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女主角分别是白月光云清絮的其他类型小说《她被活活烧死后,摄政王悔不当初后续+完结》,由网络作家“十三朵”所著,讲述一系列精彩纷呈的故事,本站纯净无弹窗,精彩内容欢迎阅读!小说详情介绍:云清絮知道他在等这枚指托。撇开众人,挤上前去,将盒子递给那高台旁边守卫的金銮卫。“大人,这是王爷惯用的指托,赵管家差奴婢送过来。”金銮卫检查了一下盒子,确认无误后,正要接过,却听到背后传来一道疏狂轻傲的笑声。“王爷,不如玩点儿刺激的如何?”玄翼淡漠的声音扫过来,“怎么刺激?”“我们战场之上,抬起弓箭全都是以敌人的人头为靶。”“你们京城这种圆靶方靶回形靶......实在无聊,不如这样——”姜小将军随手一勾,指向了台下的云清絮,“你上来。”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在云清絮身上,被万众瞩目的云清絮,却觉如坠冰窟。人群纷纷后退,让出一条狭窄的通道。云清絮手中的木盒倏然坠地,她缓缓抬头,看向那一身红衣铠甲、刚刚夺取耀世军功,被百姓们称为战神的姜小王...
《她被活活烧死后,摄政王悔不当初后续+完结》精彩片段
云清絮知道他在等这枚指托。
撇开众人,挤上前去,将盒子递给那高台旁边守卫的金銮卫。
“大人,这是王爷惯用的指托,赵管家差奴婢送过来。”
金銮卫检查了一下盒子,确认无误后,正要接过,却听到背后传来一道疏狂轻傲的笑声。
“王爷,不如玩点儿刺激的如何?”
玄翼淡漠的声音扫过来,“怎么刺激?”
“我们战场之上,抬起弓箭全都是以敌人的人头为靶。”
“你们京城这种圆靶方靶回形靶......实在无聊,不如这样——”
姜小将军随手一勾,指向了台下的云清絮,“你上来。”
所有人的目光,都凝在云清絮身上,被万众瞩目的云清絮,却觉如坠冰窟。
人群纷纷后退,让出一条狭窄的通道。
云清絮手中的木盒倏然坠地,她缓缓抬头,看向那一身红衣铠甲、刚刚夺取耀世军功,被百姓们称为战神的姜小王爷,姜叙白。
他指尖遥遥点着她的额头,丰眉俊目中,是一往无前的飒沓英气。
看清她五官时,那桀骜的眼底滑过一丝惊艳。
很快,惊艳淡去,变成笑意。
“如此娇娥,倒也应景。”
他指挥着身旁的亲卫,“你们让她站到那靶子下面,再往她头顶放一只梨子,百米之外,本将军和王爷比赛谁能射中梨子正中心,不漏半点汁水。”
他从旁边装着彩头的铜盆里,随手拿了一只翡翠玉镯,扔给云清絮。
安抚道,“你不必害怕,本将军从不伤自己人,这镯子赏给你,待会儿再给你支百两银子。”
“去吧。”
云清絮看着那滚落在地、掩埋入草的翡翠玉镯,并未俯下身子去捡。
眸中,一片悲凉。
早知命薄鄙贱,原来竟如此轻贱吗?
玄翼的声音也随之响起。
带着淡淡的冷意和杀意。
“还愣着干什么?”
云清絮知道,他认出她了。
麻木地跟着侍卫,云清絮没有反抗,等站到那靶子面前,抬头看向那耀眼的烈日,听着周围欢呼叫好的声音时,她感觉不到半点烈日的滚烫,只觉得浑身冰冷。
......
人群角落,正在和魏王府世子聊天的云清川,看到靶下之人是谁时,面上的笑意与血色顿消。
“清絮。”
他不可置信地凑上前去,发现那真是数日未见的妹妹时,向来冷静自持的他,血涌上发冠。
抬脚便要冲过去——
身后的魏王世子急忙拉住他,“清川兄,你这是干什么!那边全都是摄政王一脉的嫡系啊!”
他语重心长地劝道,“舍弟知道你一身抱负,不喜交际,也就这两日才开始与我走动,可不管是当初你的救命之恩,还是你的学识才干,舍弟都钦佩尊崇,将你视为知己。”
“今日带你过来,是为了给你介绍这朝堂上的风向,我们魏王府是坚定的保皇党,与摄政王一脉,势同水火,你万万不可牵涉齐中。”
云清川甩开魏王世子的手,头一次在外人面前,不顾仪态。
“什么摄政王什么保皇党与云某有何干系?”
“若连自己的亲妹妹都护不住,便是封王拜相又有何用!”
他步履仓皇,冲向靶场。
......
靶场之上,玄翼缓缓带上指托,先姜叙白一步,抬起了他惯用的弓弩。
搭箭、上弦、瞄准。
锋利的箭尖,在日光下,折射处湛蓝的冷芒。
百米之外,云清絮挺直了后背,抬眸看向那箭台上的男人。
他眸中一片死寂,杀意无形。
他瞄准了她的脖颈。
云清絮不敢抬头。
一旁的虞氏咬了咬牙,挺身而出。
“奴婢是芳华阁的掌柜,带绣娘过来做功,是为了那面双面绣......”
太后寿宴,摄政王府准备进献一副双面绣。
用金丝银线织成,正面绣万里江山图,背面绣十里长街的众生百态。
为了这副双面绣,摄政王府半年前就开始准备。
可临近结束时,几个绣女染了眼翳,不能继续,只好临时招工。
但会双面绣的女工少之又少、遍寻不到,工法和手艺又不能速成,绣坊那边找过管家多次,管家对这事早有听说。
如今,这惹了动静的人,竟是绣坊那边急要的。
赵管家一时之间,有些犹豫。
“怎么了?”
玄翼的声音尽是冷意。
赵管家急忙将双面绣之事解释给他听。
他长眸眯起,不带任何感情的眸光在虞氏、云清絮、还有那守门的侍卫身上扫过。
最后停在云清絮背上。
云清絮只觉一柄利剑横在头顶,浑身起一层寒意。
“宫里的事,自然要紧。”
一旁的虞氏听到这话,微微喘了口气。
可旁边的云清絮,却不那么乐观。
两世的记忆告诉她,这位王爷小肚鸡肠又难缠......
果然。
他话音一顿,淡淡地说。
“既是用手,那就护好这双做活的手。”
“杖责十棍后,抬去绣院。”
虞氏面色大变。
云清絮却舒了口气。
她就知道进了这摄政王府绝没有好事,果然这每日十五两的银子不是那么好赚的。
但比前世强。
前世经常挨了杖责后,还要被遍体磷生地扔到冷苑中饿上三日......
在赵管家眼神示意下,云清絮压着嗓音,伏跪在地。
“奴婢谢王爷宽宥......”
玄翼眸光凝住,盯着她清瘦的后背总觉得有些眼熟。
不过想起还有要事,便不再停留,大步离开。
......
被拉近刑房行刑时,行刑的侍卫安抚云清絮。
“放心,赵管家吩咐了,只是走个过场。”
云清絮不太明白。
杖责还能走过场?
可等她趴在那老虎凳上,挨了两个虚张声势的板子,感觉到微微胀痛的后背,再想起前世每一次杖责都几近骨裂的痛意时,她才明白,什么叫走个过场。
十棍子下去,雷声大雨点小。
她下了老虎凳,还能正常行走。
侍卫一边收拾刑具,一边低声安抚。
“你是住在外头的良家女子,来王府做个活计而已,咱们得了赵管家的吩咐,肯定得手脚轻省些。”
“像咱们王府里犯了错的下人,也会下手轻些,大家共同伺候着主子,不彼此照应,这路该怎么走?”
他笑着说完,还从背后的箱笼里拿出一罐疗伤药,递给云清絮。
“回去让人帮你抹在后背上,几天便好了。”
云清絮接过那疗伤药,屈膝道谢。
没有人看到她低头时,眼底那冰凉的哀色。
同样的人,同样的地方,同样的杖责,前世她每次都是被打的鲜血淋漓,不省人事,渊儿抱着行刑的侍卫哀求,却总被一脚踹走,哭声回荡在她浑浑噩噩的梦中。
今生,一句良家女子,便揭过所有。
未踏入王府前......谁不是良家女子?
便是兄长不提,云清絮也会离玄翼远远的。
次日天晴,她们在城南运河的旁边,寻了一处民居租下来。
往常这样的地方,三两银子一个月便可。
但临近秋闱,水涨船高,房东夫妇俩要五两银子,还是看在云清川进士的身份上。
磨了许久,磨掉半两,兄妹俩也知市价如此,便带着家什搬了进去。
整理好新居后,云清絮看着仅剩的十两银子开始发愁。
这十两银子,连兄长参加秋闱的卷津都不够,更别说维持二人在京中的消费了。
云清川看着她愁眉苦脸紧捂银子的样子,笑着安抚。
“银钱之事你不用愁,我多抄两本书便可。”
他有一手好字,颜章晋骨,在京城这边,抄一本书能赚三两银子。
“那可不行!”
云清絮拢着银子瞪他一眼,“临近秋闱,兄长你的时间宝贵,可别浪费到这种事上!”
“银子的事,你不必操心。”
说着,抱着银子出了屋子。
云清川看着她的背影,笑着摇了摇头,打算今夜通宵多抄两本。
......
云清絮上了街。
大安朝清平已久,白日里的京城热闹非凡。
一条运河将京城南域隔开,南边是红楼酒肆、杂耍吃食,北边是书香墨阁,成衣绣坊。
云清絮过了桥,朝北走去,看到一家三层楼高的奢华绣坊外,挂了一张牌子,十几个妇人围着那牌子,指指点点。
“双面绣这等手艺,是苏杭那边的家传秘技吧,这怎么可能招得到?”
“你看人家上面说了,只要略懂即可,有主绣的师傅。”
“一天十两银子......嘶好阔气啊,不愧是芳华阁开出来的条件!”
芳华阁是京内最大的成衣铺子,衣料样式繁杂,工艺精湛,同样的,价钱也最贵。
云清絮撇开人群,走到最前,看着那招工启示四个字,心动不已。
一天十两银子,一个月就是三百两。
有了这笔银子,短期内,她和兄长不必再为生活烦忧了。
而且......双面绣法,她前世在王府时,曾得过一块帕子,仔细钻研过那阵脚,也绣出过几幅样品。
唯一让她犹豫的是......这芳华阁,似乎是摄政王府的产业。
她并不想跟摄政王府再有交集。
就在她犹豫间,那芳华阁的掌柜虞氏,穿着一身水红色的妖娆长裙,扭着胯子走出来,抬手揭去外面的招工榜纸。
围观的妇人们顿时拦住她,“虞掌柜,怎么揭了,是招到人了吗?”
虞氏掐腰一笑,风姿明媚,“哪有那么容易招到人?上头需要三个,如今都贴了十日了,只招到一个。”
“罢了罢了,还是得去江南找。”
转身便要走。
云清絮深吸一口气,挤到人前,有些不确定地叫住虞氏。
“掌柜的,你看我行吗?”
......
一个时辰后,虞掌柜看着手中的帕子,露出满意的表情。
只见那帕子正面,绣着两只栩栩如生的彩蝶,帕子反面,则是浮游戏水的鸳鸯。
行针稳妥,构思精巧。
“不错。”
虞掌柜将帕子收好,笑着看她。
“长得秀美,手艺也精湛。”
“回家收拾收拾东西,明日我们便去摄政王府。”
云清絮是在熟悉的竹香中醒来的。
兄长喜竹。
所以她总用烘干的竹叶研磨成粉,和以蜜蜡,做成香丸,让兄长随身佩戴。
在颠簸中慢慢醒来的云清絮,发现自己正趴在云清川宽厚的背上。
他背着她往雀儿胡同走。
怕她在昏睡中掉落,用绳子缚住她的手腕,挂在他的脖颈上。
每走一步,便勒肉三分,掐出一道又一道红痕。
感受到颈间的湿气后,云清川似有所查,问道:“醒了?”
云清絮闷着声,点点头。
幼年,父母早亡,兄长带着她求学时,路远艰险,陡峭难行。
怕她脚疼,他便背着她,无论风寒酷暑......
无人知道,贫寒学子,无父无母带着一个孤妹,靠科举走入京城,这一路吃了多少苦。
前世,她之所以选择王府,也是想着在王府站稳脚跟后,能帮举着兄长,让他少受些磨难。
可后来......不仅害了自己,也害了兄长!
二十出头的新科进士,大好的光景和未来,为了见她一面,被活生生打死在王府门前。
她冲出去时,只来得看到兄长那染血的青色袍角,还有散落一地的桂花糕。
她幼年......最爱荣盛记的桂花糕。
......
“兄长,你不要生我的气了好不好。”
云清絮轻声讷讷。
云清川脚步沉了一瞬。
想到冲去医馆接妹妹时,大夫那沉痛的语气,他眸光也跟着阴郁下来。
“昨夜是被数人欺辱了吗?竟成了这样......你这兄长是怎么当的!”
“避子药跟绝育药是两种,你们分不清的吗?这哪能随便喝?!”
“年纪轻轻......还好只饮了半碗......不过往后十年,是别想要子嗣了!”
“再过十年三十岁了,到时候生子九死一生!”
“糊涂啊......”
云清川将云清絮的身体往上抬了抬。
轻叹一声。
“我怎忍心怪你。”
他摸着云清絮的额发,轻声道:“你记得,只要兄长活着一日,便能护你一日,哪怕你闯出天大的祸来,也有兄长为你撑着。”
“爹娘早亡,欠你的疼爱,兄长一并都补给你。”
云清絮再也忍不住,放声大哭。
两世的委屈和哀痛,在此刻全倾斜而出。
云清川没有说话,只安静地抚着她的后背,帮她顺气。
......
到雀儿胡同时,天已擦黑。
隔着很远,便看见巷内灯火通明。
她们住的那处小院,院门敞开,两个搬货的力夫,从里头扔出一堆日用杂物、箱笼、书卷、纸笔、滚落在狭窄的街巷......
云清絮视力好,一眼便认出那是她们的东西,顿时又惊又怒。
从云清川背上滑下,几步冲过去,气得脸都红了,“你们在干什么!”
膀大腰圆的房东,用不怀好意地眼光上下打量她。
“早给老子当妾,哪有这么多事?”
“如今......后悔也晚了!”
“新来的租户,每个月比你们多掏三两银子,你们另寻他处吧。”
云清絮一听这话,瞬间恼了。
“我们明明付了一年的银子,十月才到期,如今还在盛夏,就算是新的租客也得等我们到期了再说吧!”
房东却从怀里拎出一袋银子,数了十两,扔到地上那一摊杂物里。
面露讥讽,“也不知道哪个山沟里爬出来的破落户,京城是跟你论契约的地方吗?京城是论银子论家世的地方!”
“你,空有一张脸,无用至极。”
“你兄长,不过是个举人,在京城算个什么东西?”
“老子我往上数十代,家里头也是皇亲国戚呢,不然你以为老子能有这么多地皮?”
“跟你说实话吧。”
“新搬过来的这位,可是侯爵府家的小娘子,寻个落脚的地方做点儿生意......你们若敢惹贵人,可不是被赶出去这么简单了。”
“识相点儿,就赶紧滚蛋!”
......
侯爵府。
在王府被折辱五年的云清絮,比任何都明白,权势二字,重如千钧。
今日这事,就是闹到官府里,官府也只会赏她们一顿板子,让她们给侯爵府磕头认错......
可堂堂侯爵府的小姐,为何不去那锦玉宫殿中住着,要来南城这等穷乡僻巷中,抢她们兄妹二人的活路?
云清絮面上血色尽消。
云清川走到她身前,看向房主,声音温煦,却有一种让人难以反驳的气度。
“敢问赵叔,搬来的是哪家侯府......哪位小姐?”
房主到底也怕彻底得罪云清川这个少年天才,顿了顿,叹道:“长春侯府,庶出的七小姐......林婉如。”
脸上狠狠挨了一巴掌。
抽地她耳膜生疼。
云清絮捂着左脸,艰难地睁眼,便看见年轻了几岁的兄长,站在床榻边,扬着右手,一脸悲恨、怨怒地看着她。
“云!清!絮!你就这般下贱吗?!”
这一幕,似曾相识。
前世,她父母早亡,和兄长相依为命。
兄长进京赶考,她在街边卖花赚取日用。
那日下了雨,回家时晚了些,进巷子里时,被醉酒的男人拉进马车中。
次日,失了清白的她被兄长找到,兄长恨铁不成钢,狠狠甩了她一耳光后,与她断绝关系。
那夺走她清白的男子,是被人暗害中了chun药的摄政王玄翼。
当时玄翼给了她两个选择。
五千两银子,或者进王府为婢。
她选了后者。
她一个失了清白又无家可归的女子,在这艰难的世道,拿着银子又有何用。
留在王府,总有一条活路吧。
她以为的活路,不仅害死了她,还害死了她的渊儿......
谁曾想一睁眼,她竟回到了五年前。
“兄长——”
云清絮顾不上身上撕扯的疼,伸手去抓云清川的袖子。
兄长虽恨她不自爱,可到底是她的亲人,
前世,考中进士后,第一件事便是去摄政王府,求玄翼抬她为侍妾。
却被那王府那逢高踩低的护卫,打死在府门前。
“我们相依为命多年,你总该信我不是那等人。”
“兄长,哪怕清絮绞了头发做了姑子,也绝不可能——”
“闭嘴!”
云清川比刚才更怒,失望至极地看着她。
“你在我面前演什么戏?刚才摄政王问你的时候,你可不是这么答的!”
什么?
玄翼已经问过她了?
前世,明明是兄长先骂完她,玄翼才来问她的。
“玄翼现在在哪儿?”
云清川甩开被她缠住的袖子,冷笑,“人家是高高在上的摄政王,难不成还会在这里守着你不成?”
“他今日还要上朝,自然坐马车去宣武门进宫了!”
“云清絮,我知道你向来心高气傲,等闲男子看不上,我这般拼命读书科举,除了慰藉爹娘之外,也想着将来有了功名,好为你挑个人品端正的夫婿。”
“谁曾想,你为了这虚荣富贵,竟然去做妾也不如的侍婢!”
“好,既如此,往后你尽管去奔着你的前途去,就当没我这个兄长,你我恩断义绝!”
哧啦——
云清川撕下袍角,狠狠甩在云清絮身上,再不看她,夺门而去。
......
“兄长!”
云清絮攥着那袍角,泪跟着滚出来。
相依为命数十年,前世的她从未想过,客栈一别后竟是诀别。
今生她不入摄政王府,哥哥的命应该也能保住吧?
对了......
摄政王。
云清絮慌张地套好衣衫,简单地理了理发髻,冲下客栈。
问那掌柜,“后院有马吗?”
不等掌柜答复,她又问,“摄政王去哪个方向了?”
站在外间,正在反思自己话是不是说重了的云清川,看到这一幕,气急反笑。
便这么迫不及待吗?
他云清川实在愧对亡父亡母,将好好的妹妹养成如此不知廉耻的德行!
虞掌柜走后,云清絮掂着兜里的几十两银子,心里有了些底气,眸底亦染上愉悦之色。
虽是太后娘娘赏的,可也是她辛苦所得。
今夜便不做饭了,去酒楼里给兄长带些好吃的。
不过……银子的来路,可不敢告诉兄长。
怕他逼着自己退还给虞掌柜。
凭什么要退!
总不能白受这一场灾吧?
云清絮自己去房里取了大夫留下来的伤药,换了药膏和纱布后,穿上一身浅碧色的棉裙,用一只白玉簪将长发挽在脑后,更显清丽与温柔。
抬手动作间,月白的手腕肤凝似脂,不似父母俱亡的孤女,倒似长住江南的小家碧玉。
她往荷包中装了十几两银子,将院门掩上,往巷外走去。
迎面路过一辆漆黑的马车,跟野兽一样,凶威赫赫。
她只看了一眼,便急忙将眸光收回来。
那拉着马车的马儿,是千金难买的千里驹,只有极富贵的人家,才能用得上这马儿拉车。
她还是避开这种富贵人家吧,每次遇上,都没什么好事……
云清絮一路朝北,准备去京中最大的酒楼同春楼里头,打包一份深井烧鹅。
新上的粤式菜谱,请了南粤的厨师坐镇,这道菜一出来,顿时风靡了长安城大街小巷。
可其他酒楼,再怎么模仿也做不出那等清甜可口的滋味。
唯一的缺点就是太贵了。
十两银子才半份。
也就去岁她过生辰时,兄长给她买过半份。
只那一回,她便深深记住了。
前世今生算起来,她距离上一次吃到这一味烧鹅,已经六年过去了……
也不是,是否如记忆中一般美味。
……
穿过熙熙攘攘的人群,到了酒楼,掌柜的看她是个年轻的小娘子,大手一挥,给她多加了一只鹅头,放在了她提着的食盒中。
笑着道:“下次过来,你报我的名字,后厨还给你送鹅头。”
“对了姑娘,你可曾婚配,家中犬子今年刚满十七,已中了秀才……”
周围响起一片善意的哄笑声。
“掌柜的,就知道你不怀好意,合着一只鹅头就让人嫁过去?这彩礼忒轻薄了吧!”
“是啊,你们同春楼日日营收那么多,一只鹅头怎么够?”
“去去——”
掌柜地摆手轻斥,“一群看热闹不嫌事大的,若这位姑娘同意,老夫一定是三书六聘明媒正娶……”
云清絮脸红的快要滴血,轻声道:“婚姻之事,都听家里长兄的。”
“家中还有些琐事,便先告辞了。”
接着,落荒而逃。
……
出了同春楼,街巷上舒缓的晚风吹过脸颊,那滚烫的热度才缓缓降下来。
华灯初上。
这座长安城最热闹的街巷上,悬挂着的彩色灯笼,在夜风中一盏一盏被点燃。
朦胧又绚丽的光影,笼罩住长街两旁檐飞粱舞的商铺。
彩衣华裳与棉衣步裙,穿行在这热闹非凡的街巷上。
有人笑、有人闹、亦有人驻足流连。
“让一让,都让一让——”
马蹄声踏过,将这喧嚣而温馨的夜市打破。
一队鲜衣怒马的、锦缎披身的公子哥儿们,当街纵马,嚣张又得意。
所过之处,无数行人匆忙避让,不敢拦路。
云清絮也下意识地靠到路边,让他们先行。
可不知谁家的幼子不懂事,趁大人不注意,竟跑到了马路中央,穿进那纵马的队伍之中。
马蹄眼看就要踏到他的身上,云清絮心中一痛,想起了她的渊儿,三步并作两步冲过去,猛地将那孩子扑倒在地,用自己的身体来为那稚子遮挡马蹄。
手中的食盒和烧鹅飞了出去,她闭上眼,眼底闪过绝望之色。
可预想中的疼痛迟迟未降临。
马儿快踩上她的时候,纵马的主人勒紧缰绳,马蹄荡在空中,换了个方向——
劫后余生,身下的孩子则呜咽地哭了起来。
云清絮怕压疼孩子,急忙坐了起来,正要检查起孩子身上是否有伤口时,孩子被一旁的华裳妇人抱住。
“政儿!你没事吧!”
她眼底便是悔痛和后怕,急着带孩子去寻医,随手递给云清絮一个令牌。
“姑娘,我们是长春侯府的家眷,这令牌你拿着,大恩不言谢,往后有何难处尽管来侯府找我们!”
接着,由仆从簇拥着,尽快离开了此地。
坐在地上的云清絮看着那枚令牌,面上闪过一抹恍惚。
长春侯府?那位林婉如林姑娘的家族?
她……怎配跟长春侯府扯上关系。
将令牌扔到一边,并未捡拾。
她撑着地面想站起来,却发现自己的双膝俱是擦伤,棉裙上尽是血渍……
胳膊上的伤口也挣裂开来,疼的她浑身一颤。
今日果然不利出门。
云清絮叹了一声,忽然记起今日出门的目的!
她那十两银子的烧鹅!
猛地往右边望过去,看到已经被踩碾成泥的烧鹅后,欲哭无泪。
她怎么……这么倒霉……
下一刻,面前伸过来一只带着薄茧的手。
“云姑娘,还能站起来吗?”
声音很熟悉。
少年的清朗中,带着淡淡的煞气和威势。
云清絮抬头,看清那人的五官之时,瞳孔微缩。
纵马之人……竟然是姜小将军姜叙白!
怒意顿时涌上心头。
果然,又是这群人,仗着自己的身世地位便在京中无恶不作,嚣张跋扈!
她懒得理这种黑了心的人,咬着牙要自己站起来。
那姜叙白却道了一声得罪后,将她从地上横抱而起。
云清絮先是一愣,下一刻怒极恨道:“你干什么!放我下来!”
在他怀里拼命挣扎,却无力挣开他那烙铁一般的双臂。
大庭广众之下,他一个陌生男子怎能对她搂搂抱抱!
云清絮羞愤欲死。
姜叙白自幼在漠北长大,那边民风彪悍,他倒不怎么在意这种肢体接触。
更何况,她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是因为他马下的失误……于情于理,他都得带她寻医。
将她往马上一横,姜叙白自己也纵身上马,踩着马鞍调转马头。
直奔那城南最有名的医馆而去。
“你放心。”
他刻意放缓了声音,安抚她。
“马上就到了,你忍一忍。”
姜叙白见她神色不变,不由得心生钦佩之意,“倒是姜某小瞧姑娘了。”
这位姑娘,看着柔弱,却自有傲骨。
他的话,云清絮没有接,缓缓别开脸。
她讨厌在场除了兄长之外的所有人。
云清川慢慢搀扶着云清絮站起来,看着她那缓缓止住血流的伤口,仍忍不住担忧,“若是疼的话……”
面对兄长,云清絮愧疚的头都不敢抬。
若非她执意来王府,贪那么点儿银子,今天也不会遇上这桩事,害的兄长白白担忧。
顾不得手臂的疼痛,云清川仰起头,拉着他的袖子,“别生气好不好?兄长,我知道错了,以后再也不来了……”
双眸温润似水,面容如满月般纯净,轻缓的声音,带着些少女的娇憨,让人忍不住心生怜惜。
一旁看到这一幕的姜叙白,心头闪过一丝异样。
旋即,又有些吃味。
这小娘子对自己爱搭不理的,以为是个冷傲的性子,到了自家兄长那边……
姜叙白扫了一眼云清川那如刀刻的五官,轻哼一声。
也就是皮相生的好了些……百无一用是书生。
一旁的玄翼,也终于整理好那些散乱的画面,不安地踱步,走到众人旁边。
他长眸中氤氲着难以分辨的情愫,声音沙哑而压抑。
“府中有太医,先将云姑娘……”
“不必!”
云清川挡住玄翼看向云清絮的眸光,沉声拒绝,“絮儿并非你摄政王的家奴,也不适合在王府里久待,在下这就带絮儿离开。”
语罢,拉着云清絮便要走。
却被玄翼挡住去路。
“王爷这是什么意思?”
云清川脸色难看。
玄翼叹了一声,“本王是为她好,她伤成这样,需要静养。”
云清川清冷的眸中怒意渐涨,“要静养,我们也是回自己家里静养,怎么可能待在你王府里?”
玄翼没有看他,而是看向他怀中唇色苍白的云清絮。
眸中挣扎、悔恨、怜悯……各种情绪、万般念头,一闪而过。
最后凝成一道可以冷漠的话。
“她来王府做工,工期尚未结束,不能走。”
云清川被他这无耻的话气得吸了一口冷气。
不愧是摄政王府,果然吃人不吐骨头。
云清川有些怒了,“工钱我们不要了!”
玄翼却不为所动,强势要将人留下来。
“她做工之事,涉及我王府的隐私,工期未结束之前,不得离开。”
语罢,不顾云清川难看的脸色,伸手招来侍卫。
“把云姑娘送到客舍,请周太医去为她诊治。”
一直藏在兄长身后的云清絮再也忍不住了。
挣开兄长的护持,双眸含恨,死死盯着面前那冷血又固执又男人。
“王爷可是后悔刚才只射了一箭,没有把民女当场杀掉吗?”
“您堂堂摄政王,坐拥天下,您要什么没有,为何非要民女这条贱命呢?”
玄翼不敢直视她眸中的冷意。
他想开口,他不是那个意思,他刚才并未看到那些前世的画面,他从来没想过她竟然是他一直要找的人,更没想到他会给她的父母、给她的未来,造成那样难以弥补的伤害。
他只是单纯的……担心她的伤。
可如今,说什么都是徒劳。
玄翼别开脸,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稳如常。
“今日伤你只是一场意外,本王自会给你补偿。”
“你……等伤养好再出府吧。”
云清絮冷笑,“意外?您扪心自问,这真的只是个意外吗?”
“对,民女这贱命一条,死不足惜……谁让我们无权无势呢……”
“云清絮,不要再说了!”
玄翼看到她面上的悲怆之色,只觉心脏的位置,似是被人用手狠狠攥住一样,让他呼吸都艰难起来。
不要再说了?
呵。
云清絮心里眼里,只余冷笑。
刚才那一只箭,若非她躲避及时,她这条捡来的贱命,早交代到这里了。
他嫌她聒噪,让她不要再说,可他是否想过,他对她的所作所为,早已罄竹难书?
两世为难、几番生死,如今云清絮再面对玄翼,真的半点崇敬、仰慕、依赖的心思都没有了。
只有那密密麻麻的,刻进骨髓的恨意。
一旁的姜叙白见事情发展到这般失控的地步,也不由得开口劝解。
“既然云姑娘不想在王府休养,王爷你就不必强人所难了。”
“有什么愧疚不安,都折算成银子,回头给云姑娘赔罪便是。”
“至于云姑娘……”
他转眸落在云清絮身上,眸中带了几分怜意。
“姜某的马车软和些,不如让姜某将您送回家宅之中……”
“不必了。”
不等他说完,云清絮已打断了他的话。
她不想跟玄翼有牵扯,也不想跟这位所谓的战神王爷有牵扯。
他们有他们的世界,她有她的路要走。
语罢,扶着云清川的手臂,缓缓朝靶场外走去。
染血的衣襟被风吹起,萦绕在她那憔悴又清寂的背影周围,凄美与冷冽咋绕,让整个靶场都安静一瞬。
……
一直等候在旁的魏王府世子魏澜,看见兄妹而走走过来后,急忙命身旁的丫鬟掺住云清絮。
看着她狼狈的样子,叹了一声。
“怎么会跟这群人搅合在一起?摄政王……姜叙白……没有一个是好相处。”
“我父王跟他们不睦,我跟他们也有多起冲突,刚才不好出面,倒让你们受难为了。”
“不过大庭广众之下,他们也不敢把你们怎样。”
“你不知刚才你兄长看到你在靶场时的模样……”
“哎,小心着点儿手,这么大的伤口,往后可别落了疤。”
“清川,发生了这等事,你可别再跟我客气了,我认识城东的季大夫,让他上门去给你妹子诊治一番,好好处理。”
“咱们大男人的伤了破了不算得什么事,她们小娘子哪能受这折腾?”
云清川皱了皱眉,没有拒绝。
云清絮见状,心底升起一点淡淡的愧疚。
兄长最不喜交际,更厌烦应酬,好不容易和好友相约出来逛逛,就这么被她给搞砸了。
若是能再让她选一会,赵管家递来的那枚指托,她打死都不会碰!
云清絮浑身冰冷。
林……小姐?
玄翼的……王妃吗?
上一世,林婉如的名字,响彻盛京。
自小体弱多病,养在京郊十六年,一朝回京,惊艳众人。
她会做肥皂、会画新画、发明了炭笔、还创造了被世人称为神迹的活字印刷术……
满朝文武称赞她天赋奇才。
若为男子,可封侯拜相。
即便是女子,也不影响她的光彩夺目。
她甚至可以随意出入皇庭,与皇子重臣谈笑风生。
她和云清絮,一个是天上的彩云,一个是地下的烂泥。
唯一的一次交集,也是因为渊儿。
那日玄翼在王府后院待客,曲水流觞,热闹非凡。
渊儿禁不住热闹,悄悄跑了过去。
扒着墙砖快掉下去时,被林婉如护住。
后者摸着他的脑袋,交代他好好读书,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
这样伟大的话,是云清絮想都不敢想的。
渊儿被送回来后,无数次在她面前复述那日的场景。
“娘亲,你知道吗,原来仙女姐姐是香的……”
“娘亲,她的眼睛比夜间的星星还要亮……”
“娘亲,我可不可以有两个娘亲,一个是你,一个是仙女姐姐……”
……
她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只能沉默地,剪着那劣质的烛火,挑着灯,为渊儿缝补那满是破洞的裤脚。
……
“兄长……”
云清絮拉了拉云清川的袖子。
“算了吧,银钱也给了,我们就换个别的地方住吧。”
她……不配和那位侯爵府的小姐有牵扯。
云清川深深看了她一眼。
“也好。”
“京城之大,总不会连我们兄妹俩的容身之处都没有。”
……
事实上,真的没有。
京城繁盛,人潮如织。
如今又临近秋闱,各地的举子们都进京赶考,或穷或富,早将合适的客栈都占满了。
夜深了,临近宵禁,值班的官差开始赶人。
无奈之下,兄妹二人只好找了一处闲置的火神庙,暂且安息下来。
地方虽简陋,云清絮却无比心安。
在王府的每一日,她都提心吊胆地活着,唯恐一不小心惹了他人,第二天害的渊儿一起饿肚子……
如今不仅有了自由身,还能和兄长在一块,世间最幸福的事也不过如此。
只是……渊儿不在。
也许,离开她这样没出息的娘,渊儿在另一个世界,会过的更好些。
云清絮将床褥子铺在草甸上,耐心地折好,又为兄长点了一盏油灯,方便他读书。
夜风吹来,凉寂幽静。
云清川翻阅手中的书卷,提起当年。
“还记得吗?我们上一次住破庙,是在十年前了。”
“那时你救了一支车队,得了一块玉佩,宝贝的不得了,夜里睡觉都抱着。”
云清絮整理包袱的动作顿住。
“兄长,你不是说,我那玉佩是我在庙里捡的吗?”
十年之前,她似乎遭过一场大难,伤在后脑勺处,忘记了很多事情。
幼年的经历,都是兄长口述告诉她的。
那块随身携带的玉佩,兄长说是她从庙里捡的。
所以前世,即便得知那玉佩是玄翼要找的那一块,她也不敢拿出去相认。
怕玄翼说是她偷的,要她偿命……
云清川翻书的手指,停在《大学》那一张,许久未动。
眉目间隐忍过什么,后来还是散去。
“是兄长说岔了,那玉佩……确实是在庙里捡的。”
“近日天天温习经史,脑中全是下个月的秋闱之事,有些糊涂了。”
“对了,往常那玉佩你总不离身的,如今怎么不见了?”
云清絮垂首,声音低下来,“摄政王……拿走了。”
“什么!”
云清川惊得站起来,手中的书本倏然坠地,往日最爱惜书籍的他,此刻也顾不得了,面上尽是失态之色。
“他说什么了吗?”
云清絮摇头,撒了个善意的谎言。
“是昨夜……他顺手拿走的。”
“问我从哪里得来的,我说我从庙里捡的……”
云清川眉间的愁郁仍未消散。
沉思许久后,叹了一声。
“往后,离他远一些。”
“如此大恩……往后该如何回报。”
“不过听闻朱大人似乎是摄政王一脉的,怎么会给魏王府这些东西?”
“难不成……私底下达成了什么合意?”
他兀自嘀咕着。
听到摄政王这三个字的云清絮,瞳孔微缩,很快便开始转移话题。
她上前两步将食盒打开,看到里面满满当当的吃食后,笑着对云清川道。
“近日兄长你早出晚归,我们总不能好好聚一聚。”
“今日下雨煮酒,温茶赏食,喝个不醉不归!”
云清川闻言,也将这讲义的来路撇之脑后,笑着看向她,眼底尽是宠溺。
“自然。”
……
雨水渐散,云开雾升,月光挂在天穹,若隐若现。
兄妹俩在廊下赏月夜宴。
云清絮已喝的半酣,整个人晕晕乎乎的。
压抑了数日的情绪,也得到些释放。
她泄气一般地趴在桌子上,歪头看着兄长近在咫尺的俊美侧颜。
道:“兄长什么时候才能给我娶个嫂子回来。”
云清川持杯的手指微顿,抬手给她脑门来了一下。
“没大没小的,你还是先顾好你自己吧。”
“秋闱在即,你觉得你跟兄长说这话合适吗?”
云清絮揉了揉脑门,嘿嘿一笑,脸上尽是醉酒后的红晕。
“兄长你好好科考,我努力多存些银子,到时候咱们换个大宅子,好为你娶妻如何?”
说到赚钱,云清絮语气又低落下来。
“兄长,你说怎样才能多赚点儿银子呢?”
云清川轻笑一声,摇了摇头。
“银子这东西,要么靠权、要么靠势、要么靠奇……否则,挣扎一辈子,不过是白白做工罢了。”
“你务须担心,等兄长秋闱之后,若能得中,无论做什么官,都可以涉足经商了。”
“从前因为读书人的身份,不敢行差错半步,唯恐有那暗怀嫉恨之人举报,断了这唯一的上升之路。”
“等这条路走出来,兄长便可将你养成娇小姐了。”
云清絮趴在冰冷的石桌上,嘟囔道:“你总这么哄骗我给我画饼,我不管,我现在就要赚银子。”
云清川无奈一笑,见她执着,提点她道。
“那本朱子讲义,可换来——”
“不行!”
云清絮猛地坐直了身体,瞪圆了眼看他。
“兄长,那是你科举用的东西,岂是银子可换的?万金都不换!”
云清川笑着摸了摸她的额发,温声道。
“不是让你卖。”
他解释道:“前些日子,朱大人一副日常练习的墨宝流出来,被卖了四千两银子的事,你是否听过?”
云清絮点头,“你对我说过。”
可这两件事之间有什么牵扯?
云清川继续道,“你这几本朱子讲义,又何止一副、两副字?怕是几万字都有了。”
“你也善书法,可以将这字迹摹刻下来,打乱顺序,往那些书铺里走动走动,只怕,你刚亮处一个字,就会被抢光。”
“都是些在生意场上摸爬滚打的书商,自然知道这仿版原迹的珍贵程度。”
“距秋闱还有一个半月,你啊……五百两银子想必是能赚出来的。”
云清絮猛地起身,看自家兄长的眼神跟看宝藏似地。
她怎从未想过还能这样办!
果然脑子和脑子是不一样的!
兄长的举人不是白考的!
有了思路后,云清絮几步冲到书房,揣了一本讲义到自己怀中,护犊子一般,对兄长道。
“你先看那几册,这本借我用两天。”
云清川无奈地笑道,“不急,等明日炭笔给你买回来……”
“我才不用那东西!”
云清絮瞪他一眼,“林氏商行的东西,我一样也不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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