完了。
内心除了叹气惋惜,他们没有多余的表情。
甚至有的还幸灾乐祸,该,谁让他害全族人跟着流放!
“你先把你哥放下。”程曦月帮忙扶着秦北霆下来,又吩咐秦大娘,“娘,你用钵烧些开水。”
她从头顶的发包里,取下一块碎银。
族人们:“!!!”
秦大娘藏银子没被搜出来也就算了,她这个没脑子的人怎么也有?
太过分了!
众人羡慕妒忌恨,眼睁睁看着她向差役走去。
秦二爷气得不行,“程曦月又要把银子给差役,母亲您就不能管管?”
老夫人冷声道,“她未曾将我这个祖母放眼里,我如何管?”
“那也不能任由她骑到您头上撒野啊。”秦二娘一脸不认同,“您请家法,我们摁着她。”
老夫人下巴往那边扬了扬,“你去喊她,让她把银子交到中公再说。”
秦二娘缩了缩脖子,怂了。
秦二爷和秦北望都转了视线看天。
不是他们怂,而是程曦月太强悍。
而且,被她打太丢男人的脸面,他们宁愿饿死。
“没用的东西!”老夫人冷哼一声,“北霆命将不久矣,你们还有什么好顾虑的?”
把他们的物资全抢过来才是正经!
秦二爷和秦北望对视了一眼,眼神亮起,但仍然有所顾虑,“母亲,族人都看着......”
“一群势利小人罢了,你当他们会为了个将死之人出头?更何况,”老夫人满眼的不屑,“你们就不能做得隐晦些?”
“孩儿明白了,母亲。”
秦二爷父子俩急匆匆追上程曦月,拦住了她。
“母亲说了,你手里的银子得交给中公。”
秦大娘不知道程曦月拿银子去干嘛,但能猜到是为自己儿子。
北霆危在旦夕,这些人冷眼旁观不说,还要将这救命银子没收......
已经无法用语言形容他们的冷情绝义,丝毫不念亲情,不念过往,就跟仇人一样!
倘若孩子他爹泉下有知,该有多痛心!
秦大娘心痛如绞,疾步而至,站在程曦月跟前。
“这银子能救霆儿的命,不能上交。”
秦二爷神色冷漠,“大嫂,北霆一直昏迷不醒,双腿又中箭,他已经没救了,没有必要将钱银浪费在他身上。”
秦大娘气白了脸,“你是他亲叔叔,你咒他死?”
“这不是明摆着的吗?我怎么就咒他了?”秦二爷不耐烦了,“行了,程曦月,赶紧把银子交出来,我好帮你在母亲跟前说些好话。”
程曦月眼眸发寒。
问她要钱,还一副施舍的口吻,贱成这样,也是没谁了。
她推开秦大娘,一把拽住秦二爷的手,用力一掰。
虽然她道行不在,可这具身体天生神力,除了武艺高强之人,她还真没怕过谁。
“哎哟、哎哟,断了断了,撒手......”
秦二爷只觉得手像被铁钳抓住,痛得要命,却又抽不回。
秦北望怒目圆瞪,双手握拳,“程曦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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