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儿个合租室友对着冰箱尖叫,说冷冻层钻出个黑煤球。我扒拉出来一看,是姥姥寄的冻梨化了形,在冰淇淋堆里黑得发亮。上海小囡哪见过这场面,差点给供到佛龛上:“这莫不是古法秘制的沉香木雕?”
我抄起菜刀就要表演“东北开梨术”,刀背刚抡到半空,物业就哐哐砸门——楼下老太太举报我屋里藏了爆破装置。最后是社区民警捧着冻梨直乐:“姑娘,下回网购东北文物记得开鉴定证书。”
三舅的视频电话来得忒及时,镜头里他正拿电钻给貂皮大衣开气孔:“这不怕果果在上海捂出痱子么!新款貂绒夏凉被,跑马灯镶边带DJ打碟功能!”我眼睁睁看着快递单上写着“冷链运输活鱼专用箱”,拆开果然是件长毛的貂皮短裤,掉毛掉得像是蒲公英成精。
周末硬着头皮穿去相亲,刚落座就把咖啡厅沙发染成雪国风光。海归精英推了推金丝眼镜:“林小姐的穿搭很有后现代解构主义风格。”我瞅着他西裤上粘的貂毛,憋出句东北至理名言:“这叫有钱难买毛顺溜。”
最绝的是姥姥最近迷上了直播PK,跟广场舞老姐妹连线battle。昨儿非让我刷火箭,结果手滑点成投诉按钮,现在她的直播间挂着黄标:“涉嫌封建迷信——因主播坚持说灶台灰能治秃头”。
前些天部门团建,我露了手东北烤冻梨。总监吃得涕泪横流,非说是米其林级别的分子料理,第二天就给我工位挂上锦旗:“振兴东北经济先锋”。现在全公司都以为我家开滑雪场,前台姑娘天天追着要办VIP卡。
今早挤地铁时玉佩勾住了大爷的鸟笼,画眉鸟突然蹦出句“艾玛我去”。大爷激动得直哆嗦:“这鸟跟我八年没开腔,一听东北话咋还开光了呢!”现在大爷天天追着我学东北话,昨儿个广播寻人启事里都有股大碴子味:“哪位乘客的波棱盖儿卡秃噜皮了,请到服务台认领您的笤帚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