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对不起,我不该要你陪我出来看秋色,我错了……
我压抑地痛哭着,时间啊,每一秒都像刀子,划开我的心,碎成一粒一粒。我不敢看,不敢想,不知道过了多久,一阵脚步踏着变态的曲调,慢慢走远。我大喊着“妈妈”扑向那个还在扭动的血红的身体。妈妈的眼里没有泪,此时她看着我,却是恍如隔世的疲惫和漠然。我知道这地狱般的酷刑已经耗尽了她所有的生命力,剩下的只是游丝一般的残气,用来和女儿作最后的诀别!
妈妈死的时候也和我死去的所有亲人一样,眼睛瞪得大大的,倔强而不甘。
从那以后,我谨记着妈妈的嘱托,小心谨慎地出行;从那以后,我恨透了人类,我向天宣告,从此与人类誓不两立!虽然我知道我只是一只小小的貂,完成不了我的誓言,报不了家仇,雪不了恨。但我可以把恨刻进骨血,生生世世不与人类为友。
我不知道这支枪是不是春天打死我爸爸的那支,但无论如何,这绝对不是一支善良的枪,它的主人一定也是恶贯满盈,杀生无数的人。
可是为什么,此时我竟然对这个快冻死的人生出一丝怜悯来?即使他没有杀过我的家人,也一定杀过无数我的同类啊,我应该痛恨他才对。我讨厌自己的这份怜悯,这份忘却了仇恨的怜悯,是多么的可耻!我这么想着,便毫不犹豫地转身离去。管他呢,与我何干?可恨的猎人,贪婪的人类!
可是为什么,我却慢下了脚步?我好像听到声声稚嫩的呼唤,呼唤父亲快点回家的孩子,正巴巴地在门口焦急地张望着。我仿佛就是那个孩子,那个需要父亲陪伴和养活的孩子。天哪,我为什么要这么去代入,为什么竟忘掉了自己正是一个没有家人的孤儿,而造成这个绝境的也许正是眼前这可恨的猎人?我狠着心,继续往前走。突然眼前闪现妈妈掉进陷阱时的绝望叮嘱,她说不能再陪我,她要我坚强地活下去。那么,如果这个父亲冻死了,他的孩子也会像我一样,失去亲人,活在痛苦之中。
不行!我不能见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