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光之后全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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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光之后全局》精彩片段

次我们一待在一起就停电呢。”

接着脚步声响起，由远到近，我依稀看得出是谈舟青的身形。

“我带你出去。”他圈住我的手腕，带着我往外走。

短短几分钟的脚程中，往日熟悉的物件从我余光中模糊略过，而我紧紧盯着谈舟青的背影，在脑海中填补出他的头发、实验服、鞋子的颜色。

他带着我走到大楼门口，走到有光的地方。

很奇妙，我不是没有体验过心动，但那些都不曾确切，那一瞬间我却意外地觉得心动是有描绘的，有感觉的，有形状的。

可这份心动来得有些迟，偏偏在我要与谈舟青分别时。

04.

课题结束后，我没有再进入课题组，从那之后，我对谈舟青的情况了解来源皆是路凝。

谈舟青保研本校，选了和路凝同一位导师，还是经常待在实验室。

路凝说，谈舟青和实验室里的一位师姐走得很近，关系很亲密，因为他们实在过于般配，无论是外表或学识，所以实验室里的同学常常起哄。

那位师姐我是见过的，就在前不久，路凝说她叫陈思汝。

我去图书馆找资料，处在一列列书架中，无意撇头就看见了谈舟青同一位女生并肩从旁边走过。

陈思汝长得很漂亮，眉眼弯弯，笑得开心，谈舟青也是。

我想当做什么事也没发生，可事实相反，我只会受想念与醋意反复折磨，执着于他们的关系，执着于他们的笑容，这样的我过于陌生，被别人的一言一行牵动情绪。

没过多久，我再次见到了谈舟青，就在实验室。

我和路凝约了饭，提前到实验室门口等她，其实不必，我可以在实验楼大门等她，学校大门等她，但还是选在实验室。

只是心里侥幸存着一丝期望，想有一个问问谈舟青的机会。

不过那次路凝鸽了我，因为她交给学院评奖学金的资料出了问题，只好从实验室出来后匆匆回寝室准备资料。

我没
他一贯如此，嗜书如命，拥有一本书便能打发一天，根本管不了身边的事。

我与谈舟青是两极反差，对待书籍三分钟热度，也是在遇见他后变了。

我会耐住性子待在他的身边看同一本书，尤其爱窝在他的怀里，仿佛午后慵懒的小猫，肆意、留恋地攫取他怀抱的温暖，聆听他胸膛处坚强有力的跳动。

可我们已经很久没有一起看过书，他不想，我也不愿。

我进了洗手间洗手，不看不知道，此刻的我油光满面，头发油得根根分明，这是熬了几个大夜的后果。

我不知自己竟然是在这种状态下回来见谈舟青的，真是邋遢至极。

可细想来好笑，现在的我活得越来越像曾经的谈舟青。

那时的他也常常待在实验室，待得不知天昏地暗，头发脏乱、胡茬满面、眼圈乌黑。

我实在忍不了自己这副邋遢模样，决定洗头。

哗啦水声在方才还落针可闻的家中显得突兀，冰冷的水流拍打在我的手上，迟迟不见变热。

我刚想开口唤谈舟青，眼前瞬间由一片光亮陷入漆黑，这是停电了。

真是糟糕，我抓着花洒站在原地，不敢乱动。

虽说现在是傍晚，窗外透进微弱亮光，可这于我而言毫无用处，因为我有夜盲症。

这夜盲症给我带来不少麻烦，比如夜间入睡不能熄灯，天黑就得离开实验室或者通宵待在实验室。

也有可能由于眼前这般突然断电，寸步难行。

但我不怕，因为谈舟青总能很快地在黑暗中找到我，并带我走到有光的地方去。

很快，我听见了急促的脚步声，是谈舟青来了。

他准确无误地握住了我的手腕，而我顺势抱住他，能感受到他轻轻拍打我的背部，抚慰着我，其实动作有些僵硬。

他说：“别怕，我带你出去。”

这是他这么久以来，第一次对我开口，可说的却是一句重复的话。

我依靠在他的胸膛前，任由

相爱十年的丈夫不再爱我。

我该怎么办？

01.

“我的答案不变，请走吧。”我语气冷硬，左手拉开实验室的门，右手作请。

“何嘉穗，你真的是疯了。”陈思汝说。

待陈思汝面色不霁地离开后，我才松开被紧握的门把手。

再次坐回位置，我剥开一颗被镭射糖纸包裹的糖果，放进口中。

这是我与陈思汝的第十八次对话，也是第十八次不欢而散。

无一例外都是为了谈舟青，因为她想从我的身边带走谈舟青。

我露出手腕上有些松垮的手表，看着细长的秒针微颤着轮完一圈表盘——下午五点三十分。

在陈思汝离开实验室后至今的一个小时零八分里，我的心思丝毫没有放在演算上。

与其煎熬着，不如面对。

等我意识到的时候，我已经站在那扇红漆实木门前，那扇我快半个月未打开过的门。

我知道谈舟青就在这扇门后，在那等着我。

进门，换鞋，放包，完成一系列动作后，我再抬头时便看见朝我走过来的谈舟青。

半个月没见，谈舟青似乎没什么变化，依然不与我说话，却还是伸手替我将外套拿进了卧室挂起来。

不知怎的，我的心里蓦然涌上一股酸涩，无处宣泄，因为谈舟青淡然得像是什么也没发生，对我的无理取闹置若罔闻，这和将我凌迟有什么区别。

我猜，他仍然在为那件事生气，生气到半个月不主动联系我。

可以前的他不是这样的，即便他再生我的气，也会在一天内联系我。

他这样不温不火的态度，比让我煎熬着还要难受。

或许，他也想和陈思汝离开，摆脱有我的糟心日子。

家里静悄悄的，我侧身望了一眼谈舟青，他进了书房，不出意外是去看书。

我凑近旁边的置物柜，抬手就抹下了一层灰尘，无奈地扯下一张湿纸巾抹干净。


吠后，松开了圈住我的手腕的手，淡定地熄灭蜡烛，率先转身离开。

而我留在原地几不可查地松了口气，我知道，那一晚不止烛火摇晃，连着我的心也在摇晃。

不过很快，那晚波动的心境也早被即将来临的考试周带来的焦虑代替。

复习月是我最为苦恼的日子，图书馆永远占不到位置，一天又一天熬大夜复习，生怕哪个考点漏下。

所以我的情绪最容易在那段日子跌宕起伏，不过只要考试周过完，这都算不得什么。

但考完最后一科，我的心态崩了，特别是看着考完的学生大包拖小包回家，我还要去实验室测完最后一批数据。

等我到了实验室，谈舟青和路凝也还在，路凝一见我，便拉着我说了许多。

期间我悄悄观察一言不发的谈舟青，听路凝说他最近忙着另外一个实验，只是迟迟未能解决其中关键算法。

不久，路凝还有事便提前离开了，于是实验室又只剩下我与谈舟青，这样的情况常有，只是这次我只觉气压比往常都要低些。

我看得出谈舟青现在的状态有些焦躁，甚至可以说疯魔。

我担心但不敢说话，直觉让我闭嘴保命为上，只得一直测试数据。

当我以为沉默会持续到谈舟青离开时，他先出声了，险些吓我一跳。

他的声音嘶哑，像废弃许久的机器上了发条后发出的声音，充满沉重与渴求。

“你有甜的东西吗？”

无厘头的一问把我问得摸不着头脑。

过后我想起包里还有几颗镭射纸糖果，是室友回家前塞给我的，我匆匆到更衣室拿出来。

他接过后轻声道了一句谢谢，剥开糖纸，许是我的视线过于炽热，他轻笑，说：“你好像有话要说。”

确实，我有太多话想说，也就不掩着了。

“实验室不允许吃东西。”我指着墙上的实验室规定。

“所以我会消灭证据。”

说完，谈舟青把糖纸揉作一团
概的方位叫了一声“师兄”，没有得到回应。

我打眼瞧得出窗边透着模糊的灰亮，灰蒙蒙一片，我已经看不清脚下的路，只好摸着实验台走向谈舟青。

越来越近时，察觉谈舟青即将与我擦肩而过时，我连忙伸手抓住他实验服的衣摆。

“师兄，抱…抱歉，我看不太清。”我不安地攥住他的衣服，生怕他又似刚才一言不发离开。

黑暗里的想象是无边的，未知的恐惧亦是，我更是不敢松开谈舟青。

谈舟青停下了脚步，犹豫半分后说：“这的蜡烛没了，我去隔壁实验室拿点，你要和我一起吗？”

我不加犹豫，立马点头。

他的视力不受干扰，快速准确地带我去找到了蜡烛并点燃。

烛芯缩短，火焰燃起，白蜡融化。

谈舟青躬着身子，火影在我与他之间跳跃，而我也意识到此刻与他距离有多么近。

近到我能够听见他的呼吸声，看见他眸子里倒映的火光。

我一时慌乱了鼻息，牵动分寸之地中的气息流动，扰得烛火摇晃。

他说：“看得清吗？”

我说：“看不清。”

其实我能借着火光看清脚下的路，可就在谈舟青问出的那一刻，我想是单方面的暧昧因子作了祟，头脑昏了方向。

“那走吧，我带你出去。”

他轻轻拉起我手腕处的实验服，每一步走得缓慢平稳，就这样带着我走出去。

他仍淡然如清风，可我却乱了阵脚，如同隐匿于黑暗的小丑。

我庆幸这一刻在黑暗中，能够将我因拙劣谎言而羞愧的小心思掩藏。

03.

一样的人，一样的话，唯一不同的是语气。

我记得，在他领着我走了几步路后，窗外传来发电机运作的轰鸣声，实验室骤然亮堂了起来。

续上电的实验室里响起了狗叫声，是岁岁每次通好电源后触发的开机指令，自动狗吠两声。

谈舟青听见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