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摔在软垫上，暗红的血从鼻腔涌出，在白色垫子上洇出诡异的笑脸图案。潘宏提着裤子冲出来时，我正用牙齿撕扯复苏绳结。
“你找死？！”他掐住我咽喉，化疗留置针的胶布擦过我鼻尖。我的右爪扒住他手腕，左爪悄悄按下艾特后腿的止血点——这是兽医私下教我的急救手法。
艾特突然剧烈咳嗽，喷出的血沫染红了潘宏的衬衫。他本能地后撤半步，我趁机将舌头卷着的镇痛药顶进艾特牙关。阿拉斯加犬的瞳孔终于聚焦，用最后一丝力气咬住潘宏的驯犬棍。
“够了！”潘宏甩开棍子，金属棍身砸在监控屏幕上迸出火花，“关禁闭！两个都关！”
禁闭室的铁门合拢时，艾特瘫在墙角嗤笑：“你赌赢了。”
我舔着前爪被铁门夹裂的伤口，血腥味让我想起三年前那个雪夜——潘宏用同一只手抱起瘸腿的我，又用这只手给电击项圈解锁。
走廊传来压抑的咳嗽声，潘宏的脚步声在禁闭室门口停留了十三秒。我数着他离开时的步数，第四十七步会有个踉跄，化疗药的副作用会让他的膝盖突然脱力。
当第四十七声脚步果然伴随闷响传来时，艾特的耳朵动了动：“你连这个都算计？”
我没回答，用牙齿撕开尾椎骨处的皮毛——那里埋着用蜡封存的抗生素胶囊。月光从通风口斜射进来，照在胶囊外壳的牙印上，那是去年绝育手术时我偷藏的救命药。
艾特咽下药丸时，禁闭室的摄像头突然转动。我迎着红光露出肚皮，摆出最温顺的姿势。监控室值班的肥波会看懂这个动作：安全，勿动。
潘宏的呻吟从医务室隐约飘来，我数着他止痛针的注射间隔。当第三次呻吟响起时，艾特终于能站稳：“值得吗？”
我的钢爪在水泥地面划出新的刻痕，挨着之前的两百七十三道。
月光突然被乌云吞没，雪又下了起来。
······
潘宏的骨灰盒摆在训导塔顶层，底下垫着那件染血的防寒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