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任灯谈知沥的其他类型小说《醉酒误惹大佬,我陷进甜甜恋爱! 全集》,由网络作家“小元了了”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任灯只好朝一直看着自己的随老爷子笑。小姑娘一身清雅,乌发红唇,弯弯眉眼璀璨得比这阳光还要夺目。随轲起身给因为激动而咳嗽不停的老爷子顺背,他压低声音:“我推您出去咳,咳完我们再进来。。”随老爷立马止住了咳嗽。臭小子威胁他。随钺慢条斯理给自家爷爷递去盏茶,提醒他收敛收敛眼神。随老爷子缓了缓大喜的心情,唯恐吓到了人小姑娘。傅湾轻咳了声,看游离在状况外的女儿提醒,“这位是庄老。”庄庚,北青大学校长,学术界泰斗,随家请来的媒人。任灯礼貌喊人。对上坐在轮椅上再次朝她颔首见礼的随钺,任灯喊了声大哥。傅湾把女儿叫到自己身边坐下。她替女儿整理头发时,用两人可见的声音问:“你也到了可以议婚的年龄,妈妈问你,真的做好结婚的准备了吗?”看女儿红着脸不说话,...
《醉酒误惹大佬,我陷进甜甜恋爱! 全集》精彩片段
任灯只好朝一直看着自己的随老爷子笑。
小姑娘一身清雅,乌发红唇,弯弯眉眼璀璨得比这阳光还要夺目。
随轲起身给因为激动而咳嗽不停的老爷子顺背,他压低声音:“我推您出去咳,咳完我们再进来。。”
随老爷立马止住了咳嗽。
臭小子威胁他。
随钺慢条斯理给自家爷爷递去盏茶,提醒他收敛收敛眼神。
随老爷子缓了缓大喜的心情,唯恐吓到了人小姑娘。
傅湾轻咳了声,看游离在状况外的女儿提醒,“这位是庄老。”
庄庚,北青大学校长,学术界泰斗,随家请来的媒人。
任灯礼貌喊人。
对上坐在轮椅上再次朝她颔首见礼的随钺,任灯喊了声大哥。
傅湾把女儿叫到自己身边坐下。
她替女儿整理头发时,用两人可见的声音问:“你也到了可以议婚的年龄,妈妈问你,真的做好结婚的准备了吗?”
看女儿红着脸不说话,傅湾心里已有了谱。
她笑着刮了刮女儿鼻子:“皮修还没遛,你和随轲带它出去遛遛。”
随家今日上门,礼仪规矩无可挑剔。
随家在平京是顶奢的豪门,权贵圈顶端。
她和丈夫私心并不喜欢错综复杂又庞大的豪门家族。
豪门儿媳哪是那么好当的。
她和丈夫只希望女儿能健康,富足,快乐平安的过好这一生。
随家老爷子说若是不舍得女儿出嫁,他家小子可以入赘。
这份诚意,让任慷和傅湾动容。
随家请的媒人是庄庚,足可见重视。
看出任慷和傅湾顾忌后,随老爷子言道婚后并不需要俩人处理复杂的家族人际关系。
只需组建两人的小家。
任灯婚前如何,婚后亦可照旧,只需由着自己心意来。
随轲亲近的长辈也只有随老爷子和自家大哥。
医生的职业收入只是一部分,随轲在国外留学时,拉了一支团队,做医疗机器人算法设计。
在大哥的支持下,注册了自己的公司。
这些年,公司稳步发展。
随轲去医院上班后,公司一应事宜都交给了朋友打理,退居幕后。
随老爷子和随家大哥将自家小子的情况讲得事无巨细。
唯恐不能入任慷和傅湾眼。
任慷和傅湾相视一笑,最后的顾虑也被打消。
随轲今日上门,真心求娶女儿,一开始便言自己可入赘。
这份诚意难能可贵。
随轲是女儿郑重想让他们见的人,他们自然欢喜赞成。
*
被长辈们有意支出来和随轲遛狗的任灯,这会儿哈欠不停。
她看不了一眼现在的皮修。
狗狗造型精致,脖子上戴着两颗漂亮流苏带彩球。
她从皮修身上看到了一只狗的美丽和优雅。
皮修为何如此美丽优雅,全因为今天随轲和随家人上门。
从家里出来,她牵着皮修差点被皮修撒欢带到沟里。
随着年龄越来越大,皮修很少这么兴奋。
随轲拿走狗绳后,皮修的躁动奇异的安静下来。
这会儿随轲和皮修,正跟着她龟速的脚步,慢慢往前挪动。
脚下一歪,任灯肩膀再次撞向随轲。
缺觉后遗症,她整个人都是飘忽的。
任灯憋回要到唇边的哈欠,眼眶雾蒙蒙,“你肩膀好硬。
对上任灯湿润似被清水洗过的干净眼眸,随轲喉结微滚,“要不试试往我怀里撞。”
男人一贯冷峻的薄唇勾起弧度,低沉偏冷的音调落入任灯耳膜中:“软。”
任灯愣了下。
“你把佛珠给我,我自己打车走。”
随轲的喜怒难测和恣意不驯,让她和他待在一起时产生一种不受控的未知感。
她不喜欢不受控的未知,这让她心里没底。
还有就是她看着他,脑子里不可避免会浮现昨晚的片段。
随轲手臂搭在方向盘上,掀眸漫不经心看她。
下一秒,引擎启动。
任灯敏锐察觉到她要是再不上车,随轲会一脚油门踩出去。
她神色带了几分着急,手拉上门把手。
心头蓦然窜起火苗,她声音带了薄愠:“随轲,你还我佛珠。”
即使生气,眉眼间仍温柔得没什么威慑力。
随轲就这么静静瞧着她,忽地扬眉笑出声。
僵持着,眼神对峙着。
都在这一笑中停下。
任灯瞪得有些大的眼睛似是盛了一汪清泉,湿漉漉又带着被骗的委屈。
随轲倾身到副驾,从里开了副驾车门,“上车,给你佛珠。”
任灯视线落在车里,逡巡一圈也没见到自己的佛珠。
她不明白,这人到底在想干什么。
“任灯,我这人没什么耐心。”
男人淡淡的声线敲击在她心弦上。
任灯想,她被在茶舍的随轲迷惑了。
秉性恶劣的人哪会这么轻易如她愿。
男人冷寒的眉眼间不经意时总带着轻易招惹不得的痞气,不过随意这么坐着,就给人一定的震慑,这样一个男人她怎么会觉得他清肃雅正。
这人实在是恶性难改,恶劣讨厌到极致。
眼见着随轲要踩刹车,任灯忙弯身上车。
不情愿得明显,却又被掐住了七寸。
车门关上,她一言不发看随轲。
随轲唇慢慢勾起,“手伸过来。”
任灯犹豫了几秒,眼里满是对他的不信任。
随轲摊开左手掌心,掌心上赫然是她的那串紫檀佛珠。
他眉毛微微挑起,大掌准备收拢:“不要?”
任灯马上把手伸了出去。
佛珠带着男人掌心余温,贴在腕骨皮肤上。
任灯右手覆住左手腕间佛珠轻捻,让每颗佛珠留下自己掌心温度后才松开手。
随轲瞧着她失而复得眼底藏不住的欣喜,挑了挑眉。
生气快,消气也快。
车内门锁咔哒一声。
任灯已经摸到车锁准备开门的动作滞住。
随轲轻嗤一声,“又想跑?”
任灯咬唇,“随轲,你到底想样?”
“若是只陪我演夫妻的戏码,一年期限太短。”
任灯在上车时还心存侥幸,随轲在茶舍没提上午不欢而散时的条件,说不准已经改了主意。
虽然是逃避,但她目前并没有找到什么更好的解决方法。
随轲显然不打算再让她敷衍逃避。
她沉默了两秒,问:“你想要多久?”
随轲目光微沉,意味不明,“三年。”
任灯心下一紧。
三年不算长,可不知道怎么,心里涌起了一股悲凉。
她的青春已经在谈知沥那里消耗了七年。
再来三年,周旋在另一个男人身边。
许是察觉到任灯情绪变化,随轲眼神不再冷沉,变得如湖面般平而静:“一年,不做假夫妻。”
这是他的让步。
“在这期间,我不强迫你做任何你不愿意做的事。”
不强迫她做任何不愿意做的事。
任灯眼里闪过松动。
下一秒又警戒起来。
他的话能信吗?
余光瞥到车外从茶舍出来的三道熟悉身影,任灯将要理清的思绪重新乱作一团。
梁阿姨临时改约原来是来茶舍见谈知沥和沈音尧。
随轲目光顺着她视线落向车外。
“妈,您对音尧到底哪里不满意?”
“不是您一直说我该成家了吗?”
“这会儿我带喜欢的人见您,您怎么发这么大脾气。”
梁舒从来没跟儿子发过脾气,今天是头一次发这么大火,她低斥:“胡闹也要有个度。”
沈家如今是个什么情况先不说,沈音尧当年和儿子恋爱她是知晓的。
两人分开,她也看在眼里。
今天再见到沈音尧,是梁舒没想到的。
更没想到的是儿子今天约她来喝茶是为了和她商量娶沈音尧。
谈知沥:“我没有胡闹。”
梁舒脸沉下脸,看也不看强忍泪意的沈音尧。
在茶舍时,她已经给足了沈音尧体面。
沈音尧跟着追出来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耐心,“妈中意的儿媳妇只有阿圆。”
沈音尧唇动了动,“梁阿姨……”
梁舒打断她,“谈家救不了你们沈家。”
沈音尧偏头倔强地不让眼泪掉下来。
谈知沥眼里满是心疼,他安抚地握住沈音尧手,皱眉看向自家母亲:“强迫我喜欢您喜欢的人有意思么?”
“在您心里,阿圆是完美妻子标准,但我对她没有男女之情,只把她当妹妹。”
这些话清晰地传到了黑色宾利车里。
任灯关上车窗,不再看那边还在争吵的梁舒和谈知沥。
这些年梁阿姨待她好,她都记在心里。
这些话在这样的情景下被她听到,她心里并无半点喜悦。
只有难堪。
难堪梁阿姨在谈知沥和沈音尧面前说她是她认定的儿媳。
难堪她是谈知沥和沈音尧感情里的麻烦。
随轲瞧着她安静得清明的眸子,“不看了?”
任灯淡淡抬眼,努力想压下眼周怎么也控制不住泛起的涩然:“不走么?”
下一秒,车身已经出库半截。
任灯摁住随轲单手扶着的方向盘,“等等——”
现在开出去,她会被看到。
随轲轻讽地扯了下唇,眼神从任灯看似平静的脸上滑到被她微微泛红的眼周,“怕被看到?”
任灯没否认。
随轲并未提醒她,车贴了膜,外边看不清里面。
任灯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她知道随轲不是什么有耐心的人。
她甚至都做好了他不会停下来的打算。
可车停了。
停得没有一丝犹豫。
刚刚她摁住他握方向盘的手,这个举动太危险也太冲动了。
她歉意地想收回手,手背被随轲反手压在了方向盘上。
分毫不能再动。
无端的,任灯不敢去看随轲此时的眼神。
外面的对话还在继续。
梁舒冷眼瞧着儿子为了沈音尧和她争吵。
她疲惫地压了压太阳穴。
谈知沥声音低了几分,“妈……”
沈音尧抬眸时撞进谈母犀利眼底,强撑起得体的笑,不敢言语。
梁舒冷漠收回眼神,眼中对儿子满是失望。
“你也大了,想做什么妈也知道劝不住拦不住。”
“你今天带她来见我,想让我认可她。我也跟你说清楚,你俩的婚事,我不同意。”
谈知沥听到母亲的话,眼底闪过黯然。
他带沈音尧来之前已经预设过这般情景,只是心里仍是抱着点希冀的。
“我们已经领了证。”
梁舒不敢置信,“你说什么?”
谈知沥迎上母亲目光,“这周三上午,我和音尧已经在民政局领了证。”
沈音尧眼底一闪而过的错愕被隐藏的很好。
梁舒气得手都在抖,沈音尧回来不到一周,居然已经和儿子背着双方家里人领了证。
梁舒抚上胸口。
沈音尧下意识想去搀扶。
梁舒避开她伸来的手,带着不加掩饰的厌恶。
谈知沥在母亲的眼神下,伸出的手顿住。
车窗从关上后,外面的声音被隔离。
任灯不清楚梁阿姨为何脸色骤变。
看着梁舒驱车离开,任灯想着谈知沥和沈音尧应该也会很快离开。
只是没想到,后续并不是她所预期的样子。
任灯动了动自己被随轲压着的手。
随轲不理会她几乎没什么用的挣扎,兴致缺缺又意兴阑珊地睨着前面相拥在一起的情侣。
若是谈知沥和沈音尧两人有心看看周围环境,便知竹林那侧开出车库一半的黑色宾利里有人冷眼旁观这一切。
任灯视线不可避免的把谈知沥和沈音尧的动作看得清楚。
沈音尧无声抹泪。
谈知沥低头看着怀里的人,极尽温柔地哄着。
男人轻吻女人发梢,然后是挂着眼泪的眼角,脸颊——
再往下——
任灯被大掌捂住眼睛。
视线忽地黑了下来。
随轲眼皮懒懒一抬,瞥了眼十米开外开始接吻的谈知沥和沈音尧。
任灯头往后想避,男人手掌仍不偏不倚捂着她眼睛。
她用自觉平静的语气问随轲:“捂我眼睛,怕我受刺激?”
语气越平静,越显得人内心反而没那么平静。
“怕你再哭。”
任灯安静半晌,扯了下唇角。
随轲指腹碰了碰她眼角,“笑得比哭还难看。”
掌心下的眼睛没有湿意,只有长睫眨动时刮过掌心。
泛起痒意。
不知道为什么,明明眼睛被捂着在,她却能察觉到随轲在谈知沥和沈音尧亲吻那刻后所有耐心消失殆尽,带着极强冷的戾气。
任灯被捂着眼睛,还有一只手被他压在方向盘上。
也许是跟自己置气,也许是随轲刚刚捂住她眼睛那潦草的几分温柔,让她选择相信他。
信他能守承诺。
“随轲,我答应你的条件。”
这句话说出口后,任灯后面的话就不再有心理负担。
“一年之后,我们两清。”
任灯掀起眼皮,脚下又一踉跄。
她几乎是瞬间就稳住了身形,十分坚定地避开了随轲。
看似淡定,却遮不住耳廓由白转粉。
任灯假装无事发声,“我比较喜欢撞空气。”
她直接丢下皮修和随轲,径直往自家门口走。
转身时并未瞧见,随轲勾起的唇角。
任灯看着被两辆迈巴赫围中间的model 3,走过去拉车门。
很好,车锁了。
她倚着自己的白车没精打采极了。
好想进车里猫一会儿觉。
随轲把她的车开还回来了,但是钥匙没给她。
她下楼匆忙,手机掉书房里了。
哪怕只让她眯几分钟都是好的。
任灯此时无比羡慕珍珠。
珍珠霸占了她的床,正躺在自己的大床上睡的香甜。
猜想昭姐肯定到家倒床就睡了。
这个日出,应该缓缓再看的。
文从昭一脸困顿,顶着两个大黑眼圈,看同样精神萎靡靠着车的任灯,“昨晚你怎么没说你好事近?”
突然响起在耳边的声音让任灯一激灵。
半眯开眼睛,看到是昭姐,任灯重新闭上眼睛:“你怎么没睡觉?”
文从昭往屋里张望,“老头说你家来客人了,好奇地睡不着。”
“快带我去看看你男朋友,看完我好安心去补觉。”
任灯脑子混沌得很,压根没听仔细昭姐的话。
直接已读乱回:“没昭姐好看,昭姐最好看。”
文从昭声音开始飘渺起来,“你这次看男人的眼光不错。”
任灯靠不稳车,她张开手臂循着昭姐刚刚站的位置一把抱了过去。
吸了吸鼻子,清冽的薄荷味让任灯皱了皱眉,“昭姐,你怎么一点也不香了。”
“也不软了。”
手感有些不对劲,任灯上下其手,对着“昭姐”的腰捏了又捏。
她一边捏,一边脸贴着“昭姐”衣服蹭。
随轲低头看怀里人,喉结滚动:“好捏么?”
任灯猛地睁开眼睛。
她清晰地看到随轲低敛目光时长长的眼睫毛。
脑子劈里啪啦炸开花。
文从昭笑得花枝乱颤,眼泪都流出来了。
她刚刚看到牵着皮修过来的男人时,脚已经往边上挪了挪。
此时随轲正站在刚刚她站的位置上。
随钺轻咳了声,“是我们出现的不合时宜了。”
傅湾推着轮椅换了个方向。
随老爷子杵着拐杖,假装自己在看枇杷叶。
庄庚:“这片枇杷叶,脉络别致。”
任慷:“形状也很特别。”
中午,傅湾在酒店订了席。
任灯因为抱错人,对着随轲耍了好一通流氓,好巧不巧被长辈们目睹了全过程,脸上的红温就没消下来过。
趁着被父母叫去喊文爷爷一起去吃饭,她拉着昭姐头都没敢回。
就怕看到长辈们包容一切,又笑而不语的目光。
太糗了。
任灯幽怨地看向昭姐。
文从昭嘴角压不住的上扬,看到任灯脸上羞红未褪,水眸盈盈,她咳了咳,“熬了一通大夜,我这会儿脑子里像是糊了一脑袋浆糊,啧,刚刚发生了什么,这会儿是一点都想不起来了。”
看着昭姐毫无演技可言的表演。
任灯瘪了下嘴,眼神更幽怨了。
文从昭噗嗤一声,“小灯,你耍起流氓来,太漂亮太娇软太可爱了。”
她光看着都心软成一团。
任灯捂住昭姐嘴,“好了,不准再回忆,也不准再说了。”
文从昭唔了声,“小灯,你手好香。”
任灯:……
任灯喊完文爷爷回来,刻意避着随轲视线。
知道女儿脸皮薄,傅湾尽可能给女儿找了些事做。
任灯没再回卧室,进了书房。
这两天里,谈家因为谈知沥和沈音尧擅自领证生米煮成熟饭一片混乱。
谈,沈两家的联姻被媒体大肆宣扬,沈家妄图借着谈家这股势重振旗鼓,可大势已去,沈氏集团破产已成了不可挽回的事实。
不过短短两日,谈氏集团的股价接连下降。
谈知沥周旋在集团,父母、沈家之间,已然忙得焦头烂额,无暇他顾。
傅湾和任慷知晓此事后,周一晚上特意来了趟静悦。
见女儿不难过也不意外,平静地如同像旁观者般,傅湾急在心里。
自家女儿,打小就是越难过越是平静。
任灯对谈家的家事和生意场上的事并不发表看法,母亲说时,她大多数都是听着。
任父见女儿缄默安静,揉了揉她脑袋,说自家阿圆会遇到那个满心满眼皆是她的人。
若是对的人,晚些也不打紧。
若不是对的人,纵使有缘亦是无份。
任灯不想在父母面前强颜欢笑,她并不开心,可心里最难过的劲儿已经过了,也不很难过。
带着父母吃完晚饭,她恰好有部新上映的电影想看,便带着父母去看了场电影。
周二都要上班,父母没有歇在静悦。
趁着母亲去开车时,任灯坦诚的告诉父亲她拿得起放得下,并不会耽溺在情爱的伤怀中。
细想这些年,她和谈知沥从相识到相知,更多的是互相鼓励,相互帮持,彼此也都在时间里成长,他们话语投机,也有相同的爱好,经由时间沉淀,她习惯了身边有谈知沥,谈知沥的责任感和他带来的安全感让她开始不自觉地依赖他。
大多数时,谈知沥自己是不知道那些下意识的亲密会让人感觉到暧昧,也会让她胡思乱想。
这些都已经翻篇。
既然放下了,那便是放下了。
书房灯光明亮。
任灯先去燃了根棋楠沉香。
棋楠香气馥郁,等花香、果香萦绕在呼吸之间,她才铺开纸墨抄经:六根常寂静,宝月映琉璃。
黎明破晓。
任灯放下毛笔,眼睑下有些发青。
捻过腕上佛珠,她轻叹了声。
如果现在有人跟她说有方法治失眠,不受夜梦困扰,她一定奉上所有,只求能安稳睡上一觉。
宣珍给她约的心理医生是九点。
距离九点还有三个小时。
任灯躺在床上,像是眯着了又像只闭上了眼睛。
脑袋很沉,像是在水中飘飘浮浮。
她睡眠不足这大半年来已经是常态。
*
宣珍掐着点打电话过来时,任灯已经驱车进了医院,在找停车位。
有电话进来,她跟宣珍说了声挂了电话。
手机连的蓝牙,她注意力在空车位上,没看来电人。
接通电话,车内响起一道脆哑疲惫声线。
“任灯,我是高海星。”
任灯去拿包的手停了下来。
白色Model 3停正在车库好几分钟后,她才从车内下车。
步姿带了些急。
*
平京市三甲医院的工作日人流量依然大。
任灯花了十几分钟才到眼科中心。
她在等号区的人群里搜寻高海星身影。
靠里的会诊室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在起冲突。
任灯下意识看了过去。
年轻女生背影高瘦,脊背挺得很直,此时正对着一个瘦高微驼着背的中年男人吼,“打电话说她眼睛看不见的是你,现在说不看就不看了,你们到底想我怎样?”
中年男人着急,手上不断比划着。
喉咙间发出的音,不能成字成句,因为着急变成了一声声低吼。
高海星气急,朝中年男人身后的中年短发女人喊:“我们看的眼科医生是这家医院眼科第一把刀,他不是晋理市医院的那些庸医,不可能治不好你。”
“好不容易从英盘镇到这,你说不看了就不看了?”
“你想就这么瞎下去吗,以后你们一瞎一哑谁照顾你们去?”
“你们别想拖累我。”
说完这些,她恶狠狠去拉站在中年男人身后的女人。
女人被高海星拉得一个踉跄。
眼见着中年女人不停往后躲,高海星再没了耐心,用力往自己这边扯来。
任灯听着争执声,只觉这声音很耳熟。这会儿看清楚了高海星和陈素红,忙快步避着人流走了过去。
高海星和陈素红仍在拉扯。
陈素红眼睛近视多年,这会儿左眼不能视物,突然失明本就不适应,右眼看东西也模糊,周围环境陌生,她不安又小心翼翼,被重力拉扯下,脚下一崴就要跌倒。
任灯盯着高海星她们那处,在陈素红要摔倒那刻,心下一紧。
会诊室门开——
任灯视线里突然出现一道修长挺拔的白色背影。
男人有力的手臂托了下站不稳的陈素红。
有医生出来调停制止,人群里的议论声和谴责声在男人出现时小了些。
高海星在男医生满目冷淡下停了拉扯。
男人漆黑眼底并无情绪,嗓音冷而简洁,“不看病就离开。”
高海星对上医生目光,讪讪松开了攥着陈素红的手。
她用力绞着衣摆,羞愧难当,“随医生,对不起……我们、我们看病,看病的。”
“检查都做完么?”
高海星忙点头。
匆匆赶过来的任灯喊了声高海星。
下一秒,一道如有实质的目光落在她脸上。
任灯抬眸,一怔。
刚刚背着身朝她,调停了这场争执的医生竟然是随轲。
她对上随轲目光,看着他身上的白大褂眼底错愕一闪而过。
“你在这上班?”
话音先脑子一步说出口。
随轲嗯了声,看着答应条件后单方面失联了两天的任灯此时出现在这,他挑了挑眉。
高海星看看任灯又看看随轲,心里一喜。
看病医院有熟人,这可是天大的好事。
“灯灯姐,你和随医生认识?”
高海星话这声灯灯姐并不熟稔,问的话也带着些生硬刻意。
任灯一时也不知道怎么开口说她和随轲的关系。
索性只点了点头问陈素红情况。
高海星舔了舔起皮的嘴唇,看看随医生又看了看任灯,语速很快地说了原委。
周一晚上,陈素红左眼睛突然就看不到了,先去了县城的医院,做了不少检查,却没个结果。后面又去了市医院,医生说保守治疗,陈素红左眼睛没有复明的机会。
随轲的目光存在感太强。
任灯对上随轲眼睛挽了下耳边的头发,温声解释:“这是我朋友的家人们。”
高海星嘲讽,“摊上高韫这么个朋友和她的家人,你真是倒霉透了。”
陈素红听着耳边温润轻缓的女声,很想看看清楚任灯,视线里很迷朦,她嘶哑着声音,“不治了……不治了,回家……”
任灯没理会高海星心口不一带着强烈情绪的话。
她看向陈素红,见她整个人都紧绷着,低声喊了句“陈阿姨。”
陈素垂下脑袋,往后缩了缩。
高石双看着任灯,双手搓了把脸,嘴唇翕动。
任灯拉起陈素红的手,看向高石双,“高叔叔,已经到医院了,检查也都做好了,我们先看医生怎么说。”
陈素红粗粝的手掌紧紧握着任灯手,浑浊的眼底满是伤恸和麻木。
这双没有光亮浑浊发沉的眼睛看着让人心头发涩。
“阿圆自始至终都是妹妹。”
男人笑得温散,语气一如往常那般疏懒随意。
包厢里的空气静了静。
谈知沥这句话刚落下,明津泽的目光下意识落在了任灯脸上。
正好和任灯抬起来的视线相触,明津泽看着这张脸恍惚了一瞬。
任灯生了一张令人过目难忘的脸,五官精致无可挑剔,肌肤冷白,一袭雾紫丝绒旗袍,周身自带一股轻描写意的清雅和贵气,莫名叫人生出种距离感。可她极少冷着脸,唇边总是带着恰到好处的笑,瞧着并不冷淡,是个温柔到骨子里的女人。
是真正书香门第里出来的美人。
平时大家私底下开玩笑,都说任灯是教科书般豪门喜欢的儿媳妇。
每次聚会任灯和谈知沥坐在一块,谁不在心里感叹一句郎才女貌,般配至极。
明津泽和谈知沥兄弟这么多年,眼见着任灯不求回应的喜欢了谈知沥七年。偏偏谈知沥这个当事人自己是一点没察觉到。
酒气让本就浮躁的心绪更燥了几分。
明津泽转头看了眼刚刚起哄玩笑让谈知沥给任灯一个名分的人。
有人瞧见明津泽挂了脸,忙识趣地岔开话题。
偏生有人瞧不出眼色,目光直勾勾落在任灯身上,嬉笑轻浮,“谈哥,既然你这么说了,要是兄弟们有人想追阿圆妹妹,给不给创造个机会?”
谈知沥持着酒杯,瞥了眼说话的人,“扔出去。”
男人被身边人架起时才发现谈知沥不是在开玩笑。
谈知沥轻嗤,“再有谁耍流氓,自己滚出去。”
任灯看着包厢门打开又关上,收回视线。
这一插曲后,再没人敢主动搭话任灯或是起任灯的话茬。
谈知沥懒散地靠近任灯,嗓音带笑:“别过心,他们就是嘴欠。”
任灯低头挽了挽袖口,腕骨的佛珠在昏昧灯光下若隐若现。
有时候她会产生错觉。
谈知沥的维护和不许其他人的靠近,她会会错意。
后面的好长一段时间,任灯都没再说话。
感觉到头上的发簪滑落,任灯下意识去接发簪。
下一秒,一头青丝如柔软的绸缎般散开。
任灯去接发簪的手和谈知沥的指尖撞到,手背肌肤染上几分不属于自己的温度。
谈知沥在任灯安静的瞳心中看到了自己的缩影,被这安静专注的眼神看着,他后知后觉到这双眼睛的主人此时心情不佳。
他随手替任灯拿起掉在沙发上的木簪,又抻着手臂去拿自己的西装外套:“手怎么这么凉,冷?”
任灯披上谈知沥的外套后很轻地吸了下鼻子。
她酒杯里放了冰块的酒被谈知沥倒掉,重新倒了常温的红酒。
任灯鼻息里是她惯用的沉香和谈知沥身上干净的木质香交叠裹挟在一起的味道。
只是下一秒,她嗅到了极淡的冷白梅香。
陌生的女士香让她去挽头发的手顿了下 。
谈知沥视线落在她手里的簪子上,“这支簪子用旧了,明天去棠溯斋给你挑几支新簪子。”
任灯指腹摩挲了几下发簪上的兔子:“这支发簪也是你送我的。”
两人说话声被明津泽那边拼酒的声音压了下去。
谈知沥等那边拼酒的声音小下去后,笑着继续说刚刚没说完的话,“以前没觉得工艺这么粗糙,这会儿看这兔子刻得实在潦草。”
任灯没笑,只静静地看向谈知沥,“这是我最喜欢的一支发簪。”
因为这支簪子是他亲手雕刻打磨的。
谈知沥视线从发簪上移到任灯脸上。
他察觉到她今晚和以往都不一样,眸底压抑的情绪这一刻似要倾泻而出。
谈知沥对上任灯流光微溢的双眸,唇抵着杯子喝完了大半杯酒。
任灯想,有这七年的时间,她其实可以勇敢些。
她喜欢他这个人,所以他送的每一样东西,都如视珍宝。这支簪子他花费了许多心力,所以她也更珍视。
进包厢前,谈知沥说有话跟她说,话还没说出口,被一通电话打断。
这会儿谈知沥也没被闹着罚酒,明津泽那边吵嚷热闹,他们两人这倒显得有几分清净闲适。
“你先前接电话前要跟我说什么来着?”
明津泽被罚完一杯酒,下意识往任灯和谈知沥那边看了眼。
那边两人低头说话,即使中间隔了些距离保持着边界感,也不难看出几分亲密默契。
明津泽看着两人亲近模样,想到自己昨天晚上在酒店看到谈知沥和沈音尧进了顶层的套房,一杯酒灌下肚,放下杯子强行插进两人对话。
喝上头的人也没那么多顾忌,想到什么就问了出来:“你和沈音尧到底怎么回事?”
谈知沥唇边的笑淡了下来,只是听到这个名字时,眸光不自知的柔和了两分。
任灯本侧着头等谈知沥的话,听到沈音尧的名字,脊背僵了僵 。
沈音尧。
她对这个名字不陌生。
谈知沥心尖上的白月光。
明津泽揪着谈知沥不放,一边笑着打趣一边眼神紧紧盯着任灯。
“是不是真像传言里传的要喝你谈知沥的喜酒了?”
这一嗓门嚎得包厢里又是一阵热闹。
任灯的玩笑开不得,你谈知沥的玩笑总能开。
沈音尧回国,谈知沥去接的机。
在场坐着的人除了任灯,都知道这消息。
昨晚一场晚宴上,沈音尧被灌酒,谈知沥二话没说摔了杯盏直接把人带上了自己的车。
谈知沥啧了声,“你今晚怎么这么事儿——
有人接话,“不仅事儿,还他妈娘们唧唧,哈哈哈哈……”
明津泽怒吼,扑倒说话的人:“滚你丫的。”
被扑倒的人笑嘻嘻:“泽哥,你今晚看沥哥的眼神可太不清白了。”
明津泽心想,他哪是看自家兄弟,他是在看任灯。
唯恐任灯误会,他忙喊:“老子比钢筋还直。”
那边明津泽闹了一阵后,任灯听着耳边谈知沥说话的声音拿开了肩上披着的外套搭在膝盖上,没了那扰人的香味,呼吸连带着顺畅了几分。
有人隔空喊话朝她敬酒,任灯拿起手边的杯子喝了一小口朝对方笑了下。
恰逢谈知沥外套里手机铃声响起。
谈知沥伸手接手机。
任灯递出手机时余光瞥见来电人:音尧。
怀里外套沾染的冷白梅香没有随着时间淡化,反而又浓了几分。
电话里的人说了什么任灯没听见,只看见挂完电话后的谈知沥眉眼染了几分冷冽。
“我和音尧的订婚宴在这个月底。”
这话是和任灯说的。
有人刚见谈知沥接电话,调低了伴奏和麦克风音量。
此时包厢不少人都听到了这句话。
几乎所有人都看向了谈知沥。
任灯失手打翻了酒杯,酒打湿裙摆。
明津泽忙抽了纸巾想给她擦裙摆,动作有些大,打翻了桌上开着的两瓶路易十三。
任灯裙摆和鞋子溅上不少酒。
明津泽有些无措,一个劲儿道歉。
谈知沥啧了声,打开明津泽递纸过来的手起身,“毛毛躁躁。”
他看向任灯 ,“车里有换的衣服吗,没有我让司机去买套衣服送上来。”
他知道她洁癖严重,穿着这身淋了酒的衣服指定不舒服。
任灯没说话,摇了摇头,擦拭完裙摆和鞋子,她闻着浓烈的酒味眼睫颤了颤。
“我去下卫生间。”
*
水声哗哗,任灯看着手机里宣珍发来的十几条语音消息,摁熄了手机屏幕。
她蓦地想到半个月前在咖啡馆,那天的阳光灿烂而明媚,她趴在咖啡桌上睡了一个很沉的午觉。
谈知沥俯身在她额头上落下的吻,像是场梦。
出卫生间时任灯差点撞到人,她往边上避开两步,温声道了句对不起。
男人眼眸冷厉锋致,鼻骨高挺,身形优越。臂弯搭着件黑色的冲锋衣,步伐沉稳,视线落在她脸上时,眉眼蓄了暗色,极深极沉。
任灯对这张面容不算陌生,也不算熟。
错身离开时,她脚步没有停留。
察觉到男人的目光一直落在背后,她极力让自己忽略这道目光。
在休息区看到谈知沥和明津泽,任灯平复了下呼吸,步姿慢了下来。
明津泽没忽略任灯进卫生间前眼尾的那抹淡红,此刻情绪全都涌了出来。
他朝谈知沥喊,“任灯喜欢你,你不喜欢她为什么不明确的告诉她。”
谈知沥被吼得一愣,“你今晚抽哪门子风?”
“我和阿圆的关系外人不清楚,你还不清楚?”
相处以来,他们一直是怎么舒服怎么处的模式,是朋友是家人,但绝对不是恋人。
明津泽气得口不择言,“她是字字不提喜欢你,可她捧着一颗真心小心翼翼在你身边,你是一点没察觉到吗?”
“我们所有人都看出来了,就你看不出来?”
“沈音尧当年说不要你就不要你了,沈家出事,她这时候回来安的什么心你会不知道?”
“都说你深情,念着初恋这么多年,可你默认任灯在你身边这么多年,我们都以为你们会修成正果……
“你他妈对不起任灯!”
明津泽越说越气。
他用力地擦了把酒精熏得发热的眼睛,“你说和沈音尧订婚就订婚,考虑过任灯的感受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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