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薛泠谢珩的其他类型小说《竹马不敌空降,我被太子宠上天 番外》,由网络作家“新鲜萝卜皮”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薛泠未时下山,中途赴约又废了些时辰,归府已经将近酉时。方一进府,薛泠便觉察到有几分不对。问了个下人,薛泠才知道婆母得知昨夜崔钰与她吵了一架后,便头疼不已,武阳侯此刻正在练武场里面对崔钰动家法。薛泠浅弯了下唇,在下人抬头时,那笑容便不见了。她拧着眉,一脸心急地往前走。青松瞧见薛泠,忙松了口气,“少夫人,你快帮二少爷求求情吧!”薛泠心下冷笑,求情?真是可笑,崔钰那般算计她,还妄想她帮他求情!然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薛泠只好应承,只是走到一半,她便昏过去了。碧月眼疾手快,将薛泠接住:“快!快请大夫!”青松见状,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是好。顷刻之间,回廊一阵忙乱。所幸翠月心大,力气也大,她一人便能将薛泠抱起,疾步跑回了海棠苑。青松看着翠月抱...
《竹马不敌空降,我被太子宠上天 番外》精彩片段
薛泠未时下山,中途赴约又废了些时辰,归府已经将近酉时。
方一进府,薛泠便觉察到有几分不对。
问了个下人,薛泠才知道婆母得知昨夜崔钰与她吵了一架后,便头疼不已,武阳侯此刻正在练武场里面对崔钰动家法。
薛泠浅弯了下唇,在下人抬头时,那笑容便不见了。
她拧着眉,一脸心急地往前走。
青松瞧见薛泠,忙松了口气,“少夫人,你快帮二少爷求求情吧!”
薛泠心下冷笑,求情?
真是可笑,崔钰那般算计她,还妄想她帮他求情!
然现在还不是撕破脸皮的时候,薛泠只好应承,只是走到一半,她便昏过去了。
碧月眼疾手快,将薛泠接住:“快!快请大夫!”
青松见状,一时之间也不知如何是好。
顷刻之间,回廊一阵忙乱。
所幸翠月心大,力气也大,她一人便能将薛泠抱起,疾步跑回了海棠苑。
青松看着翠月抱着薛泠的背影,几息后方才想到对策,忙折身往练武场跑。
只是他一来一回废了些时间,崔钰的后背已挨了两下鞭子。
侯夫人冷坐在一旁,眼底虽有心疼,却不曾出声阻拦武阳侯。
青松瞧了瞧侯夫人,又瞧了瞧武阳侯,最后在二人中间跪下:“夫人、侯爷,少夫人方才在回廊处晕倒了!”
“你说什么?”
侯夫人唰地一下从太师椅上站了起来,眼里半点的心疼都不再有:“少夫人如何了?请大夫了没有?”
崔钰听到青松的话,也有几分怔忪。
武阳侯拎着鞭子,手上动作停了下来:“夫人,你先去瞧瞧泠儿。”
他说着,冷哼了一声,回头看着跪在地上的崔钰:“我把这家法打完!”
青松听到武阳侯这话,想拦下夫人帮崔钰求情,但又想到少夫人方才晕倒。
迟疑之际,侯夫人已经领着水榕出了练武场。
崔钰挨了两鞭,倒是还有神思挂心薛泠:“青松,你去瞧瞧少夫人。”
“可——”
武阳侯这家法打完,崔钰没个三天下不了床。
崔钰看向武阳侯,倒是一副认错认罚的好模样:“父亲,您打快些,泠儿风寒才痊愈不久,我担心她身子。”
青松听到他此话,只好先去海棠苑那边看看少夫人的情况。
武阳侯冷笑:“你还知道泠儿风寒痊愈不久!”
说话间,武阳侯鞭起鞭落,半点力气不收。
“孩儿知错了!”
前几鞭,崔钰尚能说话,然武阳侯七八鞭下去,他脸色也惨白了几分。
家法行到一半,文远神色匆匆地跑了进来,“侯爷、二少爷,刚才听雨阁那边的下人来说,陆姑娘晕倒了!”
武阳侯本就对那陆雨薇不满,如今他行家法,薛泠晕倒便算了,毕竟她风寒痊愈了不过几天,可那陆雨薇又算怎么回事?
“她怎么样了?”
崔钰背上疼得抽气,可听到文远说陆雨薇晕倒了,忙往前挪了下。
“二爷,小的也不清楚。”
崔钰有些急了,看向武阳侯:“父亲,我去看看雨薇,这家法,等我看罢雨薇,我自会再来领!”
武阳侯听到他这话,挥鞭狠狠地往他背上打了一下:“她晕了便晕了,你又不是大夫,你过去,难不成还能给她看醒?”
“父亲!”
“逆子!泠儿晕了,你只问一句,却想都没想过去瞧瞧她如何了!现在这陆雨薇晕了,你却说先去看看她再回来领这家法,你眼里还有我这个父亲,还有你的妻子,还有你的母亲吗?!”
武阳侯气的不行,“她早不晕晚不晕,偏偏这个时候晕,你怎知她是真的晕还是装的晕?”
武阳侯扬着鞭子,一鞭又一鞭地打下去,“你今日要是敢在我家法没打完前去那听雨阁,那你就带着她给我滚出侯府!我侯府容不下你这逆子!”
崔钰本还想说什么,听到武阳侯这话,也不敢再开口说去看陆雨薇,只能忍着那鞭子吩咐文远去听雨阁守着。
家法行完,崔钰已经走不动了,是小厮拿了板舆将他抬离了练武场。
抬着他的小厮方出练武场,崔钰就开口:“去——听雨阁!”
行至一半,大抵是想到刚才父亲的话,崔钰又改了口:“罢了,去海棠苑吧。”
如今父亲母亲对雨薇已有微词,他若是再像前些日子那般,对雨薇更是不妙。
……
薛泠并不知道自己“晕倒”后发生了那么多的事情,她只是不想去那练武场给崔钰求情。
可公婆都在,她若是去了不求情,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方才她莫名就想到陆雨薇几次腹痛动胎气,便如法炮制,学了这么一招。
她才不信,陆雨薇若真就这么短短半月三番四次动胎气,胎儿还能稳稳当当地怀着。
人刚被翠月抱回房里,婆母很快便来了。
薛泠第一次使这样的阴招,听着婆母那忧虑的声音,不免有几分愧疚,也有些心酸。
若不是那崔钰欺她太甚,她又何至于此!
侯夫人瞧着床上的薛泠,只觉心疼,“大夫还没到?”
她等不上片刻,便忍不住催问。
“来了,夫人,大夫来了!”
听闻大夫来了,侯夫人忙让了位置。
一番诊断后,大夫言明薛泠是忧思忧虑方才情志过极、五感失调,“少夫人需得少思少虑、养神怡情,不然长此以往,恐小疴成痼疾。”
“那她何时能醒?”
“少夫人想来近日夜里难眠,且让她睡会儿吧。”
得知薛泠并无大碍,侯夫人才算是松了口气,让人送大夫出府。
一番折腾,已近酉时,外面黄昏落日,天色将暗。
大夫走后,侯夫人对碧月一番叮嘱,方才离去。
“母亲!”
侯夫人才出海棠苑,便瞧见被小厮抬着的儿子。
崔钰挨了整整二十鞭,如今脸上血色极淡,唇色微白,后背的衣服更是被鞭子打烂好几处,瞧着也是可怜。
侯夫人也是心疼,正想上前瞧瞧,便听到崔钰问她薛泠如何了。
听他提到薛泠,侯夫人不免想起方才大夫的话,她脸色冷了下来:“你还知道泠儿身子不好,既然知道她身子不适,你来这作甚?”
“抬他去听雨阁!”
“妹妹如今身子不便,还是莫要四处走动了,既然妹妹无甚要事,便请回吧,我有些乏了。”
陆雨薇心有不甘,却还是起身离开了。
她人刚出了屋子,薛泠便唤碧月进来把桌上的茶水点心都撤了。
陆雨薇碰过的,她也嫌恶心。
只是碧月才进来,外面便是一阵惊叫。
薛泠神色一凝,忙起身走出去,只见陆雨薇摔倒在她的院里。
“疼,好疼——我的孩子,我的孩子……”
薛泠不曾想有这样的变故,脸色也变了几分:“翠月,快去请大夫!”
“你如何了?”
陆雨薇双眉紧皱,狠狠地看着薛泠:“姐姐你觉得我如何了?”
薛泠深知这时候争辩无意,让她的两个丫鬟把人扶回屋里。
因陆雨薇有孕,身子又弱,侯夫人便请了个府医。
翠月很快便把府医请过来了,所幸并无大碍,陆雨薇被送回倚翠苑。
薛泠松了口气,回头瞧见桌上的糕点茶饮还未撤走,她看着陆雨薇未饮尽的那杯茶水,心头有种说不上的怪异。
“少夫人,这茶水和糕点,可换上新的?”
薛泠只觉自己多心,那陆雨薇若真的是想用那些伎俩,方才的那一跤,便是个好机会。
她收了心,挥了挥手:“撤下去吧。”
被陆雨薇这么一搅,薛泠本来欢快的心情都被破坏了许多。
碧月端着一碟切好的蜜瓜进来,这蜜瓜是前些日子婆母让人送到海棠苑来的。
薛泠前几日信期,匀了些送回伯府,剩下的便让人先放着,还是碧月见她今日胃口不好,便让人把瓜放到井里浸着。
蜜瓜在井里浸了大半天,自是清凉可口。
薛泠信期才过,不敢贪嘴,剩下的便让碧月分下去了。
青松带着人来的时候,薛泠才用罢晚膳。
“青松,你这是什么意思?”
她看着青松身后跟着的人,薛泠不禁皱起了眉。
“少夫人,得罪了。陆夫人今日从您这里回去后,便腹痛难忍,青松奉二爷之命,前来搜查。”
薛泠听到他这话,心口发寒:“你的意思是,我心怀不轨,谋害陆夫人?”
“小的并无这般意思,二爷也相信夫人不是这样的人,只是侯府众口悠悠、仅凭少夫人的几句话,怕是难以服众。”
“不愧是二爷身边得力的,你一番话,便将我钉在了心虚之上。我只问你,若是今日你在我的院子里搜不出半点证据,你又该如何?”
“青松自是领罚。”
“好好好!”
薛泠从未受过这样的耻辱,“今日我便让你搜个明白。”
“碧月、翠月,让开!”
“少夫人!”
翠月愤懑不平,被碧月用力一拽,她只能怒目圆睁地看着青松:“青松你收了陆夫人什么好处,竟当她的走狗!”
青松面无表情,“这是二爷的意思。”
翠月还想再骂,却被薛泠冷声喝住了。
翠月第一次见薛泠发怒,心头一颤,忙跪在她跟前:“少夫人,奴婢知错了。”
薛泠没有说话,只是看着青松带着人进了小厨房。
青松常跟在崔钰身边办案,搜查自是熟练,不过片刻,他便在渣斗里的茶叶里面找到夹在里面的丹参。
薛泠见他用薄布包起,脸色煞白,很快,她便明白过来了。
为何陆雨薇今日会过来,为何临走前她摔了一跤,却又不曾出事。
原来,原来是在这里等着她!
若陆雨薇只是在她这里摔了一跤,她就算是想在崔钰跟前告她状,崔钰也不可能就凭着这么一件事就信了。
他又来做什么?
难不成昨晚羞辱她还不够,今日要当着她的婢女的面再行一番吗?
泥人尚有几分脾气,薛泠轻拽着披帛,神色冷了几分。
可方对上谢珩双眼,薛泠就先失了心性,谦卑地行了个礼:“太子殿下。”
太子今日着了一身月白色长袍,玉冠束发,抬步进来时,衣袂轻飘,通身疏冷,看过来的双眸也与昨夜全然不同,虽有温润浮于表,却不至眼底。
他伸手轻扶了下,“听闻崔夫人高热不醒,孤来看看。”
他一个未婚男子,她一个成婚夫人,这番前来,情理不合。
薛泠万万没想到,太子竟这般胆大。
可她也不能同他撕破脸皮,只能提起心神,与其周旋:“谢殿下关切,臣妇高热早已退下了。”
碧月早已在太子进房前就行李退下了,房间如今又剩下了薛泠和太子二人。
薛泠抬眼向窗户外看了一眼,别说她这屋子里没旁人了,就是外面的院子,也没人。
她压着心中的怒意,“太子殿下,臣妇病气未退,不便招待,殿下既已翘过臣妇,便请回吧。”
薛泠这番话是明目张胆地赶他,谢珩也有不虞,只视线落到那孱弱惨白的脸上,到底还是没发怒。
见他伸手过来,薛泠一惊,想开口呵斥,又怕旁人听到,只能压着声音:“殿下!”
“你说你高热退了,这般脸色,看着可不像是高热退了。”
说着,他手背直接贴在了她的额头上。
女子的肌肤细腻,手背上的温热让他指尖发痒。
谢珩见她横眉冷目,终是压下了那几分冲动,将手收了回来:“倒是没扯谎。”
“我为何要骗殿下?”
谢珩见她气得鼻尖发红,竟有些可爱,冷冽的眉眼也柔了几分:“你这高热若是再不退,孤便要治你那两个婢女的罪了!”
“你——”
人人都说太子孤高清洁,她少时也曾见过谢珩几回,印象中也是端方君子,虽有些疏冷清冽,也不曾像如今这般无耻。
见她气得要紧,谢珩不再言语,转身便离开了她的房间。
薛泠如蒙大赦,强撑着到茶桌旁才软了身子坐下。
她想不明白,自己到底是哪里招惹了谢珩,他为何要这般欺辱她?
亦或者说,他就是喜欢成婚的妇人?
薛泠不敢深想,只觉得自己像是陷在了泥沼里面,如今却不知道应该怎么爬出来。
平妻之事她已经够烦心,如今还被太子盯上了。
窗外一阵风吹进来,薛泠只觉得头疼,喉间也痒得很,忍不住咳了起来。
“少夫人,夜间风大,还是别在这外间了。”
碧月忙走进来,给她倒了杯水,又扶着她回到床榻上。
薛泠喝了口水,缓和了些,想起方才太子进来的事情,“碧月,太子的人,可有为难你们?”
“回少夫人,太子殿下的人,不曾为难奴婢和翠月。”
碧月看着薛泠,迟疑了下:“少夫人,太子他可是欺负您了?”
碧月和翠月都是薛泠少时陪伴到现在的婢女,薛泠也不曾想过要瞒她们,只是这种事情,她也不知道该如何说好。
“没有。”
碧月聪慧,可也看不透太子到底想干什么。
就算他对她们家少夫人有意,可她们家少夫人,早就已经成亲了,他如今这般姿态,除了置她们少夫人于水深火热的境地中,还有什么用?
“昨夜,他进了我的房间。”
碧月未曾想到还有这么一件事,再稳重的人,也气得牙关打颤。
翠月端了盆热水进来,“少夫人,我给您擦洗一番吧。神医说了,您如今的身子,不宜沐浴。”
“碧月姐姐,你也不舒服吗?脸色怎的这般白?”
薛泠见碧月看过来,轻轻摇了摇头,碧月领意,寻了个借口搪塞:“没有不舒服,只是心疼少我们夫人。”
翠月褪下薛泠的鞋袜,一边伺候着一边心疼地道:“都怪二爷,他回来之前,我们少夫人都是好好的!回来就回来罢,还带了个狐媚子回来!”
“这么些年,二爷从来都不留宿少夫人房间,即便是新婚之夜,也借口有公务处理,宿在书房,枉我们少夫人一心一意待他!”
“这世间的男子,要么多情要么薄情,只是可怜了我们少夫人了!”
说到伤心处,翠月双眼又红了起来。
主仆三人多年情分,翠月这些话虽然以下犯上,却也半句不假。
薛泠垂着眉眼,并未呵斥。
可她也清楚,她背负着伯府的尊荣,诚意伯府这几年已经越发不行了,如若再多她一个和离归家的小姐,怕是什么人都能来踩上一脚。
如果她背后没有诚意伯府,没有背负这些,薛泠是不可能让崔钰这般欺辱。
可没有如果。
“少夫人,好了。”
薛泠回过神,泡过热水的双脚一阵阵的暖热。
“忙了一天,你们也下去早点歇息吧。”
碧月担心薛泠半夜又发热,还有那太子殿下,人就坐在外间守着。
薛泠还在病中,虽然睡了几乎一天,但神医开的药有安神之效,她躺下不久便安睡过去了。
第二日醒来,薛泠已不再起热,只余些许风寒未除。
翠月去取朝食听闻下山的路已经通行,回来便向薛泠说起此事:“少夫人,下山的路已经通行了,您今日回府吗?”
“过两日再回吧,我风寒未愈,回去把病气过给婆母就不好了。”
薛泠摇了摇头。
吃过朝食后,便让碧月取了纸笔,写了封书信,让翠月托人送回侯府。
翠月尚不知太子夜半进薛泠房间之事,她揣着薛泠刚写好的信件准备寻人帮忙送信,恰好碰上正在点人护送老太君的长顺。
长顺看见她,想到太子对薛泠的关注,忙上前拦下翠月:“翠月姑娘,你这是要去哪儿?”
“长顺大人,少夫人说风寒未愈,想过两日再归家,我去找人帮忙送信回侯府。”
“翠月姑娘信得过在下,不妨把书信交给在下。”
翠月双眼一亮,“我自然是信得过长顺大人的,只是怕误了大人的正事。”
“不过是送封信罢了,举手之劳。”
翠月听到他此话,也不再推拒,把怀里面的信拿出来给他:“那就多谢大人了。”
“客气。”
了了送信一事,翠月忙回去复命。
信件许多,薛泠不知从何看起,只能随手捡了一封,拆开将里面的信纸取出。
大抵是年岁久远,纸张有些发黄陈旧,但并未影响纸上的字。
那是崔钰的字,薛泠身为妻子,自是认得。
这封信是兴安伯府抄家前半年的上元节前三日,崔钰信上说会将七彩玲珑灯赢来予她。
薛泠记得那七彩玲珑灯,那年她方才及䈂,两家已经通过气,要将二人小时候定下的婚约履行,上元节那日,崔钰妹妹崔湘月约她出门逛街灯。
湘月行至一半,便寻了个借口在摘星楼那赖着不走了,还说她想要那七彩玲珑灯,让崔钰和她去把那七彩玲珑灯赢回来。
那盏七彩玲珑灯炫彩夺目,想赢它的人多如牛毛,崔钰也是费了不少心思,才把那灯赢回来。
薛泠当时瞧着就欢喜,但又不好意思夺人所好,便未开口讨要。
后来崔钰便把这灯给了湘月,薛泠至如今都还记得那晚湘月瞧着那盏七彩玲珑灯甚是欢喜,还说等她及䈂那日,她便要把这灯当做她们小姐妹投壶的彩头送出去。
可后来湘月及䈂,薛泠却未曾见过那盏七彩玲珑灯。
薛泠只当是湘月喜欢得要紧,舍不得送给旁人。
如今再想起来,她嫁进侯府湘月出嫁前,她时常去她院子与她吃茶闲谈,也未再见过那盏灯。
有一回她曾随口问过,当时湘月只撇了下嘴角,不甚高兴,她便以为是那灯被人不小心弄坏了。
却不曾想,原来那灯,是落到了陆雨薇的手里。
薛泠又拾起另外一封信拆开,里面的纸张有些残破,字也有些糊淡。
这封信比第一封还要久远些,这是兴安伯府被抄的两年前。
这是陆雨薇写与崔钰的信,信上陆雨薇楚楚可怜,言她如何羡慕薛泠能光明正大地在他身旁。
这并没什么好看的,薛泠怕太子发怒,抬头看了他一眼,却见他闭目养神,半点催促之意都没有。
她又重新低下头,拆开第三封信件。
这封信件是陆雨薇的回信,言说那七彩琉璃灯多漂亮多精致,她多欢喜。
第一封信尚且不算证据,这封信显然已经证明,当初那盏七彩琉璃灯,便是赠给了陆雨薇。
薛泠又拆开第四封,这封信不过才看到一半,她便觉得怒上心头,满脸冷意。
这是兴安伯府被抄家后,全府等候押送流放时崔钰写给陆雨薇安心的信件,是在她及䈂前两日写给陆雨薇的信件。
那年她及䈂尚有半岁之时,湘月便曾偷偷与她说,她瞧见了崔钰的书案上她及䈂礼的图式。
及䈂那日,薛泠还期盼许久,却见不过是一支做工精致却无甚别致的金簪。
她还当是崔钰不懂女子喜好,但那金簪却是他亲自规画,她也是欢喜得很,当即便戴上了。
如今薛泠才知道,崔钰并不是不懂女子喜好,只是他亲自规画的金簪,送的人是陆雨薇,不是她。
薛泠面白如雪,折信的手颤如蝉翼。
她又看了第五封、第六封、第七封信,二十七封信她一一看完,薛泠方知为何太子方才会说那些话。
他并不是羞辱她,他不过是,跟她说了些实话罢了。
薛泠将最后一封信重新叠放好,方才看向对面的太子,“殿下。”
桌上的茶水已经凉了,谢珩见她端起那凉了的茶水一饮而尽,折了下眉。
半杯冷水下肚,薛泠寻回几分力气,“殿下,这些信件,可否给臣妇?”
“本就打算给你,孤留着,也无甚用处。”
薛泠不曾想他这样就把信件给自己,太子今日这般大费周折,难道就只是为了给她这些信件吗?
他说这些信件于他无用,于他无用,于她却是有用的。
薛泠想起十日前,在那普济寺后山,太子夜半闯进她厢房说的那些话。
她不愚钝,相反,薛泠很聪慧。
只是在太子跟前,她唯有装愚钝,方能蒙混过关。
可现在……
她低头看着手上的信件,只觉得如烫手山芋,只是这烫手的山芋格外地诱她,尽管烫手,她也舍不得放下。
薛泠心下难以做下决定,她低着头,就这般瞧着那些信件。
见她不说话,谢珩约莫猜到她在顾忌什么,轻嗤了一声:“崔夫人怕孤便算了,这些死物,你也怕?”
他这话带着几分冷意,薛泠抬起头,恰恰对上他双眼。
太子眼睛仿如深潭,水面静谧,内里却是深渊,薛泠不过一眼,便心生惧意。
她起了身,对谢珩行了个大礼:“薛泠多谢殿下相助。”
薛泠其实还有些话,只到了嘴边,她便咽回去了。
就当她是小人,占了太子之宜,报恩的话,她是万不敢轻易说。
她怕说出口了,自己却做不到,那还不如不说。
谢珩看着跪在地上的薛泠,并未出手扶她起身。
啧,这般小气谨慎,报恩的好话也不说半句。
“起来吧。”
夏日炎炎,船舱内放了冰,画舫内不见半点闷热。
薛泠起了身,正想告退,才发现画舫缓慢行在河中。
她双眸掠过惊愕,但只一瞬:“殿下,您要去何处?”
虽只有一瞬,太子却是瞧见了:“你要问的怕是孤想到你去何处吧?”
心思被拆穿,薛泠面上震惊,手心却出了几丝汗。
“臣妇只是不曾游过画舫。”
听到她这话,太子看了她一眼,“崔钰不曾带你游过?”
“……不曾。”
虽然知道了太子并无羞辱嘲讽她之意,可听到他这般问,薛泠还是免不了觉得有几分难堪。
未嫁进武阳侯府前,她和崔钰的婚事本就诸多议论,这上京不少人都等着看她嫁进侯府后的笑话。
成婚这三年多,崔钰在外给足了她面子,和她做起了夫妻恩爱的戏码,倘若不是崔钰拿她当陆雨薇的垫脚石,她也尚能忍下一二。
那二十七封信里,除却崔钰和陆雨薇两人互诉衷情,更有崔钰向陆雨薇承诺将来必会迎她入府,娶她薛泠,不过是权宜之计。
况且,换了旁人,崔钰带着陆雨薇进侯府,难免闹得天翻地覆,只她薛泠不会。
为什么不会?
崔钰在信上言:薛泠爱我至深,她必能为了我忍下你,况且诚意伯府式微,她便是想闹,怕也要顾忌薛谌一二。雨薇,外头的人都在说薛泠高攀我,等着看她笑话的人那般多,她为了自己的脸面,以后也断然不会为你我之事闹起来。
这般无耻的算计,无异于是让她成了彻彻底底的笑话。
薛泠知道太子不会这般无聊,将那些信件看完,可如今,他确确实实知道崔钰对她不好。
在他面前,薛泠做不来在他人面前那般从容镇静。
失神间,薛泠听到太子又问了一句:“薛泠,打算何时和离?”
太子听到她这话,轻哼了一声:“崔夫人若是知道孤前来,今日怕是闭门谢客。”
薛泠心中所想被说中,双颊发热,“怎会。”
“崔夫人喜欢站着跟孤说话?”
“谢殿下赐座。”
薛泠上前落座。
此时,碧月端着茶盏上前,翠月把方才管家上的那壶粗茶撤走。
薛泠扫了一眼太子方才端着的茶杯,里面的茶水已被喝了一半。
她心虚不已,抬眼又撞进太子那双眸的意味深长里,薛泠心下窘迫,连忙垂眉避开。
恰巧这时,碧月放了盏茶在她跟前。
薛泠端起轻抿了一口,掩饰自己的心虚。
“听闻武阳侯府上旬办了桩喜事。”
太子抬手扶在了茶盏的边缘,却并未端起,话落,他一指在那盏盖上落了一下。
薛泠只听到清泠的敲击声,不禁抬眼望了过去,“嗯。”
她轻声应了下,又缓缓说道:“上旬崔钰将陆雨薇娶进门了。”
“崔夫人来这庄子,是避人,还是避暑?”
薛泠心口一颤:“自是来避暑。”
她不明太子这话是何意,想了想,又补了一句:“殿下,臣妇已经与崔钰和离了。”
那日,太子说他日次帮她,不过是瞧她可怜。
算起来,她能与崔钰如此顺利和离,也有太子几分功劳,于情于理,她也应当知会太子一声。
太子端茶的动作一顿,目光又重新落到了她的脸上。
薛泠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只好借着行礼弯身:“薛泠多谢殿下相助。”
太子喝了口茶,悠悠然地放下后,才漫不经心地开口:“方才不是说来避暑吗?”
薛泠一时没能领会,双眸尽是疑惑:“殿下?”
话出口,她便反应过来,双颊一热:“臣妇并未诓骗殿下,臣妇既是避暑,也是避人。”
拢共也就还有一月的时间,她与其在侯府里整日防着那陆雨薇,还不如来庄子清静些。
况且,这庄子临山而建,确实比外头少了些暑气。
她方才所言,也并非假话。
“口头之谢,何其简单。”
薛泠看了太子一眼,试探问道:“敢问殿下,有何处用得上薛泠?”
“既如此,崔夫人应是不介怀孤今夜借宿于此。”
“……自是不介怀。只是寒舍简陋,臣妇恐招待不周。”
“无妨。”
他是太子,薛泠自是不敢再推拒,只好让碧月吩咐人去备好留宿的房间。
薛泠毕竟是妇人,自是不能一直这般陪着太子,尽过主人之谊后,她便吩咐荣伯带太子去客房,自己则回了内院。
有太子这尊大佛在,薛泠被打算去半山那溪流处野钓,如今这打算也只好作罢。
左右她在这庄子也不止这一日,待明日太子离去后,她再出门也是一样的。
野钓这种事情,向来是需要闲情。
这般晒的日头,上京的官家小姐连二门都不愿意迈,更别说到这山中野钓了。
薛泠钟爱这些闲情逸致之事,多是受了她父亲影响。
诚意伯无甚大志,就喜欢这些闲云野鹤般的生活。
少时薛泠一家逢酷暑便去庄子避暑,她与胞弟便跟着父亲提着鱼篓早早便出门野钓,归家已是暮时,少不得被阿娘训话。
父亲性子温良,待阿娘说完,他便体贴地奉上一盏茶,说上一句:“夫人说累了罢,先喝口茶润润喉再说,为夫与琼儿、谌儿都听着。”
往往这般,阿娘便觉无奈,却也不再生气。
父亲虽未功名建树,可在薛泠看来,却是真正的君子。
他淡泊名利、为人正直磊落,不溺酒色、爱护妻儿,与阿娘相知相守到如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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