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几乎是逃进老宅的。
门轴尖叫着碾碎寂静。堂屋供桌上积着寸厚灰絮,却有一处诡异的干净——正中央摆着个缺口的粗陶碗,碗底凝着层黑红污垢。林潮生想起姐姐最后一通电话里的哭腔:“他们还在吃那东西……潮生,碗里的血螺蛳是活的……”
闪电在此时劈亮窗棂。他看见碗沿内侧黏着半片指甲。
二楼卧室的霉味更重了。木板床还在,蚊帐被海风撕成缕缕裹尸布。林潮生打开姐姐的登山包,青铜铃突然自行震颤起来。低频嗡鸣扎进耳膜,他头痛欲裂地跪倒在地。
嗡鸣中混入了潮声。
不,不是潮声。是无数含混的絮语,从地板缝隙、墙纸背面、霉斑的褶皱里渗出。那些声音用某种黏稠的方言重复着同一句话,像海蛞蝓在脑沟回里爬行:
“水涨淹天门……螺开见真神……”青铜铃坠地时,他看见衣柜镜中的倒影。
镜中的自己背后站着个女人。湿漉漉的长发贴着头皮,眼眶里嵌着两枚螺壳,螺口缓缓探出乳白的触须。
“姐……?”
触须突然暴长!林潮生翻滚着撞向墙角,再抬头时镜面只剩裂痕。一道血线顺着他的耳垂滴落,在地板上汇成小小的旋涡。
暴雨在午夜降临。
林潮生蜷缩在床角,药瓶空了大半。雷光间歇照亮墙壁,那些陈年的水渍轮廓渐渐扭曲——霉斑聚成螺壳纹路,裂缝延伸出触须,整间屋子正在呼吸。
他颤抖着举起相机。这是姐姐遇难时紧握的遗物,储存卡里或许藏着……
闪电划过,显示屏亮起的瞬间,他发出窒息般的抽气。
画面是水下拍摄的。模糊的宫墙布满藤壶,但那些藤壶在蠕动。不,不是藤壶,是成千上万只嵌在石缝里的眼球!瞳孔细长如鱼,正齐刷刷转向镜头。
而更深处,一条苍白的东西缓缓掠过。那绝不是任何已知海洋生物的肢体,它表面布满环形口器,每个裂开的吸盘里都叼着半截人指。
潮声忽然变得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