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
妙瓦底的雨是带着铁锈味的。
陈默的左手小指断口处还缠着发黑的纱布,稍微一动就渗出暗红的血。
三天前,刀疤当着他的面拨通视频电话,屏幕那头是母亲插着透析管的蜡黄的脸。
“儿子,他们说你在国外赚大钱……”老人话没说完,刀疤的砍刀已经剁下来,小指骨碌碌滚到泥水里。
“再敢给客户发暗号,下次寄回去的就是你妈的眼珠子。”刀疤舔了舔刀刃,腥气溅到陈默眼皮上。
现在他蜷在惩戒室的角落,三十台手机在铁架上嗡嗡震动。
芳姐的声音从墙角的喇叭里传了出来:“今天二十单‘扶贫款’!少一单,抽一管血!”
陈默麻木地划动屏幕,目标客户列表里全是癌症家属、欠债民工、独居老人。
他的手指悬在“林晚”的名字上,头像是个女人背着孩子爬楼梯,棉袄袖口磨得发白,胶布缠在手腕上,和母亲透析时固定针头的一模一样。
姓名:林晚(子:张小河,脑性瘫痪) 居住地:胜利路卫生院家属楼2栋
陈默的呼吸愣住了,胜利路卫生院——母亲上周才被赶出来的地方,护士长叉着腰骂:“欠费三万还赖着?透析管给你拔了信不信!”
这时对话框突然弹出一条消息。 林晚:领导,补助材料还缺啥?我儿等不起啊。
他盯着“领导”两个字,紧紧咬着牙。
一个月前他还在县城送外卖,暴雨天接过一单跑腿买退烧药,开门的是个女人,怀里孩子烧得通红。
键盘敲击声惊动了门口的刀疤。
“磨蹭什么!”钢管重重砸在铁门上,陈默迅速删掉打了一半的别信他们,改成芳姐教的模板:缺卫生院公章,今天内补齐。
发送键刚按下去,阿清佝偻着背蹭进来。
这哑巴被割了舌头,举着的写字板溅满泥点:17号客户去卫生院了,芳姐让你视频确认。
监控画面跳出来的瞬间,陈默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