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过三个月发酵的树皮泛着青黑色,散发着一股特殊的气味,那是时间与自然交融的味道。
“陆先生莫碰!”江蓠眼疾手快,拦住陆青崖要摸原料的手,“沤竹的碱水能蚀穿牛皮。”她摊开掌心,虎口处结着厚厚的黄茧,那是岁月留下的痕迹,也是她辛勤劳作的见证,“我六岁跟着阿爹学造纸,这道工序要守着塘火保持水温,差半度就前功尽弃。”
陆青崖看着江蓠那粗糙却又充满力量的双手,心中不禁涌起一股敬佩之情。他想象着一个六岁的小女孩,在这作坊里,跟着父亲学习造纸,寒来暑往,从未间断,这份坚持和执着,让他动容。
陆青崖这才注意到墙角堆着的药渣,不禁问道:“你在试《天工开物》里的方子?”他捡起一片忍冬藤,“宋应星记载过用草药增加纸张韧性,我可以去采……”
话还没说完,江蓠突然抄起竹杷,猛地劈向窗外。芦苇丛里瞬间炸起两声惨叫,两个盗猎者抱着捕鸟网仓皇逃窜。陆青崖这才看见,屋檐下挂着一只受伤的白鹤,江蓠给它翅膀涂抹的,正是连四纸用的楮树汁。
“这些人太可恶了,为了钱什么都干得出来。”江蓠愤愤地说道,“鄱阳湖是候鸟的栖息地,每年冬天,成群的候鸟都会来这儿过冬,它们是大自然的精灵,怎么能伤害它们呢?”
陆青崖看着江蓠认真的模样,心中一动,对她多了几分敬佩。他从未见过如此善良且勇敢的女子,在她身上,他看到了鄱阳湖儿女对大自然的敬畏和守护。
平日里,江蓠除了忙着造纸,还心系着村里的老小。每次下船回家,她总会带上几条自家捕捞的新鲜鱼虾,挨家挨户地给村里的孤寡老人送去。老人们接过鱼时,满是皱纹的脸上绽开笑容,拉着她的手连声道谢。江蓠总是腼腆地笑着说:“这算啥,都是自家湖里捞的,阿婆阿公们尝尝鲜。”
村里的孩子们也都特别喜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