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何湘宜何舫的其他类型小说《主母新婚入府,引暴戾王爷日日沦陷何湘宜何舫全文+番茄》,由网络作家“枕言”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太王妃也深深看着眼前的女孩。她方才临危不乱拆穿换嫁是为拿回属于自己的身份,现在镇定自若搬出赐婚是为求一份生机,此言此举,不难看得出她心性坚韧。而现在,换回新娘是不可能了,若再把这个新娘送走,关于儿子克妻的风言风语只会愈演愈烈!“也罢,既是天定的姻缘,我誉王府索性将错就错!”太王妃说道:“你们夫妻虽糊涂蠢笨,好在养的女儿聪慧贤淑,也不失为誉王妃的上佳人选。”听太王妃夸何湘宜,苏氏还以为耳朵出了毛病,忍不住抬头去看,却和何湘宜居高临下的目光对了个正着!这一眼,直叫她一个激灵。何湘宜那双清冷的眸子没有半点温度,眼底甚至带着些悲悯,看她就像在看一个死物!何湘宜什么时候敢这么看她了,见到人永远都是目光闪躲、怯懦胆小的样子,难道都是装的?!她正...
《主母新婚入府,引暴戾王爷日日沦陷何湘宜何舫全文+番茄》精彩片段
太王妃也深深看着眼前的女孩。
她方才临危不乱拆穿换嫁是为拿回属于自己的身份,现在镇定自若搬出赐婚是为求一份生机,此言此举,不难看得出她心性坚韧。
而现在,换回新娘是不可能了,若再把这个新娘送走,关于儿子克妻的风言风语只会愈演愈烈!
“也罢,既是天定的姻缘,我誉王府索性将错就错!”太王妃说道:“你们夫妻虽糊涂蠢笨,好在养的女儿聪慧贤淑,也不失为誉王妃的上佳人选。”
听太王妃夸何湘宜,苏氏还以为耳朵出了毛病,忍不住抬头去看,却和何湘宜居高临下的目光对了个正着!
这一眼,直叫她一个激灵。
何湘宜那双清冷的眸子没有半点温度,眼底甚至带着些悲悯,看她就像在看一个死物!
何湘宜什么时候敢这么看她了,见到人永远都是目光闪躲、怯懦胆小的样子,难道都是装的?!
她正胡思乱想,就听何湘宜又道:“那嫁妆一事还请父亲和苏姨也一并给个交代。”
苏氏又是一个激灵,何舫不解:“什么交代?”
太王妃没好气道:“方才王府宾客可都看到了,你们何府抬来的嫁妆都是空的!怎么,是誉王妃不配有自己的嫁妆吗?”
何舫大惊失色,满脸诧异的看向苏氏。
苏氏连忙说道:“定是家里刁奴仗着我平日纵容,在这些事情上疏忽了!我回去就狠狠责罚他们!”
何湘宜莞尔:“多谢苏姨,不过责罚归责罚,趁着天还没黑,还请苏姨照着嫁妆单子赶紧送来才是,不然若叫外人知晓,还当您是继母,想私自昧下呢。”
“一定一定,我这就回去打点!”苏氏赔着僵硬的笑连忙应下。
她做的这些本该天衣无缝,可没想到何湘宜突然胆子大了,居然当面拆穿她!
不过没关系,日后叫周婆子把她看紧些,再想办法把这些嫁妆,甚至王府的钱财都搬回家去!
何家夫妻一出誉王府,何舫就狠狠打了苏氏一个耳光。
“老爷......”
苏氏脸色煞白,成亲多年莫说何舫不曾打过她,就是一句重话也没说过,今日竟当着王府下人的面......
何舫气的直咬牙:“都是你耍的小聪明,想出个换亲的馊主意!换亲也就罢了,还克扣誉王府的嫁妆!我这张老脸以后怎么见同僚,怎么见誉王!”
“我哪想到誉王府真留下那个傻......”
何舫又瞪她一眼:“住口!你这头发长见识短的妇人!若老老实实把玉姣嫁给誉王,哪有这些风波!”
苏氏哭道:“老爷,玉姣可是你捧在手心长大的啊!你就忍心把她往火坑里推?把她嫁给那个残暴克妻的誉王吗!”
“你住口!嫁谁不是嫁,总好过今日让我难堪!”
何舫自命清流,又是个极要脸面之人,如今因为苏氏让他几次三番失了颜面已是火冒三丈,命苏氏回家赶紧置办嫁妆给誉王府送来。
只是这么多嫁妆一路抬过来,少不得又得叫人看一回热闹,明日早朝还不知要有多少人要笑话他了!
誉王府正堂内,何家夫妻一走,何湘宜就再次给太王妃磕了个头。
“小女跪谢太王妃不弃,为我主持公道讨回嫁妆!今日,我既脱离苦海,嫁入王府,从今往后一定尽心尽力伺候好王爷,孝顺好太王妃”
她说的诚恳用心,也不避讳自己在娘家遭遇的苛待,很难不让人动容。
太王妃满意点头:“你这一跪,权当是你和王爷拜堂了吧,留在王府既是你自己的选择,从今往后是好是坏,你自己担着就是。”
“小女甘之如饴。”
“那就好,”太王妃吩咐道:“来人,送王妃回房休息,今日之事,所有人三缄其口。”
“是!”
*
王妃的新房在栖风院,房内燃着龙凤双烛,挂着百子千孙的锦帐,布置的十分喜庆。
何湘宜刚进来,给她陪嫁的周婆子已经像主子般坐在了椅子上。
周婆子狠狠剜了她一眼道:“你呀,真是翅膀硬了,在家里不声不响的,以为嫁到王府就有人给你撑腰了?我劝你趁早死了这条心吧!”
何湘宜笑道:“有没有人给我撑腰我不知道,但我知道,以后没人给你撑腰了。”
她在角院遭受的折磨可都是拜周婆子所赐,苏氏让她陪嫁也是为了能在王府继续拿捏她。
“呸!不要脸的小蹄子。”周婆子指着她啐道:“跟你那个娘一样不要脸,想男人想疯了,连毁了容的鳏夫都愿意嫁。今晚可别跟你娘一样,榨干男人的精血叫他死在你的肚皮上,那你们娘俩就能到下边团聚了!”
听到娘亲被羞辱,骨子里属于何湘宜的记忆让她怒火中烧,她大步走向周婆子,抬手想扇她耳光却中途一转,抓起桌上的酒壶就甩在她的头上!
这一甩,玉瓷碎裂,直打的周婆子脑门迸血!
“你!你这个小蹄子敢打我!”
何湘宜冷斥:“以下犯上的老东西,我打你都是轻的,还不滚出去!”
“你!你!”周婆子捂着脑门疼的眼花缭乱:“你给我等着!看我以后怎么收拾你!”
她一出门就命陪嫁的丫鬟赶紧给她找大夫,再晚一会怕是要老命不保!
这边正闹哄哄的,姜嬷嬷却进了栖风院,她将一切看在眼里也并未多嘴询问。
只是进了喜房去拜何湘宜,她说道:“太王妃遣奴婢来问问王妃可还住的惯?若有什么短缺尽管告知奴婢。”
何湘宜微微一笑:“眼下真有一桩小事想麻烦姜嬷嬷。”
“王妃但说无妨。”
何湘宜又往门口看了一眼,面露难色:“我原先在家一个人住惯了,如今多了许多人伺候反而有些不习惯。都说誉王府家业盛大,若是庄子上缺人,不如也叫他们出一份力?”
姜嬷嬷一听这话便全都明白了,看何湘宜的眼神多了分赞赏。
“王妃放心,奴婢这就让管家安排!”
“多谢嬷嬷。”
何湘宜又从腕上退下一双赤金镯子,苏氏虽小气,但为了自己的脸面,给她的这身行头都是真金白银的。
她要将镯子塞给姜嬷嬷,后者却不敢收。
何湘宜笑道:“嬷嬷辛劳,不必推辞,况且这也是我这个做晚辈的一点心意,下个月就过年了,嬷嬷或熔或卖,给自己添两件新衣便当是我的见面礼吧。”
几句话说的姜嬷嬷心花怒放:“那奴婢就谢过王妃了。”
“嬷嬷客气。”
“还有一事,敢问王爷他今夜......”
“王妃,”姜嬷嬷打断她的话,言语上也有些疏离:“天也不早了,您早些休息吧。”
这是让她不必等了?
何湘宜垂眸浅笑,看来这王府还有不少秘密。
她没再问什么,姜嬷嬷走的时候把她那群陪嫁也全都带了下去。
周婆子是苏氏的第三只手,何湘宜不能留。至于别人,虽不是苏氏心腹,但也保不齐日后会给她挖坑,今日全都打发才算稳妥......
何玉姣听到这话很是受用,不过还十分懂事的起身劝解:“堂哥别这样,不管怎么说,她也是我们的姐姐。”
“哼,姐姐又怎样,就算穿的再富贵,也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是个什么都不会的草包!”
“臭小子,不得对王妃无礼!”叔叔吓坏了,赶紧训斥儿子。
他那儿子却愈发不满:“我说错了吗?玉姣心地善良,琴棋书画无一不精,是我们何家满门的荣耀!她何湘宜呢?只会摆臭架子,让大家伙吃干馒头!你们也不想想每次过年,各家挂着的桃符都是谁写的!”
几句话说的众人都有几分羞愧,何湘宜却依旧笑容如常,好像与她无关一样。
何玉姣趁机说道:“姐姐别生气,堂哥也是护我心切才口不择言。说起桃符,下个月就要过年了,往年家里的桃符都是我写的,今年我既嫁人,要为夫家操持,不如趁着今日回门,给家里写好过年用的桃符吧!”
“好啊!”苏氏听了很是欢喜,她可不会放过让女儿出风头的机会:“老爷,家里就属玉姣写字最好看,这桃符还是得她来写!”
“嗯!没错!”
何舫也一直以女儿的才学为傲,当下就让人取来笔墨红纸在长桌上铺开。
何湘宜依旧坐在原处,她接了青柠剥的松子仁一边看戏一边吃。
何玉姣定气凝神,下笔书写,刚写一个字就获得满堂喝彩!
“玉姣的字真是越来越好了!”
“孙将军好福气啊,能娶到我们家的大才女!”
孙耀庭以前只听过何玉姣才女之名,却没亲眼见过,见她笔走龙蛇一气呵成也是十分惊喜:“能娶到玉姣确实是我的福气,以后有了儿女玉姣就是他们最好的老师!”
何玉姣看孙耀庭满心满眼都是自己也得意不已,属于何湘宜的风光终于被她夺回来了!
在写下一副前她突然看向何湘宜。
“今天是我们姐妹一同回门,差点把姐姐冷落了,不如姐姐也写一副吧!”
何湘宜还没开口,何舫已替她拒绝:“你姐姐不擅此道!”
长女一直被关着,无人教养,只怕连自己的名字都不会写,让她在亲戚面前丢自己的脸,这万万不行!
何湘宜点头称是:“有妹妹在,我就不献丑了。”
何玉姣却不依不饶:“说什么献丑不献丑的,为家里写桃符,写的好与不好自家人又不会嫌弃!”
苏氏也想撕掉何湘宜被锦衣华服包装出来的高贵,便也催促道:“王妃就别推辞了,写的好了挂在你爹的书房,写的不好大不了挂在柴房嘛!”
何玉姣噗嗤一笑:“姐姐快来吧。”
何湘宜面露难色:“好吧,那我便给父亲的书房写上一副。”
堂哥低声嘲讽:“口气不小!”
小堂妹也鄙夷道:“自从叶蓁死后,京城女子哪还有人比得过玉姣姐姐,我们就等着看她自取其辱吧!”
何玉姣骄傲的仰起脖子,像只站在鸡群里的白天鹅。
堂哥甚至还对其他几个兄弟使眼色,叫他们记好了,等何湘宜落笔,不管写成什么样都要将她贬的一文不值,非要让她哭着回去不可!
青柠帮何湘宜挽好袖口,她提笔饱蘸浓墨,面对红色的纸张。
在属于叶蓁的记忆里,运笔行文就像吃饭喝水一样自然简单,但因何湘宜体弱,她最终选择了不怎么费体力的行书。
何湘宜下笔,众人尚未看清,她已笔锋飞扬的写完了第一个字。
几个年轻人刚要抨击,却又惊的睁大眼睛。
只见她神情专注,手腕微悬纸上,提笔、运笔、收笔,每个动作都显得从容不迫胸有成竹,时而疾驰如风,时而悠远绵长。
围观众人看着看着,也都不自觉的屏住呼吸,生怕打扰到她。
等她一气写完,何玉姣的脸都白了。
莫说她,何舫和苏氏也惊的说不出话来。
何家一位长者忍不住夸赞道:“好一手飞白绝技!玉姣擅长小楷,王妃擅长行书,要我说,王妃的行书更在小楷之上!”
“是啊,陛下曾夸过今科状元写的一手好字,我看王妃这一手比状元郎都不遑多让!”
孙耀庭虽是武夫不懂书法,但看她写的气势如虹也由心叹服。
忍不住上前念道——
“阳世三间,积善作恶皆由你!古往今来,阴曹地府放过谁?”
何湘宜看向他,嘴角带笑,眼底却一片冰冷:“孙将军以为如何?”
孙耀庭被她看的一个激灵,好像透过那双眼睛看到了另一个熟悉的人。
他甩掉那个身影,急忙奉承:“王妃写的真好!别的我不懂,但这两句却看得明白,说的是善恶终有报吧?”
“将军高才,一点就透。”
孙耀庭笑着拱手,暗地里却被何玉姣掐了一把。
她又去找堂哥撑腰,谁知方才还口口声声维护她的堂哥也正一脸惊艳的看着何湘宜,眼里哪还有她!
苏氏看宝贝女儿受此委屈,索性也不装了,她厉声斥道:“何湘宜!这可是过年挂的桃符,你又是积善作恶,又是阴曹地府的,在找谁的晦气!”
“苏姨误会了。”何湘宜放下笔,从容说道:“父亲身为御史,有明辨百官,监察善恶之责,若有作恶多端之人,经父亲弹劾必然会命丧黄泉,这副桃符挂在父亲书房恰到好处!”
“老爷你看她!牙尖嘴利!”
何舫从何湘宜让啃馒头时就憋着火气,现在又让他把这副桃符挂在书房门口,这跟把‘善恶报应’贴在脑门上有什么区别!
是唯恐别人不知何家对不起她吗!
“你看看你写的什么!”何舫指着那副桃符斥责:“为父养你多年,你不知感恩也就罢了,如今还写出这种大逆不道的东西,简直数典忘祖!”
“是啊,”苏氏冷哼:“难怪王府会让你一个人回门,你说你这么忤逆不孝,王爷和太王妃能喜欢吗!”
何玉姣也一脸担忧道:“我怎么听说从姐姐嫁入王府,王爷都没跟你圆房......”
“这堂,拜不了!”
“新郎不是新郎,我也不是你们要娶的新娘!”
从何府跟来的周婆子是第一个反应过来的,一边急着想把盖头重新给她盖上,一边暗中去掐她的肉。
“失心疯了你!忘记夫人在家里是怎么交代的吗!”
何湘宜怕她,叶蓁可不惯着她,一把便将周婆子推倒在地!
“哎呦!”
周婆子摔了个四脚朝天也顾不上别的,爬起来还要去找何湘宜,却被誉王府的人眼疾手快的拉开,将她死死按在一旁。
“放肆!”
首位上,两鬓斑白的太王妃严妆华服正襟危坐,她看着闹哄哄的大堂怒声斥道:“大喜的日子,你们这是闹什么!”
何湘宜瞥一眼面目狰狞的周婆子,提起裙裾,跪在地上说道:“还请太王妃明鉴,我不是誉王要娶的新娘,今日这堂,拜不得!”
太王妃听到这里,脸色阴沉如墨。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一身嫁衣的何湘宜背挺的笔直,不吭不卑。
“回太王妃,小女何湘宜,乃何家嫡长女,今日我原本该嫁给骠骑将军,而妹妹何玉姣则嫁入王府。但继母却逼我上了王府花轿替她女儿出嫁,好神不知鬼觉的换掉新娘,还请太王妃明鉴!”
话音落,满堂哗然。
“不仅如此,”何湘宜再次开口,声音高了许多:“誉王府所赠彩礼丰厚,而何家送来的嫁妆,却都是空的!”
“简直荒唐。”太王妃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对一旁的老嬷嬷使了个眼色。
后者快步出去查验,不一会便回来禀报:“太王妃,嫁妆箱子果然十之八九都是空的,偶有一两抬装了东西也都是些糕饼馒头之类。”
太王妃大怒:“好一个何家,还有没有将我们誉王府放在眼里!人是假的,嫁妆也是假的!”
没错,这就是继母苏氏打的好算盘!
她早认准了原主柔弱好欺,什么也不敢说,而等被人发现,又可以说是原主自己动了手脚,调换了嫁妆,反正与她无关。
她今日就要替何湘宜说出来,揭穿苏氏的阴谋,也撕破何家的脸!
“来人!”太王妃脸色铁青:“去骠骑将军府把新娘子带来!再把何家夫妻也一并带来,我倒要问问她们是什么意思,陛下赐婚,难道想抗旨不成!”
立刻就有人领命去了。
太王妃又看向何湘宜,嫌恶地闭上眼睛。
何湘宜在换亲这件事里是什么角色,她还没有弄清楚,倒也先不着急处理。
不一会儿,下人回来复命。
“回太王妃,将军府的人说她们已经拜过堂了,不肯让新娘过来。”
“混账!他孙耀庭刚封了骠骑将军,便摆起架子来了!”
茶盏被摔碎在地!
下人又连忙回禀:“但何家夫妇前来请罪了。”
说着,便见何舫带着妻子苏氏匆匆赶到。
一进正堂他们就跪下磕头:“请太王妃和誉王殿下恕罪!今日家中同嫁两女,混乱间两个孩子上错了花轿,这才酿成大祸!”
“上错花轿?”太王妃冷哼,“只怕是有人从中作梗,不想让自己的女儿嫁给誉王吧?”
“不不不,绝对没这回事!不过好在发现及时,再换过来就是。”
“换?”太王妃指着二人怒斥:“你是想把已经和别人拜了堂的女儿再嫁入王府吗?一女嫁二夫,何大人是要开大周的先河吗?”
何舫是个文人,本就不擅撒谎,太王妃的阴阳怪气,更是让他满面羞红。
反倒是苏氏不紧不慢道:“太王妃息怒,说一千道一万都是我们的错,将军府那边木已成舟确实不该再换回来!至于这边......若太王妃不喜我这长女,便让王爷赐下一纸休书,我们将她带回去也毫无怨言!”
何湘宜冷眼看向父亲和继母。
一纸休书,何家既不算抗旨,也不算得罪王府,而何湘宜只会以弃妇的身份被继续关在角院,从此断绝盼头,要么疯,要么死!
当真歹毒!
很好,既然你们非要将我逼到这一步,日后别后悔就行!
“太王妃,”何湘宜起身,对着首位施施然行了一礼:“既然妹妹那边已经拜过天地,看来是上天要将小女留在王府侍奉太王妃、侍奉王爷了,况且,此时我若离去也辜负了陛下对两家的体恤。”
誉王从始至终没有露面,太王妃把持着王府上下,如果能得到这位未来婆婆的欢心,她也能在王府一步步地站住脚。
何湘宜静静的等着太王妃的回答,她在赌,赌誉王府不能再失去一个新娘。
青柠扶王妃回房,拨旺了炭火,又命人去小厨房端早膳过来,一大早就去松鹤园敬茶,王妃这会儿也该饿了。
何湘宜看她有条不紊的忙碌,状似随口的问道:“孟姨娘有家人吗,是做何谋生的?”
“奴婢记得孟姨娘还有父兄在京城,早年在码头做工,后来靠着王府的关系在京都守备营谋了个百夫长的职。”
何湘宜心下了然。
孟姨娘虽占着王爷的宠爱管着王府,但钱财大权却在太王妃手上攥着,她娘家也不富裕,不向她打秋风都算好的,更不可能接济她。
一个从丫鬟升上来的姨娘,爱面子,穿着两年前时兴的衣裳装阔气,唯一的收入来源却只有月例银子和主子的赏赐。
什么聘礼嫁妆回门礼,她这辈子想都不敢想。
难怪孟姨娘会用那样的眼神看着她的东西......
“一会吃完饭,你让人把我的嫁妆都抬到库房去吧。”
青柠提醒道:“王妃的嫁妆是体己钱,不用入库,您可以自己保管使用。若是入了库,可就由旁人看管了。”
何湘宜摇头:“我既嫁过来了,吃穿用度都有王府开支,暂时也用不着嫁妆,况且清点核算劳心费神,让孟姨娘代我受累吧。”
“是,奴婢一会就去办。”
这么大一笔银钱落到孟姨娘手上,她就不信她眼红之下,不会犯错。
*
栖风院的下人忙了一天,归置了嫁妆,又按照青柠的吩咐重新布置了王妃的寝室。
晚间沐浴过后她打发青柠早点休息,明日回门,她还为何家准备了一份大礼。
刚准备入睡,就听青柠在门外问道:“王妃睡了吗,王爷有请。”
何湘宜微惊,她去松鹤园谢太王妃的时候,问过明日回门王爷是否同去,太王妃面露难色,不过依旧答应会帮她问问。
一直没等到回复,只当王爷不满赐婚并不打算理她,她也做好了一个人回门的准备,没想到现在竟要见她。
寒夜沉凉,传话的小厮在前面打着灯笼引路,青柠扶着何湘宜沿游廊去往竹园。
小厮将她带到寄云堂的正门口,请她一人进去。
她有些忐忑的推门入内,寄云堂是间书房,左右悬着纱帘,纱帘之后似乎是主人休息的内室。
偌大一间屋子只点了三四盏灯,昏昧的光线映着轻纱,影影绰绰。
何湘宜看了看,并未见到第二个人,只当誉王还没来,便站到书架旁等着。
书架上没有常见的经史子集,还都是些旁门书册,如志怪杂谈、民间刑案,甚至连西域游记都有。
她抬手拿下那本西域游记,书的主人似乎也经常翻阅,纸张都有些毛躁了。
就着昏暗的烛台,她看的专注,殊不知此时纱帘后面,一双深邃的眸光正落在她的身上。
在那人眼里,何湘宜披着月白的斗篷,身量纤细,体态婉转。
许是才沐浴过,一头黑发垂落腰下,和她的主人一样几乎要融进昏暗的夜里。
他静静的看着她,她静静的看着书。
直到她翻了四五页也没换姿势,帘后之人终于忍不住出声。
“你没有话要对本王说吗?”
何湘宜连忙合上书本放回原处,并向门口的方向屈膝见礼:“妾身见过王爷。”
纱帘后的人轻轻叹了口气,柔声说道:“王妃,这里。”
意识到出错,何湘宜连忙换了行礼的方向。
誉王道:“没外人,王妃不必多礼。”
“谢王爷。”
她起身去看,只见纱帘后隐约可见一道模糊的身影,除了能看出那人穿着湖蓝的衣衫,身形比较高大,别的就看不清了。
她垂下眸子说:“明日回门,妾身想问王爷几时动身。”
“明日,我不得空。”
意料中的回答,连拜堂和洞房都没出现的男人,怎么可能陪自己回门。
“妾身明白了。”
“你不生气?”
“王爷去或不去自有道理,夫为妻纲,妾身一切都听王爷的。”
帘后之人沉默了一下,又缓声说道:“你倒是懂事......”
何湘宜笑了笑,她当然懂事,只要能让她达到自己的目的,她可以更懂事。
“既如此......那妾身就不打扰王爷了。”
说完,她又行一礼准备出去。
帘后的人却突然开口:“王妃喜欢这本书?”
“是......这本西域游记记录着与中原不同的山文水理,妾身不觉看的有些入迷,还请王爷恕罪。”
“若是喜欢便拿去看吧。”
“谢王爷,待妾身看完原本奉还。”
何湘宜本就喜欢这本书,便也没推辞,她拿书出门,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隔着那张被夜风吹动的薄纱,誉王似乎也在看着她。
何湘宜又点了下头,随即对青柠说道:“我们回去吧。”
“是。”
青柠为她提灯照路,何湘宜边走边回忆着和誉王不算见面的见面,忍不住问道:“王爷,是个怎样的人?”
青柠答:“王爷和善仁厚,待我们这些下人也十分宽容。”
若不是方才‘见过’,何湘宜可能不会相信这句话。
因为有着残忍暴戾的传言,她想过无数次誉王会是怎样的人,但绝不是刚才那样的——
沉稳,温和,可能因为遭受过伤病,声音听上去还有些虚弱。
“那你可知......先前两位王妃是怎么死的?”
“啊?”
何湘宜抓住她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若不方便说,告诉我外面那些传言是真是假也行。”
“奴婢不知......”
她慌慌张张的低下头,似乎知道什么却又不敢说。
何湘宜作罢,她刚嫁过来,和青柠之间并未互相取信,暂时也问不出什么,只能等等再看。
*
三日回门这一天,何湘宜去松鹤园拜别太王妃。
迎她的姜嬷嬷说太王妃正在暖阁研究棋谱,何湘宜以为她在自弈,没想到进去却看到二公子顾承钧正坐在棋盘对面!
想到初见时他对自己无礼,何湘宜的脚步下意识一顿,但很快又恢复的神态自若。
“母亲。”
她屈膝见礼,笑意盈盈。
按大周律,皇子年满十二就要出宫建府,但五皇子与太子同是皇后所出,皇后心疼儿子,一直到他年满十六才让他搬出东宫。
腊月初六这日,五皇子府门前的街上车马不停。
来者要么是顾氏皇族,要么是与皇族沾亲带故的王族,无不衣着富贵,仪仗非凡。
誉王府的马车还没到,二公子就打马走在了前头,迎来送往的管事指挥其他车架靠边让路,他亲自跑过去牵马。
二公子下马后回头看了一眼,他嫂嫂的马车也到了。
等管事把脚踏放好,何湘宜由丫鬟们搀扶着,步态端庄的下了马车。
顾承钧扫了她一眼,嘴里嘟囔了一句:“假模假式!”
小厮笑着打趣:“二公子怎么不去扶一把?”
“扶什么扶?我手还没伸过去她就得跳车!”
小厮又是一阵偷乐。
今日何湘宜装扮的并不耀目,水蓝色滚银边的大袖罗裙,素锦镶银狐领的披风,鬓簪流花,步摇轻颤。
若不是梳着发髻,她这姿容说不定会让人误以为是哪家未出阁的小姐。
顾承钧移开目光,干咳道:“进去吧。”
何湘宜刚抬脚,就听身后传来一声急呼。
“姐姐怎么不等我!”
何湘宜回头,眉梢为挑。
只见何玉姣罩着貂绒大氅,露出里面红霞云纹的长裙,满头金珠翠玉,正叮当作响的走过来。
“姐姐,这位是......”
她有些惊艳的看向顾承钧,京中什么样的金童玉女她没见过,却从未见过这样如圭似玉的儿郎。
何湘宜漫步上前挡在小叔子面前:“这是誉王府的二公子,我的小叔子,妹妹怎么在这?”
“不是你叫我来的吗!”说着,她挽住何湘宜的手臂,亲昵道:“母亲病了,不能过来,她又怕你一个人应付不了大场面,便叫我来帮衬你!”
何湘宜抽出胳膊,神色不悦:“这算是个家宴,你来不合规矩。”
“怎么不合规矩,你我可是亲姐妹!”
“咳!”一旁的二公子差点笑出声。
何玉姣又低声说道:“咱们是姐妹,当然要互相帮衬!姐姐今日带我结交皇亲国戚,改日我便将京中的淑女贵妇介绍给姐姐!以后有什么事也能说的上话,不至于孤掌难鸣,是不是啊姐姐?”
何湘宜蹙眉,似乎在忖度。
何玉姣又着急道:“姐姐快带我进去吧!堵在门口不像话!”
“好吧......”
何湘宜一脸无奈,只得应下。
何玉姣今天也做足了派头,不光穿的华丽,连身边伺候的丫鬟婆子也和她这个誉王妃不相上下,怕不是把院里的人都带出来充门面了。
二人进门交了礼单便进了前厅,里面男男女女济济一堂。
何湘宜觉得陌生,但顾承钧却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
有人叫着‘承钧’,有人唤着‘二郎’,还有称呼‘哥哥’、‘弟弟’的,都十分熟稔热情。
顾承钧也没晾着她,向众人介绍道:“兄长今日不便出门,这是我嫂嫂。”
何湘宜屈膝见礼,又听他走马观花一样介绍皇子公主,公侯王爵。
几个年纪相仿的兄弟拉顾承钧去后花园玩耍,一位叫何湘宜‘弟妹’的公主却将她留了下来。
“咱们女人在这里坐一会,少顷开席了再去后花园!”
“听长姐的。”
安和公主身边围聚着一些皇子妃、世子妃,她们都已为妇为母,话里话外都是夫君、妾室!
何湘宜忍不住长叹,果真和以前不一样了。
她还是叶蓁的时候,与她结交的都是闺阁女儿,要么聊些笔墨,要么聊些诗文,偶尔聊到谁家好儿郎还要像做贼一样。
眼下虽没有共同语言,但她却是个十分合格的聆听者,几位公主郡主怕冷落了她,甚至还一个劲的让她品茶吃果子。
反观何玉姣,因为身份悬殊,她的位置排到了门口,几次想插嘴挤进核心区域都没成功。
不知谁提起誉王大婚太过仓促,没能好好热闹一下,何玉姣连忙高声说道:“是吗?我和姐姐同一日出嫁,将军府可热闹了呢,夜里还燃了焰火,诸位应该都看到了吧?”
众人面面相觑,首位上的安和公主问:“这位是......”
何湘宜刚要开口就被何玉姣打断:“见过长公主,臣女何玉姣,乃是骠骑将军孙耀庭的夫人。”
何湘宜面露难色:“这是家妹,方才在门口碰见,非要给五殿下送乔迁之礼,我怕拉扯起来让主人家为难,这才......”
此话一出,傻子也听得出来,是何玉姣逼着王妃姐姐带她来的,安和公主的脸当场就变了。
何玉姣急了:“姐姐!明明是你——”
“我五弟可不缺什么将军夫人的礼!”安和公主道:“说起来,誉王大婚那日,有人仗势欺人,换了新娘,惹怒了誉王府的太王妃,看来还是不长记性啊!”
另有一位妇人讥笑道:“没有个千年王八壳做的厚脸皮,一般人可办不出这种事来!”
“什么样的爹娘生出什么样的女儿,也不看看自己什么德行,倒挑剔起我们誉王殿下来了!”
何玉姣面红耳赤,她想反驳,又怕身份僭越,只得起身说道:“那日是因为抬错了花轿,都是误会,如今姐姐、姐夫琴瑟和鸣,不也因错得福吗!”
众人不忿,有人忍不住问:“那若是重新来过,尚未拜堂,你要换回来吗!”
见她支支吾吾不说话,几位女眷更加嫌恶!
何湘宜内心发出一声冷笑,她还妄想来结交皇亲,虽说这些人对她何湘宜也十分陌生,但她们和誉王可流着同一个曾祖父的血!
高高在上的皇亲国戚从来都是被人仰望的存在,怎会容忍一个三品小官的女儿挑三拣四瞧不上誉王!
看妹妹张口结舌不知所措,何湘宜好心提醒道:“是不是屋里的暖炉烧的太旺?妹妹怎么出汗了?青柠,把将军夫人的大氅脱了吧。”
何玉姣坐在门前风口,本来不觉得热,这会儿因为紧张出汗,她也赶忙一边脱衣服一边转移话题。
“是,确实有些热了,炭火烧的旺可是乔迁新居的好预兆啊,倒叫我想起之前在诗社作的一首小诗......”
青柠为她除掉大氅,里头一身红灿灿的红霞云纹裙让众人同时噤声。
长公主当即变了脸色,用力一拍桌子!
“来人,把她这身衣裳扒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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