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秦璎韩烈的其他类型小说《箱子里的山海经全文免费》,由网络作家“藕池猫咪”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烈日当空,老旧城区笼罩在粘腻如蜜的空气中。空调吱吱嘎嘎一阵响,宣布罢工。秦璎放下手里的鸡毛掸子,生无可恋环视乱糟糟的房间。她情场职场双失意决定回老家躺平,昨天才刚回来。老家房子自外婆去世后空置了一年多,要干的活太多。今年本市遭遇六十年难遇的持续高温。空调维修师傅日程排得满满当当,得排队。幸好家里还有台老掉牙的铁叶电风扇,放在一楼杂物间。杂物间门一开,一股闷沉陈旧的味道直扑秦璎面门。中间......夹杂着一股极淡的怪味。秦璎开灯走进去。咔嚓!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隔着鞋底,能感觉到那种脆生的感觉。秦璎缓缓移开拖鞋,看见了被自己踩碎的东西。如蛇一般长长的玉色骨架,有几只爪子样的东西。被秦璎一脚踩碎小半,碎骨旁散落着些暗光流转的黑色鳞片。秦...
《箱子里的山海经全文免费》精彩片段
烈日当空,老旧城区笼罩在粘腻如蜜的空气中。
空调吱吱嘎嘎一阵响,宣布罢工。
秦璎放下手里的鸡毛掸子,生无可恋环视乱糟糟的房间。
她情场职场双失意决定回老家躺平,昨天才刚回来。
老家房子自外婆去世后空置了一年多,要干的活太多。
今年本市遭遇六十年难遇的持续高温。
空调维修师傅日程排得满满当当,得排队。
幸好家里还有台老掉牙的铁叶电风扇,放在一楼杂物间。
杂物间门一开,一股闷沉陈旧的味道直扑秦璎面门。
中间......夹杂着一股极淡的怪味。
秦璎开灯走进去。
咔嚓!
脚下踩到了什么东西。
隔着鞋底,能感觉到那种脆生的感觉。
秦璎缓缓移开拖鞋,看见了被自己踩碎的东西。
如蛇一般长长的玉色骨架,有几只爪子样的东西。
被秦璎一脚踩碎小半,碎骨旁散落着些暗光流转的黑色鳞片。
秦璎直觉不对劲,但她并不太慌。
一个骨架子怕个甚?
扶了扶鼻梁上厚厚的眼镜,她蹲身想看是不是四脚蛇死在了杂物间。
可看清后,心中却咯噔一下。
被她一脚踩碎的东西,完整的头骨上竟长着一对小小的角。
就像龙角。
秦璎干笑两声,觉得自己刚刚的念头有点荒诞。
哪有那么小的龙,还死干巴在这被她踩散骨头,得多窝囊。
多半是什么四脚蛇之类,只是体型比较大。
她蹭了蹭鞋底,打算把地上的东西铲到亮处看。
就在这时,外婆古旧的嫁妆衣柜在无人触碰的情况下,缓缓打开。
吱呀——
老旧柜门发出悠长的响声。
再有几天就是七月半,此情此景叫人发毛!
秦璎一缩脖子向后退,嘴上碎碎念道:“外婆,你别吓我!”
“我有乖乖吃饭,还踹了渣男没让自己受委屈!”
“大、大舅让我去那个工作,我也不会嫌弃了,安顿下来马上去上班。”
说着她向后退的脚步一顿,看见洞开的柜门后有只木箱。
行李箱大小,不知是什么木料制成。
极繁复精美的雕花层层堆叠,在杂物间昏黄的灯光下呈现一种奇异的美感。
只看一眼,就能给人一个极深刻的初印象——贵。
可以在帝都换半套四合院那种贵!
漂亮又值钱的东西能使人心安定,秦璎的小小惊慌霎时间散去。
箱子很重,就算秦璎是能抡两桶水的速力双A型选手,捧起也有点费力。
把箱子放在餐桌上,她鼓腮一吹,箱盖上的薄灰蓬蓬飘散开来。
箱盖没有盖紧,露出一条缝隙像是什么从里爬出来过。
盖子缓缓打开,一颗亮着的橙红色灯泡映入眼帘。
乒乓球大小,街口小卖部一块钱一颗那种。
秦璎脸上的期待僵住。
不是,谁家这么精致的箱子装颗破灯泡啊。
祛魅掉价只在一瞬间。
她内心吐槽着探头看箱中,便见里头是个微缩沙盒造景,主题是干旱。
虽细节打磨得极好,但场景元素实在单调。
土黄龟裂的大地,干涸的河道,整个箱子不见一点绿色和生机。
秦璎兴致索然。
这盒子来路不明,她没乱动,先去用一张纸板,铲了杂物间里那堆碎骨头。
都说长得越怪,事越大。
要是这怪骨架是什么很刑的动物,事情就有些棘手了。
这片老城区治安一直不怎么样,情况复杂。
家里突然出现口箱子,秦璎不得不多想。
她拿着筷子,想扒拉看这怪东西到底是什么。
眼尾余光无意扫过箱子时,却整个僵住。
不知何时,箱子里出现了四五十个黑豆大小的小人。
他们穿着古代士兵的铠甲,押送着一辆罩着黑布的大木笼车,在干裂的土地艰难跋涉。
秦璎扶了下鼻梁上的眼镜,觉得四周温度好像都下降了几度。
“裸眼3D投影技术?”
做工这么好的箱子,出现高科技似乎是很合理的事情。
没等秦璎自己说服自己,箱子中再生变化。
一个黑豆大小的小人,骑着匹迷你小黄马跑来,到了近前喊:“韩队率,前面有情况。”
押送木笼车的队伍中,一个官军闻声越众而出。
箱里的人实在太小了,秦璎视力接近半瞎,看不清细节。
她把筷子搁在一边,掏出手机,打开相机对准那个越众而出的韩队率。
超远聚焦放大后,看着手机照出来的那张脸,秦璎轻轻嘶了一声。
好帅一迷你小男人!
脸上晒得黢黑嘴唇爆皮,依旧可以看出星眸电眼十分英俊。
身材也是一等一的棒,虎体猿臂狗公腰,浑身荷尔蒙。
只是好像很久没喝水,又留着圈短须,看着沧桑粗糙得很。
骑着迷你小黄马的士兵,语速极快报告道:“村民听信方士妖言,抓了十二对童男女,要在前方溪谷宰杀,祭天祈雨。”
帅气男小人眉头一蹙,骂道:“愚蠢!”
秦璎本以为他会说点动员的正能量台词。
不料这小人极利索,半句废话没有,吆喝一声便要领士兵去救人。
有个像是监军副手的人出来阻拦:“韩队率,我等领受皇差押送异兽当扈回雒阳,何必插手管这闲事?”
“再说前边名叫升龙谷,传言十年前有黑蛟受雷劫化龙飞升上界,乃神异之地。”
“如今三州大旱,说不得祭祀真的有用。”
箱外拿着手机拍的秦璎,能清楚看见说话之人脸上的恶意和不耐。
显然他认为不必多管闲事,并且对祭祀是赞同的。
坏东西!
秦璎在心里给这人贴了个大大的标签。
“请监军让开!”
嘴上客气礼貌,那个被称为韩队率的男人手中环首刀拍出,将这坏东西撵开。
队伍分作两拨,一拨继续押运那木笼子,另一波却是加快了速度赶赴升龙谷阻止祭祀救下孩子。
马蹄声急黄土飞扬,箱中投影的剧情紧张焦灼。
可秦璎鬼使神差的,转头看了一眼那堆不知名生物的碎骨。
碎骨盘成一团,静静躺在纸板上。
比核桃略大的头骨似蛇,上面生着的小小鹿角,与带着闪电状焦痕的头骨是一体的。
黑蛟化龙,雷劫,飞升......上界?
秦璎拿着手机的手,不自觉一抖。
秦璎收回胳膊,手上捏着一只筷子。
她定定看着筷子尖尖,上面粘着一小坨血块。
抽了一张餐桌上的纸巾,把这临时的凶器包裹住。
秦璎提醒自己,记得在火上烧一下,烧掉上面沾着的血肉蛋白质再丢进垃圾桶。
不管箱子里算不算人,先毁掉奇怪的东西和证据是上策。
做这些想这些时她面无表情。
高台上的黄袍道人被她用筷子捅咕死后,箱中世界仿佛凝固住。
所有小人,都呆愣愣仰头望着天空。
秦璎心说难道她干涉箱子里的事,会导致时间停滞吗?
这念头刚刚生起,箱中一炸。
所有小人乱作一团。
疯癫乱跑的,跪地讨饶的,还有木呆瘫倒在地的......
已经生出踩踏事件。
秦璎不由对着箱中韩烈的头顶催促:“哎,动起来,去管管事!”
她目前没法控制好自己的力道,一不小心救人变杀人。
从这韩队率的种种反应来看,他绝对能听见秦璎说话。
事实也如秦璎所想,她催促的声音仿佛就贴在韩烈的耳朵旁。
炎炎夏日,让他后背生寒。
他有太多疑问,但现在不是追究的时候。
苦难是迷信的最佳繁殖土壤。
前年至今天上滴雨未落,田里的禾苗尽数枯死,饥荒随之而来。
这些跟随黄袍老道祈雨的,都是附近走投无路的农人。
方才合身抱住他的老者,被慌乱逃窜的人踩中了脚踝。
连双草鞋也穿不起的老头瘦成一把柴,抱着脚踝哀嚎。
韩烈咬紧牙关,终还是迅速出手将这老者从地上拖起免遭踩踏。
他转头看身后士兵。
“不要乱,跟我来!”
大夏官军环首刀高高扬起又拍下,他们硬生在人群中开出一条道。
一路抵达溪谷旁,正好对上了黄袍道人的徒子徒孙。
黄袍道人用米汤画符,收拢了不少信众和徒子徒孙。
见他被从天而降的神物撞死,不少人信仰崩塌随手弃了手中刀。
但也有那么几个疯癫的。
一个身材魁壮的道人,将抓在手里的孩童抛下干涸的河道。
他恨极韩烈,只觉是那一箭破坏了仪式让上神大怒。
口中喃喃着什么神弃之类的疯话,高举尖刀向着韩烈扑来。
冲至半途,一只手掌扼住他的脖子。
“该杀!”韩烈手指一合。
清脆的骨骼断裂声响起。
魁壮道士壮烈遗言一句也没来得及说,便成了尸体一具。
韩烈举起手,旗帜似的展示道人尸体。
跟随韩烈之后的士兵,气势一振,举刀朝着黄袍道人的徒弟们砍去。
炙热的空气中,人血独有的微甜铁腥味传开。
韩烈猿猴一般,攀上高台将被箭钉住的襁褓解下。
里头的孩子脸发青,也不知能不能活下来。
山谷中的人跑了小半。
留下来的,都是饥荒中饿得站都站不起来的老弱病残幼。
不知是谁带的头,所有人都跪地叩首告罪。
韩烈笨拙抱着襁褓,不由也仰头看着天空。
箱子外,被无数双眼睛注视着的秦璎叹了口气。
放眼望去,箱子里的世界就没几个站着不晃悠的。
就是看着神勇的韩烈等人,也双唇爆皮。
他们需要水,需要吃的。
秦璎决定尝试一下,临时客串降雨的老龙王,给箱中世界的小人整点雨。
她后退一步离开箱子旁,带走了包着纸巾的那支筷子。
还带走了箱子旁的那盘碎骨。
要是没猜错,这碎骨应该是箱中渡劫化龙的蛟。
只可惜千辛万苦的飞升,竟只是从箱子世界里爬到民宅杂物间。
它化龙并不成功,爬出箱子没多久就伤重死了。
从化成骨头干巴的状态看,死了有小半年。
孤零零化成白骨没被任何人发现,直到眼神不好使的秦璎一脚踩进杂物间。
这遭遇,堪称死得窝囊又可悲。
秦璎把纸壳上的碎骨和细鳞,倒进一个鞋盒,暂时收在卧室床底下。
她也没忘烧了筷子头上沾着的那小坨血肉,把筷子丢进垃圾桶。
然后去到后院。
这老宅一共三层,一楼临街那面原本开了个小卖部。
秦璎爸妈离婚当天同时再婚奔赴新生活,把六岁的她一个人丢在民政局。
秦璎攥着一块钱不够坐公交,自己一个人走了四个小时走到外婆家门前。
后来外婆给她改姓改名,养大了她。
小卖部后面有扇门通后院,从前外婆种满花草和葱蒜小菜。
一年过去荒废的院子杂草丛生,秦璎轻车熟路找到了浇水的喷壶。
冲洗干净后,她往喷壶里灌满瓶装矿泉水。
回到箱子旁,往里一看秦璎微微惊愕。
在她离开的这一小会时间里,箱中世界竟然已经到了下午。
满山谷的老弱,就瘫软在黑色山石上等死。
“韩烈!你莫要妇人之仁。”
秦璎听见说话声,她在箱中一扫,视线锁定一处。
河道旁礁石上,那个韩队率怀抱襁褓。
韩烈,是这个韩队率的名字。
之前被秦璎判定为坏东西的那人,正站在旁边气急败坏跳脚。
他压低了声音嚷嚷:“京中贵妃患眼疾,双目昏昏视近不视远。”
“我们的任务是护送异兽当扈回雒阳,为贵妃治疗眼疾。”
“与其浪费时间在这些草民身上,不若快马加鞭赶回雒阳。”
“将神灵现世之异象上报朝廷,换一场富贵!”
秦璎看人挺准,坏东西满心的功名利禄,说到富贵时双眼放光。
随后他变脸蹙眉:“要我看,方才你便不该阻拦祭祀。”
“说不得已经......”
不等他畅想祭祀人牲祈雨成功,韩烈打断了他的话:“董监军,慎言。”
能不能求得甘霖韩烈不知,可不阻止,这襁褓中的孩子已摔成一团肉泥。
韩烈从水囊中挤出的最后几滴水,都滴在怀中婴孩的嘴皮上。
婴孩吮了,垂死的鱼般还张着小嘴讨要。
可韩烈哪还有水可以给他。
见状董监军一脸讥嘲,好似洞察万事。
他道:“都是无用功,还不如当时就摔死了,少受活罪。”
韩烈不说话,只抬头看了他一眼。
看他黑色眸子,监军董宏心中一寒。
倏然忆起韩烈被贬为队率前,曾是十万玉衡军中唯一一个,独身闯南荒大泽并成功活着出来的人。
他嗫嚅着嘴唇不敢继续说下去,却又觉得折了自己这监军的面子。
羞恼交加一甩袖子:“那你说现在怎么办?这些拖累怎么处置?”
他指着韩烈怀里的襁褓:“你莫不是要留在这奶孩子?”
他三连问,韩烈正要作答。
却觉胸口正中一烫,耳边幽幽然又响起了声音。
“怎么办?准备接雨的东西,本神先给你们整点水。”
“对了。”韩烈耳边的女声补充道,“等会一口也不许这坏东西喝。”
“有空的来帮忙,为神献上祭品!”
尚林的吆喝声并不算大,山谷中的人都转头看来——除了泡在泥汤里的董宏。
因韩烈的分配,山谷中的老幼都轮到了两口糊糊垫胃。
那口带着咸味的热糊糊夹着葱香,在饥饿加成下,让在场所有人香得冒泪花。
听见要为上神供奉祭品,不需催促都来出力。
除却抱着空碗不撒手,探着小舌头舔碗底的小孩,诸人都自发站起来。
便是那七老八十,虚得双腿颤颤似蝴蝶振翅的老头也来搭把手。
装着当扈兽的笼子约有两人高。
众人合力搬空了神给的大锅,顺着斜斜搭的梯子,将笼子放了进去。
韩烈要跟着进去时,瓶盖一震,猛然升上天空。
他猝不及防踉跄向后退了两步。
他仰望着升高的矿泉水瓶盖,一时手足无措:“上神......我呢?”
卷起棉线收回矿泉水瓶盖的秦璎抽空回答道:“你先呆在箱......那个世界。”
“我还有事需要你做。”
听见他还有任务,韩烈呆愣片刻后,垂头拱手应道:“喏。”
其实秦璎压根没想过收他这祭品。
将他弄出箱子来,当宠物养在火柴盒里吗?
就算是异兽当扈鸟,要是没听说有治眼疾的功效,她也不会要。
六个月前,秦璎右眼遭钝器挫伤。
虽然及时手术干预,但术后交感性眼炎牵连左眼,她双眼视力急速下降。
右边视野的黑斑一直在扩大,如果没有意外,她原本会失明的。
秦璎需要这只治疗眼疾的异兽当扈——哪怕只有丁点希望她也要抓住。
随着棉线收回,吊在线一端的瓶盖被她缓缓提出箱子。
关着当扈鸟的笼子比方糖大两圈,上面罩着黑布。
通过棉线传来的震动可知,里面的异兽还很精神。
秦璎的注意力全放在了当扈鸟上。
她小心用两个手指头,一点点揭开笼子上那块黑布。
牙签粗细的木笼里,蹲着一只夹着翅膀的怪鸟。
秦璎捏着瓶盖凑近看。
这一看不要紧。
这纵横山林的异兽,小苍蝇般在笼子里乱撞。
它生得很怪异,长相毛色都类似野鸡,但脖颈生着长而旺盛的须毛。
秦璎托了托眼镜,她问韩烈:“怎么用当扈治疗眼疾?”
这问题让韩烈有些奇怪。
神不是应该全知全能吗?
但他并没有迟疑,给出的回答简单又粗暴,一个字吃。
宰杀去毛后去内脏后,即刻炖食或烤食。
越是新鲜,效用越强。
食后休养一日后,双眼渐明。
但是有一点韩烈说得很明白,他只晓得使用方法,从没亲眼见过人食用。
异兽当扈这种罕见又凶猛难捕捉的玩意,只有大夏朝权利顶端的寥寥几人能享用。
在治疗时,都有太医令丞与太医监严阵以待从旁辅助规避一些风险。
具体食用时机还需自行把握。
秦璎立在箱边认真听。
“食用吗?”她移向当扈鸟的视线,让它如斗鸡一般竖起翎毛。
异兽当扈在山林中也是一霸,可掠食豺狼,偶尔也下山捕人类吃稀罕。
性子暴虐凶悍,不通人性。
它保留着更多兽类特征,没有思考自己为什么来到这巨大的人类手上。
只是张牙舞爪恫吓,并用尖锐的喙啄关住它的木笼。
说来也怪,这笼子小小一个看似是木头,被它喙部啄动竟发出敲击金属的锃锃声。
见秦璎不动,当扈以为她被震慑。
须毛簌簌,震动喉部发出像是青蛙般的叫声。
半晌,秦璎终于下定决心:“搏一搏,单车变摩托。”
她不想再也看不见。
赌输了,算她倒霉!
不等当扈鸟理解什么是单车,什么是摩托。
它又听秦璎道:“这么一丁点,还是煮着吃吧。”
这花生豆大小,煎炸烤都很容易烤糊成焦炭。
煮食最保险。
当扈万万没想到,她面无表情思考的是吃法!
一惊之后呱呱叫着后退。
可任凭它怎么瑟瑟发抖,秦璎超绝的行动力摆在那里。
既决定要吃,就不会犹豫。
杀掉一只花生大小的野鸡,比杀鱼还要简单。
眉夹和修眉刀上阵,很轻易拧断了当扈的脖子。
当扈实在太小,秦璎没有产生什么杀生的愧疚感。
麻烦的,反而是装着当扈鸟的笼子。
这笼子不知道什么木料制成,几乎到达生铁的硬度。
秦璎找来铁钳硬钳开锁笼的细链,这才把当扈的尸体夹出来。
拔掉毛发和去处内脏相对麻烦些,尤其秦璎有眼疾的情况下。
花了十分钟处理完,她长出一口气。
这时她右眼已经剧痛难捱,视野里的黑斑又扩大。
这肉越新鲜效用越好,秦璎再难受也没敢停下。
洗洗后,她将当扈鸟丢进炖盅。
不敢乱放什么香料,连盐也不敢撒。
在等待炖煮的时候,她开始准备遗言。
既然冒险赌运,那就先做好输光的准备。
秦璎写了一封短信,通过手机智慧助手设定二十四小时后发送。
给她大舅舅。
要是她死了,指望大舅舅来收尸。
秦璎手写了一封那口箱子的情况说明放在枕头下。
秦璎的大舅秦志国是警察,无论处理尸体还是处理这个箱子,他都很有优势。
至于为什么二十四小时?
她要是真吃死了,天气那么热,多拖延两天她尸体都该冒汤了!
秦璎本来想给闺蜜姚真真也写一封邮件。
但思来想去,怕箱子这事给她添麻烦也怕她哭。
索性放弃。
其余的人,秦璎思考了一下,没什么值得牵挂的。
在灶上升腾起热气隐约有肉香飘散时,秦璎站起身。
把餐桌上的箱子严实盖好用布条绑住,抱到她的卧室床边。
然后锁好门窗。
关火后,端着半盅清汤寡水的当扈肉汤坐在床边。
三口的汤水没有什么特殊滋味。
顺水咽下时,许是当扈细细的脚爪划拉过嗓子,有些痒痒。
秦璎摘了眼镜躺下,双手搭在小腹上,给自己凹了个比较安详的造型。
她缓缓合上眼睛,喃喃:“外婆保佑我,让我赢一次。”
话音未落,她攥紧双手。
手背上额头上浮现出大片青筋,殷红的鲜血顺着双眼眼角滑落。
酸胀从眼珠蔓延,越来越强烈。
眼窝像是塞了两只活章鱼,正在疯狂扑腾。
凹着造型生生疼晕过去之前,秦璎脑海里只有一句话。
大爷的,好疼!
“这些应该够吃了吧......”
秦璎终于停下走调走得妈也不认识的歌声。
本着好事做到底原则,她在准备水时也考虑了吃饭问题。
秦璎家里没什么吃的,只有两包葱油苏打饼和半块巧克力。
一块苏打饼丢下去,说不得砸死一两个小人。
秦璎以餐巾纸夹着饼干,用矿泉水瓶细细将饼干压成碎末。
矿泉水瓶盖装了一盖饼干碎。
扯了根棉线,绑着瓶盖吊了进去。
她撑着桌边,用手机观察着箱子里的情况。
对秦璎而言小小的矿泉水瓶盖,在箱中世界的小人们看来,却是一口炖十个人还有空位的大锅。
那一瓶盖的葱油饼干碎,于遭遇了干旱饥荒的箱中小人而言,更是不折不扣的救命粮。
出乎秦璎意料的是,并没有人来抢夺。
小人们围在矿泉水瓶盖周围,一圈一圈跪了一地。
留下的老弱病残幼,多半大字不识,他们用极少的词汇量,一遍又一遍地情深意切说着感恩之言。
秦璎听着,忍不住生出点愧疚。
一瓶矿泉水半块苏打饼,何至于?
她把手机移向高台上的韩烈。
因是向上天祭祀,韩烈脱了身上的甲胄,一身中衣在雨中淋得湿透。
透过湿衣,他线条极佳的背阔肌形状若隐若现。
秦璎啧了一声,移开拍摄的手机。
可惜了,不能分享给闺闺蜜姚真真看。
真真她最喜欢野性肌肉男了,若再叠加忠犬属性,那将是绝杀。
心中遗憾着,她对韩烈道:“韩烈别跪了,组织组织分饼干吃去吧。”
闻言,韩烈这才直起身:“是,上神。”
秦璎还想叮嘱他,把皮甲穿上别伤风败俗的,下一秒便是一惊。
只见韩烈套上皮甲,从高台上一跃而下,前滚翻卸掉下落的力道,就这般举重若轻的敏捷落地。
落地后韩烈侧首,试探着问道:“上神,您怎么了?”
方才他听见秦璎呼吸声乱了。
秦璎半句惊叹性脏话咽回嘴里:“没什么。”
她虽说没什么,韩烈却有些忐忑。
祭品献上是为求雨,这些吃食的代价又该付出什么呢?
他蹙着眉头,走到秦璎放下来的矿泉水瓶盖旁。
先看见冒尖的饼干碎,又闻到了浓郁的葱香味。
韩烈是十分高大的,可站在装着饼干碎的矿泉水瓶盖旁还是矮了一截。
他用手摸了一下瓶盖侧面的凹凸面。
触感怪异,非金非玉。
他心中疑惑非常,动作却很是麻利。
开始执行秦璎叫他分饼干的任务。
士兵自然是干活的主力。
“尚林。”韩烈叫来他手下最得用的队正,对他道,“领人去寻些柴禾。”
韩烈环视一圈四周,左右之人个个浑身湿透滚得满身湿泥。
“生火熬煮些稀粥。”
名叫尚林的队正三十岁左右,看着面相比较显老,抱拳应下便要转身。
秦璎突然提醒道:“这附近都没有柴禾,你们拆那木架子方便点。”
秦璎可以看见整座山谷的地形,这个溪谷中密布雷击痕迹,早已草木死绝。
她的话让韩烈很是吃惊。
上神竟允许人拆下祭台生火?
虽说从没接触过神,但这位上神未免过于友善亲和。
有了秦璎的许可,拆祭台生火的进度很快。
他们在那盖饼干旁搭起简易的梯子,将饼干碎搬运到地面。
士兵们贡献出头盔,洗洗刷刷后用来当锅。
收集来的水和秦璎给的饼干碎,在这些小头盔里熬成一锅又一锅的糊糊。
从高处俯瞰,这种分工有序的规律行动十分解压。
秦璎看得越发起劲,唯一不足的是因她观察的行为,影子依旧笼罩山谷。
小人们经常干着干着活,不知想起什么伤心事,就跪地给她磕一个。
这严重干扰了秦璎的观察。
溪石上,队正尚林递给韩烈一只木碗。
临时削的木碗还带着纹理和木刺,里头满当当装着碗稠稠的饼干糊糊。
换手的功夫木碗晃动,碗中糊糊香味四溢。
尚林肚子咕噜噜叫。
方才仗着自己力大,作为主力砍柴烧火热得满头汗的韩烈看了他一眼。
先捧碗喝了一大口,然后将碗转回给他:“坐下一起吃吧!”
尚林也不是什么矫情的,盘腿坐在韩烈身边。
就这般同碗分食两口后,他们和谷中其他百姓一样,齐齐发出一声满足喟叹。
这些面糊都是饼干碎熬的,咸香浓郁。
尚林用手掌揉了揉肚子,双眼惬意眯起:“不愧是神赐的好东西。”
“精面,咸盐和香香的......”
香香的什么味?
他挠了挠下巴上的疤,不知怎么形容。
他出生庶民,饼干里葱油香从没吃过。
手掌揉了揉肚子,他道:“神明真是慷慨!”
比皇帝老子慷慨多了!
大旱民不聊生,朝廷不放粮赈灾,亦无钱粮发放他们的军饷。
却有空命他们去狩猎异兽,千里迢迢押送进京为贵妃治眼疾。
想到这尚林一声嗤笑。
韩烈晓得他心思,警告看了他一眼。
“勿要多言,去把当扈鸟的笼子推来。”
秦璎有环保意识,塑料矿泉水瓶盖自是要回收的。
这举动却叫韩烈误会,以为她是等着收祭品。
尚林闻言,脸上笑意渐渐隐去。
韩烈道:“你们回雒阳后,董宏必要发难。”
远处泥汤里,董宏像条虫子般扑腾。
韩烈做人做事都很耿直,秦璎说了不许给董宏一口水,他就真没给过一口水一口食。
深吸口气,他道:“不过你们无须担心,他会将罪责全部推到我身上。”
“功劳只会夸大,如此你们反倒因祸得福。”
尚林听他这不祥的话,不由问:“那你呢?”
韩烈神情平静:“我发愿以自身为祭。”
上神兑现了下雨的诺言,他不能食言赖账。
韩烈仰头看着天上的巨影,沉声道:“自雨落那一刻,我的一切都已归属于神灵。”
无论性命还是灵魂,过去或是未来。
大旱之年,禾苗干槁。
又有官吏大族囤积哄抬,市面上粮食比人贵。
案板上成团的苍蝇嗡嗡飞。
屠户光着膀子,胳膊、脸上蒙着层不正常的油光。
他手下的伙计拖来个呜呜哭的半大男孩。
伙计给了孩子的爹半袋麦屑粒。
他手脚麻利扒净了孩子身上的单衣,往屋角一丢。
按着这孩子要给他剃掉头发。
剃下的头发除掉虱子,可卖给贵人们制假发髻。
屠户冷眼看着,骂道:“这崽子瘦成这般肉少得很,买来作甚?”
七天前,听说有神灵现世,城外升龙谷下了个场雨。
可那有什么用,一场雨地里可长不出粮食,该饿死还得饿死。
再者,神灵现世?
屠户嗤笑一声。
若世有神灵,城里日日宴饮的郡守该被雷劈死。
人市里女人售价跌了一成,壮丁售价也跌了,更不必说没二两肉的孩子和老人。
这世道,有魔现世还差不多!
屠户在发黑臭极的围裙上擦手。
他不耐抱怨:“先前还可去抛尸巷割点臀肉卖,几日前那姓韩的官军被派来收尸,他还真老实收尸。”
“那些死人被他看守得严严实实,我们的买卖是越来越难做了!”
伙计听了屠户的话,赔笑道:“这是我一个远亲家的娃,本说与别家换着吃了。”
“可那家的孩子太瘦了,这才找到我。”
他两指捏着锈剃刀,贴在小孩脸边:“因沾着亲,我当行善了。”
杀一人,活全家的善。
光溜溜躺在案板上的孩子被冰凉剃刀一激,吓得四肢抽抽。
伙计见状一顿,生了点善心搁下剃刀道:“罢了,先宰杀再剃头,让你死个松快”
他熟练取了牛耳尖刀,扼着小孩的脖子拖到口爬满苍蝇的木盆边。
刚要下手,外头突然闯进来一个人,一掌按住伙计的手腕,没让他下刀。
伙计只觉得手腕生疼,正要骂。
但一抬头,看见张胡子拉碴的脸,又急将骂声咽下。
嘶嘶倒吸凉气,问道:“韩......,您有何贵干?”
韩烈侧头避开梁上耷拉下来的死人手臂,一手拍在了四肢僵直抽搐的孩子胸口。
这被吓破胆的孩子,吐出喉中浓痰哇的一声啼哭。
扑来抱住了韩烈的大腿。
屠户也认出了韩烈,呆了呆后走上前来:“军爷,您刚进城时还是队率,没两天官丢了,被贬来收尸。”
“现在还管这等子闲事,何苦?”
“您救得了这个救不了那个,何必呢?”
好话说着,这屠户却对着伙计示意了一下双双让出道路。
这姓韩的身手极好,前面几个去盗尸肉的已经亲身试过了,屠户不想与韩烈起冲突。
左右打不过,全当他们倒霉亏了半袋麦屑粒子。
免得还挨一顿打,说不得丢掉性命。
韩烈把瑟瑟发抖的男孩抱起,一言不发自屠户身边走过。
望着他的背影,屠户有些感慨道:“倒是个良善人。”
只可惜,这世道越是有良心越活不下去。
伙计龇牙揉着手腕子,先是附和,随后小小声骂了一句:“什么牲口力气,险些给我骨头捏断。”
......
“你队率职位丢了?”
韩烈踏出菜人铺子,一直旁听的秦璎问道。
“禀上神。”韩烈回答得倒是是平静,“是。”
此次他们这队玉衡军出雒阳,千里迢迢来到千里之外的西北,任务目标是异兽当扈。
当扈是在他手上丢的,加上开罪了监军,他自得担下罪责,否则必牵连手底下的弟兄一齐倒霉。
韩烈将怀中孩子向上掂了一下,就听秦璎道:“是因为异兽当扈吗?对不起。”
绝没想到秦璎会道歉,韩烈心中惶恐:“上神何出此言?卑下哪当得起。”
见他一副要下跪请罪的样子,秦璎忙制止:“好了,先安置你怀里的孩子吧,瞧把孩子吓得。”
被韩烈从菜人铺救下的孩子,听见他自言自语都快吓尿了。
闻言,韩烈垂眼看,果然见怀里的男孩瑟瑟发抖。
他张了张嘴什么也没说,抱着孩子朝着名为弃尸巷的地方去。
随着越走越近,空气中浓烈的尸臭熏眼睛。
韩烈怀里的孩子干哕着,奈何三天滴水未进肚里空空,胃酸都吐不出来。
韩烈一手抱着他,一手将他的脑袋按进怀里,宽慰道:“没事,闻久了你就习惯了。”
拖了张椅子坐在箱子外听的秦璎,都被他这安慰搞得一愣。
这安慰说温柔是温柔的,实话也是实话,就是听着怪怪的。
秦璎撑着下巴颏,看他在墙垣间行走。
走到一间距离抛尸巷不远的二层干栏式建筑前。
低矮的篱笆墙后,或坐或躺好几个赤裸上身的人。
这些人都极瘦,一眼看上去缺胳膊少腿的老弱病残。
见韩烈抱着个孩子回来,这些人视而不见。
只是在韩烈进屋,翻出一小块干粮给救回的小男孩时,才有一个缺了右臂的干瘦老者道:“官爷,你又将吃食让给别人,你如何撑得住?”
韩烈冲他友善笑笑:“我挨得住。”
老者长叹,不再言语。
他也曾吃过韩烈的食物,何必受益后又假惺惺劝呢?
秦璎一直在箱子外俯瞰,听到此她道:“他们可信的话,把孩子交托给他们,你到没有人的地方,我等会有话问你。”
如果只是给水给食,对秦璎来说并不是什么难事。
以这些小人的体型,一袋米恐怕够养一座城一个月。
秦璎手头闲钱挺多,全当宠物养着便是。
但目前来看,她贸然给出食物并不算上策——在她的代行者明显被人排挤穿小鞋的前提下。
听了秦璎的话,韩烈微不可查地颔首,低声称喏后把孩子托付给了断臂的老者。
“我去干活,你们歇着。”
说罢,他推着一辆满是苍蝇的木车出去,来到了那堆积尸体的窄巷。
抛尸巷中满是尸体,苍蝇梆梆朝着人脸上撞。
在秦璎斟酌着怎么问话时,韩烈举着一具具尸体放到木车上。
等木车摞满了,他得推着这车尸体去城外乱葬岗掩埋。
秦璎看他收尸干活如看修牛蹄。
既恶心又盼着他赶紧收拾干净。
突然,大门被敲响。
“你好,你的外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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