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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枭垚顾千俞上丹霄小说全文免费阅读》精彩片段
这次打探消息的人回来得很快。
昨夜顾千俞前脚刚出渑池的门,后脚皇帝就知道了。
皇帝并没有将这件事轻拿轻放,反而直接叫了太子苏珏进宫,他让太子今日去接苏兰惜回宫。
不,是回渑池,没有皇帝的命令,苏兰惜身为罪人不能离开渑池。
打探消息的人回来时,太子已经往荣安伯府去了。
董大娘子来沈枭垚这里传的话,有些歉意道:“姑娘别着急,等下午太子殿下将苏兰惜接回渑池,县主明日便安排您去渑池见人。”
沈枭垚猛地攥紧了拳头,青雀被贬,已经不是公主了,所以旁人只能叫她苏兰惜。
可她不是苏兰惜,她有名字,她是沈揽月。
送走董大娘子,沈枭垚便出门了。
她去了荣安伯府,是使了银子装扮成银楼来送饰品的跑腿婢女进的门。
前世她经常去荣安伯府,对这里跟在宫里一样熟悉,跟着领头的婆子进入内院时,甚至还遇到了荣安伯夫人跟前的二等侍女。
那侍女带着两个小丫头走的飞快,手里拿着瓶金疮药。
垂花门处有两个小厮在等她,急吼吼的道:“大公子下手太狠了,四个侍从才拉住他,好姐姐,估计一会儿太子爷就直接闯到内院来了,您快去禀了夫人去。”
说完便拿着金疮药跑了,那侍女也白了脸,领着裙子就跑,看见银楼带人来了,又道:“你们去花厅等着,夫人这会儿没空。”
沈枭垚跟在一旁已经明白了眼下的事情。
顾千俞打了苏珏。
顾千俞竟打了苏珏,这是沈枭垚一点也想不到的。
她甚至觉得有些惊奇,荣安伯作为太子的亲舅舅,一直对支持太子毫无二心,因此他要求顾千俞一定要对皇帝对苏珏忠心耿耿。
甚至前世,顾千俞告诉她,如果两者发生冲突,他必须义无反顾地站在太子苏珏这边。
他们顾家已经失去了一个皇后,自然要保护好有顾家血脉的太子。
前世顾千俞好像从来没有跟苏珏有过大的争执,有几次闹小别扭,也是因为顾千俞觉得苏珏对自己这个姐姐太过冷淡。
沈枭垚正想着,只见两个男子快步从外院向内院走过来。
领头的婆子不敢多看大户人家的辛秘,况且此事有关皇家,带着沈枭垚等一干人就往旁边的树下躲避。
沈枭垚却已经看清了来人,她站在引路人后面,苏珏和荣安伯都没有看到她。
其实看到也没什么,苏珏和荣安伯今生还没有见过她,并不认识现在的她。
顾千俞没出来,恐怕是因为跟太子动手后被荣安伯的人押住了。
苏珏走得飞快,沈枭垚依旧看清了他泛红的嘴角,还有左边脸颊上的一块淤青。
他今日穿了件十分家常的月白蟒袍,虽然沈枭垚已经重生回来两年多都没有见过他,但是如今见到的时间与前世相同,苏珏自然也没有任何变化。
沈枭垚前世从没细想过她和苏珏之间的相关,现在她再以平常心去看,反而觉得西亳有句话说的很对,双生是一种诅咒。
因为太容易对比,父母很难把一碗水端平,况且人也并不会真的喜欢世界上另一个自己。
她和苏珏是龙凤胎,也未必不是另一种诅咒,不过他们长得却不像,苏珏像皇帝,她比较像他们的母亲恭宜皇后。
沈枭垚跟着婆子们在花厅等了许久也没见荣安伯夫人来,最后管家过来将东西留下让她们先回去。
沈枭垚出去的时候没有再见到荣安伯府的任何主子。
她已经大概知道结局了,青雀又被带回了渑池。
她回客栈取了些自己的东西才回了辅国公府,董大娘子这边倒是已经得到荣安伯府的消息,主要也是荣安伯府根本就没隐瞒。
毕竟太子出门时脸上的伤没法子遮掩。
顾大公子跟太子打了一架,谁也没让谁,最后太子把苏兰惜带走了。
皇帝对顾千俞的做法很生气,打了他十板子,让他幽闭在家三个月好好读书养性。
晚上沈枭垚给周卿华用了第一味药。
屋里只有她和周卿华,以及福山县主、董大娘子她们四人。
药很少,几乎只有两三口的量,黑乎乎地看不出是什么东西。
福山县主噤若寒蝉,这里头有她从外面找到了放了几个月的人魄,她的心情诡异地有些害怕。
沈枭垚却面色温和,先摸了摸周卿华的头,才对喂药的董大娘子说:“虽然少但也十分苦,别洒了。”
的确很苦,周卿华刚喝了第一口便要吐出来,又被董大娘子托着下巴咽了下去。
她撇了撇嘴,眼泪簌簌掉下,“娘,这药好苦!”
好在这药不是天天喝,福山县主只能走过去抱着她安慰,董大娘子趁机把剩下的喂了。
沈枭垚等她含了蜜饯在嘴里,便拿出了一只小小的琉璃瓶出来。
福山县主没从那琉璃瓶里看出任何东西,她有些紧张地凑近了些。
沈枭垚的手指在燃烧的烛光上轻轻过了一下,最后她捏住了琉璃瓶中的东西,像是一根似牛毛般的冰针,她动作极快,抓住周卿华的胳膊,将那根像冰针一样的东西刺在了周卿华的手臂上,然后推了进去。
周卿华在一瞬间嚎啕大哭,痛得浑身打摆子一般地连哭带叫。
沈枭垚却并没松手,她捏了周卿华的胳膊过了几息才松开。
福山县主有些手足无措地坐在床边抱住女儿哄,她和董大娘子对视一眼才去看沈枭垚。
屋内点了很多蜡烛,明亮的烛光内,沈枭垚依旧面色温和,一边唇角甚至微微翘起,可是那双凤眸里却没什么情绪。
于是那原本掩藏的很好的攻击性一下子便跳了出来。
福山县主努力平息心头的震惊,哄得周卿华哭的不那么厉害了,才看着沈枭垚道:“沈姑娘,.....刚刚那是什么?”
沈枭垚双眸微微一眯,那点攻击性便又不见了,“一种冰虫。”
虫,这世上能入体治病的虫应当只有蛊虫。
福山县主唇角翕动,明明她问了几次沈枭垚都不承认自己会巫蛊之术。
似乎感觉到了她的不满、畏惧、还有担忧,沈枭垚一笑:“县主,巫蛊之术是禁术,我不想招来灾祸;况且,我的确会的有限。”
沈枭垚犹豫了一下道:“侯爷美名远传,能得见侯爷是我的荣幸,自是不敢忘。”
秦渊面上浮出一丝笑意,这笑容似讥讽又似愉悦。
他再次问道:“沈姑娘会玩骰子?”
沈枭垚摇了摇头,再看向叶泉安那里发现人已经不见了,“不会。”
想到自己现在是在赌坊又道:“只是来长长见识。”
秦渊侧了侧身子:“姑娘要过去?那请吧。”
沈枭垚故作愉悦地笑了笑,冲他点了点头往刚才叶泉安待过的地方走去。
一群人已赌红了眼,沈枭垚走过了,来回推挤的人下意识就去推她,沈枭垚往后退了一步撞到了身后的人,她再次闻见了那清洌的味道。
秦渊伸手挡住了前面的男人,后退一步将她也拉出了人群。
“这里鱼龙混杂,不适合姑娘。”
沈枭垚回头冲他笑了笑:“多些侯爷提点,我去找跟我一起来的人,侯爷自便。”
她抬头看向张氏那里,那边这会儿也围了里三层外三层。
秦渊的目光在她和张氏之间扫了一下:“姑娘既然来了,我教姑娘玩骰子吧?”
沈枭垚站住,有些不解的看向秦渊,她实在不明白秦渊为何突然对她那么热切。
秦渊却已经转过身望着厅堂中间狂热的人群,“云中楼什么都可以赌,不仅金银财宝,房产地契奴隶侍女,姑娘既来了此处,应当也有想要赌一把的东西,姑娘不试试?”
听到这里沈枭垚倒是有些感兴趣了,她道:“什么都可以赌?人命呢?”
“可以。”
“权利呢?”
“自然。”
沈枭垚点了点头,可她的确不会赌,只好可惜地道:“听着很厉害,可惜我当真不会,让侯爷失望了。”
秦渊面色不变,点了点头道:“好吧,本来想问姑娘赌不赌运气呢?那算了。”
他说完转身走开了。
沈枭垚看着他走进人群,一旁识得他的人无一不点头致敬。
她在赌桌前站了一会儿,看一群人疯狂地抛出自己的筹码,输了的狠狠打了自己几巴掌,赢了的高兴的站在椅子上载歌载舞。
楼内乐声大盛,舞娘细腰妖娆。
另一边的张氏玩完了一把,见她在这边站着起身快步走了过来,表情有些沮丧,“沈姑娘,我这把输了五十两银子!”
沈枭垚笑了笑安慰她:“小赌怡情嘛。”
张氏叹了口气,目光往人群中最热闹的地方看了一眼,然后撞了撞沈枭垚的肩膀道:“快看快看,神武侯!”
沈枭垚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秦渊不知说了什么,挨着他的几个男子仰头大笑,他自己倒是神色淡淡的瞥着赌桌。
张氏不经意道:“你要打探消息其实最好能攀上神武侯,他既能进出宫城,又手握云中楼,定然什么消息都能打听到。”
沈枭垚一愣,倒是说者无心听者有意。
青雀的事情已经被大理寺定了案子,除非她找到青雀清白的证据给青雀翻案,略过秦渊,迂回地去办的确会浪费更多时间,青雀也要在渑池吃苦。
沈枭垚再次回望人群中的秦渊。
张氏见她没说话,又道:“不过侯爷出身尊贵,也不是咱们能说上话的。”
说完又把目光投向赌桌,兴奋道:“咱们再去玩一把,我教你,玩把小的。”
沈枭垚抽出手轻轻推了张氏一把:“姐姐再去玩,这次放小一些,连放两把小的,第三把放得稍大些,去吧,我在楼里逛逛。”
张氏知道沈枭垚来这里并不是为了玩,闻言也不多想,点了点头道:“行,只是这里也不适合你一个姑娘家到处走动,你喊个楼里的婢子跟着,这里的男客不敢对女客无礼,神武侯定的规矩,男子若对女客和婢子冒犯了,杖二十,军杖。”
她说着比了个二,又凑过来小声道:“据说这里的另一半主子是弘王。”
弘王年纪很大了,是当今皇帝的皇叔,他在三王之乱时是站在陛下这边的,有从龙之功。
沈枭垚点了点头,目送着她走向牌桌。
她没有转身去找秦渊,而是当真叫了个小丫头领着她在楼内逛了逛。
只要进了云中楼,不成文的规矩就是要给赏钱,小丫头看着只有十二三岁的年纪,梳着丫鬟头,娇俏可人。
她似乎有些害怕来赌钱的男子,沈枭垚看她多是围着夫人们转悠。
她以为沈枭垚是男子,又拘谨又恭敬,等沈枭垚摸了银子给她,她笑得异常灿烂:“多谢贵人,贵人万事如意。”
“这么高兴?”沈枭垚上了楼,在楼上雅座坐下,这个位置刚好俯瞰楼下的牌桌和花池中的舞娘。
小丫头从跑堂手里接过茶盏放在沈枭垚面前道:“贵人大方,贵人是我见过最英俊最大方的!”
沈枭垚给了她五两银子。
小丫头见她不信,便道:“除非有贵人在楼里大赢了一把,会给桌旁伺候的人发赏钱,剩余的都是给些碎银子。”
“这里出入的不都是达官显贵?”沈枭垚可不记得御都城里的达官显贵还爱使碎银子。
小丫头又端了茶果来,“不是不是,是那些贵人都会被请到包厢里去,奴婢才来了半年,是进不去包厢的。”
意思就是她接触不到真正的达官显贵。
沈枭垚扬了扬下巴,示意楼下,“神武侯不是也会在楼下。”
小丫头又谨慎地摇了摇头,小声道:“侯爷很少在的。”
又再次谢道:“多谢贵人的赏赐。”
沈枭垚挑眉一笑,语气温柔:“这是我做坏事,给自己积福的。”
“啊....贵人...贵人这般和气,能做什么坏事?”她有些不安地搭话,又觉得自己问得不对,弓着身子往后退了几步。
沈枭垚摇了摇头:“不,这是以后会做坏事,先积点福。”
小丫头目瞪口呆,再一偏头,大主子神武侯正站在一旁。
她张口要问安,秦渊扬了扬手让她走开。
沈枭垚对秦渊点头示意,“侯爷说的赌运气还算数吗?”
秦渊在她对面的位置上坐下道:“自然,只是不知道姑娘出什么做本金。”
沈枭垚故作沉思了片刻道:“我擅相面,不知侯爷可需要算命?”
乔锦瑟说完自己的生辰八字便十分期待的看着沈枭垚,她虽是周老夫人的表外甥女,可乔家跟辅国公府差了不止一星半点,周老夫人把她要进门做贵妾就是希望她能给辅国公生下儿子。
眼下福山县主一直没能生出儿子,只要她生了,那就是辅国公府的长子,因此她一直盼望着自己能够一胎得男。
沈枭垚看也不看福山县主,只温声道:“乔夫人是个宜男的相貌,命里有子,老夫人放心。”
话音一落,周老夫人和乔锦瑟都很高兴,在一旁陪着说话的几位夫人也都一脸喜气洋洋的恭维周老夫人和乔锦瑟,仿佛乔锦瑟已经为辅国公生下了儿子似的。
乔锦瑟虽然害羞但还是低声问道:“姑娘能说细些吗?命里有几个儿子?”
沈枭垚高深莫测看了看她的左右脸颊,又道:“你伸出手来。”
乔锦瑟殷切地伸手给她看,一屋子的人都将目光看向沈枭垚。
“乔夫人命里有两子。”
这下周老夫人连带看沈枭垚也顺眼,看向一旁的侍女道:“借沈姑娘金口了。”
那侍女取出一枚鼓囊囊的朱红荷包呈了过来,这算是给沈枭垚给乔锦绣相面的银子了。
屋里的人都很高兴,除了福山县主不快,已经懂事的周羡好也有些不高兴,她依偎在福山县主手臂上,有些气愤地盯着沈枭垚,仿佛沈枭垚这么做背叛了福山县主。
福山县主沉着脸,周老夫人像是没有看见,只招手叫乔锦瑟到自己跟前去。
屋里没有沈枭垚什么事了,董大娘子引着她出去。
周老夫人叫福山县主陪着她说话这是天经地义的事情,就算福山县主不高兴也只能受着。
沈枭垚并不打算等她,抬脚要走,福山县主已经快步从厅里出来了,她脚步飞快,周羡好几步小跑才跟上,后面跟着的侍女显然也明白主子此时的心情,脑袋都快垂到了胸前。
福山县主虽然明白沈枭垚出身卑微,身不由己,但是她请来的人这般打她的脸,依旧让她心生怒气。
虽然这会儿她不能跟沈枭垚翻脸,但不妨碍她甩脸子走掉。
倒是周羡好走到沈枭垚跟前时停了下:“你是我娘找来的人,怎么能向着那个姨娘!”
沈枭垚抬眸看她,因着这句话,福山县主也停下了脚步。
她又道:“有我娘给你撑腰,你可以不给她看!”
沈枭垚悠闲地走到福山县主身旁:“天气不错,我陪县主走回去吧。”
见她脚步轻松,有话要说的样子,福山县主对董大娘子道:“你送二小姐回去。”
等董妈妈牵着周羡好走了,沈枭垚回头看跟在后面的侍女,她们两人走在前面,两个侍女不敢跟得太近。
福山县主的面色依旧不好看,沈枭垚并不讨厌福山县主,即便前世她做了那么多恶。
沈枭垚自己也不是什么善良的人,只是她知道如果不是生活在辅国公府这地方,就算周卿华真的病入膏肓,福山县主应当也不会如此偏执。
先大长公主去得早,成婚那么多年,辅国公也早对福山县主不怎么上心了,刻薄的婆婆,僭越的妾室,身体不好的女儿,辅国公为人丈夫倒是隐身了。
沈枭垚抬头看着屋廊下的雕梁画栋,语气轻慢道:“县主是厌恶乔姨娘,还是厌恶天底下所有的妾室?”
福山县主面色已经好了许多,但是说出口的话却像是含着沙子:“我自不是厌恶她,我厌恶的是她指望的人,我自知自己恐怕难生儿子,并不忌讳妾室们生孩子,庶子也算我的儿子,我厌恶的是那老东西总觉得妾室们生了儿子就能爬到我头上去,因此处处于我为难,且试图宠妾灭妻,着实可恶又可笑。”
沈枭垚面色含笑:“那辅国公呢?”
福山县主偏头看她,对上她的视线,沈枭垚依旧表情不变:“县主就不怪国公爷?”
福山县主哑口无言,家丑不外扬,这是她和辅国公夫妻之间的事情。
沈枭垚自是知道她在想什么;“县主,谁都指望不上的时候就得指望自己,国公爷的儿子,有乔姨娘在,有老夫人在,就不会是你的儿子。”
这话像是敲在了福山县主的脑门上,她一把拉住沈枭垚的手腕,试图辩解:“你懂什么!”
沈枭垚一个未婚的年轻女子,出身低微,能懂什么!
她这样想着,嘴里也说了出来:“这是侯门贵族的事情,你一个小小平民懂什么,若像你这样的性子,早就被吃的骨头都不剩了。”
这话说的倒也不错,前世的沈枭垚在皇城里虽然也算如鱼得水,可一开始不也的确是被吞吃的那一个,且幼年就已经被吞没了。
她不再接福山县主的话,倒是福山县主先急了,不服气道:“我这般强势她都有话来挤兑我,你这样,若是你你又能如何?”
沈枭垚将自己的手腕从福山县主手里抽出来,似假还真地叹了口气:“县主,我也不能如何,算了,我只是随口一说,至于刚才我若不给乔姨娘看相,老夫人只会继续为难你,我便想着没必要在这点小事上较真。”
沈枭垚说完便往回走了。
福山县主盯着她的背影心里像是被针刺了,她又何尝不难受呢?
她的母亲在时十分受先帝的宠爱,现在的辅国公那时还没承袭自己父亲的爵位,且他上头还有个庶长子。
她年轻的时候心高气傲,总觉得自己身为长公主独女配得上世上最好的儿郎,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
可母亲总劝她,平常心一些,这世上的男子大多都不会从一而终,她不信,因为现在辅国公当时向她承诺,绝不纳妾,此生唯娶她一个人。
他那时对她好得天上有地下无,还说是因为自己上头有个庶长子,看着母亲为难,他以后绝不在这种事情上给妻子难堪。
这些话言犹在耳。
她们成亲后他承袭了辅国公府的爵位,可是人却渐渐变了,已经变得越来越能共情自己的父亲前辅国公了。
周老夫人似乎也忘记自己来时候的路,开始插手儿子房里的事情,给儿子纳妾,试图让妾室生出庶长子。
她觉得自己能苦尽甘来,能享的福全都来自儿子
只有福山县主被困在过去,困在此生唯娶一人的谎言里,变得越来越暴躁。
沈枭垚从渑池出来时已经亥时了,宫墙在月光下的影子像是要吞吃人的兽。
青雀没有告诉过御都里的任何人她的本事,可是这些人竟然想出了瞒过她的法子。
用了她无法识别的香气,甚至死人的头发竟是染成白色混淆在穿珍珠的丝线里的!
沈枭垚不相信这世上有这么大的巧合,这个陷害青雀的人一定知道青雀的本事。
她进宫时心头沉甸甸的,现在见了青雀无恙,她的心情好了很多。
只要能想法子帮青雀洗脱罪名,她们就重新回到西亳去,不再管御都的风起云涌。
她正想着,只听见一阵急促的马蹄声传来,这声音在寂静的黑夜里清楚异常。
像是八百里加急的战况!
这个想法在她脑海中一闪而过,等再抬头,骑马的人已经到了跟前。
两个驾马的人,领头的年轻男子身形高大,一身火红的窄袖蟒袍,袖口处的祥云金线在月光下明明灭灭,沈枭垚抬眸看去,对方已经勒着缰绳停在了她的面前,并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沈枭垚看不清他的眼神,但是能看清他五官出色的面庞,浓眉微皱,高挺的鼻梁在脸上投下一片阴影,眼尾下一颗小小的朱砂痣鲜艳夺目。
那颗朱砂痣沈枭垚再熟悉不过,无数次,无数个夜里,她将脸枕在他的肩上,伸出一根手指轻轻摩挲那颗痣。
秦渊是好看的,无论沈枭垚再见他多少面,她都无法否认,秦渊在她眼里是天底下最好看的男子。
引路的侍卫抱拳行礼道:“参见神武侯!”
沈枭垚跟着他弯腰行礼。
秦渊却似没有听见,沈枭垚只听见他声音微哑,“你是何人?”
她垂下头并不去看秦渊:“草民奉福山县主令,来探望汝阳...苏兰惜。”
秦渊依旧像是没有听见,声音变得有些冷,再次道:“你是何人?”
聋子。
沈枭垚收紧犬齿,要不是觉得荒唐,她都怀疑秦渊是识得她的。
可这世上哪有那么巧合的事情。
前世早已如同黄粱一梦,重来一世她柔声道:“草民沈枭垚。”
秦渊这下听清了,但是却没有任何动静,沈枭垚不敢抬头,她感觉只是过了几息,又感觉起码过了半柱香,秦渊终于重新驾马过去了。
她没有回头去看秦渊,而是由侍卫带着继续往前走,刚走了两步,侍卫有些好奇地回头看了沈枭垚一眼道:“姑娘见过神武侯?”
沈枭垚摇了摇头没有回答。
她还记得前世她和秦渊是怎么认识的。
秦渊出身文官家族,祖父曾是文华殿大学士,父亲秦衡岳任正二品的桓仁巡抚,可他却自小便爱舞刀弄枪,因着秦阁老和秦衡岳不同意他从武,他十二岁时与父亲约法三章,只要他能在十五岁考中秀才,便答应他进禁军营。
秦阁老并不觉得他不喜欢读书的性子能考上秀才,便同意的了和他的约定。
十六岁他高中举人,十七岁又中进士,终于如愿进入禁军,可身在御都,秦阁老为了让他放弃从武便利用人脉打压他,原以为他吃点苦头就会放弃,谁知他一怒之下上了战场。
便又以为他在战场上吃点苦头就会回到御都,可十九岁他因打鞑子一战成名,皇帝赐封他为四品的左军将军。
同年他平叛有功赐封神武侯,因出身勋贵,二十岁便被皇帝从战场上召回,任幽州牧。
整个大启再没有比他更厉害更年轻的侯爷。
二十岁的神武侯兼幽州牧,武能安邦定国,文能吟诗作对。
前世沈枭垚到御都时秦渊也才二十一岁,正是当前的年纪。
她人还没进御都便已经听说过神武侯的美名。
于是在东宫的院子里,十七岁的苏兰溪自墙上一跃而下落在前世的秦渊面前,她似乎没想到会有人,腼腆地笑了笑点头便要走。
却因掉落了从书房中偷拿的罗盘被秦渊叫住,秦渊教她如何使用罗盘。
道别时,秦渊问她叫什么名字,她想了想故意道:“你把手伸出来。”
于是,她在秦渊的掌心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苏兰惜,我是苏兰惜。”
他笑了笑,自然知道了这是汝阳公主苏兰惜,却没说自己的名字。
前世的沈枭垚自然也不会问,对她来说问了就输了。
御都就那么大,皇城还那么小,就算她不主动,秦渊也还会再遇到她。
后来没过几日,隐阳河上,顾千俞一掷千金为汝阳公主放了一夜的烟花,汝阳公主却在烟花放了一半时不知道跑哪去了。
她在河岸上看杂耍,耍杂技的猴子骨瘦如柴,脚上带着铁链子,踩在细细的木桩上做出各种引人发笑的动作,杂耍人收到围观者的赏钱便会从一旁的小筐里拿出半个馒头丢给猴子。
秦渊走到她跟前时,她一脚踢翻了杂耍人放在一旁的馒头筐,馒头滚了一地,猴子红着眼睛捡了两个往嘴里塞。
杂耍人一时不知道是该去捡馒头还是该去打猴子。
围观的人哄堂大笑,她也忍不住笑,杂耍人气愤地扬起鞭子甩在她面前的地上,高声道:“踢坏了我的东西!赔钱!”
鞭子几乎贴着她的面门落在地上,她没躲,杂耍人再次甩鞭子时被秦渊一把抓住。
他们的相识是她有备而来,蓄谋已久的,是她从一开始就想要利用他的。
秦渊不知道,也不会再知道。
沈枭垚从宫里出来时辅国公府的马车还在外面等她。
董大娘子有些疲倦地靠在车里道:“姑娘可见到人了?”
沈枭垚点了点头,笑了笑道:“见到了,如县主所说一致,只是劳烦董娘子你了。”
回去的路上她假装无意问起:“县主四处找修习旁门左道之人,她之前有问过汝阳公主吗?”
董大娘子犹豫了一下:“问过,只是...一是这位公主与顾家走得近,县主怕...外人知晓;二是,她连朱砂都分不清也不认识驱邪符,县主便不对她上心了。”
“你怎么知道她认不出朱砂?”
屋里死寂了片刻,接着悉悉索索响起了一点稻草的声音。
沈枭垚听见了两声轻轻的脚步声,接着里面的声音哆哆嗦嗦道:“什么?你...你叫我什么?”
沈枭垚轻轻敲了敲门,几乎强忍鼻尖的酸意:“你先把门打开。”
里面的脚步声清晰了很多,接着传来拔门栓的声音。
门打开的一瞬间风也吹了进去。
今生十七岁的青雀闯进她的眼帘。
浓重的夜色里,青雀面色苍白,瘦弱不堪,身上穿了一件藕荷色的小袄,发髻松散,头上一点装饰也没有。
沈枭垚甚至不敢举起手里的灯笼去细细看她,而青雀也像是做梦一样,她不可置信地看着门口的人。
似乎以为在做梦,又去看烛火里沈枭垚的影子。
倒是沈枭垚先反应过来,她上前一步抓住青雀的手。
彻骨的冷,像是抓住了一块冰。
青雀从前生得十分娇美,两颊丰盈,圆眸潋滟,樱桃小口,语笑若嫣然,有时还有些调皮和可爱,可现在她瘦得像一根竹。
她瑟瑟发抖,又似被寒风吹得无法站立的劲草。
“鹏鸟....真的是鹏鸟?”
眼泪瞬间从她眼眶中溢出,她无法克制住的抖,却抽出手紧紧拥抱住沈枭垚。
沈枭垚抱住她的一瞬间,猛地推着她往前走了一步,直接迈过门槛进了屋。
青雀还卡在喉间的哽咽瞬间咽了下去,被她这一动作弄得呆住。
进了屋,沈枭垚才道:“别哭,是我,是鹏鸟。”
青雀也总算从震惊中反应过来,她紧紧捏了捏沈枭垚,似乎在确认这不是她在做梦,又松开沈枭垚,两只手抓住沈枭垚的手紧张地左右观察:“你怎么来了?你怎么进的宫?”
时间有限,沈枭垚将灯笼放在地上,把自己身上的兔皮披风接下来给青雀披上。
“我去鹿城时听到了你的消息便来了御都,你别担心,娘不知道,我现在住在辅国公府,今天是假装辅国公府的人才能来看你的。”
青雀一直在掉眼泪,听她说完才道:“鹏鸟,对不起,我毁了你的声誉。”
沈枭垚伸手在她眼下拭了一把:“没事,这不重要,你快告诉我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扶着青雀走到屋里稍微避风的地方,才就着灯笼微弱的光看见这屋里只有一张破桌子和一只条凳,其余什么都没有,而青雀休息的地方只有一堆干草。
倒是有一条崭新的被子,想来应该是荣安伯府刚拿来的。
青雀刚到御都的时候很多人都不相信她是真的苏兰惜,因为她跟皇帝先皇后以及苏珏都不怎么像。
西亳的边上就是大启的宛州,御都派了人去宛州与西亳的交界打听,她的确是从那里回来的。
她也的的确确记得曾经秦王府的很多事情,甚至记得那夜她是怎么代替苏珏逃走的。
后来皇帝认了她,她做了公主,荣华富贵,爵位荣耀,这两年她确实风光无限。
不过她在御都却没有什么好朋友,太子和几位皇子对她的态度差不多,客气有余,亲近不足唯一对她很好带着她到处玩的就是顾千俞。
可是顾千俞是男子,他并不是总待在御都,尤其是今年,皇帝给他安排了职位,他时常月余不在御都。
青雀与杨皇后关系还不错,这个嫡母端庄大方,她也不是扭扭捏捏的性子。
唯一与她不对付的就是徐贵妃,可是徐贵妃不喜欢她,仅仅是因为她是太子的亲姐姐,只是不喜欢,还没到要害她的地步啊,况且害她并没有任何好处。
她想了想又道:“徐贵妃还曾让徐家一个旁系的男子来讨好接近我。”
不过最后这人被顾千俞打发了,青雀说到这里时眼中有一点无法掩饰的甜蜜。
沈枭垚想起顾千俞要求屠客栈的一幕,又看着眼前的青雀心里有些发紧。
杨皇后生病前顾千俞受皇帝的命令去中州督查,因着杨皇后快要生辰,青雀便整日跑出来逛银楼当铺,她想找些好东西给杨皇后祝贺生辰。
后来在一家银楼里她看见制首饰的师傅在画图,灵机一动便想着自己制作一顶花冠送给杨皇后。
她是自己画的图纸,涂涂改改画了七八日,宫中的东西都过杨皇后的手,她觉得那不是惊喜,于是拿到宫外的银楼定制。
宝石和黄金都是之前皇帝赏赐的,那花冠光是制造就三个师傅花费了十日的功夫才做成。
中间她去过两趟,材料全都一一翻看过,后来那东西交到她手上后她也自己检查了。
再后来杨皇后重病滑胎,药僧检查出来那东西有问题后,大理寺当天就捉拿了银楼里所有的人,那三个师傅一开始咬死了说不知道花冠里材料为何有问题。
一番拷打后他们三个开始互相指认,直到最后拿了他们的家人,他们分别指认是公主让他们这么做的。
太子在一开始的时候的确为她求过情,可等到三个师傅指认后便闭口不言了,顾千俞不在御都,没有一个人听她说话。
青雀说到最后几乎泣不成声:“鹏鸟...真的不是我,你相信我吗?我真的没有要杀皇后,也没有要害她的孩子....况且我根本就不知道她有了身孕.....”
沈枭垚用袖子轻轻给她擦脸:“我相信不是你,我会解决这件事的,别怕。”
她又道:“宫里的人知道你会巫术会制毒吗?”
青雀摇了摇头,忙道:“我从没跟任何人说过,便是千俞哥哥也不知道。”
沈枭垚想了想道:“你确定?”
青雀重重点了点头。
青雀是土生土长的西亳女子,西亳人烟稀少,她在西亳一辈子见到的人都没沈枭垚小时候秦王府的侍从多,人少的地方也没有纷争,因此青雀十分单纯。
可她自幼学习辨毒,学习养蛊虫,虽然心性单纯,但却完全有自保的能力
因此沈九娘和沈枭垚才同意她来御都,却万万没想到才仅仅两年她就陷入这等境地。
沈枭垚松开她的手,走到门口将福山县主带过来的吃食拿进来放在桌上,又从袖子中掏出一包碎银子放在她手里。
“我会打点这边的太监宫女照顾你,你再等等,等我救你出去我们便回西亳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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