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秉乾目光如炬,“这就好办了,你去过中军都督府了吗?”
“去过了,属下去找了五爷帮忙,经查这个江定波的确是军籍,可并不隶属于朵颜三卫。”
“其他记录呢?”
“没有。任免、升迁、调任、赏罚等内容一概没有。”
中军都督府关于各地军士的军籍管理一般三年一更新,相关记录没有也属正常。
只要那男子的目标不是吴恙就够了。
李秉乾抬眸,“既然如此,就不必盯着他了。”
李沐垂手:“是。”
此事说罢,李秉乾又走到书桌前,同样递给李沐一张纸。
“现在最重要的是查清柳氏服用的药丸究竟是什么药物?”
李沐低头一看,纸上列出了大奶奶死亡的大致线索:
两年前患上疯症,开始抓药治病;
半年前开始服用未知药丸;
两个月前病情恶化;
一个月前烧毁翎羽扇,随后死亡……
接触过的人如下:
孙妈妈、迎春、贵喜
母亲、钱妈妈
张姨太、夏妈妈
柳四小姐、柳家丫鬟石莲
灵健堂曾老大夫
李秉乾从桌上拿起一个小瓷瓶,接着道:
“此物并非出自曾老大夫的药铺,而且,仅凭淡淡的气味,曾老大夫也辨识不出究竟是什么药丸。就连仵作一时间也说不清楚……”
李沐接过李秉乾手里的瓷瓶,“世子爷的意思是,这药丸就是害死大奶奶的东西?”
李秉乾点了点头,“这药丸一定有问题,否则柳氏不会瞒着孙妈妈。而且那两个丫头也不知道柳氏在服用这种东西,是柳氏去世后他们从她贴身衣物里搜出来的。”
李沐道:“这么说,多半就是这两瓶东西出了问题。”
李秉乾指着纸上那几个人,敲了敲,“还有个问题——这东西究竟是谁给她的?”
“对啊,大奶奶平时大门不出二门不迈,这些东西绝不会凭空出现!”
李秉乾负手踱了几步,找不出线索,让他有些着急。
“看来,首先要查清这瓶子里装的究竟是什么东西……或者可以查一查这瓶子的来历……”
李沐眸色一亮,当即跪地领命:“属下这就去查!”
……
夜深人静,朗月高悬。
春韭胡同的几户人家陆续吹了灯准备就寝。
白月荷借着烛火缝完最后一个针脚,这才站起身,收拾好手里的中衣。
这是她替夫家人准备的衣物,她自个儿的喜服则由云裳纺的绣娘帮着做。
白月荷预备休息了,便像往常一样走到院子里去检查大门有没有栓紧。
小院静悄悄的,母亲已经睡下了,弟弟还在挑灯夜读。
白月荷轻手轻脚来到大门口,刚准备查看,突然门外传来一道低低的男音——
“月荷、月荷……”
白月荷一阵警觉,“谁?谁在门外?”
“是我,江定波。”
白月荷一阵恍惚,仿若身处梦中,以为自己听错了。
这个名字她已经很久没有听到过了。
昔日的羞辱和痛苦像泄洪般涌上心头,令她难堪又无措。
她恼羞成怒呵斥道:“胡说八道!你究竟是谁,赶紧走!”
那声音有些焦急,“月荷,真的是我江定波。”
白月荷怔在当场,脑袋里一片空白。
深藏多年的千头万绪霎时间涌了上来,恨不得推开门去一通发泄。
可性子沉稳,又守分寸的她还是冷静了下来。
她冷下声音,冲门外之人道:“不管你是谁,赶紧给我离开,否则我绝不饶你!”
门外那惊慌的嗓音中透着明显的痛苦颤音。
“月荷,当年我不告而别难道你就不觉得奇怪吗?我好不容易才逃出来前来寻你,你竟然赶我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