胳膊注射透明液体,皮肤立刻鼓起成串水泡。
“这是温度计。”
军医的圆框眼镜蒙着霜。
“水泡裂开时的音高,能测出你还能活多久。”
此刻配电房的火焰,正舔舐着老韩的裤管,这个五十岁的男人突然发出幼兽般的呜咽。
他看见七岁那年暴雨夜,父亲穿着橡胶靴走进后院菜窖。
那些印着红日头的铁罐,被埋进茄子地时,渗出的液体让野猫变成了白骨。
“要烂在肚子里。”
父亲用铁锹拍实泥土,后颈的浪花纹身沾着泥点。
“这些可比黄金金贵。”
周大川背上的林素秋突然抽搐起来,女学者的指甲掐进他溃烂的肩头。
他们身后三十米,推土机正在碾过临时防疫警戒线,驾驶室里开发商的脸在火光中明灭不定。
更远处医院的ICU病房,小雨正把千纸鹤塞进输液管,护士发现时纸鹤已经吸饱了带血的药液。
“他们在唱歌。”
孩子指着自己手臂上,排列成浪花状的血点。
“穿白衣服的人,在教水泡唱歌。”
林素秋沾血的手指,终于抠开了陶瓷罐的铅封。
黑色油状物渗入雨水的刹那,整片拆迁区的蟑螂突然倾巢而出,暗褐色虫潮像块流动的尸斑。
二狗子想起老家闹鼠疫那年,爷爷把发黑的尸体堆在晒谷场烧了三天三夜。
“报应啊......”
他跪在油罐车旁喃喃自语,手里还攥着老六烧焦的半截手指。
第六章,交汇时刻
推土机的铲刃距毒气罐还有三米时,林素秋掏出了铜匣底层的玻璃试管。
1943年的炭疽菌株在火光中苏醒,菌丝顺着雨水爬上老韩的鳄鱼皮鞋。
开发商对着手机吼叫的声音突然中断——他的情妇正在医院生产,新生儿手臂上排列着珍珠状疱疹。
周大川在热浪中看见了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