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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嫡女勾勾手,薄情帝王上钩了无删减全文

香菜折耳根 著

其他类型连载

在浣衣局中待过后,挽月宫中的差事可称松快。加上这几日孟妃忙着手头的事和应付太后,分不出精力来收拾她。晴厘姑姑也就随意给她安排点其他宫女都不大愿意干的活,权当打发了。今日乌云密布,空气中隐隐泛起硝石味,风吹得帐帘呼呼作响。萧瑾安那日与郑礼摊牌过后,观察几日,挑了个没什么人和事的时机,溜回浣衣局。两日后便是中秋了,张璐与柳珍珍都抽到了回家的签子,萧瑾安赶在她们离宫之前,托她们去城中几个货铺打听打听,又给她们塞了些碎银。那几个货铺原是萧家的货坊,萧父萧母为人厚道,手底下的人轻易不愿离开,兴许还能剩些耳目。“我与家人走散至今,不知能否得她一星半点的消息,我困在宫中,托你们替我跑一趟......”她说得真心实意,张璐揩了揩眼角,就要把碎银给她...

主角:高怀渊萧瑾安   更新:2025-01-23 17:36:0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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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女主角分别是高怀渊萧瑾安的其他类型小说《重生嫡女勾勾手,薄情帝王上钩了无删减全文》,由网络作家“香菜折耳根”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在浣衣局中待过后,挽月宫中的差事可称松快。加上这几日孟妃忙着手头的事和应付太后,分不出精力来收拾她。晴厘姑姑也就随意给她安排点其他宫女都不大愿意干的活,权当打发了。今日乌云密布,空气中隐隐泛起硝石味,风吹得帐帘呼呼作响。萧瑾安那日与郑礼摊牌过后,观察几日,挑了个没什么人和事的时机,溜回浣衣局。两日后便是中秋了,张璐与柳珍珍都抽到了回家的签子,萧瑾安赶在她们离宫之前,托她们去城中几个货铺打听打听,又给她们塞了些碎银。那几个货铺原是萧家的货坊,萧父萧母为人厚道,手底下的人轻易不愿离开,兴许还能剩些耳目。“我与家人走散至今,不知能否得她一星半点的消息,我困在宫中,托你们替我跑一趟......”她说得真心实意,张璐揩了揩眼角,就要把碎银给她...

《重生嫡女勾勾手,薄情帝王上钩了无删减全文》精彩片段

在浣衣局中待过后,挽月宫中的差事可称松快。
加上这几日孟妃忙着手头的事和应付太后,分不出精力来收拾她。
晴厘姑姑也就随意给她安排点其他宫女都不大愿意干的活,权当打发了。
今日乌云密布,空气中隐隐泛起硝石味,风吹得帐帘呼呼作响。
萧瑾安那日与郑礼摊牌过后,观察几日,挑了个没什么人和事的时机,溜回浣衣局。
两日后便是中秋了,张璐与柳珍珍都抽到了回家的签子,萧瑾安赶在她们离宫之前,托她们去城中几个货铺打听打听,又给她们塞了些碎银。
那几个货铺原是萧家的货坊,萧父萧母为人厚道,手底下的人轻易不愿离开,兴许还能剩些耳目。
“我与家人走散至今,不知能否得她一星半点的消息,我困在宫中,托你们替我跑一趟......”
她说得真心实意,张璐揩了揩眼角,就要把碎银给她塞回去,又被萧瑾安推了回来。
柳珍珍敛眉看她,神情认真:“那我便不推脱了,你的事,我放在心上了。”
张璐连忙跟上:“我也是!”
萧瑾安不免莞尔,目送她们离开。
尚未转身,便听身后传来熟悉的声音:“你托付了她们什么事,有什么是我帮不了你的?”
萧瑾安的笑容僵在脸上,很快恢复如初。
天上已经开始落下雨滴,不大,但打在人脸上生疼。
一袭绛红的李楼风撑伞迈步,将她拢进伞下,眉目间隐隐有担忧:“你怎么跑孟妃眼皮子底下去了?有事怎么不找我?”
上一世萧瑾安便是被孟妃摆了一道,险些丢了命。
他当时就该直接把人带走,不至于落到这个进退两难的局面。
萧瑾安抬眼将他映入眼帘,眨了眨眼,“换个地方说吧。”
“萧瑾安,你不认得我了?”
李楼风身后蹦出个人来,方才竟是被李楼风挡了个严实。
这人高她半个头,面容清俊,举手投足自带几分机灵劲儿,像是哪家跑出来偷玩的小少爷,一双黑白分明的眼睛看上去很是无辜天真。
萧瑾安的那些记忆零零碎碎,每次明明要想起些什么,又会被突如其来的疼痛抑下去。
李楼风见她面上犹豫,主动介绍道:“这是余歌,在沧浪堂时,我们三人最是要好。”
那天在储卷阁中,他和许久不见的余歌好一番重逢。
谷嵩先生遣散沧浪堂后,无父无母的余歌也匿了踪迹,不知跑到哪儿躲起来了。若不是他这一世来了大理寺,还真遇不到。
余歌双手抄起,哼了一声:“现在看来,我们也不怎么要好。”
他半酸不苦道:“要不然怎么只记得李楼风,把我给忘了。”
萧瑾安苦笑着鞠了一礼,解释道:“听闻我是中了毒箭,这才记忆尽失,如今能忆起一星半点,也算是老天眷顾了。”
余歌对她的疏离和耐心只觉浑身不适,以前他嘴欠,萧瑾安早就和他互骂起来。
他一甩袖,留下个气哼哼的背影:“原来是毒坏了脑子,记不得算了,我也懒得碍眼!”
李楼风一个头两个大。
雨势渐大,萧瑾安看他独身疾走,伸手要拦,被李楼风劝下:“无妨,追风会接应他。”
“走吧,我带你去个方便说话的地方。”
......
一弯回廊拐进寂寂墙根,芳草掩映,不像是无人打理,但周边却没什么人影。
萧瑾安好奇道:“你怎么知道宫中那么多偷情的好地方?”
李楼风红着脸收好伞,牵了她的手凑近道:“你又不愿随我回家,我只好处处留意,寻些能与你说体己话的地方。”
“你倒是聪明,”萧瑾安笑了笑,不等他问主动道:“孟妃不知为何将我看作眼中钉,调了我前往,也好,险恶是险恶了些,但不及浣衣局苦累。”
李楼风替她挽了挽鬓发,将翻涌而来的愧意压下,还欲再问,被萧瑾安双手搭上勾下脖颈,唇齿相依。
直到萧瑾安虎口把着他上下滚动的喉结将人推开,李楼风才恋恋不舍地退开,与她额头相抵。
“我一找到瑾禾,你就跟我回家,好不好?”
萧瑾安缓了片刻,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说:“好。”
李楼风将她拥进怀里,恨不能再抱得紧些,揉进骨肉才好。
可他怕她疼。
他不能再让她疼了。
“瑾安,我需要离京一段时日,”李楼风声音嘶哑,语气沉静:“我家大姐此番回京,路上少不了群狼环伺,我得去接她回来。”
“什么‘马贼’啊‘土匪’的,我家大姐一回家,就都冒出来了。”
李楼风冷笑一声,感受着萧瑾安贴在他后颈的温热掌心,莫名哽咽。
“怎么办瑾安......我又要留你一人,我好怕......”
萧瑾安前世未能见李家大姐一面,只因在回京路上,便剿匪遇难了。
若是她的记忆再清晰些,就能记得那时李楼风正与她形影不离,琢磨着用哪种姿势上门提亲,才能抱得美人归。
而不是此时,自请离京的李楼风。
她只当李楼风怕是要“铩羽而归”,回抱着用力了几分:“你......尽力而为,千万要平安回来。”
李楼风被她一句话问得心头温热,双眼发亮,直勾勾地把她看得脸热。
“平安回来,可有什么奖励?”
这厮倒会得寸进尺,开始跟她讨上赏了。
“若你平安回来......”萧瑾安在他满含期待的眼神里败下阵来,语气里满是不自知的宠溺,笑叹道:“那我便是你名义上的妻了。”
只要你能平安回来,不颓唐,不太过心伤。
她的手攀上这人愣怔的脸庞,想着那些她不记得的日子,这人是怎么在离散与失去中,独自承受、独自长大的呢?
少年青衫薄,归来会心灰意冷吗?
李楼风自是看出她眼中的疼惜,按着人亲了又亲,若是有尾巴怕是早摇到天上去了。
“我会平安回来的,娘子。”
萧瑾安眼中覆上一层薄泪,不知是想起了谁。
红烛罗帐轻纱,有人也曾无比珍重地如此唤过她。
“怎么了?不喜的话,我便不唤了。”
李楼风觑着她的神色,惴惴着想要覆水回收。
“无妨,等你回来,唤我夫人吧。”
她被这样小心翼翼的李楼风刺痛,想要再给他一点错过的安慰。
于是她薄唇轻启,笑着唤了句“夫君”。

香薰炉暖,满室生温。
孟妃一只手撑在小几上,疏松惬意地看着手里的书。
三十出头的美妇人或许不如刚进宫的小秀女青涩可人,但岁月赋予的那份气定神闲,是胆战心惊的年轻人所没有的。
比如她的娇蛮女儿月霞。
月霞打小就跟在她身边,却不似她慢条斯理,做任何事都是心直手快恨不得立竿见影,可好事都需要时间去算计。
她既希望月霞能随心所欲,又担忧这份随心所欲害了她。
“娘,你说要替我料理那个小贱人的,怎么到现在还没动静?”
月霞拨弄秃了手里毛毯上的碎绒,终于耐不住,撅着个嘴讨要萧瑾安的下场。
“月霞,娘说过你是公主,”孟妃收敛了几分闲散笑意,“在宫中,须得谨言慎行。”
“这儿又没有别人,娘你又这样!”月霞向来是个不怵的,被娇惯得厉害,对孟妃时时讲究的规矩不满多时。
孟妃拿书敲了敲她的头,缓缓起身端起桌上的花茶,啜了一口:“娘教过你,吃力不讨好的事,要借他人之手,你可还记得?”
月霞不明白这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难道她掐死一个小小的浣衣婢子,和捏死一只蚂蚁有什么不同吗?
孟妃见她又自顾自地生起气来,叹了口气:“你也说了,李楼风对这个婢子格外照顾,男女之间,哪来那么多仁义?”
女人嘴角挂着意味不明的笑:“不过是见色起意,和没得到手的心痒罢了。”
月霞脸色一变,扭身攀在她腿上,“娘,你不会把她赐给楼风哥哥,等他厌烦了才收拾她吧?!”
“你想哪去了,”孟妃伸手在她脸侧一刮,“娘看起来有这么喜欢成人之美吗?”
她点头也不是,扭头也不是,靠在孟妃膝头撒娇:“娘~”
“你又不是不知道月霞愚钝,你就直接告诉我吧~”
孟妃拂开她脸侧碎发,看着她一派天真烂漫,娓娓道来:“李楼风既然还有几分心思挂在她身上,那你这时只要出手把她弄到你身边来,日后无论怎么下手,都惹李楼风不痛快。”
“那娘你差人给她送去一堆值钱的东西有什么用?”
平白便宜了那个贱人!
孟妃勾起嘴角,笑得像把温柔刀:“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宫女,突然得到超出她这个身份应该得到的东西......”
“她会被群狼环伺,一人一口,把她吞噬殆尽。”
月霞似懂非懂,皱眉思索。
而萧瑾安在听完那一连串的赏赐后,心领神会。
宁公公毫无感情地祝贺她:“萧瑾安,你得贵人青眼,特意差我来好生赏赐一番,望你知恩图报,日后好为主子们分忧。”
多讽刺,得了青眼,但还是把她扔在浣衣局这个人多眼杂的地方,苦活累活照干,除了一堆漂亮话和宫中随处可见的值钱玩意,光顾着给她惹一身臊了。
她可太明白有权之人如何捧杀了。
萧瑾安大大方方地朗声谢恩,起身接过小太监手里捧着的木盒子,从里面挑出一袋金叶,眼也不眨地塞在了宁公公袖中。
宁公公眼皮跳了好几下,斜眼看她。
她笑得比宁公公这个官方还要官方,低声道:“公公大老远跑一趟,好生辛苦。”
宁公公这才拿正眼看她,对她的态度也有了几分谨慎,收了钱,笑出了些人样:“咱家的本分罢了。”
随即萧瑾安又挑了两样还算值钱的小玩意,一一递给宁公公身后的小太监。
客气疏离,没有任何卑微气。
来时多少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的一帮人,都眉开眼笑地被她送走了。
而浣衣局也因着她这一打岔,没有任何人拿到鲤鱼跃龙门的机会。
除了有了钱的萧瑾安。
宁公公带着人大摇大摆地离开后,跪了一地的宫女们还是没回过神来,不敢相信她们盼了这么久的机会,就这么被他人的风头盖掉了。
当然,最重要的是这个人身份和她们没什么两样。
不止张璐和赵嘉面色难看,其余人更是垂头丧气。
有几个胆子大的,还抬起头来瞪视她,目露凶光。
你倒是得尽了便宜,有人罩着有人宠着,我们这些从日出干到月落的苦命人,难道就连那么点做梦的念想也不给吗?
“这萧瑾安到底是个什么来头?”
“不知道,兴许是爬上了哪位主子的床吧。”
“我早就知道她是个浪荡货!”
“我又得熬三个月......”
人在苦闷难捱的时候,是很难不把怨气发泄到别人身上的。
而且这个别人还出尽风头,得尽荣华。
萧瑾安留了两袋金叶在身上,把木盒子递给赵嘉。
赵嘉眼里雾蒙蒙的,看着突然出现的木盒,愣怔地抬头望向神色温柔的萧瑾安。
她声音不大不小,刚好都能让跪在周围的所有人听见:“这里面还剩不少,你拿去给姐妹们多换几床新被子,柜子和床脚坏了的,也都一并换了吧。”
“再有剩下的,权当给大家当过两日中秋回家探亲的路费了。”
并不是所有人都有机会抽到牌子回家,但每个人都有一个来处。
场面一时安静,很快有人问了一句:“为什么?”
萧瑾安抬眼望去,没追究是谁发问,把话说得恩威并施。
“我萧瑾安活没少干,苦没少吃,不过有那么些好运气,还算能得过且过。平日里与诸位同吃同住,共苦的情谊,自然当得上同甘。”
“有人敬我三分,我当礼让七分,但若有人欺我谤我,我也不是什么好相与的!”
方才嚼舌根的几人此刻把头低得不能再低,恨不得时光倒流把那几句收回来——那可是实打实的好处啊!
几人心惊胆战,生怕萧瑾安点出她们,裁去她们那份。
而萧瑾安轻轻拿起,轻轻放下,没有再提什么旁的,催促着泪眼朦胧的赵嘉和搞不清状况的张璐一起,把银钱首饰与大家伙分了。
不少人走来与她道谢,她大方承下,不动声色地表明立场。
“你我都是苦命人,不相互照拂,怎么走得出这里呢?”
一句话说得众人心头温热,与她面上又好了几分。
待安置完这处后,萧瑾安揣着两袋金叶,给廊下看戏的王嬷嬷和瞿嬷嬷送去。
王嬷嬷饶有兴趣地打量她,“你倒是有几分伶俐。”
萧瑾安低眉顺眼,乖巧道:“不敢,只是有些为人处世的经验罢了。”
瞿嬷嬷笑了笑,问:“那怎么没有郑礼的份?”
那当然是因为膈应啊!
萧瑾安面上八风不动,抬头望进瞿嬷嬷浑浊的眼中,勾唇笑道:“那自然是因为奴婢知道,谁才是浣衣局的......当家人。”

李楼风大脑和表情一样空白,半晌才挤出一句:“什么?”
萧瑾安越想越觉得可行,将他拉到一处墙根下,娓娓道来。
“小三爷,奴婢虽然现在只是一名浣衣婢子,但浣衣局四通八达,是个笼络消息的好去处。都说背靠大树好乘凉,奴婢以你为靠山,你以奴婢为耳目,来日,奴婢必有重谢。”
李楼风越往后听,神色越冷。
萧瑾安本该见好就收,可她想赌一把,赌救她多次的世子爷对她有慈悲。
莫不是她赌错了?
两人大眼瞪小眼,气氛一时僵持。
过了一会儿,萧瑾安忍不住道:“奴婢现在确实是比掐死的蚂蚁大点,但......”
李楼风收起脸上的冷然,拂开碎了一地的玻璃心,温言打断她道:“其一,你在我面前不必自称奴婢。”
“其二,你自然可将我当做你在宫中的依仗,我愿意护着你。”
这回换萧瑾安表情空白,一时找不到嘴。
眼前这个人似乎很喜欢她这种呆呆的反应,含笑看着她,神色却没有一点亵玩和居高临下的嘲讽。
这个人,说的是真的。
他真的愿意做自己的依仗,愿意护着自己。
可是,为什么呢?
萧瑾安两世为人,见惯了世道人心,明白天下熙熙皆为利来,就连她与高怀渊的开始,也不过是因为她能施与一碗粥。
这个人,图什么呢?
如此想着,也就如此问了。
“为什么?”
李楼风闭了闭眼,不再看她,远处金砖碧瓦浸在煦光和风中,与他们相遇那日是那么相像。
金风玉露一相逢,胜却人间无数。
我生来,就注定是要遇见你的。
他仰头长吟一声,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歪头笑道:“因为......我俊朗无双,德才兼备啊!”
萧瑾安在很认真地等他回答,可这个答案显然并不在她的意料之中。
她哑然失笑,无奈奉承道:“是,小三爷绝世无双,才高八斗,德行横世。”
阳光照不到的暗处里,一双眼睛将他们嬉笑打闹的场景一一纳入眼中,很快便消失在那处,似皇城的阴风,悄无声息。
李楼风敛眉朝那一角望去,心头莫名漫上些不安。
另一边,流华宫中。
一名女子坐在梳妆镜前,面前放了十来个匣子,皆是各种发簪。金的玉的,各种京中时兴的款式,名匠独制,应有尽有。
她一一捻起比在发间,不断询问宫女哪个更好看,娇目中满含期待。
能留在她身边的宫女,都是从成批的死人堆里爬出来的,自然精明得紧,一句夸过一句:“公主天生丽质,略施薄粉已是国色天香,到时盛装出席小世子的加官宴,什么簪子,都只是锦上添花罢了,定将那小世子迷得神魂颠倒。”
最后一句哄得她心花怒放,撇撇嘴,随意挑了一柄珠钗递给身后的宫女,“楼风哥哥才不会神魂颠倒呢,他只会笑我晃了他的眼睛!”
哼,不识风情的臭男人!
宫女们心照不宣地对视一眼,知道这位公主只要沉到和小世子在一起的幻想之中,对她们这些做下人的,就不会喊打喊杀了。
月霞公主是孟妃所出,随着孟妃愈发得势,本就受宠的月霞更是要星星不能给月亮,凡是落在她眼里的,拿不到手誓不罢休。
自打十二岁的李楼风在国子监弯弓搭箭,轻而易举赢了一众专司骑射的皇子公子,月霞眼中就只有那个舒朗挺阔的背影,追到如今已是第七年了。
她不是没去跟父皇母妃闹过,恨不能一哭二闹三上吊,非李楼风不嫁,不然她就老死宫中!
可帝王自有打算,顾不上她的小情小爱。
她也看不懂朝中局势,不明白为何自己都是公主了,何其尊贵,竟然连喜欢的人都抢不到!
孟妃有时看着张牙舞爪的女儿,愁眉不展,不知她的不谙世事何时才有尽头。
正因为你是个公主,所以不能嫁给李家世子啊,傻孩子。
月霞终于把满脑袋的珠钗搞定了,起身着人更衣,她要做宴会上唯一的艳色!
正当她兴致勃勃之时,自小陪她长大的宫女敛秋快步走来,在她耳边喃喃絮语。
月霞的脸色也越发难看,听到最后竟是一把扯掉发簪,狠狠掷在铺满寝宫的地毯上,目露凶光。
她笑起来有几分女儿家的娇憨,发起脾气来更像孟妃,藏着些吃人不吐骨头的阴狠。
“她还没死?”
敛秋摇摇头,“在浣衣局做事呢,听说今天郑礼还在她手上栽了。”
“贱人!贱人!”月霞气得来回乱窜,所有的宫女齐齐跪下,面如死灰。
“居然敢背着本公主攀上楼风哥哥,敢在我眼皮底下抢我的东西,贱人!”
她娇目一转:“从哪来的消息?”
敛秋低眉顺眼道:“是一个小太监递来的,瞧着像是哪个寒酸宫里的下人,定不敢拿这种事欺瞒。”
月霞呼出一口气,不再计较谁传的消息,满心满眼皆是气愤。
反正宫中无人不知她月霞痴恋李楼风,有关李楼风的消息,隔三差五便有人传来,也得些赏银。
她苦恋多年,李楼风不是躲她就是防她,每每有些单独相处的时候,他偏要叫个小厮跟在身后,说怕公主毁了他的清誉。
月霞又气他严防死守,又喜他这份与众不同的习气。
和那些锦绣堆里养出来的草包都不一样,她月霞要嫁,便要嫁这样的英杰!
谁知半路杀出个没名没姓的贱人,抢去了李楼风的所有目光。
她怎么能不恨?
“敛秋,”月霞攥紧手心,脸上的愠色沉下去,看上去平静了不少,“你去把郑礼叫来。”
敛秋应声离去,给梳头宫女芳云递了个眼色。
二人皆是孟妃打小养在月霞身边,对月霞的性子了如指掌,看起来冷静的公主,其实是毫无章法逮谁弄谁的二愣子。
如今前朝局势不好,后宫也跟着噤若寒蝉,虽然只是一个浣衣局的婢子,但李三世子一再搭救,恐怕不好随意处置。
待敛秋走后,芳云也寻了个空子,前往孟妃宫中。

李国公府,朗桥院中。
李楼风眼见暮色四合,终于一边连声叹气,一边穿起锦衣。
看他那生无可恋的模样,不像是在穿锦衣,而像是在穿丧服,不像是要去赴自己的加官宴,而是要去参加自己的葬礼。
与他一同长大的陪练名唤追风,知他向来对这种事退避三舍,向来谁请他赴宴,他都是能装死就装死,活像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深闺大姑娘。
然后偷跑出去找萧瑾安去京郊的河边,抓鱼摸虾。
“这个晚宴怎么也是公主张罗的,”追风替他寻了个腰带,好言安抚:“去打一趟秋风就回来,耽误不了多少。”
李楼风一口气叹得更苦大仇深了。
就是因为是月霞公主办的,所以更不想去了。
他也不明白这金尊玉贵的公主看上他哪了,放着好好的王公贵族不去迫害......咳咳,不去青眼有加,反而对他一个落魄世子穷追不舍。
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强扭的瓜它真不甜啊!!
不过也好,进宫的话,他可以偷偷溜走,去看一眼瑾安。
李楼风总算打起几分精气神,肃了肃衣冠,大步迈出。
谁知院中端坐着李国公,把他吓得一激灵。
“哎哟我的爹啊,”李楼风捂着砰砰的小心脏,苦气连连道:“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院里从不掌灯,你这大马金刀地往这儿一坐,我还以为阎王讨命来了!”
往日里李国公肯定得跟他呛上两句,但今天他老人家脾气格外平和,淡淡笑了笑,撇了眼人模人样的李楼风,心想嘿,这臭小子,跟我年轻时一样倜傥!
“赴宴去?”
李楼风蔫蔫地回:“嗯,敷衍去。”
李国公又笑一声,“你大姐过两日回来,你给她提前去做两件新衣裳,听到没?”
他两眼放光:“真的?大姐真的要回来了?”
“臭小子,”李国公笑骂一句:“君无戏言,已经在回来的路上了。”
李楼风脸上的笑在这句“君无戏言”里落下来,他大姐领军驻北,距今已有五年,突然召回能有什么好事?
收兵权罢了。
看来鸟尽弓藏,他李楼风只是个开始。
“知道了,我肯定挑她最喜欢的鹅黄色。”他大姐最讨厌鹅黄色。
李国公笑了笑,随他们姐弟之间怎么玩闹,目送着李楼风迈步走出拱门。
“儿子,咱们李家不需要任何助力,”秦国公突然开口,眼角的纹路显得深了几分:“万丈高楼过眼云烟,李家的人,只要还活着,功名利禄都只是时运之济。”
“只要还有一口气在,骨头就不会弯。”
李楼风的半边身子隐在阴影中,看不清神色。
院中风过青竹,沙沙作响。
李楼风无声地笑了笑。
很快,他开口又把李国公气得跳脚:“那我当时要娶媳妇,你又一百个不同意!死老头子!”
李国公一拍石桌吹胡子瞪眼地站起来,作势要追出去,那不孝子早就跑没影了。
“哼!死小子,等你姐回来有的是人收拾你!”
追风熟练地给李国公顺气,把他老人家安安稳稳地送走了,这才回屋换了一身夜行衣,潜入夜中跟在李楼风的车马之后。
......
月霞早早盛装出席,京中有名的公子小姐她都请来了,今晚无论如何,她都要跟李楼风要一个名分!
一时宝马香车,衣香鬓影。
曹之恺是户部尚书曹远的儿子,与李楼风臭味相投,家世如今也算相当。
两人在国子监相识,一个斗天一个斗地,最后都被拎回家去一顿暴揍,后来曹之恺继续留在国子监,李楼风被送到了沧浪堂,但两人一直有联系,隔三差五便约好出京跑马。
那会儿李楼风少年心事初开,总把萧瑾安挂在嘴上,听得曹之恺心烦,嚷嚷着总有一天要见见这位仙女。
谁知变故陡生,别说曹之恺了,就连李楼风见一面,都得费一番心思。
李楼风于情于理都不该坐在公主身边,于是和月霞君是君臣是臣的一番又谢又礼之后,坐到了曹之恺身边。
月霞气皱了脸,随侍宫女在她耳边说了句什么,她便面如桃花,垂头笑着走开了。
李楼风面无表情地往嘴里塞葡萄,时不时假笑一番,应付前来不知是道喜还是来看笑话的公子哥们。
待月霞开场,他举杯起身说了些场面话,便招呼众人该吃吃该喝喝。
最好别来烦他。
周边人少了一些后,曹之恺才看了他一眼,起身离开。
不久后,李楼风借着出恭的名义,离开了席边。
两人在假山的背风口里碰面,曹之恺负手看着紧随其后的他,缓缓摇了摇头。
李楼风回身看了隐在暗处的追风一眼,才焦急问道:“真的还是没有消息吗?”
曹之恺没有李楼风的风流眼,整个人看起来周正清朗,自带几分严肃。
李楼风问完之后,就更严肃了......
“没有,本来都把人好好地送走了,以为扬州外来人口多,大隐隐于市,要找一个外来的女孩如大海捞针,不易发现。”
“谁知有人半道杀出来将她劫走,如今我们也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李楼风焦躁不安地在原地打转,怎么办,该怎么办?
他把瑾安唯一的家人弄丢了。
他还有什么脸去见她?
“你说......”李楼风猛地抬起头来,不敢置信道:“劫走她的人,是不是把她带回了京城?”
能从他手上把人劫走,可不是什么阿猫阿狗都能做到的事。
但劫走一个肩不能扛手不能提的小姑娘有什么用?
除非,是针对萧瑾安,或者是萧瑾安背后的他。
李楼风一时很难找出第二个有钱有权还有动机去做这件事的人,他后脑勺磕在假山石上,手握成拳,把手臂搭在眼睛上。
曹之恺虽然没见过那位仙女,但李楼风为之风雨难挡波折至此,可见不是什么露水情缘。
当下顾不得颓废,曹之恺给出了一个提议:“我家表哥是扬州的地头户薄,覆盖不及官家面广,但速度快得多,不必走那些程序,我回去便飞鸽传书,请他帮着费点心力。”
李楼风按了按眉心,眼底漫上血色。
他努力压下心头暴戾,呼出一口气:“好。”
“我去找公主一趟,你先回吧。”

“这萧瑾安不是日日都是天没亮就爬起来的那个吗?今儿是怎么了?”
一个身穿草木灰的小宫女跟身边人窃窃耳语,这一屋的宫女都穿着草木灰的宫衣。
这衣服的颜色略显暗沉,穿在这些年方二八的姑娘身上也去不了那份清苦气,大抵平日里干的也不是什么轻快活。
“别管她,”另一个宫女撇了撇嘴,不知是不是习惯性的动作,她不撇嘴时两个嘴角也一高一低,“很快郑公公就会来叫醒她了。”
话音未落,一道尖厉的声音划破清晨的寂静,连枝上的麻雀也惊飞了几只。
“我看你们是皮痒痒了,都什么时辰了,还给我一个个死在窝里!”
伴随着门板“哐当”一声撞在另一块门板上,还飘下几缕扬尘,给足了郑公公声如洪钟、一早起来就有使不完的牛劲儿的出场气势。
“怎么,浣衣局容不下你们这几尊大佛了?”
他定睛一看,掐着嗓子“哟”了一声:“敢情这儿还有个主子等着我来伺候呢!”
郑公公一甩袖子大步上去,提臂就要掀开被子,此时萧瑾安正好睁开眼,他便生生顿住了动作,目光微敛。
萧瑾安乍一醒来,所有的那些糟心事还没来得及涌入脑中,只当是一个平常的早上,在庆安宫醒来。
她眸中满是养尊处优久了才有的气势,就算对上当年将她百般折磨的郑礼,也不动如山,甚至隐隐有威压呼之欲出。
其实她只是起床气犯了。
郑礼恍惚片刻,这种神情怎么会出现在一个卑贱的宫女脸上,他抬起的手莫名放了下来。
身边有一众宫女看着,他自认不能下不来台,于是他复又伸出手,指了指萧瑾安,“把她给我拖下来。”
一时没有人动弹。
他彻底怒了,咬牙切齿地看着这些鹌鹑似的鸡仔,指名道姓:“张璐,赵嘉,你们两个给我把她拖下来,别让我说第二遍。”
那两个方才还在看好戏的宫女噤若寒蝉地小跑上前,一左一右拽住萧瑾安的手臂,硬生生把她拖下来。
“砰!”
她摔在冰冷的水泥地上,面露痛色,出走的意识终于开始回笼,认出了郑公公。
“你是......郑礼?”
“啪!”
郑礼甩了甩手,垂眼看着茫然的萧瑾安,“直呼我的名字,你忘记你的身份了?”
在宫中,没有一定品阶身份的人,是不得自称“我”的,郑礼有太后当背景板,可谓是一条指哪打哪的好狗,因此在下人面前,也格外骄矜。
萧瑾安被这一巴掌打得偏过头去,脸上浮现出一个巴掌印,连着周边的皮肤也变得滚烫起来。
她就着偏开头的姿势,把所有人的脸一一纳入眼中,然后是这间潦草的宿房,和郑礼冷若冰霜的刀子眼。
“我......”
“啪!”
郑礼反手又是一耳光,语调平稳:“再想。”
萧瑾安是真的觉得痛了,口腔被虎牙刺破,她咽下那口血腥气,不知该是哭是笑。
究竟是她大梦一场......还是她重生了?
这太惊世骇俗了。
郑礼冷眼看她缓缓伏下身,居然显得有些生疏,语气倒是毕恭毕敬:“奴婢萧瑾安。”
“嗯,这下醒了。”郑礼还算满意地点了点头,不再逗留,转身朝屋外走去,嫌弃地伸手在鼻子跟前扇了扇:“都醒了就赶快给我出来,今儿的活谁干不完,谁就永远别给我醒过来。”
张璐缩了缩肩膀,和赵嘉对视一眼,赶忙扔开萧瑾安的手臂往外追去。
萧瑾安木然起身,跟着跑了两步又折回来,按着记忆打开自己的柜子,给自己加了件衣服。
早上容易惊凉,是一天里最容易生病的时候,病了也不会有人管,活也一点不能少干,甚至会有人落井下石,趁着不注意把自己的衣服扔到她盆里......
以前她吃过一次亏,长了记性,早上出门前总记得添衣。
以前?
萧瑾安心中百转千回,面色却寡淡,抿了抿唇向外奔去。
郑礼罕见地没有再为难她,反而不动神色地瞥了她好几眼,很快又移开视线。
萧瑾安神智回归,虽然还是不大相信重生这种事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但她电光火石间就想明白了郑礼的异常——
当狗的人最喜欢龇牙咧嘴,狐假虎威,他可不怕她报复,他只怕咬到了有主的狗。
再怎么样,他也只是个太监,在这宫中,不一定能多一个朋友,但至少能少一个对头。
天边的霞光渐渐褪去,阳光一点点笼罩大地,连她们这“苦寒之地”也能分些温度。
萧瑾安在遣散后细细看了看自己满是冻疮和鞭痕的双手与手臂,脑海中却不断回放着自己一身华服,被钉在架上饱受鞭笞。
“哈哈哈......”
不可能,那不可能是梦。
她萧瑾安居然真的......重生了。
从奴婢到本宫,从宫女到皇后,再从本宫到奴婢,从皇后到宫女。
当年不断往上爬,是为了让自己有得选,谁曾想到头来,还是被人玩弄于股掌之间。
苍天有眼,不愿负她多年心血落个血本无归,倒赔上两条人命。
众人被她的突然发笑弄得身上发毛,尤其是刚才抓住她的张璐和赵嘉。
而她还在笑,用手捂着嘴巴,双肩颤抖,笑得几乎要弯了腰。
等她笑够了,张开五指挡住刺眼的光,任真实的温度从指缝漏下,洒在她十六岁的脸庞上。
脸上细小的绒毛被阳光镀了一层细细的金边,彰显着她的生气和年少。
打她入宫起,就看遍了人世炎凉,宫中更是变本加厉。
这里是养不出良心和深情的,她早该知道。
所幸现在,还不晚,一点也不晚,她有大把的时间来为自己打算。
宫外的世界......是什么样的呢?
为何她没有一星半点入宫前的记忆,她总不能是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萧瑾安又情不自禁地露出微笑,此刻她沐浴在圣光之中,无人敢扰。
她想,我要出宫,离开这个吃人不吐骨头的黄金窟,去找我的来处。
而不远处,隐在墙根下的郑礼将萧瑾安的疯样看在眼里,打算探一探,这人究竟有多少虚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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