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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洵声音稳重:“许相受惊,速去取安神散。”
直到马蹄声远,我才看清脚腕上锁链的纹路——
同心锁的鸳鸯眼睛本该镶着红珊瑚,此刻却填着凝固的血垢。
这是我们十二岁那年打的,他说要锁住边关最烈的马。
2
“大人好兴致。”我贴着轿壁喘息,“追捕了我这么多年,连休沐日都带着刑具?”
回眸却发现他并没有看我,而是继续端坐轿中批阅公文,这样子与十年前教我写名帖时别无二致。
我不慌不忙寻了处地方坐下,摩挲着脚上的玄铁链,饶有趣味地看着他。
这副端庄的模样,哪像江湖传言一般?
人人都传,大理寺卿顾洵,是阎罗殿爬出来的恶鬼。
三年前,他刚上升大理寺卿不久,容府三百口一夜灭门,他坐在尸体堆里啃完半块胡麻饼;去年腊月审江南科考案,活生生把探花的脑子抽成浆糊;凡是上了他通缉榜的人,三日之内必会惨死。
我凭借不凡的身手,侥幸成了例外。
“乔姑娘的命,本值九百七十两。”顾洵笔尖悬在“凌迟”二字上迟迟不落,终于抬眼看我,瞳孔里浮着层冰雾,“现在值一千两了。你该庆幸我舍不得那串穗子。”
3
“怎么不往心口扎?”顾洵突然扯开我衣襟,冰冷的手指刮过我的锁骨,“当年教你的落刀点,都就着马奶酒咽了?”
我抬腿要踹他命门,却被锁链绞住膝弯。
他指尖按在我锁骨的旧疤上,那是多年前我替他挡下北疆突袭来的骑兵的弯刀留下的。
“这道不该有。”
空气突然凝固住了一般。
“顾大人是要把我锁去诏狱,还是...”我率先开口打破僵局,笑意盈盈地舔掉唇边血渍,“锁回你的鸳鸯帐?”
他忽然笑了,眼角细纹里凝着冰碴:“躲了我十年,难得再见,乔姑娘就不想同本官叙叙旧?”
血珠滴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