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90年,腊月的寒风凛冽刺骨,像无数尖锐的冰针,狠狠刺向那座老旧的筒子楼。楼道里,呛人的煤烟味与腐朽气息交织弥漫,昏暗的灯光在呼啸的北风中瑟瑟发抖,艰难地映照出逼仄空间里杂乱摆放的破旧杂物,每一处角落都散发着岁月的沧桑与生活的窘迫。林晓拖着如灌了铅般沉重的双腿,机械地迈上那熟悉又冰冷的楼梯,每一步都带着无尽的疲惫与绝望,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是对这困苦生活的无声控诉。
推开门,屋内嘈杂喧闹的声音瞬间如汹涌的潮水将她淹没。狭小昏暗的房间里,烟雾浓重得仿若阴霾,丈夫赵强正和几个狐朋狗友围坐在一张摇摇欲坠的破旧桌子旁,吆五喝六地打着牌。他们面红耳赤,为了一点输赢争得唾沫横飞,肆意的笑声和叫骂声在房间里回荡。地上满是烟头、零食包装袋,一片狼藉,让人无处落脚。儿子小宝蜷缩在角落里,小脸憋得通红,无助地哭闹着,那稚嫩的哭声被喧闹声无情地吞噬,显得那么微弱和可怜。桌上的饭菜早已没了热气,在冷空气中凝结出一层厚厚的油膜,恰似这个家毫无温度的冰冷氛围,让人感到无比的寒心。
“又死哪去了?这么晚才回来做饭!”赵强不耐烦的吼声如同一把锋利的匕首,直直地刺向林晓。他满脸通红,额头上青筋暴起,像一条条扭曲的蚯蚓,因为输牌而积攒的怒火,此刻一股脑地全部发泄在林晓身上。林晓紧咬嘴唇,牙齿几乎嵌入肉里,她默默咽下委屈,一言不发地走进厨房。泪水在眼眶里打转,视线变得模糊不清,她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可身体还是忍不住微微颤抖,那是长期压抑的情绪在这一刻的本能反应。
这个家,自她嫁进来的那一刻起,便如同一个无形的牢笼,将她紧紧束缚,困得她喘不过气来。婆婆的尖酸刻薄,就像尖锐的荆棘,不分时间、不分场合地刺痛她的心。每一句冷嘲热讽的话语,都像是一把把盐撒在她的伤口上,让她的内心千疮百孔。小姑子好吃懒做,整日游手好闲,还热衷于挑拨是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