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粮”禁种的品类。
陈朔的刀锋贴上她脖颈，却触到一串铜佛珠。珠子刻着慕容部的狼图腾，最末一颗裂开缝隙，露出里面蜷缩的白色蛆虫。蛆虫背上竟有墨点，细如“杀胡”二字的笔画。
佛龛后的暗门“吱呀”洞开，寒风裹着雪片扑灭油灯。陈朔在黑暗中听见纸张翻动的簌簌声，老妇枯槁的手指擦亮火镰，火光跃起的刹那，《金刚经》的批注在墙上投出鬼影——
“永和五年腊月，漳北刘村七十六口，充武兴营箭垛。”
“六年正月，邺西张庄童男十二，制人烛祭猎头神。”
“二月乙未，铜雀台地宫纳汉匠骨灰九百，混麦种以镇龙脉。”
墨迹在经卷边缘虬结成网，每处批注都摁着血指印。陈朔的刀柄碾过一处“陈家庄”，纸页突然渗出黑血，显出新字：“三月丙申，穗。”
老妇的骨勺“当啷”坠地：“慕容儁要百童心血炼‘破军符’，石闵却在地宫囤了万石麦种——将军的妹妹若还活着，该到及笄之年了吧？”
地窖深处的冰棺冒着寒气，棺盖上的北斗七星用朱砂掺金粉绘成。陈朔的刀劈开冰棺锁链时，碎冰碴溅入眼中，刺痛间竟见阿穗躺在棺内——出嫁时的红袄未褪，发间扁豆藤银簪却生满绿锈。
“是幻术！”老妇突然嘶吼，手中的铜佛珠砸向冰棺。珠子碎裂的瞬间，阿穗的尸身化作麦秆，红袄内襟掉出半片龟甲，裂纹与陈朔怀中的残片严丝合合。
地窖剧烈震颤，壁画上的血字“闵”渗出黑液。老妇拽住陈朔的刀柄，箭疤因激动而泛紫：“石闵在地宫藏的不是麦种，是瘟疫！邺城的雪一停，那些泡过腐尸的麦子就会……”
一支弩箭贯穿她的喉咙，将未尽之言钉在《金刚经》上。陈朔翻身滚到佛龛后，见暗处闪出戴赤鬼面的骑兵——他们的马蹄铁上沾着冰晶般的碎骨，正是清河浮尸案死者的指节。
陈朔踹开地窖暗窗跃入雪夜时，永宁寺的钟声突然轰鸣。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