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砖缝里,保持着按压琴键的弧度。
“当年这有座洋楼。”
老警察的雨衣在风里扑棱。
“四三年春天总听见女人唱歌,后来变成用指甲挠铁门的声音。”
他忽然弯腰,从泥浆里抠出块玻璃碎片。
“看这烧融的边儿,焚化炉要两千度才能烧出这种痕迹。”
积水漫过鞋面时,周大川在碎玻璃上看见倒影:
穿白大褂的男人正往病历写什么,观察窗后的火光在他镜片上跳动。
远处有歌声在漏风的窗棂间游荡,是德文唱的《死神与少女》……
第九章,骨殖里的五线谱(上)
推土机的铲斗插进泥土时,惊飞了一群白颈鸦。
周大川蹲在泥泞里,看那些黑色翅膀掠过急诊楼的红十字。
昨夜暴雨冲垮了老城墙西南角,露出半截缠着电线的人骨——法医说骨龄不超过十六岁。
“四三年这里埋过七个。”
老警察用鞋尖拨开碎砖,露出底下发蓝的土层。
“关东军防疫给水部的焚化炉,每天子时冒紫烟。”
周大川摸出林素秋的调音匙,铜匙插进砖缝的瞬间,远处工地传来钢钎凿地的声响。
他想起解剖报告里的话:
死者声带附着菌丝结晶,显微镜下呈降B调波形。
泥土突然塌陷,半架钢琴的残骸从断面滑出,琴键上结着冰晶似的白霜。
老警察突然剧烈咳嗽,指着头顶被钢筋贯穿的铸铁管:
“那就是焚化炉的排烟道,林秋白当年负责记录尸体含菌量。”
周大川的警靴陷在F大调的位置,腐黑的低音区卡着片指甲盖,边缘带着被火燎过的焦痕。
他想起林素秋右手溃烂前,曾在配电房图纸上画过同样的五线谱。
“林大夫偷标本那晚,焚化炉烧了整宿。”
老警察的橡胶雨衣,擦过生锈的琴弦。
“第二天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