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静雪细细打量风先生,却十分面善,倒像是在哪里见过一般,甚是眼熟,风先生的脸上显出无比的闲适与淡然,犹如闲云野鹤一般,说话谈笑举止,倒有些像她的三哥宇文璟玹。
风先生注意到霍尘轩走路时略有些跛,便知他腿上有伤,“这位公子的脚看来是受伤了,不知怎的,我见了你们倒有些亲切之感,不如两位先在我这里住几日,等这位公子的腿伤痊愈后再走,也不迟!”
霍尘轩笑道:“如此便要叨扰几日了,晚辈姓霍,名尘轩!”风先生笑道:“无妨!无妨!只要二位不嫌弃我这里过于简陋就好!”宇文静雪笑道:“风先生说笑了,我觉得这里是个极好的去处,与山为邻,与水为伴!”
风先生捋着胡子仰头大笑,立即邀请霍尘轩和宇文静雪至屋内,房屋周围挂着青色帘幔,靠近窗户的地方有个书架,上面陈列着大量古籍,屋中的陈设虽极其简陋,却给人一种高雅的感觉,恍若神仙居住的地方。
风先生给他们二人沏了茶,“这是用去年荷叶上的露珠所煮,两位品尝一下吧!”
霍尘轩端起茶,揣测道:“看来风先生很喜欢荷花,我来时瞧见外头的水面上全是干枯的荷花!”风先生笑道:“予独爱莲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涟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只可远观而不可亵玩焉!”
宇文静雪闻着茶香,舒展开来眉头,“此茶清香四溢,闻之清爽,吃之可口,宛若置身于荷花丛中,让人忘却烦恼,痛苦也不会再牵萦于身,真真是好茶!”
风先生笑道:“姑娘年纪轻轻就能品茶如此到位,真是不容易,我看姑娘就如同菡萏一样,洁白无瑕,两位真是郎才女貌!”
宇文静雪听见风先生的比喻后,不觉红了脸,忙撇开话题,讪讪道:“我二人在此间迷了路,忽听得先生所弹琴音,这才跟随琴音来到此处,不知先生所弹奏的是何曲目,我竟从未听过!”
风先生走至案前,上面放着一把用竹子制成的古琴,“此曲是我自己闲来无事之作,名唤《入梦曲》,既然姑娘喜欢,我这里倒是有一本曲谱,就当作见面礼,送给你吧!”
风先生把曲谱递给宇文静雪,坐在古琴旁缓缓地弹奏,口中轻吟道:
风挽斜云半掩门,敲棋泪渍玉为盆。庭前月色深如水,园后垂荫浅似尘。
肠已断,泪成痕,瑶琴寄梦旧难寻。情疏倩影残竹雨,莫怨东风入画魂。
宇文静雪暗自将词默默谨记于心,赞叹道:“此曲极妙!”
至晚间,用完膳,宇文静雪独自坐于竹林前,抬起头呆呆地望着天上的一轮圆月,霍尘轩推开屋门出来,看到宇文静雪孤身坐在树下,便朝她走去,“你还不睡吗?”
宇文静雪回头看了一眼霍尘轩,“我想念我的父皇和母后,他们现在肯定都很担心我!”
霍尘轩从容淡定,他也抬起头,看向天上的圆月,“说不定他们也和你一样,此刻,正看着这轮圆月。”宇文静雪轻轻一笑,“今晚的月亮很圆……”
霍尘轩叹道:“是啊,的确很圆……”话音未落,身后一个声音猛然道:“月亮再圆,终究会有残缺的一日,世间万物不会十全十美,人不可能常聚,花不可能常开!”
宇文静雪和霍尘轩回头看时,风先生朝他们走来,霍尘轩道:“先生似乎对这红尘不再有一丝的牵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