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轩歇斯底里地哭嚎着。
他疼得失去理智,将抽屉里所有的东西全部丢在了地上,其中有不少本子和画作。
“既然你那么恨她,为什么要让她做我的妈妈!”
那些都是小轩模仿着商温言的作品画出的儿童画。
其中有一张最大,上面满是蓝色的蜡笔痕迹:
“妈妈是最棒的画家。”
陈瑾突然想起了蓝海。
那场颇具争议的展会,因他拿商温言的作画过程,替商亦熙伪证而顺利进行。
网上很多人都说商温言是个抄袭自己妹妹作品的骗子,陈瑾也觉得,这是对商温言将商亦熙赶出国的惩罚。
可他真的配惩罚商温言吗?
沉默中,手机铃打断陈瑾的思绪。
“是陈先生吗,这边有你的信。”
“信?”
“是的,寄信人是商女士。”
商温言给他寄信了?
陈瑾鞋子都没换就冲出门,见到邮递员时,一脚一只的拖鞋尴尬得他直挠脑袋。
商温言寄出的信,使用的全部都是她自己的邮票。
陈瑾轻轻摩擦着那小小的“画”,仔细观摩后,突然有点奇怪。
他是凭什么认为,商亦熙的画技能和商温言齐肩的?
就因为九年前,那张不知道谁抄袭谁的油画?
陈瑾没法回答。
或许从商亦熙出国后,他就一直存在偏见。
谢过邮递员,陈瑾拿着信回家,用剪刀小心翼翼地剪开一条细缝。
里面却不是他想象中的信件。
而是一张张,以法院格式陈述,工整简洁的证明材料。
格式规范,陈述严谨。
就像商温言为陈瑾办公时表现得那样,不带一丝私情。
陈瑾狠狠地把材料丢了出去。
她连句体恤话都不愿意说。
为什么,凭什么?!
他还没来得及给她补次婚礼,没给她定制戒指,除了那条别有意图的围巾,他甚至都没给她送件像样的礼物。
她怎么甘心就这么离开?
没关紧的窗口刮了风进来,正好将其中一张文件吹到了小轩脚下。
小轩皱着眉头捡起来,厌恶道:
“这是谁的画啊,丑死了,妈妈的学生画得都比这好。”
那张纸的背后,写着商亦熙画作三字。
像是一根针扎进陈瑾的心中。
他抱着最后一丝幻想捡起那些纸,希望上面全是栽赃羞辱商亦熙的言论,彻底断了他对商温言的念想。
但是没有。
商温言像是隔岸观火的律师,漠然地把商亦熙抄袭作品和原作进行对比,其中,甚至不包括蓝海。
小轩从发愣的陈瑾身边跑过,关紧了窗户。
“爸爸,妈妈什么时候回来啊,我想吃她做的鸳鸯饺子了。”
陈瑾把地上的文件都捡起来,装进信封锁进柜子,按照商温言从前的样子,给儿子炒了几个菜。
味道并不是很好。
小轩吃了几口就不吃了,进屋做作业,不到三分钟又跑出来:
“爸爸,妈妈到底去哪了,你是不是和她吵架了?”
“你能不能让我给她打个电话,妈妈心疼我,只要我哭两声,她就不会和你吵了。”
陈瑾也没什么胃口,正收拾碗筷,因小轩的话停下了动作。
他觉得小轩说得没错,就算商温言再怎么恨他,也不会舍得小轩的。
“好好写作业,明天放学,爸爸带你去找妈妈。”
小轩脸上立马见了笑。
陈瑾也放松下来,想起商温言醒来的样子,连夜抢了去海边的机票。
这次,他不会再让她留下遗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