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最后的声音混在风里,佝偻的脊背挺直如剑——那是三十年前被废的镇国大将军,萧景琰早该认出的眼睛。
黎明时分,烬墟只剩深不见底的渊壑。萧景琰坐在崖边,掌心躺着鸾钗与半片龙鳞。渊底传来散修们争夺灵脉的厮杀声,而冰魄剑碎片正被农妇打成割麦的镰刀。
“该走了。”他起身时将龙鳞抛入深渊,远处官道上缓缓驶来一辆驴车。赶车人脖颈印着无相盟的刺青,车帘后却伸出一只缠着冰蚕雪缎的手——青阳少主的断臂重生如婴孩,掌心托着从雷劫灰烬里捡回的禹皇残鳞。
冬至,萧景琰在漠北荒村里劈柴。斧刃是青阳少主那把冰魄剑的残片,每砍一次,剑脊上的《无相天宪》经文就渗出一缕灵气,钻进他掌心结痂的龙鳞伤口。村口私塾的孩童们围着驴车嬉闹,车里人终日垂着帘子,只从缝隙间递出几枚铜钱换黍米——直到某个雪夜,萧景琰看见车帘下伸出的那只手:婴孩般稚嫩的掌心,托着一片漆黑的禹皇残鳞。
“你喂不饱它。”萧景琰将斧头抵在车辕上,冰渣混着血沫从虎口裂痕里渗出。车里人轻笑一声,嗓音是青阳少主的清冽,语调却像母后临终时的呢喃:“饿极了的天道,连自己的骨头都啃。”残鳞突然飞起,贴在他心口未剥落的龙鳞上,瞬间吸干柴堆旁野狗的魂魄,狗尸化作灰烬凝成一行小篆:
**“漠北有孤城,葬萧氏三千血裔。”**
三更,萧景琰潜入驴车。车内堆满无相盟的密卷,最底下压着一幅泛黄的《禹皇巡狩图》——漠北孤城的位置,正是当年母后一族被屠戮的埋骨地。青阳少主蜷在角落熟睡,重生后的身躯如幼童般蜷缩,脖颈却浮现出与礼部尚书之子相同的傀儡刺青。萧景琰伸手探他脉搏时,被突然睁开的血色瞳孔逼退:“哥哥也想当我爹爹吗?”孩童指尖划过他胸膛,最后一片龙鳞应声剥落。
鳞片坠地的刹那,萧景琰听见渊底灵脉的嘶吼。那些被散修争夺的“灵脉”钻出地面,竟是一条条裹着人脸的石蛇,每张脸都是被吞噬的修士遗容。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