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柳如思秦烈的其他类型小说《柳如思秦烈结局免费阅读千金不换:寡妇带娃王爷求二嫁番外》,由网络作家“繁花一梦”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最终他还是没能说服柳如思,他实在无法看着她在面前泪流不止,而他失忆的设定也缚住了他的手脚。站在牛车旁,小秦晧满眼不舍的望着他,而他揉了揉小秦晧的脑袋,心想:‘你看着我有什么用,去帮我求求你娘啊!’这时柳如思拿了个包袱从屋里出来,小秦晧连忙跑上去拉着她的衣袖摇晃,稚嫩嗓音满是哀求道:“娘,叔叔能不能不走啊?”这小子果然有读心术!但读的好!他也满脸恳求的看着柳如思,希望她能看在儿子的面上让他留下。“叔叔的家人朋友会想念他的,他应该去找自己的家人,不能一直留在这儿。人有悲欢离合,皓晧也应该明白人总会分别的。”柳如思将小秦晧搂在怀里安抚着。他哪有什么家人会想念他?他们只恨不得他死!可他“失忆”了,他什么也不能说…“小翠啊,你这意思是秦烈…秦...
《柳如思秦烈结局免费阅读千金不换:寡妇带娃王爷求二嫁番外》精彩片段
最终他还是没能说服柳如思,他实在无法看着她在面前泪流不止,而他失忆的设定也缚住了他的手脚。
站在牛车旁,小秦晧满眼不舍的望着他,而他揉了揉小秦晧的脑袋,心想:‘你看着我有什么用,去帮我求求你娘啊!’
这时柳如思拿了个包袱从屋里出来,小秦晧连忙跑上去拉着她的衣袖摇晃,稚嫩嗓音满是哀求道:“娘,叔叔能不能不走啊?”
这小子果然有读心术!但读的好!
他也满脸恳求的看着柳如思,希望她能看在儿子的面上让他留下。
“叔叔的家人朋友会想念他的,他应该去找自己的家人,不能一直留在这儿。人有悲欢离合,皓晧也应该明白人总会分别的。”柳如思将小秦晧搂在怀里安抚着。
他哪有什么家人会想念他?他们只恨不得他死!可他“失忆”了,他什么也不能说…
“小翠啊,你这意思是秦烈…秦义这一走就很久不回来了?”
驾着牛的柳荣贵当即皱眉,这侄女婿难道是要去找他服兵役的老爹吗?这么多年不回来难道不是死了吗?
他又把希望放在柳荣贵身上,小叔你能不能行?
这些亲友就是认定他是秦烈了,柳如思劝了很多次,都是无用功。
现在人要走了,柳如思也不再与小叔争辩,只是淡笑着说:“他腹有诗书,必不是池中之物,不该在这小小东山村里蹉跎岁月。”
“这倒也是。”
柳荣贵在柳翠嫁给秦烈后也了解到,秦烈之前也是想过考功名的,可惜面有疤痕者不能入朝为官,科举也就不能参加了。
秦烈十三岁遇熊,脸上的疤就葬送了他的前程,如今有了无暇的样貌,确实可以再试试。
于是柳荣贵转头看着他语重心长的说:“功成名就之后,可别忘了本啊!”
他早就功成名就了!现在就想握住这个“本”!但他“失忆”了,也不能说…
老的小的都败下阵来,他只能眼看着柳如思走上前将包袱递给他。
“你的东西都忘了收拾。”
他根本就没收拾,总想着还没有转机能留下,方方面面都在抗拒着要离开的事…
他不接,柳如思就一直举着包袱,脸上是柔和但不容拒绝的态度。
对视许久后,他知道,他是真的留不下了。
将包袱接过,从里面翻出玉冠和扳指,这些虽不具号令之能,但也是稀世之宝,留下反而可能给他们带来祸端。
包袱里剩下钱袋和他来时穿的破损衣物,他将包袱递回。
“这些你留着吧,钱不多,但也能让你少几日操劳。”
他嫌银票怕水怕火,且他没有需要自己花钱的时候,只带了些打赏用的零碎…希望他走后的时间里,她能少做点粗活。
柳如思却不接,只是淡笑着说:“你失了记忆,还不知什么时候能找到归处,得留着钱财傍身。”
“我…”
若他真是失忆这话是没错,可他并不是!但这能说吗?
之前一直在试图让她相信自己是秦烈,他是失忆忘了自己是谁的话,那些言语举动勉强算情有可原。
如果让她知道自己从未失忆,是一直在骗她的......她知晓了他的卑劣之心,恐怕会厌恶于他吧?
恼火的把钱袋从包袱里掏出来,他径直把剩下的破衣烂衫塞进柳如思怀里。
“衣服破了也不能穿,若是不想看就烧了罢!”说完他转身坐上牛车,不再回头看她。
柳如思淡笑着,目光从他身上的衣服上移到他的侧脸上,她清声道:“祝君平安喜乐,一生长康健。”
小秦晧也挥手道:“秦义叔叔一路平安!等恢复记忆后,告诉我你叫什么名字!”
牛车晃晃悠悠的出发…
那座农院越来越远,那片池塘也渐渐看不见…
拉车的公牛身强体壮却性情温和,这条出山的路它已经拉了好多年了,每一个弯每个分岔它都记得,柳荣贵都不用赶,它就知道要怎么走。
这头牛其实是秦家的,但除了拉回去配种,一直在都柳荣贵家里养着,只要不是农忙,柳荣贵勤则每日,少则隔两日就会驾牛出东山村。除了帮柳如思给城里大户送鸡鸭蛋,还会替村民们采买代卖,带人进城、回村,如今也算柳荣贵家的一门营生。
不过需要耕地的时节,将这头牛租出去的租金,柳荣贵还是都会给柳如思的,他这侄女嫁给秦烈前命苦,秦烈死后又是命苦…
“秦…义啊,你看见左边靠山那条路没?”
柳荣贵指着远处一条依稀可见荒道,那条道旁边就是陡峭的山坡,或者可以称其为石崖。
“一年多前,你就是在这儿出事的…唉,你是没看见小翠那天的模样啊,要不是还有个秦晧,我真怕她就随你去了…”
他定定的望着那条路,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滋味,心疼?还是嫉妒?只知道难受得很。
“你走了以后,我心里后怕得很,我就想啊,我自己有一家老小,而小翠母子也要有人帮衬着。我那不成器的大哥又是指望不上的,我是怎么也不能出事了,就花了好些时日,重新寻找开辟了条道,便是每趟多走些路也安心。”
东山村名为东山,其实就是金燕城东边山上的村子,一路坐着牛车,他才知道为什么他能失踪十几天不被手下找到,这儿实在是太偏僻了。
先是走牛车一趟趟踏出来的荒草荆棘间的小径,然后是许多村庄汇集的乡道,在这里小径与通往其他村的路比起来一点都不起眼,或许过往的人都很难意识到这是条路。
一路走过有许多分岔的乡道,最后才是到城里的官道,一路晃了一个时辰,近二十多里路才看见金燕城的城墙。
刚到城门口,便有人看见他就眼神一亮!神情激动!
他立刻投去一个制止的眼神,让人先别靠前。
又随着牛车进城走了一段,到了城中人来人往之处。
“小叔,就把我送到这里吧,我要去打听一下消息。你忙完就早些回去,我…会衣锦还乡的。”
他下了牛车,便对小叔躬了躬身以示道别。
周围跟上来的人都瞪大了眼睛面面相觑,这是他们的主子?!和颜悦色还给一农夫躬身?不是被夺舍了吧?
等到柳荣贵拉着牛车不见了身影…
那人脸上所有的温度便都消散了,粗布木冠也遮不住他冷冽的威仪。
十几个青壮立刻都同时松了口气,还好,是他们的端王!
“将军!”
“主子!”
“王爷!”
他微眯着眼睛,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但也没有人敢打扰。
半晌,他才回过神后说:“先找个地方落脚,本王回来的消息先不要外传。”
“是!”齐声应道。
…
立夏多雨,田里的庄稼长势喜人,只是许多洗了的衣物就难以晾晒了。
柳如思庆幸自己很有先见之明,人一刚走,就趁着有太阳,立刻把所有衣服被子都晒洗了一遍,昨天就已经干透了。
现在外面下着雨,她便可以把暂时堆放在床上的衣物都叠起来,时间安排的明明白白~
将秦烈的衣服一套套叠好,放回他的衣柜,最后触到的是柔软细腻的绸缎衣角…
收治秦义的第二天她就把这身衣服洗了,只是这衣服精细,她不会缝补。
虽然他走的时候置气让她烧了,但她也不可能真的烧。
在这物质匮乏的时代,破烂棉袄都能拿去当铺当几个铜板,这样的华服哪怕是拆成布料去卖也能卖不少钱,烧了和烧钱有什么区别?
只是她也不会真拿去卖了,家里是需要钱,但这种钱赚了会让人抬不起头。
特别是家里有孩子,她不想让秦晧觉得可以因外物轻贱自身。
烧了可惜,卖了不合适,只能放着了…柳如思想了想,在秦烈的衣柜里找了个角落将这身华服放好。
“娘…皓晧晚上还想跟你睡嘛!”
小秦晧一自称皓晧就是在撒娇,此时更是整个小身子黏在她身上使劲的扭。
“再一再二不再三,皓晧听说过吗?已经让你两晚了,今晚一定要自己睡了。”柳如思故意板起脸严肃道。
小秦晧靠在她身上捏着她的衣角,大大的眼睛满是伤心的说:“真不想秦义叔叔走,我还有好多不懂的学问,都没人教了,娘也不让我一起睡了…”
“昨天这套说辞已经用过了。”柳如思并不买账。
小秦晧又是失望又是费解,用过就不能再用了吗?不该是好用就一直用吗?
柳如思蹲下与他对视,笑着说:“过几日若是不下雨,娘就会去趟城里,皓晧要不要一起去?”
“要!”
小孩子的注意力就是这样,一些不开心的事能轻易被开心的事掩盖,所以许多人回忆起童年都是开心的事。
…
此时的邻居黄家。
黄大石坐在床边,黄嫂子在旁边劝说着:“咱闺女想跟着柳恩人,这有什么不能同意的?彩云就算嫁给那老鬼也不过五两银,柳恩人可是愿意出十两!”
“我知道!”
黄大石眉头一竖,吓得黄嫂子缩了缩,不过前几年他听了柳如思的劝告,得了儿子后更是愿意听柳如思的话,所以动手的恶习已经改了。
“可这…这可是要卖给她为奴!若是卖到别处也就罢了,这抬头不见低头见的,我这脸往哪放?!”
“儿他爹啊,她是咱的救命恩人!为报救命之恩,愿为奴为婢的不在少数,说出去也不丢脸!”
见黄大石还在犹豫,黄嫂子就补充道:“柳恩人先救了你的命,后帮我调养身子,我们这才有了儿子。可她从来没要过我们一分报答,秦烈走后,来找我们帮忙,哪次不是带着鸡鸭带着礼来的?”
“那还不如给秦兄弟做个妾,也好听一点。”
黄大石心里琢磨着,听说秦义出门闯荡去了,万一闯出个大富大贵,还能跟着沾沾光。
黄嫂子顿时一滞,可这对柳如思就不是好事了,哪个女人希望自己的男人三妻四妾啊?这是报恩还是报仇?
不过转念,她也明白男人是不能理解女人的苦楚的,黄嫂子便换言道:“他们有儿子了,平民百姓四十无子方可纳妾。”
“何况她答应这事不会往外说的,在外面咱们就说,是看她一个女人带着孩子在家不容易,把女儿送到她家做个伴儿,帮帮忙。”
对于四十无子可纳妾的说法黄大石嗤之以鼻,律法上是这么写的,但实际上只看有没有钱,只要养得起,多少个妾也不会有人管,若是他有钱前几年没有儿子的时候就会纳妾了。
不过他也想明白了,反正这事儿不会往外说,而且多得五两银还不用添嫁妆。
…
牛车又晃晃悠悠的走在路上。
这次的牛车上除了往常的货物,还坐了四个人,不过对拉车的牛来说依然轻松,除了驾车的柳荣贵外,不过是两个女人一个孩子而已。
“思姐姐,去了县衙以后,我就可以跟着你过了对吗?”彩云双眼亮亮的,这话她已经问了好多遍了。
柳如思不厌其烦,笑着再次回答:“对,以后你就跟着我了,不过可要帮我干活啊,我也不能让你享清福的。”
“那是自然!在家我也是要干活的!若是嫁人也要干活,那在哪干活不是一样!”
彩云很是乐观,况且思姐姐人这么好,说不定比起嫁人还能少挨些打骂。
柳如思对小叔和儿子都交待过了,彩云签卖身契这事不要往外说,来城里办这事儿本来也不好瞒小叔,儿子就更不用说了,早晚会知道的。
柳如思也不担心,他们两都不是嘴碎的人。
褚时钰没去看黄牙子凄惨的后续,他有些恍惚的回到房间,夜色已深,他却一点困意也没有。
他脑子里全是柳如思可能的不同的人生,她可能被送入芳春院,可能被送入豪门锦衣玉食,也可能被康王选去从此耳不听口不能言…
然后他开始庆幸,庆幸她主动把握住了自己的命运,她选择了秦烈,而秦烈是个极好的人,她因此成了他心目中最好的存在…
远在千里的京城,能决定天下命运的御书房内。
“剿匪已经剿完了还不回来,最近时钰可有调集兵马再做什么?或者有其他的异动?”皇帝皱着眉问道,他有过一些预想,但时钰的行为完全没在他的预料中,反倒让他有些不安。
徐公公也是一脸费解,不敢私自猜测,只是像上次一样详细禀告道:“五万兵马就驻扎在剿匪之地没有移动过,按军律正常操练。剿匪完第一日,端王去了一间平民酒肆,然后抓走两个人牙子,当日在客栈地窖里实施了酷刑,一人挖眼去舌,一人被制成人彘放入当地勾栏瓦舍的茅坑中…”
“那两个人牙子可是做了什么事?!”皇帝眼中有些怒意,之前时钰信中说自觉受辱,他以为只是为了调兵剿匪的借口,现在听到这两个人牙子的下场,他觉得可能是真的!
时钰性情并不残暴,往往是杀便杀,不会故意折磨,让女子定生死处决山匪已经有些不同了,他本猜测时钰是看那些女子可怜心生恻隐…对了,之前还斩去知县儿子的手臂,只因其伸手欲掀一女子的帷帽。
莫非是出了什么事,让他感同身受?!
徐公公小心的说:“酒肆之中,客栈地窖中都没有探子在,不知人牙子做了何事…另外炮制完人牙子之后,端王将自己关在客栈中,三日不出,连房间…也未出。”
“碰!”
皇帝重重的拍了下桌子,满面怒容!他并不是多爱这些儿子,但他的儿子可以死于争权夺势,可以战死疆场,甚至可以死于中毒、病重,就是不能被人折辱!
“此事不要再查!也封住那些舌头长的碎嘴!”
皇帝目中有火光,他放任几个皇子互斗,即便是事关生死也不插手,但这次小八竟敢放任他人折辱自己兄长,实在太过了!
“让褚时琪明日出京,去西南边关当兵一年,从小兵开始!只要保证他不会死伤残就行…也不可被刻意羞辱!其余不准优待!”
“是!”
徐公公心里发颤,这是触到皇帝逆鳞了!平日里皇帝虽然对几个儿子都没有表现出偏爱,但他作为贴身太监,还是能看出皇帝对八皇子是有些许溺爱的。
皇帝平息了一会儿,然后轻叹道:“召时钰回京吧,也不能一直呆在那。”
次日,京城一片哗然。
最得宠的贵妃之子,丞相的外孙,也是有望被立太子的八皇子,居然被派去穷山恶水的西南边关当兵?
结合之前端王从西南边关回归遇袭的事情,众人也得出合理的猜测,应该是八皇子派人袭杀端王被皇帝知晓了,只是为保皇室颜面,不公开审理而已。
褚时琪自己也是这么觉得的,他赶在被遣送出京之前跑到丞相府。
“外公!怎么会这样?父皇他是怎么发现的?是褚时钰找到证据递上去了吗?!可是我完全想不到哪里有破绽啊!”褚时琪急得眼睛都红了,出去当一年小兵!谁知道一年能发生多少事!
丞相大半夜听到消息也想了一晚上,可也想不出究竟是哪里出了差错。
他知道派暗子通知山寨投降,可能会被褚时钰察觉,但即便知道是他们又如何,没有证据能指向他们。
然而褚时钰不知怎么做到的,就让皇帝相信了!并且越过大理寺审查,直接做出决定,看这雷霆之势,显然是不容二话!
“事已至此,你是必定要去当兵了。不过也不用灰心,你父皇有交待不能让你死伤残,也不让人折辱你,说明你没有完全失去圣心。”
丞相尽可能安慰着,随后又补充说:“再则,当兵也未尝不是机会,虽然说要从小兵开始,可也没拦着不让晋升啊,你不是羡慕康王、端王掌过兵吗?”
褚时琪冷静下来接受现实,咬着牙狠声道:“好,好得很!褚时钰你好得很!你且得意!他日,再走着瞧!”
随即褚时琪狠狠一甩衣袖,出门径直上了送他出京的马车,在到达边关前他还是皇子,浩浩荡荡的随行队伍丝毫不差。
两日后,八皇子被罚当兵和皇帝召回的消息,同时传到褚时钰这儿。
褚时钰顿时感觉自己被套上了缰绳,要被拉着离开他所向往的一切…
“王爷!这可是好消息啊!不管八皇子是不是因袭杀您的事儿被逐,但接下来他可是要在西南边关当兵,凭王爷您在边关军中的威望,他想翻身简直难如登天!”孙知照喜得几乎手舞足蹈。
褚时钰完全接收不到他的愉悦,他只是下意识的淡声回了句:“西南边关近十年都不会再有战事,派到这也是在保他安危。”
孙知照的喜意被打消了一点点,他挠了挠头说:“可没有战事难得战功,想从小兵升上去也难啊!”
沉默,褚时钰的脑子里只剩下和柳如思该怎么办的事。
皇帝有召就是自收到通传开始,第二日就要启程!再拖延也不能超过三日,除非是外界不可控因素影响,否则就是重病就是死了,抬也得抬回去!执意不回,便是欺君,身为皇子可能不会死,但也得脱层皮。
“有没有办法,让我失踪?”褚时钰喃喃般问。
“啊?”孙知照掏了掏耳朵,怀疑自己听岔了。
褚时钰随即也反应过来,自己问了个蠢问题,他已经失踪一次了,再莫名失踪就奇怪了。而且东山村虽然偏僻,但也不是与世隔绝,早晚是会被找到的,到时候还会连累柳如思一家,甚至是整个东山村。
他烦躁得站了起来,在房间里来回踱步,实在太难了,他这辈子从未遇过这么难的事,也没遇到过这么想要的存在…
这么明显,孙知照也看出来王爷是在烦恼了,虽然不知道形势一片大好王爷在烦什么,但作为幕僚——至少外界是这么认为的,他有责任为端王解忧。
“敢问王爷,可是遇到什么难事?”
褚时钰停下脚步看向他,自己毫无头绪,虽然这人没出过什么良策,但嘴巴还是严的,说给他听听也无妨。
“我…本王遇到了一块绝世美玉,极其想要得到,可此玉处于铁笼之中,只有一人可打开,但此人不是本王。”
孙知照愣了一下,这很难吗?随即说:“用个钩子,钩出来?”
褚时钰眯着眼睛有些鄙夷的看着他,他听不懂这是比喻吗?
随后褚时钰想着反正他别无选择,决定干脆顺着这个意思问吧,说不定能触类旁通。
于是他补充道:“不可偷,开笼之人不可冒充。”
“那…把笼子砸开、锯开?”孙知照一边建议,一边还在想怎么有这么奇怪的铁笼。
褚时钰无奈的叹了口气,又补充道:“不可砸,不可锯,世间无凡物可开。”
孙知照隐约意识到说的不是铁笼了,但也不知道指的是什么,于是试探道:“那把铁笼搬回去,再慢慢想办法?”
褚时钰刚想反驳,随即脑子里略微触动,找到了一点新思路。
他一直将东山村、秦晧、柳如思视为一个整体,想得到的是与柳如思和秦晧在东山村一起的生活。
这个整体确实是无解的,他的身份注定他不可能留在东山村。
如果只是把人带走呢?其实之前不是没有过这个想法,但一冒出来就被自己否决了…
一是把人带走就不可能是在东山村的那种生活,就是要放弃一部分;二是柳如思八成,不,九成九不愿意跟自己走;三是京城并非祥和之地,特别是他自己身处漩涡之中,怕会让她们陷入险境。
但现在,他突然觉得跟一辈子再无瓜葛比起来,这些问题都是可以接受、解决、预防的!
“备车!本王要去把美玉搬回来!”
褚时钰有些紧张,但眼睛里已经没了烦躁,只有一片决心。
“是!”孙知照知道王爷的烦恼已经解决了,顿时有些高兴,不知道是不是自己献策帮到了王爷!
“要人坐的马车!”
褚时钰郑重提醒孙知照,不交代他很担心会准备一辆拉货物的车。
随后他又补充道:“要平稳舒适的那种,多准备些垫子,还有瓜果点心零食放一些。”
“是…”
孙知照偷偷抹了把不存在的汗,他虽然已经猜到不是真的铁笼,但还没想到是人,还在想要不要找辆载重量大的辎重车…
纷乱的马蹄踢踏作响,出了金燕城东门,驰经官路,踏过几个乡村交汇的道路,走在不太分明的小径上。
褚时钰骑在马上,一边心急如焚的想见多日未见的人,一边绞尽脑汁的思考,该如何让柳如思同意跟他走,至少…别闹得太难看。
“王爷,是这条路吗?会不会走错了?”孙知照怀疑的看着眼前荒草荆棘之间的小径。
“不会错。”褚时钰肯定的回答,要不是东山村确实偏僻,他也不能安心呆十几天。不过当时坐着牛车慢慢悠悠的出来,觉得东山村好远,今日骑马不过一刻多就已经快到了…
骑着马再慢也很快,一行几十骑骏马停在东山村外的拐角处。
“王爷?不进去吗?”孙知照问,王爷今天也太怪了,虽然从失踪回来就有点不对劲,但也没今天这么夸张。
褚时钰紧张的磨了磨牙,然后低声道:“下马这边等着,我自己进去。”
“王爷!这不行!起码得让几个侍卫跟着!”孙知照强烈反对,王爷虽说有武艺在身,但双拳难敌四手,身边总得有能替王爷挡刀的人!
褚时钰没管他说什么,而是看向马车,突然想到把人带走总会有点行李,得有人搬东西。
“来三个人,一个驾马车进去。”
孙知照略微松了口气,有人跟着就好,这山村远远望着也不大,有什么危险外面的人骑马立刻就能赶到了。
褚时钰没指名谁跟着,于是孙知照腆着脸就成了三人中的一个,虽然他没什么武力值,但他敢保证他绝对会替王爷挡刀!
褚时钰经过几间土房民舍走向那片池塘,然后他越走越慢,绕过那片池塘的时候几乎是龟速前进…
“诶…秦义?”黄大石的声音洪亮,他确认般看了几眼,虽然衣着变得太好了,但脸是这张脸没错。
“你这就回来了?”黄大石见他身边有一辆看着就不便宜的马车,还有三个陌生男人一看就是以秦义为首…之前知道他是出门闯荡去了,可也没想到这么快就闯出名堂回来了!
褚时钰反而平缓了些心情,伸头是一刀缩头也是一刀,而且也不见得会很难让人接受…看这黄大石的表情,不就是已经为他想到了合理的解释吗?
午饭过后小秦晧被柳如思赶去午睡了,小孩子要睡眠充足。
柳如思收了碗筷要洗碗,秦义又上前道:“我来洗吧,洗碗应该动作不大,不会牵扯伤处。”
“行,先用热水烫过,之后加了凉水再下手用洗碗布都抹一遍,然后再烫一次,洗完放在边上的碗柜里。”柳如思详细交待完,就转身出去了。
于是厨房就剩下秦义一个人洗碗,他先是看着她消失的门口愣了愣,这就把活儿交给他了吗?
然后他失笑的摇摇头,认命的开始洗碗。
没做过这些的他手忙脚乱的洗碗,好在也没人看见他狼狈的样子,费了好久功夫才把几个碗搞定。
只是当他洗完碗回到前院,方才心想她也是会偷懒的人,那认知就碎了,她正在前院挥汗如雨的劈着柴!
汗水使她的脸变得晶莹,多余的汗珠汇聚在小巧的下巴尖,玲珑的身躯跨着步,双手握着有些沉重感的斧头,随着挥舞的动作,汗珠甩散,有的打湿衣襟,有的不知去往何处…
秦义的心都揪了起来,或许是他见识短浅,在他印象中这种力气活都该是男人干的!
便是丧夫带着孩子,凭她这般的模样何愁找不到人为她遮风挡雨?甘心干这等粗活,怎么会是偷懒的人?!
“我来吧!”
秦义快步走过去,柳如思立刻停下斧头怕伤到人,他伸手要去抢过斧头,她却不松开手。
“劈柴定会扯到背上伤处的,方才你也走太快了,你这样腿伤很难好。”柳如思一边说着,一边推着他的手,但没能推开。
秦义这才注意到,她的手竟然比他的还粗糙!
他只是常练兵器留了些薄茧,她却是指掌间厚厚一层老茧,还不乏一些磕碰或割伤的痕迹…
“柴先留着!过些日子再劈!”
他心里一阵心疼的同时,更是一阵恼火,他怎么就身上有伤呢?如今他遇上了,又怎能安心干看着!
逆着光,光线勾勒着眼前高大的身躯,穿着熟悉的衣服,他握着她的手,满眼心疼。
柳如思有些恍惚,一张百转千回思念着的脸,与眼前人重叠…
她将思绪打散,转头看着天边,淡笑着说:“柴要不够用了,过些时日,怕是要下雨了。”
“你等等,先别再动手!”秦义抢下斧头扔到一边,就快步向屋内走去。
“你走慢些!别扯到伤口!”柳如思大声规劝道。
不过她的劝告无用,秦义急匆匆的走进去,急匆匆的走出来,走到她面前,将手中金灿灿的东西一递。
“你拿去买柴,农户应该有人家屯了柴火,买来劈好的就是。”行军打仗有时就会征买木柴,这他是知道的。
柳如思看着有些晃眼的金元宝,微不可察的咽了咽口水,黄金这玩意在什么时候都是值钱物,上面的纹样表明这是十两金锭!
一两金相当于现代的一万多,而他却拿来黄金十两——十几万块,让她去买柴火…
柳如思一边估摸着,若真的全买柴,应该能填满她家的每一个角落了吧,一边收下了那锭金子。
“你的腿伤会痛吗?要不我让秦皓给你看看?”
“不用,这钱够你买柴了吗?”
柳如思嘴角微不可察的抽了抽,点头说:“够了,我现在去置办木柴,你在院子里坐着,不要再轻易跑动了。”
想着她的缝合都比较结实,应该没有大碍,她转身去后院拎了只鸭子,就出门去了附近的黄家。
不多时柳如思就引着黄大石回来,给黄大石倒了水放在桌上,当黄大石拎起斧子开始劈柴后,她又去了后院…
秦义看着黄大石劈柴,等了一会儿不见柳如思回来,他不由得问:“如思去做什么了?”
“干别的活去了呗。”黄大石毕竟是个力气大许多的男人,且做惯了这些活,劈柴轻松自如一斧一个准,比起柳如思利索多了。
秦义不由得又站起身。“她哪来这么多活要做?”
“秦兄弟你坐着,她可交待我看着你了。”
黄大石连忙过来扶他坐下:“我知道你舍不得她劳累,以前连菜刀都不让她摸,可你这不是刚回来,还一身伤嘛!这一年她也这么多农活做过来了,不差你养伤这几天了哈!”
秦义并不认同‘不差这几天’这种说法,能少受一天的苦也好啊。只是柳如思不见得会依他,而他此时也想知道,秦烈是怎么与她相处的…
小秦晧太聪明,若是聊了秦烈的事,他再模仿行径,指不定会被小秦晧识破,而且童言无忌的道出…眼前这种不住一起但又熟悉的人倒是合适。
在秦义的有意引导下,黄大石一边劈着柴一边与他相谈甚欢。
不过聊了没一会儿,小秦晧就睡醒出来了,脆生生打了招呼:“黄伯伯,秦义叔叔。”
秦义只能暗叹这小孩醒得真不是时候。
于是接下来的前院里,黄大石劈着柴,小秦晧读着书,而秦义心不在焉的教着小秦晧…
…
第二日,就如柳如思所说,下起了雨,而且是倾盆大雨。
“就要入夏了,雨水会多一些,不过是刚巧在今日。”柳如思一边给秦义背上换药,一边解释着为何她说下雨就下雨。
秦义一边感受着她指掌碰触间带起的酥麻,一边思索着昨日得知的那点儿信息…
换完药包扎完,秦义没像之前那般立刻穿衣服,而是有些自言自语般说:“我好像比前几日胖了?”
柳如思闻言瞄了眼,秦义身材也很好,但和他是有区别的。
“你还是瘦的。”她说完就走出房间,让他自己处理腿伤了。
而秦义则默默分析,他与秦烈身量相似,穿他的衣服合身得像自己的衣服,便是瘦些应该也只是微末的差距,多吃一些想必就能补上了。
今日下雨,柳如思照料了鸡鸭牛之后就没再出去,拿了平日里积攒的破损衣物坐在正堂缝补。
而小秦晧把沙盘拿进屋,就在娘亲近旁学着,当然,秦义作为这几日的先生也在这儿教学。
只是小秦晧觉得有点不太舒服,秦义叔叔坐在了他和娘亲中间,虽说前两日叔叔也是坐在他右手边,能方便看他写的字,可是…
“叔叔,我先不学文章了,我想练会儿字。”小秦晧提议道。
秦义一愣,随后也无不可的说:“那你练吧,我在旁边看着。”
然后他就看着小秦晧把沙盘挪到了左边,左手拿起笔杆子,开始生疏而认真的写字…
一双瑞凤眼难以置信的瞪大,这小子真会读心术吧?!
“皓晧,不想学就休息一天吧。”柳如思笑着说,正常学生都恨不得每天都是周六日的。她这儿子自从两岁时模仿她在沙盘上画字开始,就每天雷打不动的一定要学,她看着都觉得累。
小秦晧当即像被雷劈了一样,他只是想把叔叔引到左边再开始学而已!
“娘…”小秦晧吱唔了好一会儿,撅着小嘴可怜兮兮的看着柳如思,决定说实话。
“皓晧只是想挨着娘,让叔叔到另一边…”
柳如思哭笑不得,拎起凳子走到小秦晧左边坐下,揉揉他的小脑瓜。“那为什么不直说呢?”
小秦晧依偎到娘亲身上扭捏着说:“小舅舅说,男孩子不能太黏娘亲…”
不是没有道理,她也不想养出个妈宝男,不过小秦晧这年纪放现代还在上幼儿园呢。
“皓晧现在还小,偶尔黏人是可以的。”
小秦晧开心了,直往娘亲怀里钻,柳如思忙把手举起来连喊:“先别爬!娘手里有针!”
一旁的秦义眯着眼斜睨小秦晧,倒是应该没有读心术,就是格外显得他像个外人。
小秦晧如愿坐在娘和叔叔中间,就不练左手字了,又把沙盘挪到右边,兴致盎然的看向秦义。
三人各司其职,上午的时光随着雨水流逝,到了午间雨水就小了几分,只淅沥沥的下着。
厨房里几人也分工明确,小秦晧洗菜,秦义烧火、切菜,柳如思炒菜,很快一桌午饭就可以吃了。
把最后一盘菜端上桌,秦义自然的就在柳如思左手边坐下,隔了半个身位不算很近。小秦晧一如既往坐在她的右手边,三个人都坐了在圆桌的一侧,若是外人看去,便会觉得这是亲密无间的一家人。
柳如思有些熟悉的感觉涌上心头,好像以前就是这样的。
秦烈总喜欢在她的左边,他说是因为右手能给她夹菜…但她知道,秦烈是不想让她看着他左脸的疤,尽管她说过许多次不介意。
她心不在焉的吃着,不像之前大部分注意力在小秦晧身上,更多的看着左边出神。
秦义心中暗喜,分析对了,虽然她看的还是衣服,但要想鸠占鹊巢…呸!是填补这个家的空缺,得让她觉得他与前人没有区别。
不过她确实吃得太不专心了,一直在吃碗里的饭,秦义不自觉就夹了菜放入她碗中。
柳如思微微愣了一下,而后什么也没说,只是回过了神自己动手又夹了些菜,不再只是吃饭。
秦义当即反省,一开始就夹菜确实快了点,应该循序渐进的。
小秦晧,感觉今天好像哪里怪怪的。
下午雨停了,雨后青草的芬芳分外让人觉得惬意。
外面都是泥泞,所以难得柳如思和小秦晧一起睡了个午觉,秦义也有样学样去睡了一会儿。
只是秦义本以为睡醒后还会像上午一样,在正堂里三人其乐融融,可他却只见到小秦晧出来。
“你娘去做什么了?”
不会去泥巴地里干活了吧,秦义皱眉担忧着。
“和彩云姐姐在房间里说话呢。”
小秦晧把书翻到上午学到的地方,然后有些迷惑的问:“我叫彩云姐姐的爹黄大伯,可是彩云姐姐叫我娘姐姐,那她到底是我阿姨还是姐姐?”
不是出去干活就好,随后秦义笑着说:“你不是都叫姐姐了吗?”
“嗯,娘说喊比自己大的女孩子姐姐,女孩子会比较开心。”小秦晧知道该这么喊,但关系上还是感觉乱乱的。
闻言,秦义突然想到,虽然大致知道柳如思二十出头,可具体不清楚…倒是知道秦烈比她大三岁,那万一自己年纪比她小,而她就喜欢老一些的男人该怎么办?
小秦晧下午的学习结束后不久,柳如思和黄彩云终于从房间里出来了,彩云有些别别扭扭的,被柳如思挽着胳膊往前走。
“秦…义大哥,皓晧小弟,我要回去了。”彩云打了声招呼,就急匆匆的离开了。
…
一夜风平浪静,到了第二天早晨也没再下雨。
可秦义却觉得有如山崩海啸!
本来吃完早饭,柳如思便会来帮他换药,可是他坐在房中,等来的却是彩云!还好他没有提前脱衣服!
“秦…义大哥,诗姐姐有事要忙,我帮你换药吧…”彩云闭着眼睛视死如归般说道,也还好她没睁眼,不然她会看见秦义脸色阴沉得像个恶鬼。
“那我等她忙完再换。”秦义冷冷说道。
彩云有些害怕的捏紧了拿来的纱布,结结巴巴的说:“你刚被救回来的那天,是我…也在,处理背上的伤处就是…我给诗姐姐帮忙的,你不用介意。”
听着她这段明显是有人教的说辞,秦义心里的火气冒了三丈高。
不过他调整了一下面上的情绪,这小丫头应该是改了些说辞,没把救命之恩往她自己身上揽。
“我失忆了,但总觉得如思很熟悉,她帮我换药我觉得亲切又亲近。可我见你,只觉得你是邻家的小妹妹,想到你要来帮我换,我心里就不痛快了。”
彩云闻言唰的睁开眼,有些惊喜道:“我就说你是秦大哥!诗姐姐还说不是呢!”
秦义凤眼微眯,接着似乎有些伤怀的说:“可能是我与…之前容貌相差太多了。”
“嗯,是不太一样,不过现在更好些。”彩云内心纠结着,她夸诗姐姐的夫君好看,是不是不太对?可他现在更好看是事实呀。
“唉…不止是如思,我看着秦晧也觉得亲切喜欢得很。只是我也不确定自己是谁,该怎样做才不会吓到他们母子两。”秦义眉头紧锁,好像为难得不行。
“你肯定是秦大哥!秦大哥以前也是这样的,关于诗姐姐的事都细心得紧的,生怕她伤心难过!”彩云当即热切起来,秦大哥和思姐姐再续前缘,那是多么动人的故事啊!
秦义暗中会心一笑,接着有些迷茫般问:“能和我说说,我和如思以前的事吗?”
把伤员扶进小秦晧的房间,柳如思就去了黄家蹭饭,精力高度集中的做了手术,这会儿实在没力气做饭了。
而小秦晧在治伤的时候就被赶去黄家了,这会儿也已经在他家吃过了。
儿子的饭都蹭了,也不差他娘的那顿。
“娘!爹的伤治好了吗?”一看到柳如思,小秦晧就心急的跑来问。
“都说了,那不是你爹。”柳如思无奈。
小秦晧嘴巴嘟起,显然是不信。
黄嫂子引着柳如思坐下吃饭,也疑惑道:“你问过他是谁了吗?你怎么知道他不是秦烈呢?”
柳如思这才想起来,她只顾着治伤了,什么讯息也没问。
“娘,爹爹吃饭了吗?”小秦晧突然发问。
“说了不是你爹。”柳如思又纠正了一遍,不过她也确实忽视伤员的吃饭问题了,从把他担回去就只给他喝了半碗盐水…
“我去熬点粥,等会儿你给他端回去。”黄嫂子起身熬粥。
“行,那就辛苦黄嫂了,明天中午我家里杀鸡做一顿好的,你们一家,再叫上今天帮忙的那几个,来我家吃顿饭。”柳如思笑道。
人情这种事就是得有来有往,在她的有意经营下,现在村里许多人和她的关系都不错。
“唉!这点事哪需要请我们吃饭啊!你是我们家大恩人!救了我儿子,还帮我家添了孙子!”
黄老娘都恨不得把柳如思供起来了,这对他们家来说就是福星。
其实在这种山村里,多得是流言蜚语嚼舌根,正常以她的情况什么克夫、招蜂引蝶之类的名头少不了。
可因为柳如思救过一些人,特别是黄家的例子很突出,大家对她的印象都是以神婆为主,那些流言蜚语反倒不敢往她身上靠。
吃过晚饭,柳如思左手拎着装粥的瓦罐,右手拉着小秦晧回到家里。
一进秦家的院门,小秦晧就撒开柳如思的手往里面跑,柳如思嘴角抽了抽,有点酸是怎么回事,这就不要娘了?
“爹!”
一声大喊后,发现床上的人睡着了,小秦晧就轻戳着人的脸,小声呼唤:“爹…起来吃饭啦。”
“秦晧!我再跟你说一次!这不是你爹,你爹长什么样你不记得吗?”
柳如思不知为何,突然有股怒火充斥着胸腔,他怎么能对着别人喊爹!秦烈怎么能被替代!
柳如思很少对小秦晧发火,他被吓住,顿时就眼泪汪汪的瘪起嘴:“娘…”
秦烈和柳如思都是双眼皮大眼睛,秦晧也完美继承了这点,其余五官各取所长,长得可谓是粉雕玉琢,这长相委屈流泪的样子任谁都会心疼的,何况她是他亲娘…
一腔火气顿时就消了,算了,孩子还小,等弄清楚以后再慢慢解释吧。
哄着小秦晧去她的房间呆着,柳如思才有空理会伤员。
“有力气坐起来吗?”
“嗯。”床上的伤员这时才睁开眼睛,刚刚听他们母子吵架,他这个突然当爹的人真不知道自己该不该醒。
柳如思伸手帮扶了一下伤员,以免他牵扯伤口,又把自己炕上用的小几搬来——没有秦烈在的冬夜太冷了,所以她给自己砌了炕。
看着伤员拿着勺子开始喝粥,柳如思才开口问:“你叫什么名字?为什么会受伤?”
伤员的动作停下,过了一会儿,才缓缓说:“我什么都想不起来了…”
柳如思隐晦的期待没有落空,也没有达成,几率很小,应该和中一千万的几率一样…
但也是有可能,真的是他回来了。
好不容易回过神,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不敢奢望…
所以,还是只当他是失忆的陌生人吧。
“我帮你看看。”柳如思声音低哑,说出口后自己都觉得这不像自己的声音。
见伤员微微点头同意,她上前拆掉他早已松散的玉冠,十指穿过他的头发,轻触他的头部。
“痛的话说一声。”
没有影像设备的支持,柳如思只能通过触诊检查他的头部是否有受创,一路从前额检查到后脑,他没有反应。
“我再检查一遍,这次会用点力,还是痛的话马上说。”
“好。”
十指再次从前额一点点按动,这次她确实用了力,但他只觉得一阵舒爽…
又一遍检查完,柳如思询问道:“不痛吗?”
“不痛。”
他可不敢在伤势上说谎,这可是个会割肉缝皮的女大夫,万一说会痛,就给他脑袋开个洞呢?
“嗯,那赶紧把粥喝了,我也累了。”
现在天已经黑得只剩下月光了,柳如思决定把所有问题都丢给明天。
伤员迟疑了一会儿,一双瑞凤眼神情有些窘迫的看着她。
“能帮我打一些水吗?我想沐浴…另外,有没有我能穿的干净衣服…”
“你现在不能洗澡。”
柳如思也沉默了一会儿,其实是可以用湿布擦洗的,但他自己擦容易绷开伤口,而她不想给他擦。
就连秦烈的衣服,她也不太想给他穿…只是像他这个身量的男人,整个村就没有别人了。
最终她妥协了一半,衣服给了他一套最旧的,擦洗就算了吧,哪来那么多要求呢。
在伤员的房里放上恭桶后,柳如思终于舒了一口气,照顾人真的太麻烦了!除了照顾自己儿子!
如果他不是…那她一定要收取高额的医疗费!
洗漱完回到自己房间,小秦晧已经睡着了,她倒是不经常和儿子一起睡,偶尔这么母子温情一下也挺好的。
从秦皓满周岁起,秦烈就嫌儿子在屋里碍事儿,秦皓就有了自己的房间,也就是秦烈在那个火热的夏天之前住的房间,也是现在那个伤员住的房间…
柳如思突然想起,她和秦烈埋的一百两还在那个房间呢!
不过一惊之后,她又镇静了,那人的玉冠估计都要几百两,再说了,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一夜无梦,柳如思醒来的时候,小秦晧早已经醒了,但还趴在她怀里玩她的头发。
“哟,怎么不着急去找你新认的爹了?”柳如思打趣道。
“娘~”
小秦晧在她怀里拱来拱去的撒着娇。“娘好久没抱着晧晧睡了嘛~”
“哦~是这样啊,那这几天都跟娘睡好不好?”
“好!”
小秦晧眼睛一亮,满脸都是发自内心的喜悦。
这倒是出乎了柳如思的意料,她以为小秦晧只是因为她昨天发火了,才装乖哄她开心。
柳如思想了想,决定还是直白些问:“皓晧,你为什么觉得那个人就是你爹呢?你的记忆力那么好,应该记得你爹长什么样子的呀。”
小手指绕着她的头发,大眼睛里含着光:“他在爹爹的坟旁边出现,我有在书里看过破茧化蝶的,样子不一样也可能就是爹。”
柳如思呼吸急促了几分,小孩子天马行空,可真的不可能吗,她自己也是重生之人…
可是,这样的想法就像那一千万,她从未想过就不会因此痛苦…她不敢有这个奢望。
小秦晧搂住她的脖子,把额头抵在她锁骨上,声音闷闷的说:“娘,我知道他也可能不是爹,但我希望他是。”
“为什么呢?”柳如思柔声问。
“有爹在,没有人敢欺负娘。”
眼泪突如其来,柳如思赶忙抬手擦了擦,原来他还记挂这事啊,也是,他记忆力那么好,怎么会忘。
其实除了二流子之外,她还遇到过好些次或明或暗的骚扰,秦晧见到的就二流子那一次。
她没有吃过亏,因为她本来就擅长处理这种事,只是在这个时代她需要费更多心思…可她偶尔也会想,秦烈在的那七年,她不需要面对这些事。
调整好呼吸,柳如思语气平和的说:“那娘有欺负到吗?”
“没有,娘揍他了。可是有爹的话,就不会有讨厌的人来了。”小秦晧已经有自己的思考了。
“嗯,那个二流子那样的人不会来。但是这个世界上有各种各样的人,有的人身体强壮,有的人头脑聪明,有的人又强壮又聪明,而这样的人中也有喜欢欺负人的。”
“没有人能保证不会被人欺负,我们要做的应该是努力让自己强大起来,而不是找个强大的人保护自己,因为你很难知道,你找的人是不是会反过来欺负你。”
柳如思其实不爱说这些大道理,但这是自己的孩子,有些道理她希望他知道。
小秦晧听了这些话,认真思考了一会儿,然后抬头说:“那我会努力强大起来保护娘,我肯定不会欺负娘的!”
“嗯!宝贝真棒!”
柳如思瞬间觉得心暖成一片,吧唧在小秦晧的脑门上亲口了一口。
小秦晧被娘盖了香章,正开心得见眉不见眼呢,就听见柳如思说:“那就赶紧起床做操,洗漱完把牛奶喝了,鸡蛋吃了。”
一张小脸顿时晴转多云,不过他还老老实实的起床了,自己换好衣服,登登登跑去院子里做操。
柳如思换好衣服就起床到牛棚,当初决定养牛真是个好决定,那时想的是解放一些劳动力,另外卖牛也能挣好些钱。
有了秦晧后,发现又成了固定奶源,不是奶牛品种,牛乳卖是不够的,但给自家吃完全富裕。
挤了两人的量,柳如思想起家里还有个伤员,于是又多挤了一人份。给牛添了草料和谷物,柳如思回到厨房,直接一个大锅蒸馒头、热牛奶、煮鸡蛋。
等早餐完成的间隙,母子两一起站在屋檐下,用木柄的细棕毛牙刷蘸着细盐刷牙。
“咕噜噜!呸!”
小秦晧刷完牙,突然问:“我要叫那个受伤的人什么?他要刷牙吗?”
“咕噜噜噜!呸!”
“叫叔叔吧,没有他的牙刷。”
这种牙刷可难做了,挑选细嫩的棕毛就要好久,做一只得费小半天功夫,家里有两只新做的是准备替换的,才不会给伤员用。
小秦晧坐上餐桌开始吃了,柳如思才端着早餐到伤员那儿敲门。
“进来。”
里面伤员说话的语气不太一样,柳如思挑了挑眉,推门走去。
伤员似乎早就醒了,背受了伤不能靠着,就直挺挺的坐在床上,看脸色似乎挺难受的,柳如思走上前抬手用手背试了下他的额温。
“发烧了,我不擅长开把脉开药方,我这里也没什么药,晚点给你找个郎中看看。”柳如思皱眉道。
“不必!”
伤员语气很是强硬,说完才好像反应过来,顿了顿又柔声说:“我不相信不认识的郎中。”
柳如思是个不爱勉强自己的人,换句话说,给他请郎中是件很麻烦的事,而且…
“城里的那几个郎中确实不怎么样。”
她学的是临床医学也就是西医,但中医也是必修课之一,教学的教授是真的很厉害,所以她相信中医是有效的。
只可惜中医是非常需要经验积累的学科,教学也是简单涉猎,她只学到了有些什么药,什么东西有毒,方子也只记得一个治风寒的。
然而就这一个方子,也让她看出了那些郎中的水平,村民请他们来治风寒的,还不如她照搬教科书呢。
五万剿匪军如铁桶般团团围住山寨,但短短数日也没有山匪出来投降。可端王不急,山匪出不来百姓也不急,急的人要么远在天边要么无足轻重,所以就这么耗着。
自那日得了鸡蛋,褚时钰就爱上了出门,虽然就得了那么一次柳如思的东西,可他也发现上街走走确实比呆在客栈舒服。
只是想多出门走走,漫无目的闲逛,昨日逛了城东,今日可能就逛城西。
路过一处勾栏瓦舍,一张带着香风的丝绢落到他眼前,抬头就看到楼上妙龄女子身弱无骨倚着栏杆,见他抬头顿时眼睛亮了亮便娇笑道:“公子可愿帮奴家将丝帕捡上来?”
褚时钰冷着脸一言不发,径直踏着丝绢就走了。
而芳春院楼上顿时莺莺燕燕笑作一团,都在取笑那抛丝绢的女子。
“今日你眼光也不错,挑了个俊俏儿郎,可惜人家呀,不上钩~”
“那可不是,还费了条丝帕呢,嘻嘻~”
那女子也不恼,只是叫身边的小丫头去把丝绢捡回来。她扔的时候可没看见脸,只是见那人身穿布衣却气势不凡,背后隐约有几个人是跟着他的,便想试那么一试。
没钩上也就没钩上吧,在这烟花之地,不主动去寻每一丝可能,就会注定烂在淤泥里…
褚时钰却被突然的打扰搅了心情,城里胡乱逛了一圈,干脆出城去了剿匪军驻地。他正思念着柳如思,抬眼却看见那些倚栏卖笑的妓子,他觉得是对她的玷污!
遥远的京城,富丽堂皇的御书房中,皇帝褚天明靠在椅上听贴身太监给他通报消息。
听罢他那双爬了眼纹的瑞凤眼微眯。“时钰就让兵将围着那山寨,自己每日闲逛?”
徐公公据实道:“是,端王每日闲逛,偶尔去一趟剿匪驻地,否则都在客栈。”
皇帝斜瞥徐公公,语意不明的说:“时钰自出宫便锋芒外露,勃勃雄心丝毫不掩,只是他往日行事磊落且有度......真是闲逛?”
徐公公也疑惑,但传来的消息不会有假,只是躬身道:“端王第一日去了平民粮铺、看了街角菜摊、到过屠户门面;第二日漫无目的,从客栈左拐右绕走到金燕城东门,站了会儿,回了客栈。第三日沿着西街…”
“行了。”皇帝挥停流水账般的日报,拿起桌上的奏章翻看,淡漠道:“量他也翻不出什么大浪,就让他玩些时日,看看能玩出什么花样…”
同在京城的丞相府。
“外公,你说褚时钰到底在干什么?本宫那些人,他是杀还是不杀?”褚时琪虽说已经决定弃了这批人马,但到底是费了心血经营的,是以一直在默默关注着,谁料他三皇兄犹犹豫豫,就一直在那磨着,磨得他心烦意乱!
老丞相皱着眉,他虽没有皇帝那么细致的传讯,但也大致知道端王这段时间的动态,完全可以归纳为四个字,游手好闲。
但这可能吗?端王自数年前一鸣惊人,有心人都知道的便是他有多勤勉,不分寒暑每日闻鸡起武、秉烛夜读。
虽然亲外孙褚时琪是老丞相的天然立场,但他也从未轻视过端王,以及称病蛰伏的康王。
“以不变应万变,只要你把那些痕迹处理干净了,任端王再足智多谋也不能将你如何。
褚时琪原本是确定没有留下破绽的,但褚时钰在金燕城行事那么诡异,他又有点怀疑了。
“之前本宫留在褚时钰那的暗子都被挖出来了,外公可有办法给山寨传个消息,让他们直接投降,之前准备好的账册要留给剿匪军发现。”
金燕城,距公布剿匪已经过了十日。这两日送来粮食物资的百姓开始减少。
有些人疑惑,山匪这么厉害吗?几万人打十天一点动静都没有?不过大伙也没什么抱怨,反正剿匪军还在这儿,最近都安宁祥和出入平安,只是百姓们也要过自己的生活去了。
而游手好闲了半个月的端王,此时闲坐在一间茶舍的雅间。
两个侍卫站在背后装木头,而端王自己一言不发的举着茶杯晃动,若是有人站他前面,就会看见他眼神放空…
雅间的门被敲响。
“在下孙知照,公子可在?”
褚时钰回过神,眼神恢复一贯的冷淡,没有情绪的应:“进来。”
孙知照关上门,满眼喜色的躬身行礼道:“山匪不久前举布帆传出消息,他们都投降了!”
褚时钰闻言却眉头皱起。“降了?两处山寨都坐落于陡峭之处,若要强攻我军也会损失不少。围剿前探过,他们的屯粮够撑至少一个月,会这么轻易降?”
他还没想出来该怎么早点衣锦还乡呢!若真按照秦烈的身份一路乡试、会试过去,起码得两三年才能合理的“功成名就”。但柳如思不认他是秦烈,而且他也等不了两三年,所以此路不通。
目前最靠谱的是“恢复记忆”,然后回去报救命之恩,可怎么报恩他也不能留在东山村了。一是柳如思就不会留他,二是现在身为端王不可能一直留在金燕城,就算向父皇自请封地,也难以如愿被封到此地。
“碰!”茶杯重重落在桌上,褚时钰冷声道:“查查!最近剿匪军有没有士兵将领私自靠近山寨,或往山寨传递物品!”
金燕城西侧的两处山寨,此时山匪们按要求脱得浑身上下只剩一条亵裤,正一个个的举着双手往外走。剿匪军们都是训练有素的老兵,整齐站在弓箭射程外,山匪过来一个便绑一个。
带领剿匪军的副将一边悠闲的抄着手,一边暗自感叹端王足智多谋,不费一兵一卒,在这儿驻军十日就让山匪们缴械投降了。
而褚时钰匆匆赶来,就看到一大片几千个山匪像白花花的猪猡一般,被捆在一起跪在地上。
他顿时满面寒霜,对着副将冷冽质问:“谁让你受降的?”
副将一时间脑子有点不够用了,这不该受降吗?
褚时钰深呼了一口气,知道自己是迁怒了,于是补充道:“之前说过前两千投降的不杀,本王言出必行,你可记得是哪两千先降的?”
“这…”副将怎么可能记得清,那前两千不杀,难道不是为了动摇山匪们抵抗之心的策略吗?这一下子全体投降了,还要分是哪些先?
“报!两处山寨已开始搜查,发现山寨内关了几百名年轻女子。另外有许多粮草、马匹、金银财物,现还未清点完毕,但在两处山寨内都发现了账册,请将军过目!”传讯兵双手奉上账本。
事已至此,找副将的麻烦也没用,褚时钰伸手接过账本却没着急看,而是看了眼那些山匪。
“让那些女子出来给这些山匪定生死,有恩者给一枚铜钱,有仇者往他们身上刺一箭,无恩怨者略过。铜钱数为正,箭孔数为负,正负相抵,前两千者不杀,余者就地处决!”
“是!”副将不懂将军在想啥,但将军屡战屡胜,所以他的决定不会有错。
最后点清了山匪共计三千五百五十二人,被将士们赶着一排排列开,副将本以为会需要很多铜钱,让人快马加鞭跑去金燕城拎了几万枚过来。
然而出来的女子们或恍惚或哭喊或咬牙切齿,整个定生死的过程走完,得铜钱者寥寥无几,甚至没有分出去一百枚…得铜钱最多的一个山匪也不过三枚铜钱。
与之相反,被刺箭者非常多,几乎三千匪徒人人被刺,有个别女子都不拿箭,认准几个山匪就扑上去生生撕咬,恨不得生啖其肉!那些山匪被捆住手脚又有刀枪架着,只能在原地哭爹喊娘的求饶。
定完生死,天已经完全黑了,所有将士都心头有些触动,便是提出女子定生死的褚时钰自己也深受震撼。
篝火照耀着,褚时钰怔怔出神,原来女子也有这么浓烈的爱恨,以往他只看见了柳如思对秦烈的爱,现在才看见女子的恨。
“报!已点清山匪的铜钱与箭伤数,正者六十一人,平者二百零三人,排名第两千者身受二箭,另有三百七十二人死于定生死。”
听着统计的数字,褚时钰有些后悔定了两千的数,让负数者活着似乎有些对不起那些女子浓烈的恨意。
“天色晚了,明日开始处决吧。前两千负数者,负一断一指,负二断二指。另外今晚不予治伤不予衣食!”
“是!”传讯兵应下就要走。
“等等。”褚时钰目光闪烁着,沉声问道:“中箭最多者,多少箭?”
“这…至少六十多箭吧,有些箭孔重合分不出来,人已经当场死了。”传讯兵回答完顿了一下,补充道:“中箭最多者是经常出山掠劫之人,许多女子亲人被其杀害,另外他所处山寨的几乎每个女子,他都要…过一次。”
褚时钰神色复杂的喃喃道:“倒是死的痛快。”
第二日的剿匪军驻地,从天光大亮开始,屠刀冷光挥舞,断指遍地,人头滚滚,血腥之气充斥着整片山林!
但听闻此消息的金燕城周遭百姓,许多人上街敲锣打鼓的庆祝起来,不少人还想到剿匪驻地去看看那大快人心的场面,只是都被剿匪军拦住了。
客栈外送粮送物的百姓再次暴增,甚至比之前加起来的还多!
不过人的悲欢并不相通,外面普天同庆,金燕城的县衙里却一群人惶惶不可终日。
“爹!那斩我手的人你找到没啊!”一年轻公子脸色苍白躺在床上,右肩捆着厚厚的绷带,却是整条右手自肩下不翼而飞!
“别说这些了!你赶紧穿衣服,跟着你娘一起,赶紧跑吧!”金燕的县令匆匆拉起儿子,俨然一副大难临头的模样。
其实他到现在也想不通,端王怎么会被区区匪徒袭杀?那些山匪又怎么敢袭杀端王的?
早些日他就在慌张了,但之前抱有侥幸,觉得自己只是分些钱财,偶尔指使山匪抢几次,没有证据也抓不到自己头上,顶多因山匪抢道的事没上报被罢官而已。
然而刚刚城门口衙役看见,端王骑着高头大马回来,侍从牵马,他手里明晃晃拿着一本账册在看!
剿完山匪拿着账册,那还能是什么账册?!金燕县令是万万没想到,山匪竟然会记账!
那上面有没有他的帐他已经不敢赌了,之前没让家眷跑是担心会显得做贼心虚死得更快。但现在跑了说不定还有一线生机,勾结的山匪袭杀已封王的皇子,满门抄斩都是轻的!灭几族才是要担心的事!
只是金燕县令在门被踹开的时候才知道,原来要跑也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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