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叶落满庭院时，我正蹲在玄关拆最后一个快递箱。刻刀划开胶带的瞬间，楼上突然传来重物坠地的闷响。我下意识抬头，二楼雕花玻璃窗上映出两具交缠的身影，那件墨绿色真丝睡袍像片枯萎的芭蕉叶，轻飘飘落在我脚边。
手机在口袋里震动，林景明的消息准时跳出来：“棠棠，今晚通宵赶设计稿，别等我了。”我盯着屏幕上闪烁的“正在输入”，直到对话框里又蹦出一颗红心表情。三小时前他出门时，这件睡袍还挂在我们共用的衣橱里。
指甲掐进掌心，我摸到钥匙串上的瑞士军刀。刀锋弹出时在月光下泛着冷光，像极了上个月我们挑婚戒时，他指着橱窗说“铂金最配你肤色”的模样。旋转楼梯上的木台阶在脚下吱呀作响，越往上，香水味越浓，是香奈儿五号混着雪松香薰，我们婚纱工作室开业那天他送的贺礼。
主卧门虚掩着，暖黄灯光漏出来在地毯上画出一道金线。我听见自己心跳声盖过了喘息，推开门的瞬间，水晶吊灯突然大亮。林景明赤裸的后背僵在床沿，他身下的女人尖叫着扯过被单，艳红指甲油在米色床罩上刮出几道血痕。
“苏棠？”林景明转身时还保持着环抱的姿势，喉结上下滚动，“你听我解释......”
我的视线掠过满地狼藉。那件为米兰时装周准备的渐变星空婚纱摊在角落，裙摆上沾着红酒渍。三个月前他跪在这件婚纱旁求婚，说等拿下V&A博物馆的订单就办婚礼。现在距截稿日还有十七小时。
“解释你挪用工作室资金养情人？还是解释你剽窃我的设计图？”我从包里抽出财务报表摔在他脸上，纸页纷飞间露出他煞白的脸。床头的手机还在播放视频，正是上周监控拍到他深夜潜入我办公室拷贝文件的画面。
女人突然扑过来抓住我的手腕：“苏小姐，景明根本不爱你！他说你像个设计机器，连约会都要讨论布料克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