角度,马尾辫晃来晃去。我们为 “迁徙与守望” 摄影展准备了三十幅作品,有她拍的极地冰原,也有我写的书法题跋。她坚持手写说明卡,小楷工整得像印刷体,美院教授看了都称赞。
“这张往左移两厘米。” 她咬着发绳说,脖颈后的淡褐胎记若隐若现。我扶住晃动的梯子,看到她帆布鞋磨出了毛边。为了凑冲印费用,她连续一个月拍淘宝服装图,脚踝还被闪光灯烫出了水泡。
开幕式那天冻雨淅淅沥沥地下着,林夏穿着借来的墨绿丝绒礼服,在后台反复擦拭祖父的老怀表。“这是他在平遥摄影节拿金奖时戴的。” 表盖里嵌着的照片已经泛黄,照片里的青年穿着中山装,站在牌坊前,肩上落着一只雪白的信鸽。
《天空之城》的旋律响起,林夏站在幕布后有些紧张,不敢上台。我拿出速写本,画了一只戴礼帽的企鹅,举着 “你是最棒的” 的横幅。她忍不住笑了,眼底的紧张消失不见:“要是搞砸了,我就逃去南极喂企鹅!” 她转身时,裙摆扫过我的裤脚。
摄影展上,最受欢迎的是《双人椅》。观众在逆光剪影前驻足,有人看到孤独,有人读出等待。一个穿校服的女孩指着题跋问我:“哥哥,‘云在青天水在瓶’是什么意思呀?” 林夏从后面走过来,给女孩一颗薄荷糖:“落叶掉进湖里,也能变成星星哦。” 看着女孩离开,我在林夏眼里看到了曾经十六岁的我们。
深夜清场时,我们在展墙夹缝发现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用蜡笔画着长椅上的两个小人,天空飘着巧克力色的云朵。林夏把它塑封后挂在出口,取名《第一千零一个观众》。保安大叔说,这是附近特殊学校的孩子留下的。我们对着歪扭的签名研究了好久,最后在墙角监控里看到一个坐轮椅的少女偷偷放画的画面。
梅雨时节,出租屋的墙纸渗出黄褐色的痕迹,像在流泪。我正在临摹赵孟頫的《赤壁赋》,墨汁在 “哀吾生之须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