像谁撒了一把盐。苏沁盯着镜中满头珠翠,忽觉后颈刺痛。采菱手中篦子“当啷”坠地,鎏金缠枝莲纹镜里,她雪白的中衣领口正渗出血珠——三枚银针深深扎在百鸟朝凤绣纹里,针尾缀着米粒大的翡翠,与她妆奁底层的鱼符同色。
“姑娘别动!”采菱抖着手指拔针,针尖带出的血珠滚落在妆台边缘,竟在螺钿牡丹上蚀出细小孔洞。苏沁嗅到淡淡的苦杏仁味,那是氰化物特有的气息,六百年前的深闺竟藏着现代毒药。
铜镜忽然蒙上雾气,浮现出潦草血字:“勿饮合卺酒”。字迹未干便化作展翅鹤形,鹤喙正对着她锁骨处的月牙胎记。苏沁用帕子急擦,反将血痕抹成飞溅的星点。她猛然想起陆明璃棺中那半截鹤纹香囊,线头处也浸着相似的靛蓝——上周实验室的质谱仪显示,那是砷化物与龙血树脂的混合物。
窗外传来瓦片轻响。 陆衍踏雪而来时,大氅上还沾着梅枝碎冰。他指尖捻过银针翡翠,突然抵在她颈侧:“三姑娘好本事,连南疆蛊毒都敢沾。” 冷香混着血腥气扑面而来,苏沁瞥见他袖口裂帛——分明是利剑割痕,却洇着孔雀蓝毒血,与镜中鹤影如出一辙。
“侯爷深夜来访,就为给新嫁娘添道伤口?”她反手扣住他腕间玉扳指,冰凉触感刺得掌心发麻。陆衍低笑时呵出的白气缠上她鬓边步摇:“我来取回寄放在此的东西。”玄氅扫过妆奁,那支金累丝点翠簪竟不翼而飞,唯余并蒂莲香气萦绕。
二
寅时的梆子惊破残梦。 苏沁掀开妆匣暗格,血玉镯内侧的金粉字已变成“慎启淮安”。她蘸着靛蓝毒血在宣纸上勾画,未干的墨迹竟显出一幅地宫图——与昭平侯墓的勘探图纸分毫不差,唯独主墓室多出个朱砂标记,恰是她前世车祸时撞碎的左肩位置。
“姑娘该试嫁衣了。” 喜娘捧着缠金丝盖头进来时,苏沁正将鱼符残片按进妆台暗槽。榫卯咬合的刹那,菱花镜背面的螺钿牡丹突然绽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