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座老座钟的玄机——钟摆里卡着半片烧焦的襁褓,绣着沈宁的闺名。
### 第六章 化蝶
深秋的梧桐叶在租界的天空下翻飞,像无数封未拆的信笺簌簌坠落。程砚之踩着满地金褐走进墓园时,西伯利亚的寒风正卷着黄浦江的潮气掠过十字架尖顶。他裹紧墨绿呢子大衣,怀里的白玉铃兰还沾着霞飞路花店的晨露。
两方黑曜石碑并立在法国梧桐的荫蔽下,左边碑上女子眉眼弯若新月,青玉簪斜插在挽起的发髻间。这是民国十六年拍的相片,那时沈宁总爱穿浅碧色短袄,立在程公馆的紫藤花架下朝他笑,发间永远别着朵新鲜的玉兰。
右侧碑文被藤萝遮去半边,照片里的苏瑾穿着月白软缎旗袍,珍珠盘扣系到领口第二颗。程砚之伸手拂去玻璃相框上的梧桐叶,珐琅彩蝶在阴翳中忽然泛起微光——那是程子默用景泰蓝工艺烧制的发饰,蝶翼上的缠枝莲纹在雨里会晕出孔雀蓝的流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