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宜麟噎住了。
谢莺眠:“方小姐不知道么?”
“我还以为方小姐对王府规矩了若指掌呢。”
她语气有些失望,有些怀疑,极小声却足够被方宜麟听到,“原来也不过如此啊。”
方宜麟被谢莺眠一激,情绪上头,冷声说道:“我当然知道。”
“按规矩,打十五大板,罚三个月月银。”
谢莺眠拉长了声调:“哦……”
“十五大板,三个月月银。”
“王府如此重视规矩,不会放任不管吧?不知什么时候行刑啊?”
方宜麟惊觉上当了。
她是要惩罚谢莺眠的,怎么莫名扯到方嬷嬷身上去了?
“方嬷嬷做错事自有人惩罚她。”方宜麟道,
“太妃姑姑要掌嘴,你不尊,还伤了方嬷嬷,同样是不守规矩。”
谢莺眠惊讶:“这个我已经跟太妃解释过了啊。”
“我动都没动,等着方嬷嬷来教训我。”
“方嬷嬷也动手了,只是她老眼昏花打在自己身上,这怪不得我吧?”
“还有,方嬷嬷是自己摔倒的,我没有伤她,难道她摔倒也赖在我身上?”
“如果真是这样,那王府的规矩是不是过于儿戏了?”
谢莺眠皱着眉头,一脸怀疑:“方姑娘真的了解王府规矩吗?要不,我还是换个人学吧。”
方宜麟气的要命。
她几乎是咬着牙根说出来的:“太妃姑姑说得不错,你还真是伶牙俐齿。”
“行,就算院子里的事你占了歪理。”
“那你进屋之后呢?”
“你进屋后对太妃姑姑出言不逊……”
谢莺眠直接打断她:“我哪里有出言不逊?”
“难道方小姐说的出言不逊就是我反问的那几句?”
“可,那是我正常的说话啊。”
“你可以说我耿直,说我不会拐弯抹角,但你不能说我出言不逊。”
“我合理提出疑问,合理解释,怎么就出言不逊了?”
谢莺眠对太妃拱了拱手:“太妃娘娘。”
“莺眠是从庄子上来的,不会拐弯抹角,也不会阿谀奉承,更不会为了讨好太妃娘娘您说一些违心的话。”
“实话逆耳,令您不快,莺眠深感抱歉。”
“如果您要因为要打要罚,莺眠认。”
谢莺眠对两个嬷嬷说:“请嬷嬷行刑吧。”
太妃被谢莺眠气笑了。
好一个谢莺眠。
拐弯抹角说了这么一堆,原来在这等着她呢。
好,很好。
太妃重重地拍着椅子扶手。
“果真是伶牙俐齿。”
“按照你的意思,本宫若执意罚你,反倒是本宫听不得实话了。”
谢莺眠低着头,一副低眉顺眼的样子:“太妃娘娘言重,莺眠绝没有这种意思,请太妃娘娘明鉴。”
太妃冷声道:“你心眼子不少,嘴巴也伶俐,可惜巧舌如簧,满嘴歪理。”
谢莺眠将头垂得更低:“太妃娘娘教训的是。”
“莺眠知错,请太妃娘娘责罚。”
谢莺眠越是恭顺,太妃越觉得堵心。
若谢莺眠继续嚣张也就罢了。
偏偏谢莺眠低头认错,等着认罚。
摆明了要让她留下一个听不得真话的“罪名”。
太妃不在乎真话假话。
她在乎的是自己的面子。
先帝在世时,她就与之前的皇后,现在的太后水火不容。
先帝死后,太后屡次要将他们母子置于死地。
幸好先帝早先给他们母子铺好后路,还提前留下圣旨准许她出宫跟夜儿居住,才逃过一劫。
太后杀不死他们,更对他们恨得牙根痒痒。
这些年,太后小动作不断,就想抓住凌王府的把柄。
给夜儿选妃冲喜时,太后更是特意将她召唤进宫狠狠挖苦了一顿。
若传出她听不得儿媳说真话而惩罚儿媳之类的话,太后那个老女人指不定怎么刻薄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