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顾青芝左成渝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我养成的佞臣皇子不可能这么粘人顾青芝左成渝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竹书罄”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晌午刚过,柳嬷嬷带着吴方和两个小厮翻地,顾青芝则是蹲在后堂门口修理着屋内发霉的椅子。封斩夜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旁看着几人忙活,一边咳嗽一边喝着柳嬷嬷熬给他的梨汤,时不时还掏出顾风平给的草药闻一下。吴方抡得锄头冒烟,他缓了口气,一把抹掉额头上的汗,抱怨起来。“嬷嬷,您说您没事儿折腾这些个破地做什么?”柳嬷嬷回头白他一眼,“这里日光充裕,正适合垦一片菜园子出来,恰好我带了些种子,到时候种出菜来好越冬。”“可这刚下过雨,如此潮湿翻起来实在费力,我的腰都快断了。”吴方说罢又锤了锤自己的腰,“哎呦哎呦”装作一副不堪重负的样子。“你啊知足吧,刚下过雨土质松软,正是最好翻的时候,你若不想干活,等我种出菜来你可别吃啊。”柳嬷嬷显然已经拿捏了吴方贪吃的软...
《重生:我养成的佞臣皇子不可能这么粘人顾青芝左成渝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晌午刚过,柳嬷嬷带着吴方和两个小厮翻地,顾青芝则是蹲在后堂门口修理着屋内发霉的椅子。
封斩夜百无聊赖地坐在一旁看着几人忙活,一边咳嗽一边喝着柳嬷嬷熬给他的梨汤,时不时还掏出顾风平给的草药闻一下。
吴方抡得锄头冒烟,他缓了口气,一把抹掉额头上的汗,抱怨起来。
“嬷嬷,您说您没事儿折腾这些个破地做什么?”
柳嬷嬷回头白他一眼,“这里日光充裕,正适合垦一片菜园子出来,恰好我带了些种子,到时候种出菜来好越冬。”
“可这刚下过雨,如此潮湿翻起来实在费力,我的腰都快断了。”
吴方说罢又锤了锤自己的腰,“哎呦哎呦”装作一副不堪重负的样子。
“你啊知足吧,刚下过雨土质松软,正是最好翻的时候,你若不想干活,等我种出菜来你可别吃啊。”
柳嬷嬷显然已经拿捏了吴方贪吃的软肋,言语挤兑他。
吴方闻言一下就泄了气,扶着锄头十分羡慕地盯着檐下的顾青芝看。
“顾老弟,要不咱俩换换,你手里那凳子我也会修,你也来替我抡抡锄头。”
顾青芝正致力于把凳子被霉腐蚀的地方削掉,没功夫搭理他。
倒是柳嬷嬷回头“啧”他一声,“别偷懒!赶紧干活!”
吴方委屈巴巴地“哦”了一声,随即望向另两个小厮,贱兮兮地学着柳嬷嬷的口吻指着昨日被打,如今口鼻包得跟猪头一样的小厮道:“你也是!赶紧干活!”
小厮:我又招谁惹谁了?
几人正忙活着,却见一个陌生婢女走过来,离着八丈远停在封斩夜面前,开口便道:“今日是相府枫园赏秋的大日子,午时三刻左相大人在主府西院等您,还请按时来。”
没等几人反应,婢女就匆匆走了。
“这姑娘说了个啥?站那么远我一句都没听清。”吴方扣了扣耳朵率先问起来。
柳嬷嬷皱起眉头来,“见着主子那膝盖都不带打弯儿的,相府奴婢真是一点规矩没有。”
随即她像是想到了什么,起身对封斩夜道:“殿下,您入府三天左相一直不闻不问,如今突然来这一下必然有诈,依老奴看来还是不去为好。”
封斩夜沉吟片刻却摇摇头:“越是不去,他们越是觉得我好欺负,我的日子只会越难过。”
“可您若是去了,他们岂不刚好正大光明地欺负您?”
柳嬷嬷十分担忧,放下锄头走到他近前。
“嬷嬷不要担心,我也不傻,不会被他们欺负了也不知道躲。”
虽然没什么自信,为了让柳嬷嬷放心,封斩夜还是勉强扯出一抹微笑。
顾青芝起身拍拍衣服,看向柳嬷嬷:“嬷嬷放心,我陪殿下一起去。”
柳嬷嬷昨天刚见识过顾青芝的本事,知道她跟着去至少能保证封斩夜的安全,看着封斩夜已经做了决定,她犹豫再三,还是同意了。
这是封斩夜被赶出宫以来第一次走出别院。
雨后的阳光格外充沛,气派的主府经过雨水冲刷颜色更加鲜亮。
一路走来亭台楼阁古典雅致,清幽秀丽,屋檐上的青瓦雕工精美,各色图样栩栩如生,无一不显示府邸主人的尊贵身份。
封斩夜换了一身靛蓝长袍,袖口绣着银丝云纹,一头黑发用嵌银丝镶玉冠高高束起,发尾顺着肩头垂下,衬得肤色白得耀眼。
这是他从宫中带出来的衣服,至少是他那几件衣服中为数不多像样的一件。
顾青芝跟在他身后,神色冷峻。
马上要见到左付鸿,她极力平复自己的情绪,避免被封斩夜看出端倪。
按照婢女所指方向一路走到西院,绕过一座刻有松鹤延年的照壁,两人同时被眼前的景色吸引住目光。
入眼是一片红透的枫林,每棵枫树都伸展着姿态各异的枝桠,别院的黄栌在这片枫林的衬托下显得形单影只,少了些醉人的风情。
微风吹过,层林尽染,如火的叶子落在小径上,铺出一条秋色的路来。
虽知道左相让封斩夜来枫园的目的不会简单,但此刻赏到的秋景着实让人流连。
顾青芝正看得出神,却感觉手臂突然被人狠狠撞了一下,低头看去,一个衣着精美的少年从她身边掠过。
“啧......好狗不挡路。”
少年容貌端正,昂首挺胸,全然没有撞到人的自觉,嫌恶地瞟她一眼,扭头往枫林深处走去。
封斩夜不悦地皱着眉头看了那人一眼,回头问顾青芝:“你没事吧?”
顾青芝摇摇头,并不把被撞的事放在心上。
出来之前顾青芝专门对封斩夜提醒了一句,要他待会无论发生什么都务必收敛脾气,现在看来他做得很好。
撞人这人顾青芝有些印象,若是没记错,他就是左家那不成器的二公子——左成然。
怪不得这货日后是京都出了名的纨绔二世祖,原来这会就已经如此目中无人了。
被这么一搅合,两人再没什么心思欣赏美景,很快就到了枫林深处,听到一阵其乐融融的笑声。
左相的宴席就设在此处,几张雅致的小桌,上面摆放着精美的糕点,最内里的桌子稍大些,上面的吃食品类也更为丰富。
自打封斩夜踏入这里,欢颜笑语一瞬间就消失了,众人不约而同地向他投来目光。
几个年纪小些的孩子似乎有些惧怕他,都偷偷躲远了些,两位抱着婴孩姨娘打扮的女子窃窃私语。
“他来干什么?一个被遗弃的皇子,跑到这来蹭吃蹭喝了?”
“早知他来,我就不来了!他都不知道他身上怎么回事吗?怎么还到处乱跑?”
两人声音虽然很小,但还是每个字都精确落在封斩夜耳朵里,他面色一黑,忍不住瞪着那两人,手上也攥起了拳头。
他知道,这些人都怕他,怕被他身上的煞气沾染,如此明目张胆的在他旁边嚼他的舌根,显然是半点都没把他放在眼里。
两人被他盯得莫名其妙,回瞪他一眼,更加卖力地说起他的闲话。
顾青芝明白这样的场面让他不好受,往前一步贴近他,将手搭在他的肩头。
“殿下风寒未愈,累了就先坐会吧。”
后背一阵沁凉让他逐渐冷静下来,顾青芝扶着他坐在一边的石凳上,目光瞟向坐在最靠近上位一侧的左成渝。
他饮下一口酒,饶有兴致地盯着封斩夜这边看,眼角略带着笑意,看起来温和贵气。
似乎察觉到有人在看自己,他微微抬了抬眼皮,正对上顾青芝的目光。
顾青芝慌忙收回眼神,为封斩夜整理了一下衣摆。
她甚至能感受到那双眼睛还停留在自己身上,她无法确定自己刚才无意间是否透出过杀意,脊背都有些发凉。
左成渝心思很重,若是被他盯上可不是什么好事。
顾青芝紧张之际,从不远处传出了声音。
“左相大人到!”
几人来到后堂,四人团在这小小间的屋子里,显得十分拥挤。
顾青芝察觉到封斩夜的情绪似乎不大好,用力握了握他冰凉的小手,将他扶坐在椅子上。
“柳嬷嬷,你怎么会......”
封斩夜被安抚了情绪,渐渐从失神中缓过来,他有些迷惑地望着老妇人,似乎对于她的出现有些不可置信。
老妇人终于得见自己奶过的孩子,双眼含泪屈身跪下,默默地向封斩夜磕了个头。
“老奴该死,本不该在您年幼之时就离弃您,只是,惠妃娘娘有令,老奴不得不假装病重,以待来日。”
“母妃?她为什么要这么做?”听到这个回答,封斩夜瞪大了眼睛,不解地问。
“惠妃娘娘未雨绸缪,这宫里的人,心眼子比什么都多,您身边死的也不一定都为着煞气,她料想到有一日您身边无人,才出此下策,只是没想到,这一天竟来得这么快。”
柳嬷嬷抬起头,眉目间早没了方才的泼辣,满眼疼惜地看着面前瘦弱的孩子,接着说:
“老奴出宫后一直在娘娘母家林家做活,虽有些粗蠢,却还算了解了一些宫里的事,您前些日子为娘娘去陛下面前求情,老奴也略有耳闻。”
封斩夜听到这话,自嘲地笑了笑:“只是父皇根本不理会我,皇后说是因为我的煞气母妃才会犯下大错,可下毒害死七皇子的婢女分明是她赏赐给母妃的!”
在场的其余三人都是一滞,不约而同地看向他。
顾青芝心里更是讶异,随即感到一阵恶寒。
上一世她刺杀端王前没少探听关于他的消息,惠妃杀死七皇子这件事她记得很清楚。
因嫉恨皇帝冷落她和三皇子而逐渐疯魔,惠妃下毒害死了襁褓之中的七皇子,被关入冷宫。
这事儿并非从左付鸿处得知,而是她自己探听来的,她从未怀疑过此事的真实性,可在封斩夜口中竟变成了一桩陷害!
柳嬷嬷率先反应过来,冲封斩夜轻轻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说下去,又看向了顾青芝和吴方二人。
封斩夜明白她的意思,看了吴方和顾青芝一眼,又想起棋若姑姑昨日的告诫,恐怕谈话内容被有心之人听去,开口道:“你们先出去吧。”
看着两人走出后堂关上门,主仆二人才继续说起来。
“殿下,林家让我给您带了口信来,他们已经知悉您与娘娘的遭遇,奈何陛下仍在气头上,想让他收回成命,恐怕没那么容易。”
对于柳嬷嬷所说,封斩夜倒也不意外,只是他这几日呆在这里,始终心中有一份希冀,如今落空,不免还是有些难受,遂轻轻垂下了眸子。
柳嬷嬷怜惜地握住少年那双裹满纱布的双手,满眼都是心疼。
“老奴知道您被困在这院子里,定然心中不好受,只是,还请您再忍耐些时日,娘娘和您都是林家的未来,他们定会想尽一切办法助你们脱困。”
封斩夜抬头看看老妇人,点点头:“为了母妃,我什么都愿意做。”
柳嬷嬷为了宽慰他,扯出一个笑容来:“好孩子,别难过,就算所有人都背叛了您,不还有我这个老婆子陪着殿下嘛?”
封斩夜被她的情绪带动,整理掉沉重的心情,回握住她的手。
主仆二人说完话,就从后堂中走了出来,顾青芝虽是无意,但也将方才的谈话内容听了个大概。
虽然很想了解具体是怎么回事,但她也知道分寸,这样的场面并不适合开口,只是沉默地转过身候在一旁。
“嬷嬷来了,我自是开心的,只是别院破旧,如今我又受制于人,怕是要辛苦你。”封斩夜出来时已然面色如常,感激地看着老妇人。
柳嬷嬷摇摇头:“你我主仆一场,不必在意这些,老奴既然来了,自当照顾好您。”
“那老奴先下去收拾。”柳嬷嬷恭敬地作了揖。
“诶!刚好,顾侍卫你也回去休息吧,也该是换班的时辰了。”
吴方笑嘻嘻地看向封斩夜,却不想被他冷冷的瞥了一眼。
“属下晚些时候再来看护殿下。”顾青芝打了招呼就打算离开。
顾青芝才出屋就对上了柳嬷嬷的双眼,凭借着多年的刺杀经验,顾青芝感觉来者不善。
能在宫里生存下去的奴仆,心思定然不简单,在她的目光里,顾青芝感觉自己浑身都像是被蚂蚁爬过一遍,所有的秘密都无所遁形。
正当她以为这位严厉的嬷嬷要向她发难时,那双精明的眼睛里却露出了笑意:“小侍卫,我初来乍到的,对这里还不熟悉,劳烦你为我领个路?”
顾青芝松了一口气,知道是自己想多了。
“嬷嬷随我来。”
两人在长廊上并行,顾青芝本就话少,遇上这位能洞察人心的嬷嬷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索性一路沉默。
柳嬷嬷虽然上了年纪,但一言一行的仪态也是大方得体的,她似乎并不是很着急,端正地缓步走着。
“小侍卫,你来这多长时间啦?”柳嬷嬷笑意盈盈,十分自然地问。
“今天是第三日。”顾青芝才不会以为这位老人家有心闲聊,老老实实地回答。
“我能看出来,我们三殿下对你还是十分信任的,我可从没见过哪个下人能与他如此亲近。”
这话一出口,那张慈祥的笑脸在顾青芝眼里瞬间就变得不那么友好了,她就知道,这位老嬷嬷没憋什么好心思。
“许是殿下仁慈,不愿煞气影响他人。”顾青芝本着能躲就躲的原则,不去正面回应她。
柳嬷嬷听到这个回答却笑了:“外人皆传三殿下是活阎王,碰一个死一个,唯独你,看出了他心善。”
似是心有感慨,柳嬷嬷停住了脚步,认真地看向顾青芝问:“你真的相信煞气杀人吗?”
“我只相信自己。”顾青芝斩钉截铁地道。
“或许,我该提醒你小心小命,亦或是,小心小鬼缠身。”柳嬷嬷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
顾青芝听着这似是而非的话,一时不知该从哪理解。
“不过还是要多谢你,今天多亏了你我才得以进来,日后也要请你多担待了。”柳嬷嬷又露出了慈祥的微笑。
“嬷嬷有事吩咐便是。”顾青芝看她如此也放松下来。
两人行至小厮婢女住的院子,只听到院中传来了两个女子的声音。
“我刚出去遛了一趟,府里来了个老妇人,似乎是专奔着那小煞星来的。”
顾青芝对这声音十分熟悉,正是昨天讥讽她的纤玫。
“恐怕是年纪大糊涂了吧?谁知道那小煞星走了什么狗屎运,进来了没死成,反倒多出几个狗腿子来。”
纤蔓在一旁添油加醋,笑得银铃一样,其他几人听了也随声附和几句。
此处可以算是离封斩夜所住后堂最远的地方了,怪不得院里都见不着这几个奴仆的影子,原来是躲到这里来了。
柳嬷嬷面无表情地听着那些腌臜话语,转过头问顾青芝:“小侍卫,这几个是什么人啊?”
顾青芝一五一十地将昨天的事说与她听。
她已经尽量委婉了,甚至完全忽略了纤玫纤蔓嘲笑自己与封斩夜那段,柳嬷嬷的脸却仍旧越听越黑。
她看了看身形板正的顾青芝,脸上眯起一丝冷笑。
“小侍卫,你可愿意帮我个忙?”
绕过屏风,封斩夜正抽着鼻涕,小脸红扑扑的,一副刚刚睡醒的慵懒姿态,双眼微微眯着,看起来还有些迷糊。
“殿下醒了。”
封斩夜头发睡得有些凌乱,顺着他点头的动作一丝一丝垂下来,恰好挡在脸前。
日光下看,他的皮肤极白,像是没见过太阳一般,衬上这如瀑的黑发,宛若绘卷里走出的画中仙。
如此小的年纪就有这么一副秀美的皮囊,连女子都要艳羡,也怪不得上一世有关于端王的流言传得总是快上许多。
“我......阿嚏!”
还没来得及说话,封斩夜的鼻子先痒起来,带着他整个身子一颤,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殿下昨夜受了凉,先喝口热水。”顾青芝把准备好的茶壶端到榻前,为封斩夜倒上一杯。
环顾四周,看着与昨晚截然不同的环境,封斩夜捧着手中刷洗得锃亮的茶盏迟疑地问:“你不会......真的打算留在这里吧?”
“是。”
顾青芝斩钉截铁地点头。
为了报仇,她当然是认真的。
“可是......”封斩夜话还没说完,却被屋外嘈杂的声音打断。
两人皆是一阵疑惑,就听到屋门被大力拉开,一老妇人突然闯进来,站在门口大声嚷嚷。
“殿下起了没有啊,左相大人分派了婢子小厮来,让您出来过目。”
老妇人十分不耐烦,对着皇子言语间却没有半点恭敬,探头往屋内望了望,却像是忌讳什么,不肯踏进屋中一步。
封斩夜下床,顾青芝跟着他绕过屏风走到门口,屋外屈指可数的就站了那么几个人。
见着封斩夜完好无损站在面前,老妇人明显面色一黑,后退两步站到门外,随即转头看到一旁的顾青芝,张口就喊。
“来人啊!侍卫长!”
一个佩着长刀的彪形大汉形似慌张地跑过来,这人顾青芝有些印象,好像是相府北院的侍卫长。
上一世她深夜拜访左相父子时,总能碰到他吆五喝六地带着一群狐朋狗友醉酒而归。
“棋若姑姑,怎么了?是殿下出什么事了吗?”
此时他脸上的神色比山上的猴子更丰富,那张故作惊恐的脸似乎随时预备好大叫“端王遇害,封锁别院”。
看到完好的封斩夜他愣了愣,在老妇人的暗示下反应了半天,才满脸鄙夷地看向顾青芝,点指她问:“你是什么人?”
顾青芝既有胆量冒充侍卫,自是不怕的。
她跪在封斩夜身侧低头恭顺道:“属下是昨天新入府的侍卫,因见着有贼人潜入别院,所以留下保护端王殿下安全。”
“新来的?你是哪个院的?报上名来!”侍卫长满脸的鄙夷,顾青芝说的话他一个字都不信。
“属下叫顾青芝,是被侍卫统领分派到北院的。”
顾青芝不紧不慢地回答,似乎全然没有撞了枪口的自知。
“胡说八道!昨日北院只有一名新侍卫入府,你当我傻吗?”
果不其然,侍卫长想也不想就拆穿了她。
“属下是夜间被侍卫统领分配到这里的。”顾青芝抬眼对上侍卫长,故意将“夜间”二字咬得很重。
这句话,常人听上去觉不出什么来,可侍卫长该知道,这在相府实则是一种暗号。
“夜间侍卫”,都是与相府有往来的刺客的保护衣,上一世顾青芝每每拜见左相时,与看门的侍卫都是这么说的。
侍卫长听了这话,转眼就变了态度,自家主子的人,他可不敢招惹。
他挠了挠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噢!我想起来了,确实有这么回事,是我忘了。”
棋若姑姑只管后院,看看顾青芝,又看看侍卫长,不知道两人在打什么哑谜。
侍卫长冲着她挤眉弄眼,她嫌恶地拿着手帕半捂住嘴,翻了个白眼。
“既是误会,那便算了,还有一件要紧事。”说着,她伸手点指院子里歪歪斜斜站着的几人。
“三殿下,这是左相大人吩咐我为您挑选的奴仆,因着咱们陛下叫您反省,我想着还是一切从简的好,总共婢子四人,小厮四人,侍卫一人,新用奴仆不听管教,还得您自己多花些功夫调理。”
“哦对了,侍卫统领特让我与您说一声,别院外已经派了两队府军交替巡逻,还望您谨慎言行,不要外出,否则陛下知道了定是罚得更重。”
顾青芝料到封斩夜在相府的日子不会好过,可她确实没料到都能欺负到明面上来。
棋若姑姑这话说白了就是人不多,不好用,不仅要禁足,还要监视,故意的。
顾青芝偷偷去看封斩夜的表情,却见他脸上挂着一丝冷笑,“姑姑有话可以直说,不必如此针对。”
“三殿下这是哪的话,您这身上的煞气哪是我等常人能消受得起的?不让您出去也是为了您好,就这些个人还都是算命先生说过命格子不弱的呢。”
棋若姑姑明里暗里戳着封斩夜的脊梁骨。
“那你今日回去可要当心了。”封斩夜双手掐得死死的,眼睛直勾勾盯着眼前的老妇人。
顾青芝看得直肉疼,昨日为他上的药膏是白瞎了。
棋若姑姑听完这话脸上几乎挂不住笑,瘪着嘴角向封斩夜作揖,“人我已经带到了,就不打扰殿下了。”
说完她便快步离开,一溜烟就回主府去了。
顾青芝签了身契盖了手印,为了避免可能发生的麻烦,她将“顾青芝”刻意写为了“顾青之”,侍卫长看也不看便收起身契,也离开了。
见人走了,封斩夜方才还强硬的气势一下子萎靡下来,他低着头一句话也不说,用力关上房门,回到里屋躺下,将自己裹进被子里。
终于安静下来了,屋里又只剩下主仆二人。
顾青芝看得出封斩夜的低落,可她本就不怎么会安慰人,挠挠头走到榻前戳了戳被子。
“饿了吗?”
“没有,别管我。”被子里的声音有气无力,闷闷的。
“哦。”
得,这是又闹脾气了。
“那要不要吃饭?”顾青芝再次试探。
“都说了别管我,你听不懂吗?”
封斩夜不耐烦地露出半个小脑袋,蹙眉瞪着她。
顾青芝撇撇嘴,屋外却莫名传来一阵烧饼的香味,不知是谁家飘过来的。
只听被子里某个部位隐约传来“咕噜”一声,嗯,是饿了。
“真的?”
顾青芝眯眼,看着那张白瓷小脸瞬间变红。
“说了不饿就是不饿。”
这孩子到底什么时候才能不嘴硬啊。
顾青芝抬脚就走,刚到门口,封斩夜的声音又传过来。
“你去哪啊?”
“叫婢女给你做饭!”
顾青芝刚出屋门,就看见一个穿着灰麻布衣的大汉蹲在门口啃着烧饼。
香气从他身上飘出来,见顾青芝出来,他吓了一跳,急忙把手中的油纸包往怀里塞,胡乱抹了两下嘴,站起身讪笑地看着她。
“嘿嘿,小兄弟,我就是早上没吃饱,你能不能不告诉咱们主子?”
顾青芝刚才忙着对付侍卫长,实在对他没什么印象,一时间没想起他是谁。
大汉看出了她的迷惑,自我介绍道:“我是吴方,也是侍卫,刚来的。”
顾青芝这才点了点头:“我叫顾青之。”
算是打过招呼,她刚想走,谁知吴方却跟了上来。
“诶!顾老弟,听你说你昨晚就来了,咱们主子煞气那事儿是不是真的啊?到底会不会死人啊?”
“信则有,不信则无。”顾青芝随口说。
“要我说啊,哪有那么邪乎,咱身正不怕影子歪,你说是不是啊。”
他懒散地说着话,热络地伸手想搭顾青芝的肩膀。
毕竟男女授受不亲,何况顾青芝与他不熟,一个闪身灵活躲过。
“呦呵?有两下子啊!”吴方虎口的茧子证明他也是个习武的,看得出顾青芝有些身法。
“诶你师从何处啊?刚才那是什么招式,教教我呗?”
这人还真是自来熟,居然打探起她来了。
顾青芝被他缠得有些烦闷,还是停下脚步回过头:“吴侍卫,殿下屋外不能没人看守,劳烦你了。”
吴方似乎没听出她的话头,一拍脑门:“哦对!我得回去了!”
顾青芝看着他的背影不知为什么长舒了口气。
刁仆倒也不见得,或许只是不知分寸而已吧。
别院不大,走几步就能到厨房。
顾青芝刚到门口就听到两名婢女百无聊赖地坐在厨房里嗑着瓜子闲聊天。
“唉,倒了大霉了,被分来伺候那个小煞星,居然还有个倒霉蛋贴身伺候他,想想就恶心。”名叫纤蔓的婢女说着。
“我看那侍卫年纪挺轻,怎么脑子这么不好使啊。”一旁的纤玫倒了一手瓜子皮,又从桌上拿了些嗑起来。
“啧啧,估计过不了几天他就得遭大难,咱们可得离他远点,真是造孽呦!”
顾青芝不是个喜欢听墙角的人,更对于她们这些背后嚼人舌根的没什么好感,没等她们再说什么就大步走进去。
两人知道她方才肯定听到了,面色上有些尴尬,见她过来都本能地丢下瓜子站起身,若无其事地躲远了些。
“二位姑娘,殿下该用膳了,快些准备吧。”顾青芝无意与她们亲近,只是告知一声。
两个婢女相视了一眼,似乎通了什么意见,纤蔓率先为难地看着她:“小侍卫,我们只是洒扫打杂的,要不你再去找找秋江,秋虹两位姐姐?”
纤玫也在一旁帮腔:“我们俩粗蠢愚笨的,做不出什么好饭菜,怕不小心冲撞殿下。”
这明显是推托之词,顾青芝很明白,她微微冷下脸,又重复了一遍方才的话。
“殿下该用膳了,你们还是尽快吧。”
没想到,这句话却激怒了两人。
“你当你是相府总管啊?我们都说了不是伺候殿下的人了,你怎么还不依不饶的?”纤蔓黛眉微竖,两手掐腰,显然是有些不悦。
好一手倒打一耙。
顾青芝轻睨了她一眼道:“是确实如此,还是有所避讳,你心里应该比我清楚。”
两人当然知道她是在暗讽她们刚才说的话,当下装不下去了。
纤玫一翻白眼,双手环臂一副“你能拿我如何”的姿态:“我们哪里说得不对吗?他本来就是煞星,此事京都人人皆知。”
纤蔓也点点头:“就是,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见到个皇子就上赶着巴结?”
纤玫听她这话一笑,点指着顾青芝的方向嘲讽道:“我看倒是你要多留点心,即便他赏赐你万贯家财,就怕你没命花。”
“万贯家财?”纤蔓揶揄着这四个字,几乎要忍不住嗤笑,“你看看他现在这副德行,能吃口饱饭已经是左相大人对他最大的宽容了吧!”
顾青芝握了握拳,冷冷地看着两人一唱一和,虽然强不凌弱,但她真的很想给她们一人一拳。
她思量了一下,不能因为她大清早跟人闹起来,让孩子吃不上饭吧?
忍了又忍才止住打人的冲动,她松开了攥紧的拳头,抬眼看向两人道:“我天生命硬,就不劳二位费心了。”
纤玫纤蔓两人鄙夷地看着她,都觉得这侍卫八成是脑子坏了。
“既然如此,你们就把炉灶烧起来吧。”
顾青芝不再与她们争辩,她本以为这样已经算是做出了让步,两位摆着大小姐谱的婢女也该满意了,可她还是低估了她们刻薄的程度。
两人一脸看傻子的表情望着她道:“使唤我们?你也想得太美了吧!你不是命硬嘛,要是怕那小煞星饿死,你就自己做吧!”
“就是,反正你也喜欢捧他的臭脚,为他做饭他还不得惦着你的好,想要什么都双手奉给你啊!”
又羞辱了顾青芝一番,两人心满意足地端着瓜子离开了厨房,又不知上哪个角落嚼人舌根去了。
顾青芝长出了一口气,心里暗骂这两个长舌妇终于走了。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挽起衣袖就干。
不就是做饭吗?真以为她顾青芝不会?
封斩夜独自一人坐在桌案前,怔怔地望着窗外,脑海中忍不住回想起昨晚的一幕。
他到底为什么突然说要留下的话呢?自己又为何要莫名其妙地答应?
他的衣服上是什么味道?闻起来倒是十分清新。
还有他怀里有些微凉,却十分柔软,让人莫名地感觉安稳自在。
算了,以后不会有触碰了。
他甩了甩头不愿再想,心里却像堵了一块大石头,令人烦躁。
正在此时,一股若有若无的米香飘进鼻腔,屋门被毫无征兆地打开,纤瘦的身影走了进来。
封斩夜抬起眼睛,却见顾青芝双手托着盘子,站在门口看着他。
“早饭有些耽搁了,望殿下恕罪。”
顾青芝并没有把厨房发生的事情说出来,反而若无其事地走进来,将手中的饭菜放在桌上。
封斩夜偷眼去看,是一碗清粥,一碟小菜。
菜品十分简单,并不像是婢女准备的,倒像是他曾听说过寻常百姓家里吃的饭菜。
“这是......”
封斩夜抬头去看顾青芝的脸,心中大致已经猜到了早膳的来源。
“尝尝?”
顾青芝把饭菜推到他面前,看了看他缠着纱布的双手,舀了一勺粥递到他嘴边。
入口是米本身的清香,配上一点调味,就已经是简单的美味。
米粥是暖的,小菜也是暖的,此刻少年的心也是暖的。
最新评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