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枭拍了拍手,摘下嘴角的瓜子皮,说:“既来之则安之,不吃干啥?怪饿的!肯定是你欠下了什么风流债,又没我什么事儿!”
陈卫熊往后一躺,两只手枕着脑袋,优哉游哉地跷起了二郎腿:“无所谓了,脑袋掉了碗大的疤,二十年后,熊爷我又是一条好汉!”
唐枭盘着腿儿,笑嘻嘻点了根烟,弹出去的洋火柴在黑夜里画出了一道优美的弧线,竖起了大拇指:“行,熊爷牛逼,熊爷霸气!”
“我想起他是谁了!”陈卫熊说。
“谁?”
“赶车的老头儿!”
“谁呀?”
“贺飞虎,江湖人称飞虎大将军!擅长洪拳中最难上手的铁线拳和飞砣,福建莆田少林寺觉因和尚的关门弟子,铁桥三梁坤的小师弟,也是当年红灯照的领袖之一!”
“一个都不认识……”唐枭翻了翻眼睛,又问一旁几个人人:“你们认识吗?”
没人搭理他。
小黄楼二楼,鹤顶红立在窗前,面容精致,一副烟视媚行颠倒众生的姿态。
赶车老汉坐在了沙发上,一只肥大的狸猫跳在了腿上,轻轻抚摸着。
“二叔,这不就是两个臭无赖嘛,也值得他高力士如此劳神费心?”鹤顶红那双炎凉轻薄的眸子眯起,淡淡道。
老汉叹了口气:“小高也难,洗手后钱紧,想要运‘土’,又不想纳投名状,左右都难!”
“这是规矩,难道他高力士不知道?”
“知道,其他女人他没什么舍不得,可大房是苦日子过来的,下不去手啊。”
鹤顶红眼神温柔了些许,嘲讽道:“张老七还让人家守规矩,他第一个不守规矩!”
老汉摇了摇头,“别胡搅蛮缠,你很清楚那不算,当年张小茅家里上上下下十三口,可是一个都没留,现在娶几房都没毛病!”
鹤顶红没说话。
“张小茅心眼儿比针鼻儿都小,处处压制小高,这都几年了,还没把路蹚开,肯定需要扩充人手,不然再这么下去,迟早得憋屈死!”
鹤顶红不解:“鬼见愁的身手像坨屎,也就是脑瓜子灵光一些,又不肯久居人下,值得吗?”
二叔笑了,“你以为小高看中的是他?”
鹤顶红回过头:“难道不是?”
二叔哈哈大笑起来,摇着脑袋说:“当然不是!”
鹤顶红又看向了窗外,楼前虽说有灯光,可面目还是模糊,犹豫了一下:“就这么个嬉皮笑脸的小子?”
“傻丫头,笑里藏刀,远比金刚怒目更适合生存。”二叔悠悠道。
鹤顶红沉默片刻,又回过了头:“这小子身手就那么好?竟然能入得了您飞虎大将军的法眼?”
陈卫熊猜对了,这个不起眼的赶车老汉,正是贺飞虎!
“身手一般,不过是把好刀!”贺飞虎拍了猫屁股一下,狸猫跳了下去,他起身来到窗前,背着手说:“怎么说也合作几年了,帮一把吧!”
鹤顶红眯起了眼睛:“这条老狐狸,知道我和鬼见愁有过节,唯恐以后知道了找他麻烦,索性送上门来,看我怎么处理……他就不怕我杀了这个一肚子坏水的家伙?”
“丫头,除非你把两个人一起杀了,否则的话,早晚你得死在那个姓唐的手上!”
鹤顶红惊讶起来:“二叔,你这么看得起他?”
“这小子虽说还很稚嫩,可行事果决,一旦出手,干净利落……我毫不怀疑那把刀下一秒就会割破我的喉咙!假以时日,出息好了,就是下一个韩苍穹、黄金荣!如果时运不济,也是下一个慕容狂澜……”
“高太监新收的?”鹤顶红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