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标正对着我跳动。青冥道长往我掌心拍入三枚铜钱，低声念咒的尾音被雷声吞没。当第一缕晨光刺破乌云时，满室铜锈味的空气中，只余他最后的警告在梁间萦绕：
“下一个寅时三刻，收当的该是你了。”
第二章 血齿轮
寅时三刻，铜铃铛在暴雨中发出垂死般的嗡鸣。 卷帘门上的符咒早已褪成暗褐色，青冥道长留下的三枚铜钱在柜台剧烈跳动，如同被沸水煮活的青蛙。我攥着那截焦黑指骨退到博古架后，苏三小姐前日赠的鎏金怀表正在掌心发烫，表盖内侧渗出粘稠的血珠，在玻璃上拼出“申时三刻”的倒计时。
穿藏青中山装的男人踏着积水跨进门槛，民国学生皮鞋的胶底在地面印出带血的卍字符。他袖口的铜制校徽刻着“圣约翰大学1935”，可徽章边缘分明沾着新鲜脑浆。“听说林掌柜最擅修西洋钟？”他摘下圆框眼镜擦拭，左眼窝里转动的不是眼球，而是一枚锈迹斑斑的齿轮。
黄铜制成的心脏被他轻轻放在台面。这物件足有婴孩头颅大小，表面布满弹孔，齿轮瓣膜间卡着三颗变形的子弹。最骇人的是发条拧柄——分明是根被剥去皮肉的人骨肋骨，关节处还嵌着枚翡翠袖扣，与我昨日在火灾老妇人指骨上发现的如出一辙。
温度计在墙上炸裂时，阿七的笑声从房梁传来。 报童倒吊着垂下身子，残缺的右手突然暴长，指尖弹出的齿轮刮擦我的耳廓：“掌柜的，这可是汇丰银行陈小姐的心肝呢！”他残缺的牙齿间伸出铜制簧片，随着话语振动出防空警报般的尖啸。
穿中山装的男人解开领扣，脖颈处的缝合线突然崩裂。钻石轴承在他气管中转动，带出暗绿色的黏液。“上弦时总听见哭声。”他军装内袋滑出张泛黄照片，1941年的外滩银行前，穿阴丹士林旗袍的少女正回头浅笑——这正是今晨报纸头条刊登的失踪千金陈文茵。
我捏着镊子伸向心脏瓣膜，苏三小姐的胭脂香突然漫进鼻腔。她染着丹蔻的手指按住我手腕，旗袍开衩处别着的怀表正逆向飞转：“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