笔蘸着猩红的颜料，像一把滴血的匕首。
“别动，亲爱的。”他低声说，枯瘦的手指抚过我的脸颊，“你的痛苦会让这幅画更有生命力。”
我知道在画布上，令人感到屈辱的形象，大概正在逐渐成形。
但为了让我更害怕，他的嘴里吐出的话，则更让人感到绝望。
“你要乖乖配合我。”他一边画一边说，“只有这样，我才能画出让那些大人们满意的画。”
我闭上眼睛，不想看到他那张扭曲的脸。
但他的话像毒蛇一样钻进我的耳朵。
“如果这些画不能让他们满意，像你这样好的货色，就只能滞销在我的手里了。”
“南希家的劳瑞，你知道无法成为收藏品的货物，都会被埋在什么地方吗？”他低声笑着，“别害怕，我的宝贝，像你这样的作品，一定能卖出最高价的，我从不会看错我的艺术品。”
我隐约听明白了尤金先生背后做的交易。
一想到在他的背后是无数龇牙咧嘴的猛兽，我的绝望和恐惧便日渐加深。
可直到尤金先生最新的画作，被一位富可敌国的伯爵大人买下。
我才得到了一丝喘息的时间。
被带到温德尔伯爵家的那天，是我被囚禁后的第三十九天。
自从离开南希庄园以后，我已经很久没有看过外面的天空了。
科菲·温德尔伯爵的马车比南希家的要宽敞得多。
马车的皮革座椅上铺着天鹅绒软垫，车窗上镶嵌着繁复的家族纹章——那是一只展翅的雄鹰，衔着一枚金色的宝石。
我蜷缩在马车的角落，小心地透过车窗围帘看向窗外。
年轻的温德尔伯爵就坐在我的对面。
他修长的手指把玩着一枚怀表，表链上的蓝宝石在昏暗的车厢里泛着幽光。
“你曾经的名字叫什么都不要紧，”他突然开口，声音低沉而冷淡，“但从今天起，你叫莱亚。”
我抬起头，对上了他的眼睛。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