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媳妇的这样的厚此薄彼,传出去有她什么好处?
难怪凤澜院这几天冷清,宁大小姐来过之后,再没人来看望过她。
众人不来探望,沈氏也不出门,日日都在房里憋着。
梨月心里疑惑,她每日隔着纱窗,看满院儿姹紫嫣红春意盎然,会不会觉得寂寞孤凄?
正胡思乱想,就见凤澜院大门,几个丫鬟婆子簇拥,一位年轻媳妇盛装华服走了进来,正是沈氏的三嫂沈三奶奶。
沈氏有三位兄长,长兄次兄是同胞哥哥,都是科举出身。三兄是庶出异母,科举不中是捐班出身。
沈家娶亲依照旧礼,嫡子们娶的是门当户对的官宦女儿,只有庶出三子娶的是江南巨贾之女。
沈氏在娘家的时候,却和三嫂最为投缘。
因为沈三奶奶自谦商贾之女,凡事都捧着小姑子,不似两个长嫂摆架子。而且沈三奶奶是商户攀高门,嫁妆极为丰厚,贴了沈氏许多嫁妆东西。
梨月早听说小厨房的人提起,沈家三个少奶奶,惟有三奶奶最出挑,不但出落的美人似的模样儿,巧嘴更是十个会说话的男人都比不过。
今天一见,果然俊眉秀目,是个绝色美人儿。
梨月正伸着脖子看美人儿,后脑勺早着了一下。
“惹祸的苗子,平白招了她来,可知没憋着好事!”
曹大婶子喃喃骂了一句,喝令梨月赶紧烧火,炖细果春茶去。
沈氏见娘家三嫂来了,忙让丫鬟引去偏厅待茶。
自己重新梳头,淡淡补些脂粉,这才出来相见。
沈三奶奶见她憔悴,忙拉着手道:“我的妹妹,你怎病的这样?好容易盼妹夫回来,你倒又病了,可要紧不要紧?”
沈氏这些天窝在暖阁里,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终于见着娘家亲人,再忍不住心酸,眼圈儿就红了。
“提那昧良心负心人做什么?三嫂不知道,我在这家里碍人的眼,都盼我死了才好!”
沈三奶奶进院时,就听芷兰念叨了几句。
她到底大几岁,又在婆媳妯娌中历练过,又知晓沈氏的脾性,心里就猜着七八分,忙拉着沈氏坐在贵妃榻上。
“妹妹休说气话,小夫妻数年不见,正是蜜里调油的时候,怎说出死死活活的话来了?妹夫年小不懂事,有亲家太太教导她,妹妹别烦闷。”
沈氏听三嫂提起婆婆,眼泪越发止不住。
“负心贼是太太亲生,太太如何会说他不好,千错万错都在我的身上。她也要磋磨死我,再给她儿子娶个好的!”
沈三奶奶见她埋怨婆婆,忙摆手不许她说。
心道这小姑子越发骄矜,贵府千金的架子未免太足了些,
嫁来宁国府三年,早不是新媳妇,婆家谁还让你不成?
与夫君吵架拌嘴就罢了,如何还抱怨婆婆来了?
也不想想,把丈夫和婆婆都得罪了,往后如何安身立命。
沈三奶奶心里这么想,嘴里也不好说,只能柔声劝哄。
沈三奶奶商贾女儿出身,最会察言观色使小意儿拉拢人。
她见三个小姑中,沈氏的亲事最好,所以银钱心思都使在她身上。
好容易劝沈氏止住哭声,沈三奶奶让人抬来礼物。
她是个极富贵散漫使钱,每次来看沈氏,都带珍奇富贵礼物。
二十四匹江南时新花样儿的妆花缎。大红、蕉绿、宝蓝、鹅黄底色,盘金线织底,金底起十六色花花纹,都是芙蓉妆、牡丹穿蝶、攒心梅花、海棠缠枝,京师还没人见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