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林之念陆缉尘的其他类型小说《改嫁太子爷当天,亡夫进门了林之念陆缉尘全文小说》,由网络作家“兔紫月上”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正堂内,高脊红椅,瓷润茶香。“姐姐。”女子盈盈一礼,声音温温柔柔:“以前常听相公提起姐姐,今日得见,果然如相公说的一般美好。”说完羞怯地看了夫君一眼。林之念坐在高椅上。淡青色的衣裙垂落脚面,手里的团扇默不作声的放在了双膝上。她没有看向女子,而是看向男人。本该含泪相逢的场景,因为相隔时间太长、浮生匆匆,反而陌生的显得不合时宜。她死了十五年的相公,活着——回来了。足以让全家欢庆的事情。但,哪有那么简单,陆缉尘早已兼祧两房,她的院子里另一个男人来去自由。现在却说死去的相公还活着?!林之念手里的团扇慢慢翻过来,洒金的穗子落在肤如凝脂的手背上,若有所思。但,的确是他。人,活着!几步外,身形高大的男人看她一眼,又移开目光。不可否认,曾经的乡野妇...
《改嫁太子爷当天,亡夫进门了林之念陆缉尘全文小说》精彩片段
正堂内,高脊红椅,瓷润茶香。
“姐姐。”女子盈盈一礼,声音温温柔柔:“以前常听相公提起姐姐,今日得见,果然如相公说的一般美好。”
说完羞怯地看了夫君一眼。
林之念坐在高椅上。
淡青色的衣裙垂落脚面,手里的团扇默不作声的放在了双膝上。
她没有看向女子,而是看向男人。
本该含泪相逢的场景,因为相隔时间太长、浮生匆匆,反而陌生的显得不合时宜。
她死了十五年的相公,活着——回来了。
足以让全家欢庆的事情。
但,哪有那么简单,陆缉尘早已兼祧两房,她的院子里另一个男人来去自由。
现在却说死去的相公还活着?!
林之念手里的团扇慢慢翻过来,洒金的穗子落在肤如凝脂的手背上,若有所思。
但,的确是他。
人,活着!
几步外,身形高大的男人看她一眼,又移开目光。
不可否认,曾经的乡野妇人变了很多,他险些认不出来。
但下一刻又恢复镇定,那又如何,如今的他早已今非昔比。
入住罗家后,他看到了更广阔的天地,身有武艺的他更是被罗家推举入伍,这次还得了八品百户有功而回,已非吴下阿蒙。
他图谋的东西,堂上的村妇早已不懂。
容貌再好也不过是迷惑人心的东西。罗娘的身份和学识才是更适合站在他身边的人。
男子亲自扶了身旁女子的手臂,再次神色敬重地介绍:“三丫——”
林之念诧异了一息,才想起这是她以前的名字——简单易懂、通俗明了。只是已经好多年没人叫了。
“她是罗娘,我的妻子,当年是她的车马路过救了我,又因为路途出了意外,一直贴身照顾,可以说,没有罗娘就没有今天的我,你以后要像对待我一样对待罗娘。”男人深情款款。
罗娘神色动容,摇摇头:不委屈。
林之念看着情深义重的两人。
春草警惕地站在夫人身后,目光不善:休要胡说,她们府上的大爷可是牌位!
但夫人见了真人后,竟然没有将人轰出去?
罗绒儿再次明理地看向堂上的女子:“姐姐。”清晰、脆甜。一声声姐姐,已是她屡次三番给堂上女人面子。
结果上面的人就像聋了一样!
还有!相公可没有说过,他前面的妻子长这幅样子!
什么乡野村妇、蠢笨无知!他在哄谁!
但现在不是说这些的时候。
夫君的弟弟——陆缉尘,才是她们回来的关键。
如今陆缉尘身居要职,深得皇上信任,是他们夫妇迫切要抓住的助力!
更是她能不能越过大哥执掌罗家的关键,这时候她自然不会因为儿女情长,耽误大事!
不过几声姐姐罢了,长得再好也是一个无足轻重的乡野妇人,能因为一声姐姐就打发了最好。
反而是陆缉尘,在地方当政多年,手段强硬,恐怕不好接近,更不要提将他拉拢到三皇子阵营,为自己在罗家增加份量。
“姐姐,姐姐?您......可是......不喜......罗娘......”
陆大牛见状急忙开口:“怎么会,是她反应慢!三丫!罗娘跟你说话你听不见吗!”
罗娘肯叫她一声姐姐,已是她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她可知道,罗娘的母亲是堂堂谢家的庶女,岂是他们这等身份能比的。
春草恨不得一巴掌呼过去!就是二爷也不敢如此跟她们夫人说话!
林之念抬抬团扇。
春草退后一步。
林之念看向两人,依旧肉眼可见的情深义重。
更不要提——两人身后还跟了一位十岁的孩子。
就是说,陆大牛当年在没有失忆、没有瘫在床上的情况下,没有回家,现在却突然回来了。
回来做什么?让长辈做主成婚?
孩子都那么大了,可见不是;
突然想父母了?要尽孝?总不能是那位女子,正经的夫人不做,想要回来做妾跟人分享相公?
至于认祖归宗?
早有这样的想法,不至于拖了十多年。
可人偏偏回来了。
那就只有一种可能,有利可图。
那么,这样的人就多了。
林之念笑笑,声音平稳:“失礼了,得知过去的人活着,有些动容......”
罗绒儿可没有从这几个字里听出动容,从她进门起就很奇怪。
来之前,她已经做好了,夫君的原配得知死了的‘依靠’回来后,不顾一切的冲上来,跪在相公脚边哭得感天动地,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抓着相公的裤脚诉说这些年的苦楚,失态得让众人嘲笑她罗绒儿以后要跟这样的村妇做姐妹。
可是,没有。
甚至她想象中的,日日以泪洗面,怯懦、粗鄙妇人形象都不是。
那个女人稳稳的坐在那里,珠翠金钗,步摇轻盈。
如果她没看错,刚刚抬起的扇面用的是她罗家不敢怠慢、夜以继日赶工、小心又小心地敬献给皇商柳家的云绒丝。
此丝柔软细腻,是制作里衣的佳品,价值千金,无人浪费。
罗家赶制的这一批,上月末完成交工,柳家马不停蹄进贡给皇上。
如今不到月中,已被制成扇面捏在此人手上。
她什么手,拿得起如此贵重的扇子!
但也足以说明,陆缉尘圣宠之重。
可见,她回来的决定就是对的。
只是以后她当家了,可不允许此人再如此暴殄天物,陆缉尘以后送过来的东西是给大哥的,就是给自己的,此人也不可因为无知乱取、乱用。
罗绒儿又不自觉的放松几分,陆缉尘想着他这个哥哥就好,听说以前都是相公养家,自然也就养着陆缉尘。
如今陆大人今非昔比,自当投桃报李。
有了陆缉尘在,以后谁还敢小瞧她,夫君的官位谁还敢打压,长姐、长兄都要看她脸色,柳家以后都要掂量掂量还敢不敢再随意使唤她们!“是夫君吉人自有天相。”
陆大牛疑惑:“什么事?娘,绒儿是我的妻子,是我认定的人。”
陆老夫人觉得,林之念会砍死他,当他没有起死回生过:“你先让罗姑娘出去,娘和爹跟你说说话。”
“没有什么是罗娘不可以听的,娘,你说吧。”
陆老夫人也不是讲究的老太太,沟里谁家有个闲事她也喜欢凑凑:“之念不会同意的。”
“之念是谁?”
“你媳妇 ,就是三丫,她改名字了叫之念。”
“好端端的改什么名字。”丑人多作怪,怕人知道她的出身低不成。
陆老夫人没说是陆缉尘给改的:“总之,她肯定不答应。”
陆大牛不管她答不答应:“这是我的事,哪有她随意置喙的道理!一个妇道人家!还能让她当了家牵着鼻子走吗!”
陆老夫人眼睛一亮,对,顿时激动:就是这句话。
她这些年总觉得自家不对,她是陆家当家老太太,该享受无上荣光才对,为什么总处处受制于人,万事还是林之念说了算。
她私下与陆缉尘提,陆缉尘就说他大嫂不容易,丧夫可怜,让她多包涵,可那个女人一个不高兴就饿自己两天两夜,她还怎么包涵!
要她说,林之念如此不像话就是陆缉尘纵的!
陆老夫人立即打住脑海里‘大逆不道’的想法,呸,是她小儿子太忙,不跟妇道人家计较。
但,如今不一样了,大牛回来了,大牛可不容那婆娘胡来,这陆家,到底还是她陆家人说了算,也就是她说了算。
陆老夫人紧紧握住大儿子的手,就该这样,咱们就是平妻,好好给林之念立立规矩,让她知道陆家是谁的陆家:“平妻,大孙子。”
陆老夫人同样牵过罗绒儿的手,坚定承诺:“你放心,你救了大牛,陆家不会亏待你的,你对我陆家有大恩,不是那个女人能比的。”
罗绒儿腼腆一笑,当然知道自己是妻,‘平’字她也不要。
陆大牛满意,在罗家他不好为妻子出头,但在他陆家谁也不能欺负了绒儿,主要他们还有大事要做:“爹,娘,小弟怎么还没回来?”
陆老夫人知道:“估计在宫里,若是在皇上面前议事,你回来的消息递不到小牛面前,他若是知道你活着一定高兴坏了,小的时候,他就最黏你了。”
陆大牛提到弟弟也高兴,更多的是与有荣焉。
小时候弟弟的确最黏他,渴望跟他一起上山,只是小弟自幼体弱多病,他也不敢带他出门,想不到如今已经是能让他借力的人了。
罗绒儿听到婆母提陆大人小时候和夫君亲昵的事,眼里不禁露出一抹笑容。
凭着幼时的感情,她才好掌控陆府,拉拢陆缉尘。
......
熔金的余晖落在层叠的屋脊上。
罗绒儿第一次近距离的看王府规格的屋脊上威风凛凛的神兽,或敦厚、或威猛、或沉稳、或灵动。坐卧远眺间威严肃穆。
“二爷回来了!二爷回来了!”小厮疾步稳行!快速绕过了长廊。
罗绒儿下意识收回目光,整理自己的衣服,心瞬间提了起来,不自觉的开始紧张。
人的名、树的影,陆缉尘在外声名赫赫。
他十二岁出任所在县城不入品的书房小吏,负责登记县衙发放的锄具杂物,却走访各地老农、亲自下田、培苗育种,三年后坎沟县粮食产量翻了几番。
圣上曾问其,当年是不是便心存抱负,心高志远。
他说,不过是为了收回借出去的铁器而已,否则上峰不给他发铜板。
十五岁陆缉尘被当地知府看中兼任五川郡主簿,五川郡升为大周十大郡府之一,政通人和、繁荣昌兴。
十六岁陆缉尘继续科举之路,凭一篇《论民行行书》进士及第,同年殿试一篇《要塞通论》圣上亲点榜眼。
也是这一年,十六岁的陆缉尘辞别了翰林院的职务,远赴边关贫瘠之地出任县令。
三年后,交高县一跃成为商家必经要地,商户栉次鳞次,边疆防线兵不血刃的向外推了一百余里。
敦文二十年,周天子为安抚西疆,固守边防,调任陆缉尘处理蛮夷事务。
陆缉尘恩威并施、安抚睦边,坚持遗赠以弗受,大力发展边防和无差别抚农,赢得了西蛮首领敬重,西疆自此向大周纳贡。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陆缉尘必将被调回汴京城,扶摇直上时。
陆缉尘主动请任南漳贫瘠之地安海府府尹,一去就是几年之久。
在安海府,他打的那一场举国皆惊的大周海战,使周边海域各国见识到了大周的海战威严,大周版图惊人的画到了海上。
自此陆缉尘的名字享誉大周各郡府,皇上亲自下诏盛赞。
朝中构陷陆缉尘的声音,此起彼伏。
当所有人猜测他会坐镇一方不服上京调配时,陆缉尘卸下所有职务,自请远赴北疆偏远之地。
从此,北域的咽喉要道再次被贯通,困扰朝廷已久的地方重将打散重组,解决了朝廷的心腹大患,也彻底堵住了悠悠众口。
可以说大周朝的所有官员,无一不是或直接或间接的跟陆缉尘打过交道,他的治下之道、养兵之道更是被人津津乐道。
他也是大周朝唯一一位未在富庶之地任职一方的三品大员。
罗绒儿怎么会不紧张。
她紧张的身体都在抖。
她就要见到他了。
......
陆缉尘心中冷笑。
他太了解自己的母亲,刚刚拉大哥手的一刻,眼神闪躲,又对那对母子去处那么大反应,定然是心里已经有了盘算。
自己的儿子都能盘算,哼,意料之中。
不过,她——也是那个意思?
陆缉尘看林姑姑一眼。
林姑姑恭敬的垂下头。
陆缉尘默然的移开目光,心思不禁放在她身上。
陆老夫人拉着儿子,以为能一口气说出来。
可话到嘴边,突然发现没那么容易,甚至有些难以启齿。
她怎么好意思说认干儿子!
万一儿子问她‘为什么要认干亲、做表侄’?
难道让她说实话,老大当场撕破脸、恨上她都有可能。
她说不出口。
“娘,您怎么了?”
“我......”陆老夫人几次话到嘴边就是说不出口,猛然看到一旁的成措,慌忙开口:“成措,来,你和大牛聊聊这些年的事,你爹身体有些不好,我去看看。”
“我爹怎么了?”
“没事,没事。”陆老夫人不让大儿子抓她,给小儿子使眼色:跟你哥说说这些年的事,明白说什么吧?
就是他‘去’的时间太长了,这些年发生了很多事,他不能光明正大回来。懂了吗?
陆缉尘不明白。
何况,这是说说就能解决的事?
他刚才问过大哥,大哥是无意中看到母亲,心有怀疑,去老家问过才知道真是他们。
就是说老家的人见过他,知道他就是陆大牛。但知道那件事的人不多,但估计知道的好奇心都快在肠子里打结了。
若不是离得远,如今差距太大不敢乱说,高低得来看场热闹。
就是现在,估计也夜不能寐的想着他们家这桩奇事。
反而是他们才来京城一年,知道他们家这点事的人不多,大哥才没有打探到,要不然也不会带着女人和孩子光明正大的上门。
所以,这件事,还要跟她从长计议:“时间不早了,大哥先下去休息,明日再说。”
陆大牛着急爹的身体,他跟二弟叙旧什么时候都有时间:“娘,我爹怎么样了,我们快去看看。”
陆老夫人不想去,不断暗示成措。
陆缉尘起身,拱手离开。
陆老夫人看着头也不回的小儿子,苦笑着带着大儿子去看他爹:“你也累了一天了,去休息吧。”休息重要。
“爹更重要。”
陆老夫人心中动容,但就是回来的不是时候。
怎么他就没听说成措兼祧的事呢,若是听说了也省得她麻烦。
不过也是,罗家是商户,富庶之地,她们这些年也没去过富庶之地。
哎。
......
大房院内。
林之念从浴池出来。
春草为夫人披上衣衫。
青绿色的裙摆盖在她光洁的脚背上。
“明日将西厢房开成三间,分别开三道门,以后庄户和铁匠的人来,不能碰上。”
“是。”
林之念叹口气躺在藤椅上。
夏静取了手炉为夫人烘发。
冬枯打开香膏:“夫人不高兴纪公子因见到落花公子揣摩您接下来的所作所为,惩戒纪公子就是,为何如此麻烦?”
林之念执起团扇敲了她一下:“揣摩人心思是人之常情,为了这点小事,就办了他,那你天天揣摩我的喜好,我是不是要把你发卖了去。”
“夫人不要啊,奴婢只是......”
林之念笑了:“逗你的,小事罢了。”
只是纪缺太精于此道。
她还没到皇家议事时一百零八个心眼子的保密程度,他就已经‘催着’她完善了,也是头疼。
香膏在比膏脂更细腻的皮肤上晕开。
手炉烘开一缕缕墨色的发丝。
林之念手上的团扇落在藤椅边缘,昏昏欲睡。
“夫人,二爷求见。”
熏香随着沉默在室内慢慢飘开,晚风吹起窗前的轻纱又落下。
过了好一会。
林之念悠悠开口:“让他进来。”
“是。”
春草、夏静忍不住互看一眼:二爷?
因为今天那位‘贵客’?
嘘,别说。应该没走正门,图惹是非。
又急忙错开眼。
陆缉尘走进来,身形挺拔,自然而然的看藤椅上的人一眼,绕去后面换衣。
再回来时。
陆缉尘接过夏静手里的手炉,坐在高凳上,捧起一缕墨色的长发,为她烘干:“我近日会让下面的人对京兆尹出手,死罪,证据确凿,这样会在他那里打开一道汴京城的缺口,让我们的人进来。”
汴京城势力凝固,久撼不动,‘杀进’是最快的方式。
林之念神色不动,死一两个人能空出多少位置,慢了:“他们歇下了?”
“大哥这些年可好?”
“好,好。”
“身体也还好?”
“都好,都很好。”
罗绒儿违和的觉得相公像聆听问询的家奴。
可相公明明对上她父亲都不逊色。
只能说,陆缉尘给人的压力太大,让人不自觉的摆出下位者姿态。
“为何现在才归?”
陆大牛、罗绒儿神经顿时一紧,好在,他们商量过这个问题的答案。
“当时一直病着。”
“什么病?严重吗?病情什么时候好转的?”
“我......”
陆老夫人不乐意了:“问什么,你哥才回来,当你哥是你的下属不成。”
陆老夫人又不是傻子,当年他们那个破家有什么好回来的。
再说,那时候回来了,上哪讨个会识文断字的媳妇去!
明眼人一看就懂的问题,提什么提。
陆缉尘看母亲一眼,不意外她的反应。溺爱、愚昧。
现在也一样。
嘴里说着看不上世家大族的老太太们的做派,私下里又事事学她们模样,最后弄个四不像。
陆缉尘转了话题;“大哥这些年在做什么?”
陆大牛不自觉松口气,不是不心虚,刚被救起的时候,他确实想回来,家里还有妻子有老人有弟弟要养,可那时候商队已经出了县城。
后来......后来他找到了更广阔的天地,怎么可能一无所获的回来!
陆大牛不后悔他的选择,与弟弟说起了他在军中的功绩,透露自己的抱负!
他相信陆缉尘懂。
罗绒儿也注意着陆缉尘的反应。
见陆缉尘没有异常,才松口气,这件事应该能过去了。
陆缉尘身在朝堂,又是男人,应该更懂相公一些。
两人话着家常。
罗绒儿现在才敢松口气。
虽然没有兄弟拥抱、没有相见泪目,可男人之间,不这样又能哪样!像老夫人一样抱着儿子哭吗?
不现实,何况夫君说过,他和弟弟关系很好,他小时候父亲常年卧床,母亲不能下地干活,都是他拉扯弟弟长大的。怎么可能不亲。
罗绒儿舒口气,至于夫君‘死’后,陆家一家的日子如何。
她觉得肯定苦过。但陆缉尘当时也十岁了,应该很快撑起了这个家,继而有了今天的陆家。
陆大牛心有感触:“......这些年多亏了罗娘......她不容易......”
陆缉尘喝口茶,是她喜欢的春新芽。
不容易吗?
大哥‘死’后,她更不容易,赡养一双生病在床的公婆、照顾他这个时不时发病的累赘。
可她却从不抱怨,笑着教他走路、坚定推他仕途。
那件事......
并非他母亲以死相逼。
是他费尽心力,所以从未想过放手。
罗绒儿让自己笑的大方懂事:“夫君更不容易......”两人深情相望。
陆缉尘看着茶杯中的茶。
陆老夫人擦着眼泪:“军中何等艰难......”
......
晚饭摆在了喜乐堂。
陆老夫人高兴的要吃团圆饭。
陆缉尘起身,自然而然的让人去通知夫人用饭。
心里对大哥已经有了安排。
长房男主人的位置,只能是牌位!
陆老夫人一手抓着大儿子一手牵着乖孙孙入座:“都是你爱吃的,娘都记得。”
“娘费心了。”
罗绒儿笑盈盈的看着她们,跟在相公身后入座。
陆缉尘目光暗了一瞬,又恢复如常。掀起又落下的衣衫再次盖住了里面的锦绣。
一道道菜品上桌。
精致的铜罩盖住了食物的香味。
铜罩上的小动物或跑或跳,逼真灵动,草食动物代表蔬菜,肉食动物表示荤菜,憨态可掬、美观异常。
菜品上毕。
无人掀铜罩。
陆大牛直接为孩子找补,要提醒这两个东西,他们该叫自己爹!什么贵客!
林之念已经走了进来,示意二爷不用多礼:“让爹娘久等了,是儿媳的不是。”自然而然的带着孩子坐在婆母下首边的位置。
陆老夫人很想说:何止久等!
但长年累月的习惯,让她的声音卡在嗓子里喊不出来,只不情不愿的憋出一句:“来了就吃饭。”
陆缉尘自然坐到末尾,按照规矩,避让大房三个座椅。
罗绒儿紧提着看戏的心,碎了,还难堪的不知道该不该坐、又坐到哪里?
她总不能坐得比陆缉尘还靠前。
桌上被动过的饭菜一道道撤下去。
新菜重新上桌。
铜罩打开,香气扑鼻:“夫人、老夫人请用饭。”
“都是娘爱吃的呢。”林之念亲切的让大家吃,仿佛没看到撤下的残羹剩饭。
陆大牛的火气直往上冒,啪一声将筷子拍在桌子上:“你——”
“大哥饱了吗?”陆缉尘声音不咸不淡:“既然饱了,林姑姑,给大公子上茶,父母年纪大了,不喜吵闹,大哥多多包涵。”
受惊的陆在夸张地抖着小身体,往叔爹身边靠靠,怕怕呢。
陆缉尘笑了,归家以来首次露出和善的笑脸,自然的为小儿子挽起衣袖,照看他吃饭。
陆在眨眨眼睛,偷偷用嘴型叫:爹爹。他跟爹爹最好了。
陆缉尘无奈,给他夹了他爱吃的拔丝地瓜。
只吃三块,不能再多。
再眨眼也没用。
陆大牛憋着的话,因为桌上的气氛,没了用武之地。
罗绒儿还茫然站着。
陆老爷子、陆老夫人就像没有看到,安静吃饭。
“娘,娘,您怎么不吃?”
叫的罗绒儿更尴尬了。
罗绒儿委屈的看婆母一眼。
陆老夫人赶紧看着陆戈吃饭。
陆大牛硬着头皮让她坐下,回去!他再找陆三丫聊!
罗绒儿同样咬着牙忍下,寄希望于陆缉尘看到她的不容易。
本该不好的氛围,因为林之念到来,莫名活跃起来,虽然没人说话,但侍女、仆从、孩子、老人都活泼舒朗。
林之念吃的不急不慢。
陆大牛身前的茶,袅袅翩然。
陆大牛很想说些什么。
但起落的筷子、香醇的汤味、无声的餐桌,都告诉他,不是说话的时候。
陆大牛只能不甘心地压下满腔不满。
林之念看着陆大牛坐的位置,就知道他们还没有达成共识。落筷的时候不禁看了林姑姑一眼。
林姑姑惭愧地垂下头。
她知道怎么做了。
林之念擦擦手,可不会做这个恶人。推说还有事,带着孩子先行离开。
待林之念的身影完全消失。
连最后一位侍女的影子也不见后,陆老夫人才如又活了一样笑了:“崇崇吃饱了没有?”
“祖母饱了。”
罗绒儿皱眉,怎么是这样?
林三丫来了陆家老夫人一句重话都不敢说!让儿媳妇骑到她头上算怎么回事!
还有没有规矩,林三丫欺人太甚!
罗绒儿看眼陆缉尘,林三丫当着他的面都敢如此,平日他不在时,岂不是更嚣张,自己的爹娘怎么能交给这样的悍妇照看!
陆缉尘在喝茶。
罗绒儿不甘心地绞着手帕,男人就是粗心!
或者......他也是没办法。
陆大人一心为国,家中琐事都在那个女人手里,不知其中章法也在所难免。说不定那个女人还吹嘘她自己劳苦功高!
“娘,她平日也这个样子!?不像话!”吃了就走!当他们是陪她吃饭的桌椅板凳吗!
陆老夫人没第一时间反应过来:“谁?”
“林三丫!”
“她忙。”多正常。
“忙还能忙过二弟!?就能不敬爹娘!?”
陆缉尘闻言看大哥一眼,又收回目光。
陆老夫人看着大儿子义愤填膺的脸,本无所谓的脸也一点点爬上怨怼,是啊,大儿子回来了:“你,你看看她......她平日就这样......”家里的下人都不听自己的:“她......”
“老夫人......”林姑姑笑了,谦卑俯身:“您和老爷该吃药了,奴婢扶您和老爷去吃药,一会再和大爷、二爷聊,您身体要紧。”
吃药,对。小儿子功成名就后,陆老夫人更注重吃药和养生了。
陆老夫人让大儿子等着她,她去吃个药再谈。
“母亲快去。”
......
内堂内。
林姑姑搅拌着手里的药,语重心长:“老夫人,您糊涂啊,您真要认下大爷?”
陆老夫人觉得这不是废话吗!她的大牛回来了,什么认不认的,就是她儿子,家里的大爷!
林姑姑将药给她:“二爷的名声您不要了?”
“关成措什么事?”陆老夫人疑惑:“再说,我们当初不都以为大牛死了,也是为大房好,你们大爷能理解我们的做法的。”她自己的孩子她心里有数。
“老夫人,您想什么呢?您忘了二爷的身份?大爷若是回来了,您让二爷以后怎么在朝里当官,人家怎么笑话二爷,二爷的前途您不考虑了?为了一个大爷,让全汴京城以后戳您的脊梁骨,您还怎么在世家老夫人们面前做人!岂不是永远低她们一等!”
“她们敢!我儿子可是三品尚书!”
“二爷都要被人指指点点了。兼祧说的好听,是二爷大义,可若是大爷回来了,那就是淫......淫......老奴没脸说,外面的人抓了您这么大一个把柄,那些老夫人可不得使劲笑话您,到时候,您老人家可就成全大周朝的笑话了,奴婢想想都为您不值,您一心为大房考虑,结果大爷回来了,让您里外不是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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