息时,阿灼突然惊呼出声。
他从灶膛灰烬里扒出枚银质蚕茧吊坠,掰开虫蛀的茧壳,里面藏着卷微型胶片。
那天深夜,两人蹲在暗房冲洗胶片。
显影液里浮现的是阿灼的脸,或者说,是某个与他极其相似的青年。
穿飞行夹克的男人站在蚕匾前,指尖停着只金星流萤,背后墙上日历定格在民国二十七年芒种。
“这是我祖父,”阿灼的声音浸在显影液里,“镇志记载他在大会战殉国,可这照片……”
沈青崖的竹杖轻轻叩打暗房地板,他想起无名女尸蓝布衫上的“平安”绣字,想起烘茧灶里那些抓痕。
当阿灼将胶片对准月光时,他们看见照片背面褪色的钢笔字:萤火为引,九泉重逢。
(4)
出梅那日,阿灼在古桑树下埋了坛桑葚酒。
沈青崖看着他往陶坛系上红绳,忽然发现他手腕多了串蚕茧手链——正是烘茧灶里那些银茧的复刻品。
“青崖哥知道,为什么往生灯笼要七种萤火吗?”
阿灼拍实封土,指尖还沾着紫红汁液,“北斗主死,南斗主生,七是轮回之数。”
沈青崖望着那在暮色中发光的瞳孔。
他早该发现的,每当阿灼说起萤火虫的振翅频率时,西厢房的往生灯笼就会无风自动。
当他在雨夜抚触无名女尸的骨灰盒,檐角的铜铃会自行鸣响。
夏至前夜,阿灼完成了最后一盏往生灯笼。
这次,他没再用桑皮纸,而是拆开那封未寄出的家书,将残破的信纸拼贴在竹骨上。
当金星流萤停驻在“榆钱饭”三个字时,整封信突然在月光下显影出隐藏字迹:
娘在蚕种场地下藏了给你的满月礼,等打跑……
沈青崖的竹杖突然被什么东西缠住,他低头,看见忍冬藤正顺着他的伤腿攀援生长。
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