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吹得城门旗幡微微作响。
十年的光阴,已将昔日的意气风发碾碎,换成一脸风霜的沉默。
萧子昭立于河西十一州节度使幕府的偏阁之中,桌案上堆满折子,他随意翻阅几页,满眼皆是无关痛痒的琐事。
他捏着笔,思忖片刻,终究只是在纸上草草写下“谨呈”二字。
他本以为,十年官场沉浮,哪怕做不了庙堂高官,也该有一番作为。
然而现实却是,他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幕僚,日日埋首于文牍之中,所言无人听,所策无人用,才华与抱负渐渐被磨平,取而代之的,是一份日渐深重的疲惫。
每当夜深,披衣独坐,窗外的风卷起檐角,他总会想起那年的长乐坊,想起那一夜雨中,他手中的那张纸角,隐约的“破阵乐”三字,早已被时光冲淡,却仍偶尔在梦中浮现。
这一日,节度使府中事繁,他难得有闲暇,便独自前往**甘露寺**。这座寺庙位于城郊,终年香火鼎盛,僧侣诵经声悠悠回荡于古刹之间。
他点燃一炷檀香,静静祈愿,目光掠过供桌上的烛火,心中空荡荡的,连愿望都无从许起。
“李先生,这一拜,可是在求官运?”
一道清冷的声音忽然自他身后传来,萧子昭猛地回头,视线落在不远处的一道身影上——
碧色罗裙,眉目沉静,神态淡然。
是她。
十年过去,她竟未曾有丝毫改变,容颜依旧如初,那双眼眸,仍旧深不可测。
萧子昭愣了一瞬,随即平复心绪,微微拱手:
“多年前的长乐坊一别,未曾想竟会在此处相见。”
云英微微一笑,手指轻拂香案上的经幡,轻声道:
“是啊,未曾想,李先生竟仍在长安。”
萧子昭目光微沉,他在长安苦苦挣扎十载,终究只换来虚度光阴的苦涩,而她一句“仍在长安”,仿佛早已预见他的困顿。
“奇怪的是,她似乎未曾老去。”
萧子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