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秋翠岸荷的其他类型小说《庶女的咸鱼日常:秋翠岸荷番外笔趣阁》,由网络作家“湘江有喜”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不多时,远处传来哭闹声,打破了院中的宁静。芷梅放下手中的茶盏,笑道:“是单孝管家的在教训新来的丫鬟。现在的小丫头,不像我们那会儿,姐姐们说什么都记在心上。如今动不动就觅死觅活的,真不知该如何管教。这两年陆妈妈精力确实大不如前了,调教出来的人一个比一个难管。”等芷梅走后,海棠回到五娘身边,眉眼间带着几分担忧:“小姐,您真打算让芷梅去四少爷那儿?她性子那么强,她的胞兄周兴又是大太太身边的人...”“我何时说要让她去四少爷那儿了?”五娘端起茶杯,动作优雅从容,眼底却闪过一丝深意,“她胞兄是大太太的人,我怎么敢安排她?就连老爷也无权过问。”此时,大太太的院子里。阳光透过窗棂,洒在铜制暖炉上,映出一片温暖的光晕。大太太靠在锦榻上,神色疲惫。“...
《庶女的咸鱼日常:秋翠岸荷番外笔趣阁》精彩片段
不多时,远处传来哭闹声,打破了院中的宁静。
芷梅放下手中的茶盏,笑道:“是单孝管家的在教训新来的丫鬟。现在的小丫头,不像我们那会儿,姐姐们说什么都记在心上。如今动不动就觅死觅活的,真不知该如何管教。这两年陆妈妈精力确实大不如前了,调教出来的人一个比一个难管。”
等芷梅走后,海棠回到五娘身边,眉眼间带着几分担忧:“小姐,您真打算让芷梅去四少爷那儿?她性子那么强,她的胞兄周兴又是大太太身边的人...”
“我何时说要让她去四少爷那儿了?”五娘端起茶杯,动作优雅从容,眼底却闪过一丝深意,“她胞兄是大太太的人,我怎么敢安排她?就连老爷也无权过问。”
此时,大太太的院子里。
阳光透过窗棂,洒在铜制暖炉上,映出一片温暖的光晕。大太太靠在锦榻上,神色疲惫。
“大太太,您还年轻着呢,大少奶奶还需要您扶持。”单孝管家的将剥好的桔子递上,语气恭敬。
大太太叹气:“年纪大了,吃些桔络顺顺气罢。”她的目光落在窗外还没开败的梅花上,眼神有些恍惚。
待屋里的人都退下后,大太太问道:“绣屏风的事,五娘和十一娘,谁更有把握?”
“自然是五小姐。”单孝管家的笑道,“五小姐桌上摆了好些样子呢。”
“那五娘最喜欢哪幅?”大太太的眼神突然变得锐利起来。
“中间写大字的那幅,说既有大字又有小楷,最合适。”
大太太心中冷笑,手指在椅子扶手上轻轻敲打。三姨娘不是说她的大字不够端庄大气吗?想到这里,她的嘴角浮现出一丝若有若无的冷笑。
映梅垂手而立,那副欲言又止的神情,像是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让太太心里更添了几分怒意。屋内炭火烧得正旺,檀香袅袅,可那丝丝暖意却驱散不了她内心的焦躁。
“究竟去了哪里?”太太的语气沉了几分。
“是...是四少爷院里的云锦带着丫鬟们烤肉,留下芷梅一起吃了。”映梅声音微微发颤,“芷梅还特意带了些回来给我们。要不,奴婢给太太也送些来尝尝?”
话音未落,站在一旁的单孝管家的立即皱起眉头,抢着说道:“那等粗食哪配太太吃,小心积食。再说这寒冬腊月的,太太正该忌口才是。”
太太淡淡点头,目光却渐渐凌厉起来,仿佛要看穿映梅的心思:“同去送东西的是哪个丫头?”
“是海棠。”映梅低着头,不敢与太太对视。
“去问问她,芷梅回来后去了哪里?”太太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若问不出什么,你就直说,我好另派他人。”
映梅心头一凛,连忙躬身:“太太放心,奴婢明白。”
她刚迈出几步,身后又传来太太的唤声。映梅转身立定,恭敬垂手,只觉得后背已经被冷汗浸透。
太太不紧不慢地品着茶,目光在映梅脸上逡巡。室内一时陷入沉默,连炭火爆裂的声响都显得格外清晰。
单孝管家的见状起身道:“这天冷,奴婢去换壶热茶来。”
她快步出了内室,确认四下无人后,悄悄将耳朵贴在门帘上。断断续续的话语传来:“......碧竹轩......十一娘......见了什么人......”后来声音越来越小,终于听不真切了。
“快去提壶热水来。”单孝管家的随手唤来廊下候着的丫头。
等接过热水回到内室,正撞见映梅出来。她脸色有些发白,连步子都显得虚浮。
“太太说乏了要歇息。”映梅低声道,语气里透着几分疲惫。
“我在外守着就是,你去忙吧。”单孝管家的笑着应道,眼底却闪过一丝探究的神色。
待映梅走远,她蹑手蹑脚地扒开门帘往里窥视。只见太太手中紧握一封信,眼角隐隐有泪光闪动。信纸上的字迹已经模糊,显然是被翻看过多次。
......
十一娘攥紧了双拳,指甲深深陷入掌心也浑然不觉。她想保持平常的步调,脚步却不由自主地加快,裙摆在风中猎猎作响。
大老爷和大少爷的书信、那副未完成的屏风、陆妈妈去慈安寺印经的事,二姨娘她们说的这些消息是什么意思?她现在没有丝毫的头绪。更令她心烦的是,允哥儿是嫡子,却不是世子。难道真要另立世子?这个念头让她心口发紧。
她猛地停住脚步,身后的岸荷差点撞上来。寒风呼啸而过,吹散了她额间的细汗。
“小姐?”岸荷担忧地看着十一娘苍白的脸色。
“无事。”十一娘勉强扯出一丝笑容,“只是有些事想不通罢了。”她的声音里带着几分疲惫和迷茫。
“要去梅林里走走吗?”岸荷小心翼翼地提议。
每当心绪不宁时,十一小姐总爱去碧竹轩前的梅林里散步。今天太太又安插了人来,确实该去透透气,理一理纷乱的思绪。
皑皑白雪也掩盖不住仅剩的梅香,四周的寒冷让十一娘渐渐平静下来。
“小姐,秋翠姐让我转告您,我们都听您的。”岸荷轻声说道,语气里带着几分坚定。
十一娘微怔,目光落在远处的雪景上。
“记得我们刚到碧竹轩时吗?”她轻声问道,仿佛在自言自语。
那时她扶着秋翠,对岸荷等人说这里就是她们的家。后来发现雪香暗通大太太,便巧施手段把人调走,换上了吕姨娘推荐的兰香。这件事虽费了些周折,却也让身边人见识了她的手腕。
“秋翠姐说一直记得小姐的话 - 这是我们的屋。”岸荷的声音里带着几分感动。
十一娘紧握住岸荷的手,感受着她传来的温暖。雪地里,两人的影子紧紧相依。
“有小姐和秋翠姐在,我们一定会过得好。”岸荷笑道,眼神坚定。
是啊,这些时间的苦心经营,不就是为了让身边人能在关键时刻护持自己吗?十一娘仰头望天,她轻叹一声。
......
回到碧竹轩,一切如常。院子里在冬日的阳光下泛着淡淡的光晕,这个小院子在钱府最西角,除了十一娘的一间卧室,就旁边两间厢房。平时做女红都在厢房。刚进门,就见一位陌生的丫鬟迎了上来。她肤白貌美,明眸善睐,就连青蓝色的比甲也掩不住那份明艳气质。举手投足间透着一种与年龄不相称的沉稳。
“奴婢玛瑙,见过十一小姐。”她稳重地行礼,声音清脆悦耳。
十一娘仔细打量着这位新来的丫鬟,笑着问了她的年龄和家事。玛瑙一一应对,举止得体,不卑不亢,显然经过精心调教。
“岸荷,你带玛瑙四处看看。”十一娘转向身边的丫鬟,“秋翠,来帮我更衣。”
趁着更衣的工夫,十一娘低声将太太安排玛瑙来的事告诉秋翠。青丝从她指间滑过,带着淡淡的茉莉香气。
书房里飘着淡淡的墨香,五娘从案头取出几张草图,铺在桌上:“这是我早些时候写的,你看看如何?”她的手指轻轻点着纸面,似乎在思索着什么。
正说话间,单孝管家的带着东西匆匆而来。她展开牛皮纸,手指顺着寿屏图样的线条游走:“底座用黄杨木,框架用鸡翅木...”
“为何不用黄梨木?”五娘蹙眉打断了她的话,“黄杨配鸡翅,颜色相差太大了。”她的语气中带着几分不悦。
十一娘站在一旁,眼中闪过一丝了然。这般马虎的安排,想必不是出自大太太的意思。她默默地观察着众人的表情,心中已有了计较。
单孝管家的脸上露出为难之色:“这...这是匠人提的建议,说是这样更...”她的话还未说完,就被五娘的眼神制止了。
“去换了吧。”五娘的语气不容置疑,“既是母亲要的寿礼,每个细节都要做到最好。”
十一娘看着姐姐的背影,若有所思。这份寿礼背后,似乎暗藏着更多她不知的玄机。她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衣袖,心中泛起一丝不安。
书房里安静下来,只剩下外面的风声在窗棂间呜咽。五娘站在窗前,看着院中光秃秃的梅枝,忽然开口:“妹妹,这寿屏的事...”她的声音有些迟疑。
十一娘转过身,默默等待姐姐的下文。
“这件事情,母亲既然交给我们二人负责,那便不能出半点差错。”五娘放下手中的瓷盏,眉头微蹙,语气严肃地说道。阳光透过窗棂照进来,在她绣着海棠的裙摆上洒下斑驳的光影。
十一娘静静地听着,纤细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桌面,心中暗叹。她很清楚,五娘这般急切,不过是想在大太太面前表现自己。
“五小姐说得是。”单孝管家的在一旁附和道,眼角的皱纹里藏着几分讨好,“这可是太太交代的大事,咱们得好生张罗。”她一边说着,一边用帕子擦拭额头渗出的汗珠。
单孝管家的夫君虽是钱府总管,但平日里只在大太太身边打转,陪着说些闲话,做些跑腿的事情。大太太对她虽比不上陆妈妈那般倚重,却也颇为信任。只是这样的信任,在府中众人眼里,未免显得有几分刻意。
“单妈妈,”十一娘适时开口,语气温和地打断了五娘的长篇大论,“屏风的尺寸可定下了?上次量的那几处,可都合适?”
单孝管家的眼中闪过一丝感激,笑着答道:“尺寸都合适,再大显笨重,再小又轻浮,就这般最好。”
“那姐姐不如先写字吧,”十一娘笑着看向五娘,素手轻抚鬓角,“反正离送寿礼还有三个多月。木材的事情慢慢找,不急在这一时。”
五娘看到单孝管家的眼中闪过的讽刺,心里一惊。手中的帕子被她揉搓得起了褶皱,往事如潮水般涌来。她想起小时候的事情,那时元娘还在家,有一次嫌弃汤圆太甜,吐在碗里。这单孝管家的竟然端起来就吃,还说沾了大小姐的光。那副谄媚的模样,至今想来都令人作呕。
“五小姐,午饭摆在哪里?”一个清脆的声音打断了她的思绪。芷梅站在门边,手里提着一个食盒,裙摆微微晃动。
五娘回过神来,看了看窗外日影:“都这个时辰了,十一妹妹不如留下用饭吧。”她努力压下心中的不适,维持着应有的体面。
“芷梅,去厨房添几个菜。”五娘吩咐道,目光却注意到十一娘脸上的迟疑。
那小丫鬟机灵地说道:“十一小姐莫要担心,岸荷姐姐已经到了。秋翠姐姐把玛瑙姐姐的住处都安排好了,人也接回碧竹轩了。”说着,她将食盒放在桌上,动作轻巧利落。
这丫鬟生得清秀可人,说话也伶俐,单孝管家的不由得多看了两眼:“这是哪家的丫头?看着面生。”
“奴婢叫芷梅,是新来顶替春菱姐姐的。”小丫鬟福身行礼,眼眸低垂,“账房的周兴是奴婢胞兄。”
屋内的气氛渐渐和缓,饭菜也一道道端了上来。十一娘用过午饭后,忍不住打了个哈欠,杏眸中泛起一丝倦意。
“每日这个时辰都要歇息,连冬天也不例外。”她不好意思地解释道,玉手掩唇,面颊微红。
“那不如去我的床上躺会?”五娘笑着说,语气中带着几分关切,“这些事情也不急在一时。”
十一娘摇摇头,玉簪随着动作轻轻晃动:“还是先把屏风的事情定下来吧,要不然我也睡不安稳。”
一行人来到大太太房中,只见二姨娘和三姨娘正陪在身边说话。屋内檀香袅袅,茶香浮动。这两位是大老爷从前的丫鬟,后来大太太做主收了房。只可惜,她们的孩子都没留住,如今已经吃起了长斋,整日在佛堂诵经。
“母亲,”五娘上前,恭敬地说道,“我们商量了几个样子,想请您过目。”她将图样双手呈上,眼中带着几分期待。
大太太接过图样,又递给了二姨娘:“你也帮着看看。”
“太太知道我眼睛不好,”二姨娘笑着把图样递给三姨娘,眼角的皱纹里藏着几分无奈,“还是让三妹看吧。”
屋内一时安静下来,只听得檐下风铃叮当作响。三姨娘仔细端详着图样,不时点头。五娘站在一旁,手心微微出汗,心跳也不由得加快了几分。
五娘等着三姨娘的建议,这寿屏关系到母亲的颜面。她必须做好,不能让人抓住把柄,更不能让母亲失望。
大太太也看着三姨娘,其他人也围坐在桌前,眼神都落在那几幅字迹上。
五娘写的“寿”字显得格外妩媚柔弱。大太太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纸张边缘,眉头微蹙。
“写个
大太太放下手中的茶盏,示意她起身。瓷器与托盘相碰的清脆声响在这安静的屋内格外清晰。“坐吧。”
“四月二十四是长平侯府太夫人的生辰。”大太太不紧不慢地开口,手指轻轻摩挲着茶盏边缘,“我思来想去,准备让你和五娘合作一件寿礼。”
听闻此言,十一娘心头微动。长平侯府的太夫人是大姐钱元娘的婆婆。自从大姐嫁入沈家,再加上沈家四子意外继承爵位、长姐被封为皇后,沈家在京中的地位水涨船高。这份寿礼的重要性不言而喻。
“五娘写一副百寿图,你用双面绣法绣成屏风。”大太太的目光在十一娘脸上停留,仿佛在观察她的反应。
十一娘垂眸沉思。双面绣最是费工夫,百寿图更是繁琐。她抬眼看向五姐,却见对方神色淡然,仿佛这差事与己无关。
“母亲......”十一娘斟酌着开口,“女儿恐怕技艺不精,怕有损大姐颜面......”
大太太轻笑一声,茶盏中的水面微微荡漾:“宫里针工局的绣娘自然比你强,但送礼送的咱们的心意。”
“母亲打算何时派人送去?”
“三月初六。”
十一娘眉心微蹙:“时间恐怕......”
“这可如何是好?”大太太眉头轻皱,“我可是思虑许久才想到这个主意。”
站在一旁的沈妈妈适时插话:“大太太,老奴倒是有个主意,不如让卓师傅......”
“不行!”大太太斩钉截铁地打断,“这是我们钱家的诚意,岂能假手他人。”
十一娘看着大太太严厉的神色,不由得抿紧了唇。就在这时,一直沉默的五娘突然开口:“我两天就能写完,就怕十一妹赶不上。”
这话说得不咸不淡,却暗含机锋。十一娘强压下心中的不快:“五姐若能这么快,女儿一定用尽全力。”
大太太终于露出满意的笑容:“好!你们姊妹齐心,一定能做出一件体面的寿礼。”她顿了顿,又道,“对了,把玛瑙调去你屋里当差。”
这句话如同一记惊雷,炸得十一娘心神剧震。玛瑙是大太太的亲信,若是安插到自己屋里......
“母亲,这使不得,玛瑙姐姐是您身边的得力人。”十一娘极力掩饰着声音里的颤抖。
“我自有考量。”大太太的语气不容置疑,“以后你屋里的事就交给玛瑙管着。至于岸荷秋翠,让她们专心伺候你绣寿屏。”
十一娘攥紧了衣角,指节发白。她知道,这是大太太在帮着沈妈妈敲打她,看她不识抬举。往后的日子被监视着,她要千万小心了。
“多谢母亲。”她强压下心中的酸涩,微微欠身。
屋内的气氛愈发沉闷,檀香在空气中缓缓飘散。十一娘起身告退时,余光瞥见沈妈妈眼中掠过一丝得意。那眼神里分明写着:看吧,你终究斗不过我们。
走出大太太的院子,夜色已深。“小姐......”岸荷担忧地看着自家主子。
十一娘摆摆手:“回去吧。”
回到自己的院子,十一娘独自站在窗前。
想起大太太要的双面绣,十一娘轻轻叹了口气。这哪里是什么寿礼,分明是一场精心设计的刁难。五姐的字自然不会普通,而自己的绣活必须完美配合。稍有差池,就会坠了钱家的颜面。
更令她担忧的是玛瑙的到来。那是大太太安插在自己身边的一双眼睛,从此以后,她的一举一动都将在监视中。
院子里传来几声风铃的脆响,惊醒了十一娘的思绪。她望向窗外的月色,突然感到一阵前所未有的疲惫。
她知道她是这个大家族里的一颗棋子,随时为家换取利益的棋子。连一个老妈子都可以处处拿捏她。还是早点歇下,养足精神面对吧。
第二日,十一娘就与五娘找到了单孝管家的要绣制的材料。
单孝管家的目光在两姐妹身上流转,脸上挂着恭敬的笑意:“奴婢这就去找尺寸和样式,不知两位小姐是在这里等着,还是我让人给您们送去?”声音里带着几分小心翼翼的试探。
做一幅百寿绣屏,步骤何其繁琐。先要定下尺寸款式,然后由五娘写字,再由十一娘挑选面料丝线,最后才能开始绣制。每一个环节都马虎不得,稍有差池就会前功尽弃。
十一娘站在那里,微风吹拂着她的裙角。她暗自思忖,这初期的工作自己确实帮不上忙,不由得将目光投向身旁的五娘,眼中带着询问的神色。
五娘被这目光一触,心头猛地一紧。方才在大太太面前应下的两日之期,犹如一座大山般压在心头。若是因为自己的拖延,导致十一娘交不出成品,那可就是自己的过错了。她轻抚着衣袖,努力平复内心的不安。
“妹妹若是不嫌弃,不如到我秀园坐坐?”五娘柔声开口,眉眼间透着几分关切,“离母亲这里也近些。”
十一娘嘴角微扬,轻轻颔首:“那就叨扰姐姐了。”声音轻柔,带着几分温婉。
“自家姐妹,何必如此见外。”五娘脸上露出真诚的笑意,“你平日里总是闭门做针线,难得出来走动,我求之不得呢。”
单孝管家的连忙附和道:“那奴婢一会就去秀园回话。”说着,她的目光不住地在两姐妹之间游移。
寒风中,两姐妹向单孝管家的道了谢。随后,十一娘转头看向岸荷,声音温和却不失威严:“你去告诉秋翠,玛瑙姐姐从今日起要来我们屋里当差,让她准备好住处。”
岸荷闻言,脸色微变,身子不由自主地颤了颤。这突如其来的安排,让她心中七上八下。应了一声后,她几乎是用跑的离开了。
五娘将这一幕尽收眼底,意味深长地看了十一娘一眼:“妹妹待下人倒是体贴。”语气中带着几分探究。
十一娘面色如常,仿佛没有察觉姐姐话中的深意:“玛瑙姐姐是从母亲身边来的,自然要善待几分。”她的语气平和。
秀园坐落在兰香居西侧,三进两院,颇为宽敞。庭院中的梅树已开始渐渐凋零,却仍能感受到往日的风姿。五娘将十一娘请进内室,海棠立刻麻利地端上茶点。
“这是母亲赏的凤仙桔,十一小姐尝尝。”海棠将镶着金边的果盘轻轻放在桌上,脸上带着恭敬的笑意。
十一娘伸手接过一颗,纤指灵巧地剥开金黄的果皮:“正好解馋,多谢海棠姐姐。”她的动作优雅从容,举手投足间尽显大家闺秀的气度。
五娘看着十一娘的侧脸,心中一阵恍惚。记忆中那个总爱跟在自己身后的小女孩,不知不觉间已出落得如此亭亭玉立,落落大方。她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却又很快敛去。
“姐姐可想好怎么写这百寿图?”十一娘的声音将五娘拉回现实,“是想在中间写个大字,还是横竖各排十个?”她一边说着,一边用帕子擦拭着指尖的果汁。
五娘站起身,长裙拂过地面发出轻微的窸窣声:“妹妹随我去书房看看。”
府中下人早已习惯了十一娘的性子。玛瑙每日只在歇息处陪兰香做些针线活计,偶尔交换几句低语。但外头的喧嚣却愈演愈烈,如同涟漪般在府中荡开。
“听说了吗?五娘给大太太画了幅观音像。”一个丫鬟压低声音说道。
“可不是,那菩萨面容与大太太有七分相似呢!”另一个丫鬟接话,“大太太喜欢得紧,特意挂在兰香居让西府三夫人观赏。”
“说来也是可怜。三夫人进门六年,小产了四次,至今膝下空虚。前次又小产了,整个人精神也不太好。”’那丫鬟继续说道。
十娘的风头也不小。她陪大太太念经时,慈安寺慧真师太来访。谁知十娘竟能与师太谈经论道,言辞恳切,见解独到。
“这孩子,当真是观音座前玉女转世啊!”慧真师太赞叹道,目光慈祥地看着十娘。
大太太当场便取下最爱的沉香念珠赐给了她。念珠上的檀香还带着余温,十娘双手接过,眼中闪过一丝欣喜。
十二娘也不甘示弱,用绢纱做了各色花朵献给大太太。那花朵栩栩如生,连园中的老花匠见了都要赞叹几句。只见她将一朵粉白相间的海棠花轻轻放在大太太手中。
“您瞧,这花瓣上还有晨露呢。”十二娘笑语盈盈。
大太太拿着花朵反复端详,不由感叹:“这手艺,当真是巧啊!”
只有十一娘,日日闭门绣着那屏风。针尖落处,绣出了春江水暖,绣出了群芳争艳,却也绣进了几分寂寥。
王妈妈和杨妈妈听着其他屋里婆子们的炫耀,愈发心焦。她们站在廊下,看着十一娘房中始终亮着的灯火,眉头紧锁。
“这可怎么是好?”王妈妈叹气道,“初一十五的请安都错过了,等到能天天晨昏定省时,只怕其他小姐早就深得大太太欢心了。”
“可不是么,”杨妈妈低声道,“小姐每日寅末就起来绣到亥初,连吃饭都是草草了事。”
岸荷端着饭菜,愁眉苦脸地说:“小姐这样下去,身子骨怎么受得了?”
兰香却不以为然:“大太太只让给五小姐和我们小姐做新衣,这不是很有体面么?何必非要出这个风头。”
玛瑙正听得入神,突然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玛瑙姑娘!”
她转身一看,是庄家嫂子和丫鬟含露,各自捧着蓝布包袱站在门口。晚风吹动她们的衣袂,带来一丝凉意。
“庄嫂子,含露姐,您们这是?”玛瑙快步迎上前。
“给十一小姐送春裳来了,”庄家嫂子笑容满面,“大太太特意吩咐要亲手交给小姐。”
包袱打开的瞬间,玛瑙和秋翠都惊住了。醉仙颜般的桃红,天水碧般的青翠,玉带白般的素雅,还有海天霞色的绝妙面料,都是平日里只在大太太身上才能见到的贵重布料。
那件葱绿色褙子更是让人叹为观止——对襟平袖,收腰及膝,冰梅暗纹配月季花蝶织金边,胸前还点缀着三颗温润的白玉扣子。在灯光下,布料流转着淡淡的光泽。
“快收起来!”秋翠慌忙将衣裳装好,脸上闪过一丝不安。
小姐常说,枪打出头鸟。这样的衣裳一穿,哪里是出头鸟,简直就是开屏的孔雀了。这般招摇,怕是会惹来更多闲言碎语。
听完玛瑙的禀报,十一娘靠在窗边,望着院中光秃秃的梅枝发了许久的呆。良久,她才轻声说道:“我试试看合身否。”
葱绿褙子配上白色窄袖绫衣和鹅黄挑线裙,十一娘站在铜镜前,眼中闪过一抹倦意:“我是不是比从前憔悴了?”
玛瑙看着镜中小姐苍白的面容,心疼地说:“要不用点粉?那可是宫里的东西,十两银子一盒呢。”
“或者剪个齐齐的留海儿?”秋翠试探着建议。
“大太太最不喜欢齐留海儿了,说显得畏畏缩缩的。”玛瑙连忙否决。
十一娘望着镜中的自己,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笑意:“既是春裳,自然要留到春天再穿。”
时光飞逝,眨眼间就到了春节。除了守岁那晚去吃了顿团圆饭,初一去给大太太拜年外,十一娘始终待在屋里绣她的屏风。绣针在她手中翻飞,一针一线间仿佛倾注了所有心力。
正月十五那天,府里如往常一样吃了汤圆,放下人们出去走百病。岸荷回来时腰间多了个荷包,面上带着笑,眼底却闪过一丝难以察觉的异色。
夜色渐深,烛影摇曳。十一娘的身影依旧伏在案前,绣针在手上不停的翻飞着。
十一娘将绣袋里的百寿图取出,铺展在案前,烛光下细细端详着卓师傅的针法。她的指尖轻轻抚过那一个个精巧的针脚,每一针每一线都透着大师的功力。
案几上堆满了各色丝线,绣架边散落着几张废弃的绣稿。她抬头望向自己绣架上那半成品的百寿图,针脚虽然工整,但与卓师傅的作品相比仍显稚嫩。十一娘不自觉地咬了咬下唇。
“小姐,这么晚了还不歇息?”秋翠端着一盏清茶进来,看见十一娘又在对着绣品发呆,不由得轻声劝道。
“你看,”十一娘指着卓师傅绣的寿字,“这一针一线都恰到好处,丝毫不显浮躁。再看看我的......”她的声音低了下去。
秋翠放下茶盏,凑近了仔细瞧:“小姐太过谦虚了,您绣的这幅也很好看。”
十一娘摇摇头:“你且看这里,”她指着自己绣品上的一处,“这个转角处的针脚太密了,显得生硬。而卓师傅的作品,每一处转折都那么自然流畅。”
“小姐何必跟自己过不去?”秋翠心疼地看着十一娘略显疲惫的面容,“有卓师傅帮着绣的那幅,到时也能交差。”
“不是交差的问题。”十一娘轻轻摩挲着绣面,目光专注,“我想真正掌握这门技艺。你知道吗?卓师傅说过,一个真正的绣娘,要把每一针都当作最后一针来绣。”
堂外传来更漏声,已是三更时分。秋翠见十一娘还在出神,轻声道:“今儿是元宵节,小姐要不要出去赏赏花灯?听说东街上热闹得很。”
十一娘这才回过神来,揉了揉酸涩的眼睛:“今日确实该放松一下。这些日子一直对着寸许大小的绣面,眼睛都快睁不开了。”
“那奴婢去准备披风。”秋翠欢喜地转身要走。
“等等,”十一娘叫住她,“还是不去了。你让兰香今晚守夜吧,我们早些歇息。”
秋翠应下,服侍十一娘梳洗。待送走小姐,她才回到自己的住处。
岸荷和玛瑙正挤在床上叽叽喳喳,见秋翠进来,忙问:“小姐睡下了?卓师傅今日送了什么给小姐?”
“一封问候的信罢了。”秋翠接过春荷打来的热水,开始洗漱。
话音未落,外头传来脚步声。陆妈妈掀帘进来,目光在十一娘身上转了一圈。
“大太太命我来看看十一小姐准备穿什么衣裳。”陆妈妈笑吟吟地说。
十一娘心里一惊,原本打算穿银红色褙子的主意作罢。她让秋翠取出鹅黄色的褙子和珠花簪子,这身打扮素雅得体,不会显得太过招摇。
“十一小姐这身打扮最是得体。”陆妈妈满意地点头,眼中闪过一丝赞许。
等陆妈妈走后,十一娘心事重重地去了大少奶奶处。一路上,她注意到府里的下人们都神色匆匆,似乎在为什么事情忙碌着。
秋日的暖阳斜斜地洒在庭院里,十一娘站在大门前,望着那扇雕花木门,手中握着的包袱微微收紧。她其实并不想来,但这些衣物做好许久,总要找个由头送来。
庭院里传来细碎的脚步声,梨雪推开门,看到十一娘时微微一怔,随即展颜一笑:“十一小姐来得正巧,大少奶奶在屋里和苏妈妈对账呢。我这就带您进去。”
十一娘下意识地后退半步,目光落在远处的梧桐树上。树叶泛黄,随风摇曳,就像她此刻摇摆不定的心绪。她抿了抿唇,轻声道:“不必了,我就是来送些东西。”
“这怎么行?”梨雪往前迈了一步,“大少奶奶常念叨您,要是知道您来了却不进去坐坐,定要说我招待不周。”
十一娘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包袱的边缘,脑海中浮现出从前见到大嫂的情景。大嫂那双锐利的眼睛仿佛能看透人心,每一个眼神都像是在审视、盘查。她深吸一口气,转头对身后的秋翠使了个眼色。
秋翠会意,将手中的包袱递给梨雪:“这是我家小姐给大少爷做的一件襦衫,还有给大少奶奶的罗裙,小少爷的小袄。”
十一娘又从袖中取出一个精致的檀木匣子,递向梨雪:“这里是几个荷包,请姐姐分给几位姊妹。”
梨雪接过包袱和匣子,眼中闪过惊喜。她最清楚不过,十一小姐的针线活不仅精细,更难得的是能创新出独特的花样来。上次十一小姐给她绣的帕子,那上面的牡丹活灵活现,连绣房里最擅长的巧儿都说不出半点不是。
“十一小姐太客气了。”梨雪福了福身,语气中带着几分讨好,“上回您给我家少奶奶绣的那件披风,那梅花栩栩如生,走亲戚时奶奶穿着,可让大家羡慕得紧。今日您送了这许多东西,却连门都不进,这要是让少奶奶知道了...”
十一娘打断道:“改日吧,今日确实不便。”她的语气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疏离。
院子里传来一阵脚步声,几个丫鬟匆匆走过,手里抱着账本。十一娘趁机转身,秋翠紧步跟上。
梨雪站在原地,望着十一娘远去的背影,脸上的笑容逐渐消失。她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包袱和匣子,转身往大少奶奶的院子走去。
大少奶奶正伏案查看账本,听到脚步声头也不抬:“什么事?”
“十一小姐来送东西。”梨雪将包袱和匣子放在桌上,小心翼翼地措辞,“说是给大少爷和您还有小少爷各做了衣裳,还有几个荷包给姐妹们。听说您在忙,就...就先回去了。”
大奶奶猛地抬头,目光如刀:“你就这么让她走了?”
梨雪被这眼神刺得一颤,低下头不敢作声。
“把东西放下,去前院和那些妇人把账对清。”大少奶奶声音冷得像结了冰。
等梨雪退下后,苏妈妈笑着打圆场:“梨雪还年轻,少奶奶多教教就是了。”
“年轻?”大少奶奶冷笑一声,“她都十八了,当初我看她机灵,本想让大少爷收了她做个帮手。现在看来,这心思太大,连钱家小姐都敢怠慢。”
“姑爷向来洁身自好。”苏妈妈压低声音,“当初连梅影那样的都没动心思。”
一提起梅影,大奶奶的脸色更加阴沉。那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仗着有几分姿色就敢肖想主子,若不是处置得快,还不知会惹出什么祸端来。
“太太早就处置了,神不知鬼不觉的。”苏妈妈见大少奶奶面色不善,忙转移话题,“您看看十一小姐送的衣裳?”
大少奶奶解开包袱,映入眼帘的襦衫针脚细密,罗裙上的兰花灵动非常,小袄上的鹿儿更是栩栩如生。这手艺,就是京都最好的绣娘也挑不出毛病。
“可惜...”苏妈妈欲言又止。
大奶奶明白她的意思,轻叹一声:“这都是命。”
屋内一时寂静,两人不约而同想起了钱元娘。那个命运多舛的女子,明明该做府上的主母,却...“算了,”大少奶奶收起思绪,“二老爷三老爷的土仪可都送到了?”
“都按吩咐送去了。”苏妈妈见大少奶奶不愿多提,也就顺着话题继续说起庶务。
大少奶奶点点头,重新拿起账本,可目光却不自觉地飘向那件襦衫。针线间似乎还残留着十一娘的气息,让她想起多年前那个温婉贤淑的钱元娘。
十一娘走在回家的路上,秋风吹起她的衣袂。秋翠见小姐面色不佳,小声道:“小姐,要不要去芳姐姐家坐坐?”
十一娘摇摇头,她现在只想回家,把自己关在绣房里。至少在那里,她可以不用伪装,不用在意别人的眼光,不用想起那些令人心烦的事。
长街上行人来往,马车辚辚而过,却没有一个人知道这个年轻女子心中的苦楚。她抬头望向天空,一片枯黄的树叶随风飘落,就像她那些无处安放的心事。
十一娘从马车上走下来,目光缓缓扫过眼前这座黑漆灰瓦的大门。朱红色的门楣上,金字牌匾在阳光下熠熠生辉,“沈府”二字遒劲有力。
她正欲细看,忽然发现身边的景象在一瞬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马车、骏马、车夫竟如泡影般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几个身着靓蓝色袄子、官绿色比甲的妇人,正笑盈盈地向大太太行礼请安。
“这位是周贤家的周妈妈,专管府里车驾。”魏妈妈微微侧身,语气恭敬地介绍道。她身上的香囊随着动作轻轻摆动,一缕若有似无的檀香飘散开来。
大太太神色淡然地点了点头,陆妈妈立刻心领神会,从腰间掏出荷包,准备打赏。十一娘看着这一幕,心底泛起一丝异样。这样的规矩,这样的排场,果然与寻常人家大不相同。
穿过大门,映入眼帘的是一座气势恢宏的一字影壁。影壁前整齐排列着三辆青帷小油车,每辆车前都站着身着统一服饰的车夫。十一娘随着大太太登上最前面那辆。
车厢内的装饰让秋翠和玛瑙都惊得说不出话来。五彩琉璃珠绣成的云纹绣带从车顶垂下,四角悬挂的大红织金香囊随风轻摆,就连锦缎迎枕上的梅花绣纹都精致得令人屏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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