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街便利店门口的高大身影举起手机。
荧光屏照亮他眼尾笑纹,也照亮我镜片上流淌的霓虹。
雨越下越大,我们谁都没有动。
二十四岁那场未落尽的雨,终于在此刻倾盆而至。
2、
霓虹在雨水中晕染成破碎的星群,便利店的自动门开了又关。
陈深卫衣兜帽上滚落的水珠连成银线,在他脚边汇成小小的水泊。
我摸到西装内袋里的铜质队徽,边缘锯齿在掌心印出浅红的痕。
手机再次震动。
“你眼镜起雾了”
隔着十二条车流与七年光阴,他仍能看清我所有狼狈。
雨水顺着领带滑进衬衫,我突然想起毕业典礼那天的梧桐叶也是这样簌簌作响。
当时他的指节蹭过我手背,温度比现在便利店飘出的关东煮蒸汽更暖。
绿灯亮起的瞬间,陈深转身走进雨幕。
我数着他的步伐,第三步时他踢飞了易拉罐,铝罐撞击护栏的声音和二十三岁天台那晚如出一辙。
第十五步,他抬手将什么抛进垃圾桶,金属坠落的声响让我肋骨发疼。
当交通灯第三次变红,我走进那团潮湿的黑暗。
被雨水泡发的纸团静静躺在桶沿,锡纸包装的豆浆杯上凝结着水珠,杯壁用马克笔画着歪斜的飞扶壁——普鲁士蓝的线条已经褪色成青灰。
手机在掌心发烫,对话框里躺着两串正在输入的波纹。
我按下语音键时,马路对面传来熟悉的提示音。
雨声突然变得震耳欲聋,便利店暖光在他轮廓镀上毛边,像那年应急灯下未完成的速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